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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民族情懷

        2015-09-10 07:22:44陳澤禎
        南方人物周刊 2015年1期
        關(guān)鍵詞:老蔣

        12月2日,陳澤禎在北京家中 圖/本刊記者 梁辰

        陳家祖輩排名沿用“延其祖澤,紹乃家風(fēng)”八字,我剛好位列“澤”字輩,今已年近古稀。提到陳氏家族,國內(nèi)似乎大都知曉果夫、立夫,往往忘記陳家是從我的祖父,陳英士(陳其美)先生開始。當(dāng)年他與黃興并稱為孫中山先生的左右股肱。到陳英士籌備二次革命時,黃興認為孫中山先生的理想太高,不切實際,早已離開孫中山先生,故左右臂膀只剩下一個。

        彼時孫中山已意識到不可再寄望于軍閥團結(jié)統(tǒng)一中國,于是為中華民國設(shè)置藍圖,將其設(shè)定為軍政時期、訓(xùn)政時期、憲政時期三階段。進入軍政時期前的第一步準(zhǔn)備即組建軍隊,與孫中山同在日本的陳其美準(zhǔn)備回國金籌備。當(dāng)時袁世凱已放出話來,許諾給陳英士一筆錢,請他到國外考察,實則讓他出國當(dāng)寓公,不再插手此事,陳其美拒絕。袁世凱擺明了講,沒關(guān)系,這筆錢總會用在你身上。這是他給陳英士最后的警告,那時宋教仁已經(jīng)被暗殺。

        孫中山不愿讓陳英士回國,陳不肯,卻介紹一個年輕人給他,說假如我革命中途發(fā)生意外,你可以“期待其美者,以期待于介弟”。這個年輕人,就是蔣介石。又因擔(dān)心蔣介石聲望不足,便邀黃郛與蔣,三人結(jié)拜為兄弟。

        當(dāng)時與祖父一起革命的還有陳果夫,果夫是字,他本名陳祖燾。我也有字,曰“達世”,取自孔子“己利利人,己達達人”,有兼顧天下之意,這是小時父親為我取的,但我們這代人已經(jīng)沒人用字稱呼了。

        我1946年生于南京,早年父親在南京借朋友的錢蓋了一棟宅子。兩歲時,中華民國的政局不容樂觀,父親帶著全家搬離大陸。到70年代末,父親時常叮囑我以后回大陸把錢還給他的朋友,我總是對父親一口交代后事的語氣很不耐煩,叫他別多想,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那時還以為這是孝順,如今想來著實后悔。

        撤離時,我依稀記得自己哭著喊著舍不得一把玩具關(guān)刀,姐姐安慰我:“哥哥幫你藏天花板上啦,將來回來的時候記得取!”多年以后回憶起來,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句哄人的話,且不說回來的日子遙遙無期,這偌大的宅子有沒有天花板都是問題。

        但彼時彼地,跟隨民國政府赴臺的人大多是抱著很快就會回來的想法離開大陸的。那時的臺灣一片蕭條,雖1945年就已光復(fù),但之前日本殖民統(tǒng)治時期遺留下來的破敗景象還沒來得及改善。許倬云曾在書《歷史大脈絡(luò)》里提到自己48年登島后的經(jīng)歷:

        “鐵路橋梁大多在轟炸中受損,原有橋墩常以枕木疊架為支撐,火車過橋必須減速慢行,乘客還須下車,從便橋步行到了對岸才可登車。臺北到臺南,車行須十余小時。糧食供應(yīng)不足,往往須以番薯補充米糧。兒童的餅干,摻了不少雜糧粉,顏色黑黃疲軟。一般百姓,衣服不過幾件棉布單夾衫褲;天寒時,一層加上一層而已。大多數(shù)平民至多一雙皮鞋;農(nóng)村兒童經(jīng)常赤足,在上學(xué)時才可穿鞋。臺灣房屋,鄉(xiāng)間是華南式農(nóng)居,城內(nèi)房屋大半為日式,八疊“榻榻米”(席)的房間,往往睡上五六人。我們曾有17人擠在18席房屋的經(jīng)歷,我與舍弟下半身躺在父母竹床下,上半身則在通道上!”

        外省人的人口壓力加上本就脆弱不堪的經(jīng)濟,在物資不足的情況下物價飛漲,臺幣飛速貶值(1956年,中華民國政府第一次人口普查,其中非臺籍人口約93萬人,加上未設(shè)籍軍人27萬人,共約121萬人,約占當(dāng)時臺灣人口937萬人中的13%)。聽長輩說,老蔣當(dāng)時是憑著從上海的“中央銀行”運來的僅剩一船黃金,邀請各國的財政部長來看,確認以后才發(fā)行新臺幣的。

        我們隨父親在香港輾轉(zhuǎn)了一兩年,后來舉家搬到臺灣。開始在臺中市市長陳宗熙家住了一年(那個年代,提到陳家還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后來搬到臺北,住在空軍總司令部后面的巷子里。那時我還是個穿開襠褲的孩子,家里住的是一套日式房子,灰白的水泥院墻外面就是狹窄的街道,馬路勉強可以通過兩輛汽車。

        巷底就是空軍眷屬的住所,這也是臺灣八百多個眷村中的一個。前院是辦公區(qū),后面是員工宿舍。上小學(xué)時,每天下午,在家巷里總能看到帽檐開著梅花的上校騎著腳踏車從馬路上經(jīng)過,整個車子破舊得被我們笑稱為“除了鈴鐺什么都響”,一路發(fā)出“咣當(dāng)咣當(dāng)”的聲音。腳踏車的龍頭上總吊一根稻草,買到的韭菜、白菜拿報紙一卷, 用稻草一吊就回家了。

        眷村里住的各省人都有,各家大多用竹籬笆編起墻,把院子和弄堂隔離開來。但住在弄堂里的人大多是相熟的同事,一到飯點,每家每戶就傳來不同地方特色的飯菜香味,在眷村狹窄的巷子里飄來飄去。這可饞壞了各家的孩子,他們便跑到不同的人家蹭吃。所以眷村的孩子總是很團結(jié),他們有自己的幫派,因村子叫作“正義東村”、“正義新村”,太保幫也取了個響亮的名字——“正義幫”,平時誰敢欺負一個,就出來一群。

        當(dāng)時全臺灣都窮得要死,父親當(dāng)時是臺灣交通銀行的秘書處秘書,家里買不起皮鞋,我就穿布鞋或球鞋上學(xué)。臺灣本地的孩子,窮一點的人家只能光著腳去。后來有一次,老蔣接我們到他官邸去,父母給我買了一雙皮鞋穿。在老蔣家,午飯跟晚飯之間吃了茶和點心,我第一次吃到春卷,也是在他家吃的。

        到了過年,終于有好飯吃。碰到長輩就有紅包,院子里沖天炮電光炮噌噌響。家里還保留著湖州老家的習(xí)俗,正月十五之前不起火,除夕剩下的飯菜叫“啪嗒”,意同其音,冷了“啪嗒”一聲掉出來。最好吃的是的“一品鍋”,鍋里煮著一只雞、一只肘子、一坨帶骨火腿、大白菜、粉條、肉丸子……好吃得要死要活!

        每年大年初一上午9點多,老蔣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給他的“嫂子”——祖母姚文英拜年。我家門口因此鋪上了柏油路。后來又怕照顧不周,親自為祖母租了一個院子,請了護士照顧。

        我小學(xué)上的是國語實驗小學(xué)。當(dāng)時民國政府來臺后,各省人方言不同,交流起來很不方便。政府專門設(shè)立了國語推行委員會,在全島推行國語。這與原先的政策分不開。當(dāng)時中華民國成立后,中國猶如一盤散沙,就是在抗戰(zhàn)的時候,臨時政府搬到重慶稱為“陪都”,半壁江山都被日本占了,重慶人還稱呼外地去的人為“下江人”或是“腳底下人”。政府認為,中華民族不團結(jié)大多是因為語言不通。

        即使是在國語小學(xué),老師們講課時也都南腔北調(diào)。上博物課,老師一口福州口音:“啊煤哪,煤有無煙煤哪,有煙煤哪?!蔽覀冊谂_下聽著都愣了。

        同學(xué)們在學(xué)校講國語,回家便自動轉(zhuǎn)換為家鄉(xiāng)話。我和家人也講國語,但長輩們之間講湖州話,我耳濡目染也學(xué)了七八分。1995年湖州市政府重建的陳英士陵寢竣工,國務(wù)院邀請我回去。交談時,當(dāng)?shù)氐墓賳T說:“你的湖州話用詞和我們祖母輩一樣!”原來腔調(diào)和用詞都有些變了。

        老蔣的國語也很不標(biāo)準(zhǔn),但他自以為很標(biāo)準(zhǔn)。每年元旦,他都用浙江奉化口音宣讀《告全國軍民同胞書》,開場白永遠都是“全國軍民同胞們”。他和我大伯父(陳果夫)時常對諷:“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聽果夫打官話!”果夫回諷,算了,你這國語還跟我比。果夫生前講笑話:當(dāng)初老蔣到處打仗,到了行轅,某副官問,委員長,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別想吃的?他說吃“彎磚”。副官晚上把一塊瓦洗得干干凈凈的,端上來給他,老蔣一看傻了。后來副官才知道,浙江人叫蝦子是“彎轉(zhuǎn)”。

        當(dāng)時,中小學(xué)生在校要遵守“發(fā)禁”,發(fā)式由教育部統(tǒng)一規(guī)定,男生統(tǒng)一為陸軍裝發(fā)型,俗稱“三分頭”;女生則是清一色的西瓜皮式齊耳短發(fā),俗稱“清湯掛面”。小學(xué)的校服是齊刷刷的卡其色,我總是穿哥哥姐姐留下來的??ㄆ洳济媪虾芎瘢幸淮紊蠈W(xué)的時候,洗了還沒干,濕答答地滴著水。我怕沒穿校服被老師罵,打死不肯去學(xué)校。母親請串門的張伯伯帶我去,說張伯伯和老師是好朋友,他幫你解釋老師不會罵你的。去了之后,我又害怕得不敢下車,張伯伯讓我騎在他肩膀上,一到校門口就聽到校長厲聲喊道:“下來!像什么樣子?!焙髞聿胖?,張伯伯是當(dāng)時的教育部部長張其昀。

        中學(xué)最有趣的是童子軍課?!巴榆姟痹缒陱挠耄绦『⒆釉趺催m應(yīng)集體生活,成為有用的公民。敬起禮來,三根手指伸在額前(分別代表智仁勇),頭戴船形帽。上課時教我們?nèi)绾蔚巧?、搭帳篷、生火,制作的火媒棒,在野外一點就著。每天還要“日行一善”,所以有了大家搶著扶老奶奶來回過馬路的笑話。

        祖父陳英士(陳其美)先生

        小時候,一家人常去戲院看京劇,我父母都特別喜歡,姐姐也迷得要死。他們看的是腔調(diào),這是梅派那是程派分得清清楚楚。我只覺得他們唱得好慢,又聽不太懂,不過他們翻滾很棒。劇校里的小孩從小就要學(xué)翻跟頭,練苦功,說一口很標(biāo)準(zhǔn)的京腔。

        上初中的時候,開始流行生力面,大概是仿照日本方便面的技術(shù)做的,報紙上漫畫總是很夸張,吃了生力面可以空手與虎豹搏斗?,F(xiàn)在提起來,一說知道生力面就泄露了你的年齡。

        那時人們思想還很傳統(tǒng),《傳記文學(xué)》上經(jīng)常刊登國民黨老兵的回憶錄,有的說老蔣等人均是星辰下凡,還有和委員長握過手3個月不準(zhǔn)人家碰的記述。

        我初中開始看武俠小說,街上書攤都有賣。金庸的書名義上是被禁的,他書里有意拍共產(chǎn)黨馬屁,《大漠英雄傳》(原名《射雕英雄傳》,因“射雕”二字出自毛澤東詞被改)里講天下5個最厲害的人“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星朝陽,指的就是五星旗。還有一些講大陸的書,什么《異域》,說是不準(zhǔn)賣,不過是不能明著擺出來,到書攤上一問,總是有貨。我對大陸的了解,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那時候正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很多都喜歡混太保。那時臺灣太保幫派系眾多,每個幫派有自己的地盤。我先是加入“鐵盟”(即由一群鐵路局職員子弟組成),后來又加入了萬國幫,再后來是卍字幫。當(dāng)時萬國幫下設(shè)“黃牛幫”,“中華商場二十一兄弟”云云,地盤上大多是些擺零售攤的窮人,我們就保護那些商販不被外人欺負,自認為是在“替天行道,伸張正義”,從不收保護費。后來那些商販跟我關(guān)系很好,一見到我就用臺灣話喊“姓陳的,過來喝我們汽水!”或是“哇你這個鞋子夠了,過來過來,我?guī)湍悴?!?/p>

        當(dāng)時跟其他幫派談判,為了示狠,一根香煙拿起來就往胳膊上扎,痛得要死還裝著很橫,放出話來:“現(xiàn)在事情打算怎么辦!”后來因為惹了事情,幾次三番從學(xué)校退學(xué),父親百般無奈把我送到了香港輔仁書院。書院的訓(xùn)導(dǎo)主任和一個五年級的女生談戀愛,我實在看不慣,總和他對著干,后來追殺他,又被學(xué)校趕了出來。

        在香港打臺球時,又結(jié)識了一幫同樣臺灣來的太保幫朋友。我們當(dāng)時流行喇叭褲,腳下帶風(fēng),鞋底專門釘了釘子,走起路來喀拉喀拉響,一拖冒出小火花。當(dāng)時我們根本看不起香港的阿飛,一個個皮鞋擦得雪亮,西裝褲穿很高,褲管細得要死,白襪子頂上一道紅杠一道綠杠地露出一截,西裝扣得很低,再戴個黑框墨鏡,戴羅賓漢帽子,旁邊還插根羽毛。打架的時候,兩手手指交叉,戴上很薄很光滑的鹿皮手套。我們平時走哪坐哪,渾身臟兮兮的,一看他們,公子哥嘛,還沒等他們戴好手套,我們就上去一頓收拾,把這群“花貨”打得半死。

        后來回臺灣上高中。學(xué)校有“三民主義”課,什么“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什么“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地盡其利,貨暢其通”,當(dāng)時聽著很無聊,現(xiàn)在想想真是有道理。當(dāng)時要求背誦的“中華民族必須通過向心力的結(jié)合,經(jīng)過同化的階段變成一家人……”,每個月還得月考。地理課上講中國地理,“35行省,12院轄市,西藏蒙古兩地方”,所以到現(xiàn)在,在臺灣買的地圖上,中國版圖還是像秋海棠,絕不是老母雞。

        1953年,陳立夫在美國新澤西州

        臺灣五六十年代有很多軍事演習(xí),時刻做著反攻大陸的準(zhǔn)備,但美國政府一直從中阻攔。原因很簡單,它不希望中國統(tǒng)一。當(dāng)時大陸正值“文革”,我一個正在服兵役的高中同學(xué)突然接到命令,部隊緊急集合在基隆港,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反攻大陸。部隊里一個士兵覺得活著回來無望,就跑去教堂做最后的懺悔,結(jié)果被牧師聽了去。這些牧師屬于臺灣某教會,他們大多有著美國CIA背景,于是馬上通知美國。結(jié)果第二天,臺灣先頭部隊出海,發(fā)現(xiàn)美國旗艦隊早已阻攔在臺灣海峽。

        由于被太多學(xué)校退學(xué),高中畢業(yè)后我已經(jīng)23歲。我申請到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讀書。行前因為祖父伯父都是國民黨官員,我也選擇了加入國民黨。直到李登輝上臺,拋棄了三民主義,又量身修改了五權(quán)憲法,我氣憤至極,從此不去報到,決心當(dāng)起了“失聯(lián)黨員”。那時入黨的人不多,除非家人或朋友是黨員,否則國民黨不在大家的生活圈。

        當(dāng)時臺灣流傳這樣一個笑話,蔣家人自己也拿來說笑:試問中華民國歷屆總統(tǒng)?第一屆:蔣介石;第二屆:于右任(余又任);第三屆:吳三連(吾三連);第四屆:趙元任(照原任);第五屆:趙麗蓮(照例連)。

        后來蔣經(jīng)國當(dāng)了總統(tǒng),臺灣新聞界邀請蔣緯國出席他們的宴會,蔣緯國到場之前,他們紛紛猜測蔣緯國會不會升官。蔣緯國年輕時在德國留學(xué),特別遵守時間觀念,每次都早5分鐘到,整理一下衣服,到點推門進去。一進門,大家紛紛屏氣凝神,等著他發(fā)言。他說:“你們邀請我來了,怎么也沒聽到有人恭喜我?”這一來,大家扯開嗓子開始爭論,看來真的是升職了!緯國說:“當(dāng)然應(yīng)該恭喜我,民國十六年,我當(dāng)上總統(tǒng)的兒子,后來多次連任總統(tǒng)的兒子,前幾天,我又升任了總統(tǒng)的弟弟。”蔣緯國用政治笑話的方式,把蔣家受人詬病的地方自己講出來了。

        蔣緯國待我很好,一次他和我父親說,別看澤禎是你的兒子,有些話他跟我講還不跟你講呢。

        之前隨民國政府來臺的很多軍人,退休之后被稱為榮民,生活上孤苦無依。之前老蔣在世時,小蔣成立了“退除役官兵輔導(dǎo)委員會”,下設(shè)公司,制作一種叫“榮冠可樂”的飲料,榮民們跑去拿給老蔣喝,老蔣又是一口浙江話:“這個荷蘭水(稱汽水為荷蘭水)不錯!”同時還設(shè)有“榮民工程處”,雇榮民們修建橫貫公路,打通中央山脈,為臺灣十大建設(shè)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些老兵學(xué)過爆破,干起活來個個是好手。

        碩士畢業(yè)后,我在臺灣《聯(lián)合報》做東京特派員。當(dāng)時馳騁報界,被很多日本同道稱為“新聞教父”。1991年“動員戡亂”的戒嚴(yán)令要解除時,日本收視率17%的新聞節(jié)目“News Station”(全世界新聞節(jié)目收視率超過10%的不超過10個)來找我,讓我?guī)兔φ胰嗽谂_灣接應(yīng)他們。結(jié)果解禁后第二天他們就回來了,他們本以為臺灣人會放鞭炮到處慶祝,結(jié)果到了街上,一切照常,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臺獨”分子李登輝上臺后,我一氣之下去了美國。國民黨在綠營分子的煽動下,早已不是站在中華民族立場上,為整個國家考慮了,臺灣的臺獨氣氛越來越嚴(yán)重。陳水扁剛剛當(dāng)選總統(tǒng)時,臺南一個公園里掛牌子寫:“外省豬與狗不得進入?!蔽耶?dāng)時看到氣得要死。

        后來我告誡女兒說,以后不要把臺灣當(dāng)作家鄉(xiāng),你們的家鄉(xiāng)在浙江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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