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慧
【摘要】美國作家科馬克·麥卡錫的《血色子午線》集合了戰(zhàn)爭、歷史、哲學等多種元素,通過一位14歲少年的視角真實地再現(xiàn)了19世紀中期發(fā)生于美國與墨西哥邊境上的印第安人屠殺事件。本文通過對新歷史主義中權力、顛覆、含納概念的運用,對書中主要人物 “孩子”進行分析,明確了孩子作為權利顛覆的象征。
【關鍵詞】美國西部 《血色子午線》 權利 顛覆
《血色子午線》是美國作家科馬克·麥卡錫(1933—)創(chuàng)作于1985年的小說,這本書描述了一位14歲男孩被卷入1849年至1850年間發(fā)生在美國與墨西哥邊界上一場噩夢般的屠殺印第安人的經歷。這場屠殺是由歷史上真實存在的格蘭頓幫發(fā)起,他們中不乏被當?shù)卣趟艏尤胭I賣印第安人頭皮勾當?shù)钠渌兔?。通過對書中大量屠殺印第安人現(xiàn)場血腥場景的描述,以及令人稱奇的探險旅程的刻畫,《血色子午線》被稱為 “講述美國西進擴張史上暴力與墮落的一本史詩”。
一、權利、顛覆與含納
幾乎所有的新歷史主義批評家和研究者都同意??聦π職v史主義的形成和發(fā)展帶來的影響,包括史蒂芬·格林布萊特和喬納森·多利摩爾。在新歷史主義的代表作中,新歷史主義者們反復討論了權利、顛覆、鞏固與含納的意義。這些詞語成為新歷史主義的關鍵術語,可以用作新歷史主義分析中不可分割的理論支持。史蒂芬·格林布萊特的文章《隱形的子彈》詳盡地討論了顛覆與含納的理論,并將其解釋為統(tǒng)治者控制弱者的方法?!半[形”一詞的使用是因為顛覆和含納的執(zhí)行,并不是在潛意識里執(zhí)行權利、霸權以及智力優(yōu)越性的統(tǒng)治者的本意,這么做只是出于統(tǒng)治者對弱者的同情?,F(xiàn)今,權利、顛覆與含納同樣被運用于現(xiàn)代教育與傳播系統(tǒng)中。老師和電視劇向年幼的孩子和觀眾宣傳著他們的信仰,以說教和文化入侵的方式對其他文化種類進行含納。
二、孩子:顛覆的象征
《血色子午線》中有兩個主要人物應該被重點關注,因為他們對整個故事的發(fā)展起到支持和推進作用:一個人物是被看做整個探險旅程線索的“孩子”;另一個則是被神話為格蘭頓幫靈魂主導的霍頓法官。本文將著重對孩子作為權利顛覆的象征進行分析。
科馬克·麥卡錫并沒有介紹太多的關于孩子的出生,而是將他塑造成了一個“蒼白,瘦弱,穿著一件破爛單薄的亞麻布襯衫”的小孩。他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的父親是一位學校教師?!八^察著,蒼白又臟兮兮的。他既不能讀,也不會寫,但是在他身上從骨子里帶著一股暴力的味道。”暴力是科馬克·麥卡錫想要讓讀者捕捉到的信息,旨在為了給孩子加入格蘭頓幫暴力與黑暗的旅程作出鋪墊。這個14歲的男孩獨自離開了家,隨著他引導讀者經歷了一場如同噩夢般的旅程。與霍頓法官冷血偏執(zhí)的性格不同,孩子更加溫和。孩子作為權利顛覆的象征是通過他的自我意識與道德底線表現(xiàn)出來的。
1.孩子的自我意識。孩子對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判斷。在一個充滿血腥、虛無和瘋狂的世界里,孩子的自我意識讓他能夠避免在霍頓的暴力規(guī)則和欲望中隨波逐流。雖然麥卡錫沒有明確指出孩子的自我意識,但讀者依然可以從孩子的語言和行為中發(fā)現(xiàn)冰山一角。孩子簡潔和冷漠的說話口吻和霍頓法官相似,表明他同樣不屬于這個世俗世界。在格蘭頓幫的旅途中,孩子就像是一顆從天空中墜落到煉獄里的流星,對于周遭發(fā)生的事情總是保持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從不輕易表達。
孩子同樣被賦予了神性,正如孩子父親在一首詩中表達的那樣:“你出生的那一夜。三十三。人們叫那獅子座流星雨。上帝啊,星星那樣隕落。我抬頭看著黑洞一般的天空。北斗七星。”讀者可以從這些字眼中發(fā)現(xiàn)孩子是出生在獅子座流星雨那夜的,他的出生與上帝的出生聯(lián)系在一起。麥卡錫將孩子比作了上帝墜落在凡間的天使,遇到了如同撒旦一般的霍頓。孩子出生的神圣光環(huán)引起了法官的注意,他感受到了來自孩子的威脅,為兩個主角之間的分歧作出鋪墊。
2.孩子的道德底線。孩子的潛在道德意識主要表現(xiàn)在他對霍頓法官戰(zhàn)爭即法則的世界觀的不忠上。雖然孩子同樣執(zhí)行盲目的暴力,但很少表現(xiàn)出殺戮的驕傲感。大多數(shù)情況下,孩子對法官的要求和整個格蘭頓幫犯下的累累罪行保持沉默。在這個孩子的心里,有一塊為生命留下的柔軟地帶。正如約翰·E·賽皮克在文章《科馬克·麥卡錫<血色子午線>中的歷史舞蹈》中所說的那樣:“在屠殺開始之前,霍頓就評價孩子為格蘭頓幫里的叛徒,認為他表現(xiàn)出了對異教徒的仁慈?!焙苊黠@,霍頓法官已經覺察到了孩子的仁慈,發(fā)現(xiàn)他從來沒有完全服從于法官的條約。很多年過去后,當孩子與法官再次相遇,法官對孩子表達了自己的失望。在霍頓法官眼里,孩子已經墮落成了一個平庸的世俗之人,違背了孩子神性的初衷,也背離了他的戰(zhàn)爭教義。當法官再一次試圖對孩子說教時,卻遭到了孩子鄙夷的評價:“你什么都不是?!钡拇_,無論法官在自己的世界中多么高傲,現(xiàn)在都已被孩子摒棄在最邊緣的世界。這種鄙夷,正是孩子顛覆權力最好的證明。
作為麥卡錫最為重要的西部小說,《血色子午線》是意義最豐富的一本。當1985年冷戰(zhàn)進入第三個階段,即蘇聯(lián)的全面收縮和美國的全面擴張時,《血色子午線》的出版有其自身的歷史意義。孩子的死亡象征著權利的顛覆與含納,而法官的不朽則代表了權利的永恒。通過這本書的出版,麥卡錫表現(xiàn)出他對霍頓法官暴力行為的崇尚和對戰(zhàn)爭手段的贊同。一切試圖顛覆權利的行為,終將被無情含納。
參考文獻:
[1]科馬克·麥卡錫.血色子午線[M].倫敦:皮卡多出版社,2010.
[2]JOSHUA J MASTERS.Witness to the uttermost edge of the world Judge Holdens textual enterprise in Cormac McCarthys Blood Meridian[J].Critique,1998,40(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