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由

(浙江旅游職業(yè)學(xué)院 旅行社管理系，浙江 杭州 311231)

佛是覺者，佛陀所傳之法是指導(dǎo)眾生覺悟之法。三藏十二部凡佛所說之經(jīng)，均指歸一個目標(biāo):覺悟。覺悟不是一個終點，也不是一蹴而就，不同時間地點，不同的眾生會有不同的覺悟。時下漢藏雜傳，八宗各論，學(xué)佛人東奔西走，究不知哪個最好。更有個別寺僧褒揚自法，貶抑他門，愚弄信眾，造成一些人對佛法的誤解與偏見。故有必要對覺悟的階段、破立的對象、修行的法門、佛教的宗旨作出分析，以示佛法大貌，正解覺悟之道。

一、覺悟五蘊

五蘊指色、受、想、行、識，五蘊構(gòu)成了普通意義的“我”，即“我”由五蘊組成。對五蘊的覺悟，核心是從色的覺悟開始，破除對色相的執(zhí)著，進而達到對受、想、行、識的覺悟，從而開解“(人)無我”之道，這是佛陀早期傳道的重點。

(一)五蘊非我

佛陀教導(dǎo)人們?nèi)コ龑ι膱?zhí)著，首先是從局部與整體的關(guān)系進行的。人們首先看到有“我”這樣一個身體，以為這個身體(色身)就是我。如果我是這個身體，那么手是我呢，還是腳是我，或者身體的其他部位是我?如果說我是一個整體，那么去除手、腳、或者其他部位，這個身體是不是我?是去除的一部分是我，還是留下來的一部分是我?如是提問與回答，問題到后來會被問:如果去除了心臟，或者大腦，那這個身體還是不是我，哪一個部分是我?從肉(色)身的角度無法找到一個真正的我。那么，色身不是我，它是什么呢?

在多部經(jīng)中佛陀說到“色非是我”，我所擁有的這個色身，實質(zhì)是由“地、火、水、風(fēng)”這“四大(種)”組成，四大(種)中“地”表現(xiàn)為“堅的，固體的，所執(zhí)持的”，包括“毛發(fā)、體毛、爪、齒、外皮、肉、筋、骨、骨髓、腎臟、心臟、肝臟、肋膜、脾、肺、臟腑、腸間膜、胃、排泄物”;“水”表現(xiàn)為“似水的(液體)”，包括“膽汁、痰、膿汁、汗、脂肪、血、汗、脂肪、淚、血漿、唾、鼻液、關(guān)節(jié)滑液、尿，于頭有頭腦”，火的表現(xiàn)為“似火的(熱)”，包括“暖身、熱身、煩悶、溫壯、消化飲食”;風(fēng)的表現(xiàn)為“似風(fēng)的(氣體)”，包括“上(行)風(fēng)、下(行)風(fēng)、腹(內(nèi))風(fēng)、行風(fēng)、掣縮風(fēng)、刀風(fēng)、躋風(fēng)、非道風(fēng)、節(jié)節(jié)行風(fēng)、息出風(fēng)、息入風(fēng)”［1］(第01冊No.0026P464)，［3］(第26部P2，第9部P254)

色相除了包括由四大(種)單個所造的色相，還包括因為業(yè)力而導(dǎo)致四大種相接合而造的色相，即“所造色”，共有二十四種，分別為眼、耳、鼻、舌、身、色、聲、香、味、女根、男根、命根、心所依處、身表、語表、虛空界、色輕快性、色柔軟性、色適業(yè)性、色積集、色相續(xù)、色老性、色無常性和食色。加上地水火風(fēng)四種，全部的色相一共有二十八種。這就是色蘊。

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都可歸屬于四大。這些部分在人活著的時候，組合到一起，當(dāng)人死后，各回原處，“即地歸還于地身、水歸還于水身、火歸還于人身、風(fēng)歸還于風(fēng)身，諸根移入于虛空”。［3］(第6部P63)所以，四大組合而成的色身不是我，它終將歸隨四大而去。

受蘊指所有的覺受相總括，覺受相包括三種，即善、不善、無記(非善非不善)。善受即喜受、樂受等，惡受指厭惡、悲憤等受，無記指即沒有善惡感覺的受相。想蘊指全部的想念相總括，與受一樣，有善、不善、無記三種。行蘊指一切有行作相的總括，包括善行、不善行與無記行三種。識蘊指一切有識知相的總括，雖然識蘊的內(nèi)容比較復(fù)雜，而仍然不出善、不善、無記三種。

色、受、想、行、識均是指其所表現(xiàn)出的相，五種相均不是我。如果受是我，那么苦受是我還是樂受是我?同樣提問分析，則無法從五蘊相找到我。故佛說“色不是我，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不是我)?！保?］(第02冊No.102P499)

(二)覺照五蘊之道

佛陀便教弟子們親身體證(修行)的方法，即觀察、覺照一切色相、受相、想相、行相與識相。這些方法總結(jié)為“四十業(yè)處”，其中的前三十個，大都是對色的覺照方法，后面的十個，分別為受想行識相的觀照。四十業(yè)處分別為:

十遍觀:觀照地遍、水遍、火遍、風(fēng)遍、青遍、黃遍、赤遍、白遍、光明遍、限定虛空遍;

十不凈觀:觀照人體色身的膨脹相、青瘀相、膿爛相、斷壞相、食殘相、散亂相、斬斫離散相、血涂相、蟲聚相、骸骨相;

十隨念觀:佛隨念、法隨念、僧隨念、戒隨念、舍隨念、天隨念、死隨念、身隨念、入出息隨念、寂靜隨念。

四梵住:慈、悲、喜、舍為四梵住;

四無色觀: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

一想以及一差別:食厭想，四界差別。［3］(第36部P276)

四十業(yè)處的觀法，正是40 種禪定的方法。通過這些方法的鍛煉與修習(xí)，由定生慧，達到對色等相的認(rèn)知與覺悟，從而解除對五蘊相的執(zhí)著，實證(人)無我之慧。

二、覺悟因緣

色由四大合和而成，而這四大所合和而成的相，由誰或什么在導(dǎo)演，促使其不斷地發(fā)生變化?受想行識又是由什么來決定它的產(chǎn)生、發(fā)展與變化呢?色等五蘊的變化有沒有規(guī)則、規(guī)律可尋?五蘊的過去如何、現(xiàn)在怎樣、未來又將如何?對此疑惑，佛陀講解了因緣法，指出這一切的變化，不管是為凡為圣，都是由因緣決定。

(一)十因四緣

一切的現(xiàn)在都是由過去的因緣決定，一切的未來都是由過去及現(xiàn)在的因緣決定。歸納起來，“一切法有十種因”，一是流布因，即一切現(xiàn)象因其名而指定其體相，以其有了體相才可以宣說，無名無相則無從談起;二是從因，就如我們因為有手而能取物、有腳而能走路、有身而能坐臥;三是作因，猶如植物有了種子所以才能結(jié)果;四是攝因，就如植物離開種子，而從其他因素(如嫁接)得到果實;五是增長因，猶如種子已死，而種芽已生，從芽得果;六是轉(zhuǎn)因，即如從種子到谷物，再因谷物而作種子，種子轉(zhuǎn)因為谷物，谷物又轉(zhuǎn)因為種子;七是不共因，各種果實因種子不同而不同;八是共因，所有動物、植物皆依靠地水火風(fēng)而存在、生息;九是害因，指怨害善法，主要有五種，即聲害、生害、不共住害、怨害、定害;十是不害因，即無犯害法。

以上十因，皆為真實因，就如種子一樣，此因只要條件具備，將會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除真實因以外，還有方便因，即緣。緣有四種，一是因緣，就是各種現(xiàn)象產(chǎn)生、出現(xiàn)的根由;二是次第緣，也稱等無間緣，所有現(xiàn)象都是一個挨著一個，緊密相連，次第變化，看起來好象一直在持續(xù)或存在;三是所緣緣，由一個現(xiàn)象而引發(fā)至另一個現(xiàn)象，如看到鮮花即心生喜悅;四是增上緣，即方便因，能成為他法生起、結(jié)果之助力者。以上十因四緣，能夠生出一切世間法與出世間法。［1］(第30部No.1582P960)

(二)十二因緣出自十因

為了更加清楚地解說因緣法則，佛陀演說十二因緣所有名相，來解釋十因能夠生出一切世間法與出世間法:無明因緣行，行因緣識，識因緣名色，名色因緣六入，六入因緣觸，觸因緣受，受因緣愛，愛因緣取，取因緣有，有因緣生，生因緣老死。憂、悲、愁、惱大苦聚集，為名流布因。因為貪恚，而從無明緣行乃至生緣老死，不斷此十二因緣，為從因。現(xiàn)在愛取未來無明，現(xiàn)在有未來行，現(xiàn)在識未來生，現(xiàn)在名色六入觸受未來生老死，都是作因。不近善友，不樂聽法，不思惟義，不如法住，以此四事而攝取無明乃至生老死，則為攝因。因惡業(yè)故，增長無明乃至老死，此為增長因。無明有下中上三種，下為中因、中為上因，以至老死，為轉(zhuǎn)因。有無明墮地獄，有無明墮畜生，有無明墮餓鬼，此為不共因。一切眾生平等共有十二因緣，為共因。不明因緣故無具足性，不與如來共生一國，遠離善友不得聞法，不思惟義不如法住，不得修集三十七(道)品，此為害因。除無明，故性得具足，故得與如來共生一國，親近善友得聞?wù)?，思惟正義如法而住，修集三十七品，此為不害因。

(三)圣道之法出自十因

不僅色等五蘊遵循因緣法，十二因緣遵循因緣法，一切的出世法同樣遵循因緣法。所有的出世法名相，包括三十七(道)品名相、菩提名相、乃至涅槃名相，均名流布因。因四念處，得四正勤;因四正勤，得四如意足;因四如意足，得五根;因五根，得五力;因五力，得七覺分;因七覺分得八圣道，因八圣道得寂靜涅槃，此為名從因。無明滅故諸行滅，行滅故識滅，識滅故名色滅，名色滅故六入滅，六入滅故觸滅，觸滅故受滅，受滅故愛滅，愛滅故取滅，取滅故有滅，有滅故生滅，生滅故老死滅，老死滅故得涅槃，此是名從因。性具足故修三十七(道)品，修三十七(道)品故得涅槃，此為名從因。性具足故能生菩提，乃至三十七(道)品能生菩提，是名作因。親近善友至心聞法，思惟其義如法而住，調(diào)伏諸根修八圣道，此為攝因。三十七品能為二種涅槃之因，是名轉(zhuǎn)因。具聲聞性得聲聞果，具緣覺性得緣覺果，具佛性故得無上道，此為不共因。有三人共同都在修集三十七(道)品，此為共因。性不具足，生處八難，不聞?wù)ǎ藶楹σ?。破壞害因，故得聞?wù)?，為不害因。修集八圣道因緣故，得聲聞菩提、辟支佛菩提以至得佛菩提，為增長因。［2］(第67冊1080部P49)

世間一切世法出世法，一切色等五蘊、十二因緣、三十七道品法，均逃不出因緣法。十因四緣決定一切，除此十因，再無外因。善有善報，五果可得:報果、余果、解脫果、現(xiàn)作果、增上果;惡有惡報，不善之法得三惡報;有漏善法得人天果。此正是因緣果報，絲毫不爽。

三、覺悟空相

色不是我，受想行識也不是我，掌控一切人、事、物現(xiàn)象發(fā)生、發(fā)展與變化結(jié)果的是因緣法。然而這并不是佛陀想教導(dǎo)眾生的最終覺悟之法。佛陀告訴弟子，色等五蘊不是我，非真實存在，因緣決定的一切也不能說是真實存在的。五蘊、因緣皆是空。

(一)空相

所謂空，是指一切現(xiàn)象都在剎那、分秒間不斷發(fā)生變化，在這變化中一相生起，一相滅去，根本找不到一個固定不變的現(xiàn)象?？障嗑褪侵高@一不斷變化的相，色相、五蘊是空相，因緣法也是空相。在破除對我的執(zhí)著，達到(人)無我地步之后，還要破解對法相的執(zhí)著，達到不執(zhí)著于法的程度，即所謂的“法無我”。色等五蘊非真，因緣亦非真。色相在不斷地變化、生滅，色相即是空相;受想行識相在不斷地變化生滅，受想行識相也是空相;因緣法(相)不斷變化生滅，因緣法(相)也是空(法相)?？障嘀敢磺邢嘟允强障啵械摹坝小?、“存在”皆是空，就連空同樣也是空相。

空是與“有”相對而言的相，因為有色相，色相為空相，所以色即是空。因為有了色等五蘊相，才出現(xiàn)了空相。反過來，空相指五蘊的真實相，空相離不開色等五蘊相。這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即相即空，即空即相。同樣，因有了十因四緣法(相)，而有了空法(相)， “我說因緣法，一切皆是空”，反過來，亦復(fù)如是，空即十因四緣。離開五蘊、因緣法相，空便無從談起。

(二)非有非無，不一不異

空不是有，也不是無?？帐遣煌５刈兓南?，這一相只能去觀察、覺悟，不能給它一個固定的指代，一切指代都是不準(zhǔn)確的。當(dāng)你說這是這樣時，這已經(jīng)變化掉了。即使用空這個字，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空實質(zhì)上“言語道斷，非去來今”。

一切色不是我，不僅不是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相均是虛妄之相。虛妄之相不是無相，不能用無來表述。空不是一無所有，虛妄之相不是一無所有，因各種相剎那變化，沒有一個固定不變的相，只能稱它為虛妄之相或假相。這些假相，雖然不是我，卻也“不異我”，一切受想行識，同樣“不是我、不異我、不相在，是名如實知”離開這些虛妄之相，則無從談我，無從談空。唯一正確的認(rèn)識，在于“不一不異”。［2］(第51冊P396)

正如盲人摸象的故事中所言，象牙、象耳、象頭、象鼻、象腳、象脊、象腹、象尾，不能說它們是象，然而也不能說它們不是象。如果沒有這些，那么象又是個什么樣子的呢?盲人其“觸牙者即言象形如萊茯根，其觸耳者言象如箕，其觸頭者言象如石，其觸鼻者言象如杵，其觸腳者言象如木臼，其觸脊者言象如床，其觸腹者言象如甕，其觸尾者言象如繩”［2］(第29冊第0109部P552)，這些并非錯誤，那些盲人不能說出大象的全貌，或者不能知曉他們所摸的只是局部，這是盲人因為目盲而無法看到。

(三)五宗各表

對空相的覺悟，天臺、華嚴(yán)、三論、唯識、禪宗均有表述。天臺宗以“空、假、中”表述:站在空的角度，一切皆空;站在假(有)的角度，一切皆假;實質(zhì)上，空和假不一不異，應(yīng)以“中”道來觀，“一心三觀”、“三諦圓融”。華嚴(yán)宗由四法界而立“真空絕相觀、理事無礙觀、事事無礙觀”三觀。眾生(眾事、眾物)皆有同一理體即真如空性、圓融佛性，故而理理圓融;眾生(眾事、眾物)又同時皆具各自主體性和相對獨立的“生格”，故而事事無礙;圓融不礙平等，圓融不異平等，圓融就是平等;同樣，平等不礙圓融，平等不異圓融，平等就是圓融。三論宗立真諦和俗諦，并以“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的“八不中道”，“令諸眾生離此八偏，以悟入空有不二的中道”。唯識宗以“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來表述，二無我也稱為我、(因緣)法二空:每位眾生都沒有永恒不變的實體，此為人無我;客觀事物也沒有恒常不變的實體自性或絕對的真實，此為法無我。以無我之妙見，轉(zhuǎn)前五識為成所作智，第六識為妙觀察智、第七識為平等性智、第八識為大圓鏡智。如此轉(zhuǎn)識成智，則可觀“有我”“無我”并不二。禪宗以對空相的覺悟，作為“見性”的前提或基礎(chǔ)?；勰芤砸痪洹皯?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而悟道，其實就是對空相的覺悟而悟道。一旦覺悟空相，繼續(xù)修行，則可“明佛心宗，等無差誤。行解相應(yīng)，名之曰祖”。行解相應(yīng)，則為理事無礙，空有不二。

從天臺、華嚴(yán)、三論、唯識、禪宗對空相的表述來看，天臺、華嚴(yán)、三論均提出了“空有”不一不二，圓融無礙，一、異皆不合中道的道理。唯識提出諸法皆空、一切無自性，而只有通過轉(zhuǎn)識成智，才能看到這世界的真相。進一步來說，轉(zhuǎn)識成智以后，才發(fā)現(xiàn)世界的一切都是“不一不二”。唯識對“有”進行了細(xì)致的描述，目的只是為破“有”而明“空”，以促成轉(zhuǎn)識成智的目的。禪宗的目的是明心見性，見性成佛，要明心見性，必須首先破掉一切有，一切相，一切法。一切有都是假相，一切相都是空相。所以我們所看到的禪宗，為了破有，破除對一切色相、受想行識的執(zhí)著，破除一切因緣法的執(zhí)著，破到最后，連佛、祖的名相也給破掉。這就不難理解，中國各大宗派中，為何只有禪宗才能做出呵佛罵祖，無所顧忌的行為。

四、覺悟世間

五蘊是假，不是真實;五蘊由因緣法而果報不爽;五蘊、因緣皆是空;空與五蘊、因緣不一不異。那么這一切的色等五蘊、因緣、空，是從何而來，其主宰是誰?這世界誰說了算?佛陀在大乘佛法中告訴弟子:“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yīng)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保?］(第25冊第0084部P685)世界的一切，包括自己的這個色身，都是由自心所決定。

(一)凈土真實不虛

過去現(xiàn)在未來，十方三世一切國土，每一個三千大千世界一佛出世，所在國土都是佛國凈土。

發(fā)心成佛，行菩薩道，則佛國凈土，隨處可見:直心是菩薩凈土，大乘心是菩薩凈土，布施是菩薩凈土，持戒是菩薩凈土，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四無量心、四攝法、方便、三十七道品、回向心、說除八難、自守戒行不譏彼闕、十善等等均是菩薩凈土，菩薩成佛時，這些均成為佛國凈土的一部分。凈土世界種種妙觀，盡在眼前。［2］(第33冊P672)

(二)凈土因心而現(xiàn)

在佛陀講述佛國凈土以后，其智慧第一的大弟子舍利弗心生疑念:我們所在的這個閻浮提世界，為五濁惡世，一切皆苦，難道釋迦牟尼佛在為菩薩時，因其意不凈，導(dǎo)致我們世界如此不凈，“丘陵坑坎，荊棘沙礫，土石諸山，穢惡充滿”。佛陀知舍利弗所念，直告其言:“于意云何?日月豈不凈耶!而盲者不見?！辈⒎俏覀冞@個世界不是凈土，只是烏云遮住了我們眼睛。

為何直到今天，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仍然看不到如此莊嚴(yán)美妙的佛國凈土呢?原因不在佛，在于我們自己?！氨娚锕?，不見如來國土嚴(yán)凈，非如來咎”，娑婆世界，若人心凈，便見此土功德莊嚴(yán)”。如果我們的心，“于一切眾生，悉皆平等，深心清凈，依佛智慧，則能見此佛土清凈”。［2］(第33冊P675)

(三)一切唯心而現(xiàn)，唯心所造

燈光能夠顯示出不同的顏色，如紅綠黃白等，能夠看到燈顏色的，是眼而不是燈;眼能看到不同的顏色，而能夠讓眼看到顏色的，是心而不是眼。同樣道理，能夠讓耳聽到聲音的、能夠讓鼻聞到香味的、能夠讓舌嘗到味道的、能夠讓身感受到所觸的、能夠讓意識進行思考、想象的，均是性是心。人具六根，心能依眼看見色而為見能，心能依耳聞聲而為聽聞能，心能依鼻臭香而為嗅香能，心能依舌品味而為知味能，心能依身觸物而為觸覺能，心能依意生法而為覺知能。所謂萬法唯心造，萬法、萬物均是心之所現(xiàn)之物，“我常說言: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唯心所現(xiàn)。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xiàn)物?！保?］(第47冊No.0442部P15)世界顯現(xiàn)出什么樣子，就看我們擁有一顆什么樣的心。

此心多名，一說為真心，以其離妄名真，能鑒曰心;一說為心地，以其能生萬法;一說為菩提，能覺悟見性;一說為法界，能生萬法而圓融無礙;一說為如來，無所從來、亦無所去;一說為涅槃，能去一切生死煩惱，眾圣所歸;一說為如如，真常不變;一說為法身，報身、化身所依止;一說為真如，不生不滅故;一說為佛性，能其法身報身化身三身本體;一說為圓覺，能夠破暗獨照。［2］(第151冊NO.1627部P627)此心萬能，世界要成為什么樣子，就看我們擁有一顆什么樣的心。

結(jié)語:佛教宗旨

為了擺脫對“我”的執(zhí)著，佛陀指出這世界一切是苦。從苦集滅道四諦開始，佛陀演說五蘊十二因緣三十七道品修行之法，引導(dǎo)眾生由苦到樂，由煩惱走向清凈涅槃，由凡夫走向圣道。繼而演說萬相皆空，萬法唯心，引導(dǎo)小乘走向大乘。從娑婆世界五濁惡世，走向佛國凈土清凈不染，佛陀最后告訴我們:任何世界都是染凈不一不異，染凈隨心而現(xiàn)，染凈因心而造。由此出發(fā)，再回到出發(fā)點，起點就是終點:一切未生未滅，未來未去;由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還是山:一切不一不異，不凈不垢。

這個世界有多大?每個人并不一樣，你的身邊就是你的世界，你身邊的人、眾生就是你的世界里的眾生，你身邊的土地、建筑、江河湖海就是你的世界的國土，你的心接觸量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你善待一切，心中充滿喜悅，你的世界就是凈土;你抱怨生氣，五蘊就會到來，象天空的烏云遮住你的凈土，而現(xiàn)出濁惡的世界相。

正如羅丹所言: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同樣的人，你用不同的心去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他是不同的人;同樣的事、物，你用不同的心去面對，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事、物完全不同。凈土隨心而造。最后，借用馮友蘭先生的一句話作為結(jié)束語:無論其派別如何，而其言之字里行間，皆有其精神之彌漫，則善讀者可覺而知也。［4］(自序二P2)

［1］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M］. 臺灣:新文豐出版有限公司，1983.

［2］乾隆大藏經(jīng). 精裝版［M］. 中國書店，2007.

［3］漢譯南傳大藏經(jīng)［M］. 臺灣:元享寺妙林出版社，1990.

［4］馮友蘭. 中國哲學(xué)史［M］. 重慶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