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世梅，李亞飛

(河南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洛陽47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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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政闡賾】

論馬克思人化自然觀的人性精神

魏世梅，李亞飛

(河南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洛陽471023)

馬克思人化自然觀中體現(xiàn)了豐富的人性精神。首先，豐富的人性化內蘊是馬克思人化自然觀的主體尺度；其次，馬克思審視資本主義社會被異化的工人勞動和自然界，揭示了其反人性化的一面；第三，人性化的自然是共產主義的客體尺度。馬克思從理想社會的自然即是人性化的自然這一視角論證了自然主義與人道主義的統(tǒng)一，說明必須徹底地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解放人與自然界，才能真正實現(xiàn)自然主義與人道主義的統(tǒng)一并最終向共產主義社會邁進。

人性化自然;對象化;實踐的人道主義;共產主義

馬克思認為，自然界為人類感性直觀的實踐對象，人類通過對象性的實踐活動作用于自然界來確證人的類本質。同時，自然界也通過人類的實踐活動而成為人化的自然界。人化的自然界既是人類物質需求的源泉，又是人類精神活動的對象，它以各種實踐活動為中介實現(xiàn)了符合人性需要的生產資料、消費資料以及身心愉悅等物質和精神方面的滿足。這種人性化的自然以共產主義的客體尺度即人類作為類存在物，必須在人的感性對象即人性化自然界中確證自身的存在并表現(xiàn)自身的本質力量；馬克思又以人性化的社會關系來確證自然界的人性化，體現(xiàn)了人性化價值觀是馬克思人化自然觀的主體尺度。馬克思人化的自然觀蘊含著豐富的人性精神。

一、人性化：馬克思人化自然觀的主體尺度

馬克思把自然界分為人類社會產生之前的先在世界和人類社會出現(xiàn)以后的人化世界即被人化了的自然界，并認為只有經(jīng)過人類的本質力量所作用的自然界才是真正的、現(xiàn)實的自然界，純粹的、抽象的、獨立于人的社會關系之外的自然界只存在于抽象的自然理念與純粹的科學研究之中。馬克思著重以蘊含人性化內蘊的主體尺度為標準來展現(xiàn)自然界的人性化內涵，即主要論述與人性化社會相聯(lián)系的人性化自然界。馬克思的人化自然觀所體現(xiàn)的人性化內蘊表現(xiàn)在兩方面：一是抽象的人性化自然，即人類的自然類性；二是具體的人性化自然，即自然合乎人性的社會屬性。馬克思從不同的角度分析這兩方面的內蘊。抽象的人性化自然是從區(qū)別人性與物性(是我)的層面而言的，具體的人性化自然則是在人與人的關系合乎人性的層面上說的?！啊u價人的一切行為、運動和關系等等，就首先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在每個時代歷史地發(fā)生了變化的人的本性?！盵1]馬克思這里提到的“人的一般本性”就是抽象的人性，是人與動物相區(qū)別的類本性，而“在每個時代歷史地發(fā)生了變化的人的本性”是從人與人的社會關系上說的。馬克思認為動物不能生產物質生產資料，只能依賴于自然界現(xiàn)有的東西，而人類卻可以按照符合人性的主體尺度利用自然資源生產生產資料，并進行加工制造來滿足人類的物質和精神需求，進而實現(xiàn)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

人類擁有體現(xiàn)人性主體尺度的審美愉悅的能力，“動物只按照它所屬的那個種的尺度和需要來構造，而人卻懂得按照任何一個種的尺度來進行生產，并且懂得處處都把內在的尺度運用于對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規(guī)律來構造”[2]58。人類不同于動物的根本點之一在于人可以按照審美尺度的需要，通過實踐使自然界合乎人類主體的審美目的。人類主體在對自然界審美的過程中實現(xiàn)了自由精神自我滿足的目的，展現(xiàn)出人性特有的光輝。馬克思的美學理論沒有僅僅停留在心靈的自我陶醉上，也不是僅僅局限于人對自然美的欣賞，而是更多地強調美的社會屬性。人的感性對象——自然界作為人本質力量存在與確證的前提條件，是人與自然界必須要具有的社會屬性——人化的自然界必須符合人類主體尺度，人類自身的自然屬性與感性的自然界都存在于社會之中。這充分說明了馬克思的自然觀就是人化自然觀，它體現(xiàn)了有社會屬性的、人性化的自然觀。馬克思說：“自然界的人的本質只有對社會的人來說才是存在的；因為只有在社會中，自然界對人來說才是人與人聯(lián)系的紐帶，才是他為別人的存在和別人為他的存在，只有在社會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存在基礎，才是人的現(xiàn)實生活要素。只有在社會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對他來說才是自己的人的存在，并且自然界對他來說才成為人?！盵2]83人類通過對象性的實踐作用于自然界，使人性彰顯出來，又通過自然界來進行審美活動，獲得精神上的享受，還通過自然界進行物質資料的生產活動，獲得物質上的極大豐富。在這些實踐活動過程中，自然也變成了合乎人性的自然，人性化的自然?！耙痪湓?，人的感覺、感覺的人性，都是由于他的對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產生出來的?！盵2]87就是說，馬克思認為人性的實現(xiàn)前提就是有人的對象性的自然界，這個自然界是符合人類主體尺度的自然界，有社會屬性的自然界，是經(jīng)過人類的改造之后更加符合人性的自然界。

二、人性化的反面：資本主義異化了的勞動與自然界

馬克思異化理論的提出，目的是為了批判資本主義社會的私有制。他認為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方式是反人性的。資本家為了追求利潤的最大化，過度剝削工人的勞動，使工人本應對象性的勞動失去了對象性，“變成異己的和非人的對象；他的生命表現(xiàn)就是他的生命的外化，他的現(xiàn)實化就是他的非現(xiàn)實化，就是異己的現(xiàn)實”[2]85。資本主義社會私有制的剝削使工人的勞動被異化，工人失去了滿足自己人性的全面性需求。這種合乎人性的全面性需求包括“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思維、直觀、情感、愿望、活動、愛等等”[2]85。這些合乎人性的需求只有通過人的對象性的活動去占有對象，而現(xiàn)實是工人的人性被異化到喪失對象化。首先，工人的勞動不屬于自己，是外化的勞動，是屬于資本家的，資本家無償奪走了工人勞動創(chuàng)造的財富，工人自己卻所得甚少甚至一無所有，勞動喪失了對象性，實質上變?yōu)橥耆珵橘Y本家謀利益的活動。其次，工人每天只能為維持自己和家人的溫飽而拼命勞動。按照馬克思本意：工人的這種異化勞動如果加以抽象化，那么這與動物每天獲取食物的機能已相差無幾，“動物的東西成為人的東西，而人的東西成為動物的東西”[2]55。在這里，工人因為喪失了對象性而變得與動物相差無幾，精神的審美對工人來說僅僅是奢求。他們在資本主義制度的剝削下，僅僅勉強維持溫飽，甚至在連溫飽都滿足不了的條件下不可能有余力進行精神審美，因此必然喪失了審美的對象；最后，人的激情和熱情需要有對象性的感性存在物來釋放，而在資本家剝削下，工人勞動被異化，合乎人性的對象喪失，被異化，使得工人在勞動時是被迫的、痛苦的，身心備受煎熬。這種狀況根本不會讓人與工人人性中的激情、熱情相聯(lián)系，而“激情、熱情是人強烈追求自己的對象的本質力量”[2]107，它們可以通過對象性的活動而展現(xiàn)，但在資本主義社會私有制的剝削之下，工人的勞動失去了展現(xiàn)激情、熱情的對象。

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可以歸納為四點內容：首先，工人的勞動與勞動生產出的產品相異化?！肮と藢趧赢a品這個異己的，統(tǒng)治著他的對象的關系。這種關系也是工人對感性的外部世界、對自然對象——異己的與他敵對的世界——的關系。”[2]55馬克思認為工人的勞動產品不屬于工人所得，工人越是生產出更多的勞動產品，自身反而越貧困，工人的勞動作為商品不屬于自己所有，生產出的產品也不屬于自己所有，同時這些勞動產品的來源——即自然界在沒有剝削的情況下本來可以作為合乎人性主體尺度的對象，但是資本主義私有制卻把這種對象，即合乎人性客體尺度的自然界異化為“異己的與他敵對的世界”[2]55。這里的自然界被異化為僅僅為維持工人的生命存在的對象。其次，工人的勞動同自身相異化。馬克思認為“人是類存在物”[2]56，人的類特性可以通過本質力量普遍地占有自然界這一對象，人作為自由的類存在物可以按照人性的尺度使自然界合主體的目的性，但是異化勞動把人的類本質、自然界異化，即：“異化勞動使人自己的身體，同樣使在他之外的自然界，使他的精神本質，他的人的本質同人相異化?！盵2]58自然界與人相異化，自然界這一人化的對象被異化勞動外化為不屬人的異己存在物，主體與客體被人為割裂開來，主體不能作用于客體而達于統(tǒng)一。自然界被異化的同時，工人的勞動也同自身相異化，工人的勞動力不屬于工人自己所有，被資本家當作交易的商品，資本家為獲取更多剩余價值盡可能地壓榨工人，工人的勞動成為不合人性目的的勞動。第三，人的類生活被異化。人在以自然界為對象的勞動中不斷確證自己的類本質，人不僅在精神上而且在物質現(xiàn)實上都能通過對自然對象的實踐中直觀自身。但是，異化勞動把人的類生活相異化，把對象化變?yōu)榉菍ο蠡?，把人所具有的感性的直觀的能力異化為狹隘的、片面的異化勞動能力，資本家“從人那里奪走了他的無機身體即自然界。”[2]58第四，人與人的關系被異化。馬克思認為，人的類本質被異化必然會導致人與人的關系的異化。人存在于社會中，自身與人的關系都會被異化，人類主體尺度的扭曲必然導致人類客體尺度的扭曲——自然界的異化及自然律的誤讀。

在工人的勞動被異化的同時，自然律——人類客體尺度也被扭曲，自然界被異化為物化的自然，被異化為僅僅能夠維持工人溫飽的生命活動的物質來源，被異化為資本家眼中的物質財富。馬克思認為，被扭曲的自然律正是資本主義私有制度下的客體尺度——現(xiàn)實的、物化了的自然界。首先，自然界與工人相異化。資本主義私有制把本有的人的勞動、土地(自然界)、資本相統(tǒng)一的狀況給異化地分離開來，工人勞動的財富不屬于自己所有，而是被資本家無償榨取，這也是自然界與工人相異化的原因。其次，資本家和自然相異化。資本家為了擴大資本，攫取更大的資本利潤，以自然界作為物質財富的來源，通過剝削工人的勞動對自然界傾其所能進行掠奪，以至于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被破壞，而資本家對此不屑一顧?？傊?，資本家總要以擴大資本為最終目的，在資本利潤的驅使下，他們喪失人性，對資本的貪婪暴露無遺。因此，資本家被異化的人性的對象就表現(xiàn)為只有在擁有資本、使用資本來滿足自己的各種需求的時候，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生活和主體尺度，而資本主義私有制為這種扭曲的尺度提供了制度保障。“私有制使我們變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個對象，只有當它為我們擁有的時候，就是說，當它對我們來說作為資本而存在，或者它被我們直接占有，被我們吃、喝、穿、住等等的時候，簡言之，當它被我們使用的時候，才是我們的。盡管私有制本身又把占有的這一切直接實現(xiàn)僅僅看作生活手段，而他們作為手段為之服務的那種生活，是私有制的生活——勞動和資本化?！盵2]85人的類本質和對象性的活動本來是全面的、多種多樣豐富多彩的，是合乎人性的表現(xiàn)、合乎人性的對象性的生活。然而我們看到，資本主義私有制下的資本家卻被資本異化為片面的、被扭曲人性的人，他們只以利益至上為價值追求，只有擁有資本并且使用資本，才能夠確認“私有制的生活”。資本家為達到自己的私欲，不惜犧牲工人的幸福。只有少數(shù)人的資本家卻把自身的享受建立在大多數(shù)人的痛苦之上。資本家被異化的狹隘的對象的存在，實際上是被抽象化了。他們對于自然對象也是如此：“經(jīng)營礦物的商人只看到礦物的商業(yè)價值，而看不到礦物的美和獨特性；他沒有礦物學的感覺?！盵3]87合乎人性的自然界無不體現(xiàn)著美學的主體尺度，而資本家不僅扭曲主體尺度，又歪曲客體尺度——被異化的自然界，資本家只看到自然界的商業(yè)價值而對其美學價值視而不見。為了獲取最大的商業(yè)價值，資本家不惜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毀掉自然界的美的價值。

三、人性化的自然界：共產主義的客體尺度

人道主義，并非資本主義專屬的名詞 ，資產階級的人道主義思想也來源于古希臘時期的人學。古希臘哲學家普羅泰戈拉作為智者學派最早的代表人物，早就提出了“人是萬物的尺度”這一著名的人學思想，即以人為中心，把物是否符合人的價值作為主體尺度；此后蘇格拉底針對過分重視客體尺度，即傾向于研究自然的人們提出了“認識自己”的主張，他注重于人類知識領域的探索和研究，認為“知識即道德”。消極的人道主義是資本主義的主體尺度，物化的自然界為其客體尺度；積極的人道主義為共產主義的主體尺度，人性化的自然界是其客體尺度。

馬克思在表述人道主義這一主體尺度時，經(jīng)常把它和共產主義緊密聯(lián)系。共產主義是什么樣的人道主義呢？馬克思對二者的關系從兩個方面加以考察：第一，共產主義是揚棄了私有財產的人道主義。馬克思說：“共產主義則是以揚棄私有財產作為自己的中介的人道主義?！盵5]331人道主義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被賦予了不同的含義，新的歷史時期馬克思賦予人道主義以新的意義，認為共產主義和人道主義是一場揚棄私有財產的運動，即“消滅現(xiàn)存狀況的現(xiàn)實的運動”[2]87。這種運動不應當作為人類社會的最高目標，共產主義和積極的人道主義也必將揚棄自身，成為下一個更高社會形態(tài)的中間環(huán)節(jié)，為這一社會形態(tài)的到來作準備?！肮伯a主義是作為否定的否定的肯定，因此，他是人的解放和復原的一個現(xiàn)實的、對下一段歷史發(fā)展來說是必然的環(huán)節(jié)?！盵3]93所以說符合人性的人的解放是一個不斷發(fā)展的過程，每一個社會階段都有新的人的解放的內容。馬克思說：“正像無神論作為神的揚棄就是理論的人道主義的生成，而共產主義作為私有財產的揚棄就是對真正人的生活這種人的不可剝奪的財產的要求，就是實踐的人道主義的生成一樣；或者說，無神論是以揚棄宗教作為自己的中介的人道主義，共產主義則是以揚棄私有財產作為自己的中介的人道主義。只有通過揚棄這種中介，——但這種中介是一個必要的前提，——積極地從自身開始的積極的人道主義才能產生的?！盵3]331正如16世紀盛行于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一樣，新興的資產階級把揚棄宗教的神看作人道主義的中介，并把它作為反對封建專制的有力武器，最終廢除了阻礙新興資本主義發(fā)展的落后的生產關系，從而產生了私有制這一資本主義制度的經(jīng)濟根基。但隨著資本主義生產力的發(fā)展，資本越來越集中于少數(shù)資本家的手里，廣大勞動人民創(chuàng)造了大量財富卻愈益貧困。馬克思提出：“共產主義作為私有財產的揚棄就是要求歸還真正人的生命即人的財產，就像實踐的人道主義的生成一樣”。[2]331資本主義的人道主義只是理論上的，是企圖維護占少數(shù)人的資本家的利益而騙人的幌子，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人道主義，是消極的人道主義。真正的人道主義是積極的人道主義，馬克思的人道主義觀以共產主義對私有財產的揚棄為中介并成為積極人道主義產生的前提，所以馬克思理想中的共產主義社會就是這種積極的人道主義社會。第二，共產主義是恢復了人性的人道主義。資本主義私有制使人性異化，人不能確證自身的類本質，對象性表現(xiàn)為人的非對象性。人與人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是異化了的關系，所以只有共產主義社會才是對私有制的廢除，也就是徹底、積極地揚棄這種使人自我異化的社會制度，共產主義才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復歸，這種復歸是完全的，自覺的和在以往發(fā)展的全部財富的范圍內生成的”[2]81。這種人性的復歸是人性的全面復歸。資本主義私有制雖然異化了人性，但也產生出了促使它滅亡的社會因素，為人性的全面復歸準備了積極的因素。

馬克思把人性化的自然界作為共產主義的客體尺度，體現(xiàn)了人道主義自然觀。積極的人道主義自然觀包含著如何更好地處理人與人的社會關系的主體尺度內涵。馬克思認為，人與自然的關系的實質就是人與人的關系，或者說人與社會的關系。馬克思所說的自然界必定是與人發(fā)生聯(lián)系的世界，與人無關的自然界只是抽象的直觀自然界，即“在這種自然的類關系中，人對自然的關系直接就是人對人的關系，正像人對人的關系直接就是人對自然的關系，就是他自己的自然的規(guī)定”[5]80。馬克思認為抽象的自然界對人來說是無，因為這種抽象不與人類社會相聯(lián)系，所以對人來說沒有意義。積極的人道主義自然觀實質上也就是實現(xiàn)了人與自然本質上的統(tǒng)一的自然觀，即主、客體尺度的統(tǒng)一。舊的歷史觀往往具有唯心主義性質，“把人對自然界的關系從歷史中排除出去了，因而造成了自然界和歷史之間的對立”[4]，即僅僅簡單地把世界歷史看作孤立的自然史和人類史，二者互不聯(lián)系。而馬克思的唯物史觀則用實踐把人與自然聯(lián)系在了一起：從客體尺度來說，人類來源于自然界，是自然界的有機身體，人類史也就是自然界中作為人的那部分歷史，“整個所謂世界歷史不外是通過人的勞動而誕生的過程，是自然界對人來說的生成過程”[2]310。人類史可以說是人類勞動實踐改造自然的歷史，主體尺度和客體尺度是互相聯(lián)系的，自然界是人類機體功能的延伸，人自身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自然界為人類提供物質和精神材料，人把自然當作實踐的對象，通過勞動獲得維持自身生命的存在與精神上的滿足，通過實踐把自然界與人類緊密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自然界的變化又影響著人類，人類能夠利用自然規(guī)律改造自然，使自然界合乎目的性。但如果人類違背自然規(guī)律也必然會遭受懲罰，所以說主體尺度和客體尺度又是彼此受制約的。馬克思說：“只有在社會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對他來說才是自己的人的存在，并且自然界的存在對他來說才是自己的人的存在，并且自然界對他來說才成為人。因此，社會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質的統(tǒng)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復活，是人的實現(xiàn)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xiàn)了的人道主義?！盵2]83抽象地談論純粹自然那是自然科學家和哲學家們所做的事，是僅僅停留在理論方面的研究，而馬克思說過：“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5]57要改變世界就不能抽象地談論理論，所以馬克思把資產階級無神論對神的揚棄僅僅視為理論上的人道主義，那是一種消極的、抽象的人道主義。而共產主義的人道主義是實踐的人道主義，是可以改變世界的人道主義。我們要想改變世界，改變被人類異化的自然界，在馬克思那個時代就必須用實踐的人道主義的方式徹底地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解放剝削制度之下工人勞動的異化，解放被人異化了的自然界，實現(xiàn)彰顯人性下的每個人的自由全面的發(fā)展。共產主義作為積極的人道主義，能夠真正實現(xiàn)人與人、人與自然矛盾的徹底解決，是人的類本質的重新確立，是人對象性的自我復歸，是人性的彰顯，是人與人關系的和諧。“這種共產主義，作為完成了的自然主義=人道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自然主義，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盵2]81共產主義社會完成了自然界的人性化，人性化自然成為共產主義的的客體尺度，是積極的人道主義與自然主義理想的徹底實現(xiàn)。這種理想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西方近代思想中把人與自然界的關系隔裂開來的主客二分式鄙陋。馬克思視共產主義的世界為自然界(客體)與人類社會(主體)的合一，這與中國傳統(tǒng)思想中的“天人合一觀”在某些意義上有共同之處，自然界的和諧就是人類社會的和諧，人類社會的和諧即是自然界的和諧，人—自然在有機整體中互相聯(lián)系，互相促進與相互彰顯。人類能夠主動地自我完善有缺陷的社會關系，從而使人—自然這一整體朝著更加人性化方向發(fā)展。

總之，馬克思人化自然觀的人性精神突出體現(xiàn)在人類要徹底改變人與人的關系、人與自然的關系的異化而向人性化完美全面復歸，通過實踐的人道主義，徹底地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只有改變這種被異化了的社會制度，才能解放人與自然界，實現(xiàn)共產主義社會人道主義與自然主義的統(tǒng)一，實現(xiàn)主體尺度和客體尺度的統(tǒng)一，并向下一個更高的社會階段邁進。

[1]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704.

[2]馬克思.1844年政治經(jīng)濟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95.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The Humanity Spirit of Marx’s View on Humanized Nature

WEI Shi-mei，LI Ya-fei

(SchoolofMarxism,Hen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Luoyang471023,China)

Marx’s view on humanized nature embodies abundant spirit of humanity.Firstly, the rich humanized connotation is the subject criterion of Marx’s view of humanized nature.Secondly, Marx revealed the anti-human side of capitalist society from its alienated labor and nature.Thirdly, the humanized nature is the object criterion of the Communist society.Marx discussed the unification of naturalism and humanism from the view that the ideal social nature is the humanized nature.It states that the unification of naturalism and humanism and realization of the Communist society could be achieved eventually only by abolishing the capitalist private ownership completely and liberating the man and the nature.

humanized nature; objectification; practical humanitarianism; communism

2014-12-26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規(guī)劃項目(2014-gh-136)；2013年度河南省社科聯(lián)重點調研課題(SKL-2014-31)；2012年度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2012BZX007)

魏世梅(1965— )，女，河南溫縣人，教授，碩士，碩士生導師，洛陽市社會發(fā)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10.15926/j.cnki.hkdsk.2015.03.007

A715

：A

：1672-3910(2015)03-004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