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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為祖父祖母合墓

        2015-10-27 06:37:37
        星星·散文詩 2015年17期
        關(guān)鍵詞:左舷炮竹桐木

        汗 漫

        早春,為祖父祖母合墓

        汗 漫

        1982年,晚秋,祖母去世

        今年早春,某日

        祖父開始分享妻子的長(zhǎng)眠

        在我象征性地挖出第一鍬泥土之后

        鄉(xiāng)親們輕輕掘開祖母孤獨(dú)的墳?zāi)?/p>

        我看到那口桐木黑棺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紋的右側(cè)面

        仿佛一艘舊船的右舷

        一個(gè)農(nóng)婦獨(dú)自在無邊泥土中漂泊多年

        如今回到渡口

        等待丈夫的新船下水

        在繩索牽系下,祖父桐木黑棺的左側(cè)面、左舷

        一點(diǎn)一點(diǎn)緊貼久別重逢的妻子——

        多年以前

        他們燭光下的繡枕大約開著并蒂蓮花

        如今,兩人又如同先后熟透的蓮子

        落入泥土

        在死亡的廣大水域里

        他們能否重新舉出兩朵并肩的淺紅、深紅?

        一個(gè)人必須依偎另一個(gè)人

        才能度過漫長(zhǎng)的生活和死亡

        祖母祖父有福了

        在多年以后的這個(gè)春天再度新婚——

        豫南,婚禮、葬禮上的嗩吶、笙、炮竹、曲目

        幾乎沒有區(qū)別

        回到棲居其中的某座城市

        在妻子身邊躺下

        夜色漆黑——

        仿佛也是黑色桐木或者水墨荷葉?

        但我目前尚能聽到妻子的呼吸和夢(mèng)囈——

        一朵蓮花的呼吸和夢(mèng)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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