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靜,肖聲揚
(1.金陵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京 211169;2.三江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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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瑪麗蓮·羅賓遜小說中的宗教色彩
孫靜1,肖聲揚2
(1.金陵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南京211169;2.三江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南京210012)
摘要:探討美國著名作家瑪麗蓮·羅賓遜小說中的宗教主題,即罪與救贖、死亡與復活、愛與寬恕。她小說中的人名和地名都有著鮮明的宗教色彩,這進一步深化了小說的宗教主題,而宗教隱喻的應用則再次與她小說的主題相呼應。
關鍵詞:瑪麗蓮·羅賓遜;宗教;救贖;寬??;隱喻
瑪麗蓮·羅賓遜被公認為美國當代杰出的作家。這位女作家的作品雖不多(迄今為止只發(fā)表了四部小說),但都是經(jīng)典。她的處女作《持家》甫一出版,就引起了巨大反響,并入圍普利策獎,出版商們紛紛宣稱“又一個偉大作家”誕生了。然而這樣一個在美國本土早已廣為人知的名字,對于國內的很多讀者來說,卻顯得比較陌生。她的成名作《持家》目前只有中國臺灣有中譯本,大陸尚無正式譯本出現(xiàn);《基列家書》和《家園》分別于2007年和2010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翻譯引進;最新作品《莉拉》目前國內尚無中譯本,僅有零星的書評。羅賓遜之所以在我國知名度不高,很大程度上與她作品中的宗教色彩有關。她本人曾表示:“當我還不會說‘上帝’這個詞,也不知道何為‘信仰’‘虔誠’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感到了上帝的存在?!盵1]因此,羅賓遜的所有作品都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尤其是《基列家書》和《家園》,她更是直接選取了兩位牧師的日常生活作為描寫的內容。而“非基督信仰期待視野下對羅賓遜及其作品宗教層面研究的匱乏,阻礙了國內羅賓遜研究走向深入和發(fā)展”[2]。因此,筆者希望通過分析羅賓遜小說中的宗教色彩,為國內羅賓遜研究添磚加瓦。
一、宗教主題
(一)罪與救贖
“原罪”是基督教的基本教義之一?;酵絺冋J為:人生來就是有罪的,隨著人類的始祖——亞當被逐出伊甸園,我們也就都有了罪?!白锱c救贖”是從小深受基督教文化影響的羅賓遜熱衷探討的一個主題。她的系列小說《基列家書》和《家園》,講述的都是一個有關救贖與被救贖的故事。
《基列家書》里的主人公——老牧師埃姆斯幾乎是基列小鎮(zhèn)上的“圣人”。然而,對這樣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公眾眼里完美無缺的長者,羅賓遜卻要不遺余力地向讀者揭發(fā)他的“罪”——嫉妒。他嫉妒好友鮑頓一家人丁興旺,鮑頓有八個孩子,每天吵吵鬧鬧,而自己卻無妻無子。后來,當老年的埃姆斯與杰克再次重逢時,他又嫉妒杰克的年輕,唯恐與妻子年齡相仿的杰克會在自己死后取代自己的位置。直到最后,埃姆斯逐漸意識到了“嫉妒”的罪過,他表示:“對那個孩子,那個與我同名的孩子,我確實心懷愧疚?!盵3]155對埃姆斯靈魂的掙扎以及思想轉變過程不遺余力地細致刻畫,是《基列家書》故事的一個重要線索。在故事的結尾,埃姆斯終于悔過并給予杰克祝福,這象征著他最終完成了心靈的自我救贖。從這個意義上看,《基列家書》實際上是一部書信體的“自我懺悔錄”。
《基列家書》的姊妹篇《家園》,講述的是埃姆斯的教子——杰克尋求救贖的故事,其敘事原型是《圣經(jīng)》中“浪子回頭”的故事。杰克是埃姆斯的好友鮑頓牧師的八個孩子里最難以捉摸、最惹是生非的一個,“他壞得如此的昭然若揭,給整個家庭蒙上了一層陰影”[4]4。成年后的杰克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引誘未成年少女致其懷孕,然后便一走了之,二十年杳無音信。二十年后,杰克又突然返家,《家園》的故事由此開始。杰克的“罪”是顯而易見的,與《圣經(jīng)》中“浪子回頭”故事不同的是,杰克所有的罪都是在家鄉(xiāng)基列小鎮(zhèn)犯下的。按照基督教“罪即是罰”的說法,他的二十年遠走他鄉(xiāng)杳無音信,其實這本身就是一個自我放逐、悔過自新的過程。在外的這二十年里,杰克的日子過得也并不輕松(這更印證了“罪即是罰”這一說法),直到他遇見了黛拉——一個虔誠的牧師的女兒。黛拉本人也是一位虔誠的信徒,在黛拉的指引下,杰克逐漸有了重新面對生活的勇氣。這一情節(jié)本身也是一種救贖隱喻,充滿了宗教色彩,表明上帝是杰克的引路人。杰克的回家也是在向老父尋求幫助并且懺悔、贖罪以求得寬恕的一種舉動。與埃姆斯最終完成了心靈的自我救贖不同,在《家園》的故事結尾杰克不得不再次離開基列小鎮(zhèn),重新踏上“放逐”之路,這一情節(jié)所反映的則是人類反復的墮落與救贖。
如果說杰克二十年前的第一次離家是主動的自我放逐,那么二十年后的第二次離家就有一點不得不為之的意味在內了。當杰克像“一只歷經(jīng)風霜的飛蛾”[4]216奔向基列小鎮(zhèn)“這顆激進主義的閃閃紅星”[4]5時,家鄉(xiāng)基列小鎮(zhèn)卻無法療治他因種族歧視導致的妻離子散的傷痛。羅賓遜在這里把她的救贖主題上升到了種族救贖的高度。學者胡碧媛認為:“杰克的道德墮落在非種族問題上獲得了傳統(tǒng)的救贖,而牽涉種族問題時,杰克的救贖卻滋生出諸多不確定因素?!盵5]埃姆斯的預定論將黑人的膚色問題直指“原罪”,因此黑人理應為自己的膚色終身贖罪,他的觀點代表了20世紀50年代美國白人的“隱蔽的種族歧視觀”[2]。 但羅賓遜卻樂觀地“相信這個樸素自然、未被留意的小鎮(zhèn)”“必將會繼續(xù)完成自己種族救贖的使命”[2]。 因此,在小說的結尾,羅賓遜暗示杰克的兒子終有一天可以回家。
后現(xiàn)代語境下作家的作品往往都呈現(xiàn)出這樣一種困境:現(xiàn)代人無法獲得拯救。而羅賓遜卻認為:“擺脫了對神的敬畏和對人類原罪的認識后,人類的行為就會失去底線,從而導致整個社會道德體系的崩塌?!盵2]她曾經(jīng)批評奧康納并指出:“奧康納作品的影響是毀滅性的,會產生一種嚴肅小說作品對待宗教都不再恭敬的效果。”[6]羅賓遜反復地在其作品中再現(xiàn)救贖主題,探討人與上帝的關系,反映出她試圖以文學作品來重新喚醒人們的宗教信仰,進而以宗教救贖來解決一切墮落與罪惡問題。
(二)視死亡為回歸
“死亡”是羅賓遜小說中又一個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主題。在敘述死亡時,羅賓遜的心緒是平靜的,娓娓道來,絲毫沒有對于死亡的懼怕或是避諱。她小說中的人物都能非常樂觀地面對死亡,并且將死亡視為一種回歸。
在《持家》中,茹絲母親自殺身亡這一不幸事件,沒有給茹絲造成任何的心理陰影,反而使得她能夠對母親進行自由的想象。她在指骨湖邊“只要品嘗一掬水,就一定會想起湖的眼睛就是外公的眼睛,就一定會想起湖沉重、暗無天日和盈滿的水體構成了母親的四肢,讓她的衣服沉重,讓她停止呼吸,讓她再也看不見東西”[7]270。然而想到這些并不會使她悲傷,因為她相信外公和母親的靈魂都在湖底,靜靜地等待著復活的來臨。對于死亡的認知,茹絲與基督徒是一致的。在基督徒眼中,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一段新旅程的開始。《圣經(jīng)·新約》中也多次提到死亡。因此,對羅賓遜來說,平靜地談論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基列家書》中埃姆斯之所以要寫這封“家書”,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時日無多,想要給年幼的兒子留下一件“禮物”, 因為他永遠也不可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妻子變老以及自己的兒子長大。他能非常平靜地接受這一現(xiàn)實,盡管他對來之不易的幸福的塵世生活也有留戀,但是卻能勇敢地面對死亡,沒有絲毫的抱怨。
對于死亡平靜地敘述和小說中人們面對死亡時的無所畏懼的態(tài)度,反映出羅賓遜有著虔誠的基督教信仰。她認為死亡并不是終結,而是一種回歸,是人類向自然的回歸,“而回歸自然有助于人在精神上的完善”,“人在自然中得以釋放天性并認識上帝——這就是羅賓遜心中人與自然、人與上帝和諧共處的完美景象”[2]。對上帝的信仰使人類不再懼怕死亡。
(三)對愛與寬恕的宣揚
《家園》中的杰克想在基列得到救贖,但最終卻沒有成功,妨礙杰克得到救贖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父親鮑頓并沒真正做到基督教所宣揚的“寬恕”,盡管他自己經(jīng)常在講道時宣揚要寬恕他人的“罪”。 “浪子回頭”故事中的父親并沒有等著兒子上前為自己的離家不歸進行辯白或祈求饒恕,而是看到遠處兒子的身影就跑上去擁抱他。而《家園》中的父親鮑頓在面對杰克時,雖然表面上做到了以“不倦不棄的溫柔”[4]10相待,但內心卻從來沒有像《圣經(jīng)》中的那位父親一樣,放下身段,主動去寬恕兒子。與鮑頓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杰克的妹妹格羅瑞,后者是一個忠誠于哥哥的小妹妹,她拒絕超越上帝而對杰克做出道德上的評判,她一再表示,“你的靈魂在我看來沒有問題”[4]297?!笆洹敝兄赋?,人類“不可妄稱耶和華上帝之名;妄稱者,罪責難逃”[8]121。鮑頓整天把自己的兒子當成罪人,并為此憂心忡忡,其實自己早就犯下了“十戒”。
通過對父女二者形象的對比,羅賓遜想要宣揚的是無條件的愛與寬恕。她認為,人與人之間的愛和寬恕應該如格羅瑞對杰克一般是無條件無保留的,只有這樣,人與人之間才能沒有隔閡,不計前嫌而友好相處。羅賓遜認為,美國正在經(jīng)歷一場“衰退”,人們精神麻木,信仰缺失。通過對人與人之間無條件的愛與寬恕的宣揚,羅賓遜希望能通過宗教之愛來幫助人們找回失落的精神家園,改變人們的“麻木”狀態(tài)。這是她創(chuàng)作“基列”系列三部曲的更深層次的原因。
二、人名與地名的宗教色彩
羅賓遜小說中的人名和地名也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蘇珊·皮提特認為,羅賓遜作品中的人名體現(xiàn)了作家“人文主義基督教精神和種族平等的理念”[9]。例如《持家》的敘述者——茹絲這個名字就來源于《圣經(jīng)·舊約·路得記》。連羅賓遜自己也為《持家》與《路得記》的同構關系吃驚,表示它(《路得記》)可能就潛伏在我的腦海里,直到我寫完小說才發(fā)現(xiàn)?!堵返糜洝分械拇髢合倍礴戆驮谡煞蛩篮蟆盎厮緡退莸纳衲抢锶チ恕盵8]288,小兒媳路得卻堅定地追隨拿俄米,歸附耶和華。而《持家》中茹絲和露西兒倆姐妹的選擇與《路得記》中俄珥巴與路得的選擇如出一轍,茹絲像路得一樣,選擇了追隨姨媽流浪,露西兒卻選擇了回歸主流社會。
《基列家書》中的埃姆斯出生牧師家庭,從他祖父那代起他們都是牧師,而且這祖孫三代牧師的名字都叫約翰·埃姆斯,而他的教子雖然不是牧師,但也叫約翰·埃姆斯?!凹s翰”是一個宗教色彩極濃的名字,意為耶和華所喜愛的。祖孫三代人的名字和牧師身份,使得《基列家書》中的人物宗教色彩濃厚。巧合的是,在美國廢奴運動中,有一位重要領袖也叫約翰(約翰·布朗)。埃姆斯一世相信自己得到了神諭,所以才帶著家人一起來到基列小鎮(zhèn),與約翰·布朗一起組織了地下鐵路運動。埃姆斯二世雖然政治立場與父親不同,“但兩人都在堅守自己的道德準則和宗教信仰”[9]。埃姆斯三世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有著隱蔽的種族歧視思想,直到他的教子杰克回到基列小鎮(zhèn),向他坦白自己在外鄉(xiāng)娶了一個黑人妻子,還生了一個混血兒子,埃姆斯才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家族的歷史、基列小鎮(zhèn)的歷史和自己的宗教信仰,他最后承認杰克才是基列精神的真正繼承者,杰克“真正踐行了埃姆斯一世種族和解的愿望”[2]。從羅賓遜對埃姆斯家族的命名可以看出她的一片苦心,即她作為一名虔誠的基督徒非常希望能消除美國的種族歧視。
“基列”系列小說里的另一位牧師鮑頓一家的命名,則體現(xiàn)出美國新教從興盛到衰落的過程。鮑頓牧師年輕的時候,家里有四個兒子和四個女兒,人丁興旺,八個孩子每天吵吵鬧鬧,有種“令人炫目的美麗”[3]71,而那個年代也正是美國正統(tǒng)新教最繁榮的時期,所以鮑頓的八個子女也都是以基督教的教義命名的,尤其是他的四個女兒的命名:信念(Faith)、希望(Hope)、仁愛(Grace)和格羅瑞(Glory,榮耀)。而在《家園》敘事開始的時候,鮑頓牧師已經(jīng)衰老不堪,他的妻子已經(jīng)去世,他的子女們也都已長大成人,離開了基列,只剩下他一個人還留在老房子里,形單影只。這喻示著20世紀50年代正統(tǒng)新教在美國的衰落。
《基列家書》和《家園》都將故事的發(fā)生地設定在一個叫“基列”的小鎮(zhèn)上,這個小鎮(zhèn)的地名是羅賓遜引用《圣經(jīng)》而虛構的美國愛荷華州一個小鎮(zhèn)的名字。 “基列”也是一個在《圣經(jīng)》中被多次提到的地名,“在此地定居下來的人們滿懷烏托邦式的幻想,他們希望建立一塊有乳香的地方來撫慰人們在別的社會所受的傷痛。所以基列有著希望、拯救、成長的寓意”[9]。羅賓遜將小說的發(fā)生地設定在基列有其深刻的寓意:一方面,基列為杰克和格羅瑞提供了療傷的“乳香”,是他們心靈深處的精神家園;另一方面,基列也是美國種族解放戰(zhàn)爭歷史的見證,表達了羅賓遜希望黑人最終能得到解放并以“乳香”來撫慰其心靈創(chuàng)傷的美好愿望。將故事發(fā)生地命名為兼具療傷與殺伐雙重意義的“基列”,表明了羅賓遜對20世紀50年代美國黑人解放運動的看法:“以‘基列’命名意義復雜深刻,既有愈合、安慰的含義,又有迷失和失敗的意味?!盵9]
三、宗教隱喻
羅賓遜曾經(jīng)表示:“我非常崇敬隱喻。在我看來,小說就是某種延展的隱喻……對宗教可以從多方面解讀,但宗教最獨特的力量和美都是通過隱喻來表達的?!盵10]因此,在羅賓遜的小說中,可以發(fā)現(xiàn)很多的隱喻意象,而這些隱喻又與《圣經(jīng)》有著某種內在的聯(lián)系。英國《衛(wèi)報》將羅賓遜的《持家》列為“100部史上最優(yōu)秀小說”,稱其為“一個淹溺在水與光中的關于三代女性的故事,令人無法釋懷的詩化小說”?!八迸c“光”也是羅賓遜最青睞的兩個宗教隱喻。
《持家》中的指骨湖水可以吞噬生命,先是外祖父乘坐的火車因火車失事而墜入河中,隨后茹絲的母親在將茹絲和露西兒這對姐妹放在外祖母家門口后,駕車駛入指骨湖中自殺身亡。然而指骨湖的水又是復活之水,寓意著復活和對靈魂的洗禮,茹絲相信她外公和母親的靈魂都在湖底,靜靜等待復活的來臨。茹絲還相信她死去的外婆也去了一個類似于指骨湖的“水世界”,“在那里,我們的生命漂浮,沒有重量,沒有實體,不能相融合,也無法分離,就像水面上的倒影”[7]68。《圣經(jīng)》以水開篇,以水終結,羅賓遜的小說也往往與水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喻示著人類最終能得到拯救和新生。
羅賓遜青睞的另一個宗教隱喻則是“光”。耶穌說:“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著生命的光……我到世上來,乃是光,叫凡信我的,不住在黑暗里?!盵8]503《持家》里的露西兒最終“穿過黑暗徘徊到她(老師)家”[7]200,找到了自己的“光”,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選擇。而茹絲則選擇了和姨媽去四處流浪,她們今后的人生仍然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性。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們仍然行走在“黑暗”中,沒有找到自己生命中的“光”,而“光”代表著上帝所許諾的美好的未來。
“基列”系列中的埃姆斯第一次得到上帝的“啟示”是在外祖父的墳前,那時他仿佛見到了日月同輝的奇觀。從比喻層面上看,白人和黑人就如同日和月,然而終有一天,在上帝面前,兩者會融合在一起,帶來一種和解的光明。因此,“光”也代表著黑人解放運動最終的成功,白人和黑人之間最終能夠得到和解。在《基列家書》的結尾,埃姆斯牧師最終意識到了自己內心有著隱蔽的種族歧視思想,他開始為基列的墮落而懺悔,這時“我祖父的墳墓融入陽光之中,那塊小小的墓地雜草叢生,滴滴露珠映照出太陽的輝煌”[3]233。這象征著基列小鎮(zhèn)最終將會擺脫種族歧視。在《家園》的結尾,杰克的小妹妹格羅瑞也樂觀地相信,終有一天,杰克的兒子可以回家。
四、結語
“對羅賓遜而言,寫作就是她信仰的實踐方式;反過來講,她又通過寫作不斷檢視自己的信仰,寫作與信仰二者形成了一種明顯的‘互釋’關系。”[2]深入剖析羅賓遜的宗教信仰在其小說中的反映,對充分理解羅賓遜的小說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她的小說集中表現(xiàn)了“罪與救贖”“死亡與復活”“愛與寬恕”等美國新教的傳統(tǒng)宗教主題。羅賓遜小說中的人名和地名都帶有鮮明的宗教色彩,這進一步深化了小說的主題,而宗教隱喻的應用則再次與小說的主題相呼應。羅賓遜的小說不以情節(jié)取勝,她平靜地述說著持有基督教信仰的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她堅守著基督教新教主流文化價值觀,希望“通過個體體驗和日常生活來發(fā)現(xiàn)神圣,賦予文字其終極意義”,“實現(xiàn)真正的美國民主理想”[6]。 在今天這樣一個“上帝死了”的年代,這份堅守就顯得尤為可貴。“你可以不贊同她的觀點,但你必須尊重她的堅持?!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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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唐銀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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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編輯部
On Religious Notions in Marilynne Robinson’s Novels
SUN Jing1, XIAO Sheng-yang2
(1.Jinl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Nanjing 211169, China;2.Sanjia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12, 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well-known American writer Marilynne Robinson, who expressed some traditional Christian themes, such as sin and salvation, death and resurrection, and love and forgiveness. In her novels the names are filled with religious meaning, which deepens her novels’ Christian theme. Moreover, religious metaphors in her novels also reflect her religious theme.
Key words:Marilynne Robinson; religion; salvation; forgiveness; metaphor
中圖分類號:I712;B4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131X(2015)04-0054-05
作者簡介:孫靜(1981-),女,江蘇南京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美國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