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卡西爾符號形式哲學解答了康德的哲學問題，把靜態(tài)的理性批判轉變?yōu)閯討B(tài)文化批判，以語言為進路，呈現(xiàn)出一種全新的哲學。其哲學的動態(tài)符號品性改造了近代哲學的思維方式，以“符號”為媒介，以“形式”為本質(zhì)，以“構建功能”為主題，開辟了一條現(xiàn)代哲學的新途徑。

關鍵詞：卡西爾;符號形式哲學;符號形式;構建功能

中圖分類號：B505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18-0033-02

卡西爾的符號形式哲學具有高度包容性，是一座等待開發(fā)的寶礦，它把西方哲學引入一個比理性更廣闊的文化空間，打開了哲學研究走向人類文化世界的通道，把人的本質(zhì)置于自身活動之中，置于實踐之中，值得我們進行研究，能夠指導我們的實踐?？ㄎ鳡柾ㄟ^符號和語言、神話、宗教、科學、藝術哲學等符號形式對文化世界構建的意義和功能，為人文科學找到了阿基米德支點。本文擬對卡西爾哲學的動態(tài)符號品性進行系統(tǒng)的探討，研究卡西爾哲學以“符號”為媒介，以“形式”為本質(zhì)，以“構建功能”為主題的哲學，揭示其對康德哲學的超越和在現(xiàn)代哲學中的重要地位。

一、以符號為媒介

哲學最高傲的是人對自己的認識[1]1，這一對人類自身的追問是哲學研究的牢不可摧的一個中心和支點，眾多的哲學家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思辨。尼采聲稱人和世界的本質(zhì)是權力意志，他認為對上帝宗教、政黨權威等的信仰，在其本質(zhì)上就是把意志引入宗教和政治。弗洛伊德把性的本能和變異作為人類行為的出發(fā)點，馬克思強調(diào)人的經(jīng)濟本能?？档掳讶说谋举|(zhì)定義為能夠理性思考。哲學家們各執(zhí)一詞，陳述對人的本質(zhì)和文化的認識，這樣的一種哲學上的無序和紛爭并沒有為個人提供一個指導性的原則。如此一來，必然導致人類的自由危機。文化與其說帶來繁衍，倒不如說，給人類帶來了危機，出現(xiàn)了文化之悲劇，即人與人類存在的真正目的漸行漸遠[2]144。針對康德所聲稱的把人定義為理性的動物，卡西爾認為，理性是一個十分不足夠的名詞，用它是不足以把握和了解人的文化生命諸形式的一切豐富和雜多變化的情形?？ㄎ鳡栒业搅艘环N能夠把所有語言、神話和科學等的人類文化形式統(tǒng)一起來的一個概念，即符號，所有的文化形式都是“符號形式”[1]37。并且根據(jù)這個理念，卡西爾認為應該把人定義為“符號的動物”。他認為人和動物的主要區(qū)別在于人的符號性，他聲稱“人類世界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特性，為人類生活的鮮明標記”，而這個新的鮮明標記，就是人的符號性。人所創(chuàng)造的文化可以描述為符號的系統(tǒng)”[1]36。在卡西爾看來，“符號的宇宙構成了一種超越康德‘抽象圖式的一種圖式，這種圖式是感性知覺和理性形式的綜合體，這些具體的文化形式既包括自然也包括藝術形式，人與自然通過藝術與生活取得了聯(lián)系，人獲得了關于客觀世界的更多認識，同時進一步探索想象力和精神意識的各種文化形式?！盵1]56

卡西爾的符號形式哲學不把哲學局限于研究具體的文化形式，而是從整體上把握人類的文化，卡西爾堅持語言、神話、宗教等都是人類文化的具體形式，都是一種符號形式，都是人類實現(xiàn)自我認識的實踐成果。這些文化形式?jīng)]有高低之分，沒有等級的差別。在卡西爾看來，每一種符號形式都是由自身的符號體系構成，有自己的規(guī)則和生成，而每一種符號形式又與其他的符號形式緊密相連。他對不同符號形式的關系進行了簡單概述，語言這種符號形式相對其他的符號形式而言，具有原型的作用，其他的符號形式都是在語言的基礎上建立發(fā)展起來的，語言既具有人類表達的特征又具備現(xiàn)實的本質(zhì)，是一種最原生的符號形式;在語言的基礎上，卡西爾的符號形式哲學又遠遠超越語言學的領域，進入到邏輯數(shù)學、神話、哲學、科學等領域。神話雖然和其他的符號形式看似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但卻以神話思維的方式滲透到每個人的思維中以及每一個符號形式中;神話和宗教具有雙重的特征，既具有藝術的特征，又具備理論知識的特征;科學這種符號形式使人類的符號性到達極致，人類進入純粹意義階段，人類的所有發(fā)展和進步都與科學密不可分，同時，科學看起來是純粹理論的，但其實也代表了人類對整體性和理解世界的不懈追求?？偟膩砜?，卡西爾認為各種符號形式都是平等的，沒有哪一個是凌駕于他者之上，科學表達的僅僅是人類對認識世界和自我的一種認知傾向，即人追求對世界的掌握和自身的認識?？茖W的進步必須是依賴如語言、宗教等的發(fā)展?？傊?，符號形式之間的關系是互相依存，各種符號形式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符號體系。借助符號的概念，卡西爾找到了一個“統(tǒng)領性的中介，這一中介把不同的文化形式統(tǒng)一在一起”，思維和存在的對立關系變得可以克服了[3]86。

二、以形式為本質(zhì)

卡西爾符號形式哲學反復使用符號形式這一概念，但是他卻對符號形式的概念沒有一個固定的定義或解釋，很多學者對其符號理論進行了研究，卻無形中忽略了其形式的概念，其實，卡西爾哲學研究的本質(zhì)是符號形式，形式才是其核心。

從內(nèi)容上來說，卡西爾認為神話、語言、宗教、科學、藝術、技術、經(jīng)濟、國家、倫理、法律都是一種有自身特色的符號形式。每一種符號形式都是具有自身意象和記號的封閉的自治的宇宙，有自己獨特的內(nèi)部構造，以自己的規(guī)律和方式運行。在卡西爾看來，康德把神話理解為非理性的，一堆迷信和巨大的迷妄的，卡西爾首先分析了神話這種符號形式的構造和機制。在他看來，神話從時間上來說是最早的符號形式，神話具有理性的實在，“具有一種系統(tǒng)的或者概念的形式?！盵1]37神話是古代人的智慧，起源于古代人對自然世界的探索和理解，具有雙重特性，它既有理論的元素，又有藝術的元素。它融于每一個民族思維之中，潛在的影響著這個民族的文化?？ㄎ鳡柭暦Q，“神話具有建構的能力和意志”，可以幫助人在雜亂無章的世界中，尋找到秩序和意義，構建生存的價值。人類在原始社會階段，沒有語言，自然和社會之間是沒有明顯的區(qū)分和界限，人只能被動地接受和適應世界，在此過程中，人對現(xiàn)實世界更多的是畏懼，因此慢慢地演變出“神”和“神話”的概念。在神話中，人所感知的內(nèi)部情感和外部記號都被視作是憤怒或者祝愿的標志，被視作是敵意或善意的行為?！吧裨捰幸粋€雙重的面貌，一方面，它顯示給我們以一個概念的構造;另一方面，它又顯示給我們以一個知覺的構造”[1]110。卡西爾說神話具有“建構的能力和意志”，也就是說神話這種符號形式可以幫助人類在雜亂中構建秩序，從而使人的作品和行為產(chǎn)生意義。各種符號形式是對立統(tǒng)一、相互依存的關系，它們統(tǒng)一于“符號”這一中介。符號這一概念指的是通過感官符號和圖像的理性表達形式。通過對不同的文化“形式”的研究，卡西爾得以發(fā)展出獨特的文化哲學。但是，卡西爾強調(diào)，符號形式的定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研究符號形式的內(nèi)部構造和特點。

三、構建功能

符號從根本上來說具有建構的功能。符號是人類得以認識世界的一個中介和工具。符號形式具有建構的能力，卡西爾以神話這一人類最早的符號形式為例，進行了闡釋，卡西爾聲稱，神話具有一種特殊的建構能力，可以在雜亂中建立秩序，進行意義的創(chuàng)造和構建。人類和動物的區(qū)別之一就是人可以在人可以在感官世界和自我之間創(chuàng)建一個距離空間，利用符號形式這一是人類所創(chuàng)造并使用的一種工具，借助各種符號形式，人類才能從之前被動地接受和適應自然，變?yōu)橹鲃拥母淖兒蜆嫿ìF(xiàn)實;符號形式具有一種疏離的能力，即在人和現(xiàn)實之間產(chǎn)生一個距離，從而使人能夠從當下脫離出來，更好地把握世界，并設想可能的領域，從而能夠對過去的可能世界和將來的可能世界進行掌控和處理。只有在知曉過去和未來的前提下，人的行為才能夠變得自覺，人才能獲得自我的認識，從而使人的行為具有意義，并獲得人類的作品和成果。

卡西爾關注符號構建的一般功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符號形式其實指的是功能系統(tǒng)。它們就是我們和外部世界獲得聯(lián)系的符號中介，符號形式就是主觀和客觀的中介，就是“我”“你”和““世界”之間的中介[3]91?？ㄎ鳡柭暦Q在所有的符號形式中最基本的一個現(xiàn)象就是，人類的知覺不滿足于僅僅對外部世界被動適應和接受，而總是要創(chuàng)造和加入自由的表達成分。如此一來，除了客觀世界之外，人類又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有記號和意象構成的世界，這個世界具有和客觀世界完全不同的質(zhì)料和能量。

在卡西爾看來，概念或觀念應該從知識功能理論來理解，知識的功能理論或概念化理論核心是一種有關表述的理論，表述不只是對復制模仿，而是表述一個整體關系系統(tǒng)里的一個具體的內(nèi)容，我們的概念是通過各種符號中介所獲得的，科學的基本概念以及它提出和解決問題的工具，不再是被動的給定的意象，而是由理性自創(chuàng)的符號?？ㄎ鳡栒J為意象是我們對事物的看法，在這一情況下，他們和事物具有一定的統(tǒng)一性，但是他們的目的卻不單是為了滿足和事物取得統(tǒng)一[3]75。不是為了在意象和事物之間有一個相似性，而是要建立一種邏輯關系，不是要建立立即的或當下的特征，而是要找出未知的領域，進行內(nèi)插和外推[4]36。概念的定義不是實在的定義，而是功能的定義，它們不是直接和現(xiàn)實世界相關聯(lián)的，而是通過提問和思考的方式和世界取得聯(lián)系。卡西爾認為觀念的理解只能通過調(diào)查概念化的結構和這一結構的可能性，這一邏輯的，概念的結構就是符號。

因此卡西爾超越了抗的哲學尋求的實體的統(tǒng)一性思維方式，確定下來歷史的、生成的統(tǒng)一性思維方式。尤其是卡西爾認為語言、神話等人類自身作品的整合為一個有機的整體，通過多種方式使人類獲得自我認識。卡西爾把文化和人的自我認識的歷史相等同，他認為文化就是人逐步獲得自我解放的歷程，就是人不斷擺脫恐懼、無知和奴役的過程。而符號形式哲學的核心就是符號。人生活在符號的宇宙之中，語言、神話、科學等都是這個符號宇宙的組成部分。

參考文獻：

[1]恩斯特·卡西爾.人論[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2]恩斯特·卡西爾.人文科學的邏輯[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

[3]Cassirer，Ernst. The Philosophy of Symbolic Forms，Volume One： Language [M].Yale：Yale University Press，1953.

[4]Cassirer，Ernst. The Philosophy of Symbolic Forms，Volume Three： The Phenomenology of Knowledge [M].Yale：Yale Unive-

rsity Press，1957.

收稿日期：2015-04-13

基金項目：邯鄲市科技局2012年度課題“邯鄲市外語人才現(xiàn)狀調(diào)查及對策研究”（1234201103-2）;河北省教育科學研究2013年度課題“河北省高校英語專業(yè)‘語言學課程教學模式研究”（13040986）

作者簡介：魏麗娟（1978-），女，河北邯鄲人，副教授，博士，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