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書明
八年一班的任剛欺負一年二班的王炎,具體表現(xiàn)是:用雪團打頭部、往臉上抹墨水、動不動就踢兩腳,還有用小剪刀剪頭發(fā)。這是王炎媽媽向我陳述的“罪狀”。
任剛是擇??h城后因眼病才來到我的班級的。開學不到一周時,他爸爸來學校找到我,說是我班有幾個學生總向他索要小食品吃,不給就揍他。經(jīng)多方調(diào)查,原來任剛開始時買來小食品給同學是為了獲得他們的保護,所以一有同學嚇唬他,他就給同學買小食品。后來,經(jīng)我對這些學生批評教育后,他們又和好如初了。
通過近一個多月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任剛平時沉默寡言,不合群,下課了總喜歡找低年級學生玩耍,有時也搞點惡作劇,如把雪團放進了同學的脖子里。我對其做嚴厲批評后,他再沒有發(fā)生過這類事件。
任剛來到了辦公室?!澳阕罱圬撘荒甓嗟耐跹琢藛??”我開門見山地問?!皼]有呀,老師!”任剛強裝鎮(zhèn)靜,顯得若無其事。
“我提醒你一下:王炎身上的雪團、臉上的墨水……”任剛聽到我如數(shù)家珍,默不作聲?!罢f說你做了什么壞事吧。”我順勢步步緊逼,讓他感覺我已掌握了他所有犯錯的證據(jù)。任剛終于承認了用雪團打、用腳踢和臉上抹墨水的事,但就是不承認剪王炎的頭發(fā)。盡管我把三位一年級學生找來,他們一致證明就是任剛剪的,可他還是矢口否認,百般抵賴。
“那為什么三位學生都說你剪的?他們難道會撒謊?”我耐著性子開導他,希望他幡然醒悟,勇于承認錯誤?!澳鞘菍W生怕你的原因才說是我剪的?!比蝿傉f這話時,簡直令我大吃一驚,好一個詭辯的學生!
“據(jù)王炎說,你欺負他時竟恐嚇說,如告訴老師還打他,那現(xiàn)在他應該怕你才對呀?!蔽艺f話的語調(diào)明顯提高了,任剛就是低著頭小聲說:“反正我沒剪?!薄澳钦l證明你沒剪?”我的聲調(diào)越來越高。“老師,我發(fā)誓:要是我剪的出門就讓車撞死!”任剛也激動地說著。我聽后,簡直哭笑不得。
事情一下子進入了膠著狀態(tài),弄得我無法收拾這一殘局。其實,任剛承認剪與不剪已無所謂,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任剛是在撒謊,但如果這種不良品質蔓延下去,將來就會走向無理無賴和不敢正視錯誤的境地,甚至會讓他沾沾自喜,認為犯了錯誤后,只要死不承認,老師就會拿他沒辦法。如此下去,會害了他的一生。
如何扭轉這一被動形勢?我看到另三位一年級學生靈機一動,何不這般如此。
“你們倆說,剪了的頭發(fā)能不能長上?”
“能?!?/p>
“而有了錯誤不承認就要帶在身上,如果再不改正就一輩子也去不掉了,你們說,是承認剪頭發(fā)好,還是把錯誤永遠帶在身上好?!?/p>
“承認剪頭發(fā)好,因為是自己有了改正錯誤的機會?!?/p>
看時機成熟,我問任剛:“假如你是剪了頭發(fā),你說剪別人的頭發(fā)好嗎?”
“不好。”
“你說說,為什么不好?”
“剪壞了頭發(fā),就不美了;再有就是拿剪刀不安全,容易傷人;還有,這是不文明的行為。”
“假如你的頭發(fā)讓別人剪了,你會怎么想?”
“生氣,想揍他?!?/p>
“同理,你受別人欺負時,心里非常委屈,而如今你欺負王炎時,他心里和你心里一模一樣?!?/p>
“假如王炎頭發(fā)真是你剪的,現(xiàn)在你聽后也會自責的;假如王炎的頭發(fā)不是你剪的,對于你來說,也受到了警示自勉,老師相信你,你今后會做一個好學生的?!比蝿偟臏I水流了下來,他嘴唇嚅動著想說什么。
“任剛同學,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錯誤的危害了,至于你承認與否已不重要了,但老師還是希望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說完,示意他回教室上課。
當任剛走出辦公室時,我如釋重負,長長松了一口氣。我慶幸,沒有粗暴給任剛強加錯誤罪名,更沒有體罰屈打成招。有時教育學生出現(xiàn)盲區(qū)時,我們只需拐個彎,假設錯誤成立,避開與學生的正面沖突,讓學生以第三者身份參與事件評論、互動,探清錯誤根源和害處,讓學生潛移默化受到教育,定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教育效果。如此教育策略比繞著問題走和漠視難題要高明智慧得多,它也提升了老師在學生心目中的形象。
(作者單位:吉林省柳河縣羅通山鎮(zhèn)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