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

（秦皇島日報社，河北 秦皇島 066000）

魯迅故里，時光很慢

李楠

（秦皇島日報社，河北 秦皇島 066000）

在走進(jìn)魯迅故里的時光里，總覺得紹興顯得輕松又厚重。記不清多少次走進(jìn)紹興，趕上游客不多的時候，總喜歡去魯迅故里走走，目睹舊居、舊物、百草園---霎時，總覺得封住了歲月與流光。

魯迅故居；時光格外慢

我喜歡紹興這樣波瀾不驚的小城，相比許多地方費(fèi)盡心思要與名人扯上關(guān)系，紹興顯得輕松又厚重。記不清多少次走進(jìn)紹興，趕上游客不多的時候，總喜歡去魯迅故里走走，水巷兩側(cè)，青磚灰瓦的江南水鄉(xiāng)建筑倒映水面，有輕盈的烏蓬船如箭般穿過。

沿石板路前行，可來到魯迅祖居——周家老臺門，這是魯迅祖輩世居之地，說是清乾隆年間的建筑，是一座江南典型的官宦人家居所。而周家新臺門就是在其鼎盛時所修建的，建于清朝嘉慶年間，魯迅就誕生在這里，一直生活到十八歲。

可就在這十八年，魯迅親眼目睹、親身感受到了整個家族由顯赫走向徹底沒落的全過程，大廈將傾，各種面孔，各種世態(tài)炎涼，他從小就司空見慣。

周家新臺門雖說不上壯觀，但在當(dāng)時絕對是大宅。轉(zhuǎn)過側(cè)門，穿過一條短弄堂，便進(jìn)入魯迅小時聽故事的小天井。童年時，魯迅常在桂花樹下的小飯桌上，聽繼祖母講 “貓是老虎的師傅”、“水漫金山寺”等民間故事。后來，魯迅在《狗·貓·鼠》、《論雷峰塔的倒掉》等文中都有詳細(xì)而又生動的回憶。

穿過“桂花明堂”就是魯迅的臥室。魯迅從日本留學(xué)回國后住在這里，算是他的臥室兼書房。這里還陳列著魯迅當(dāng)年睡過的鐵絲木床，簡潔古樸，沒有任何雕飾，可見當(dāng)時過日子如何拮據(jù)，這斑駁凋落的漆仿佛是歲月的皺紋。房間里的老木椅更顯出歲月的痕跡，時間的重壓卻使它處變不驚。而床上那不成樣子的塞著棉絮的被子，仿佛一觸即破， 逝去的時光就這樣懶散的貓一般在床上窩著，將魯迅的童年又悄悄地安放在這里。

在魯迅故居，保存最完好的建筑，是魯迅母親和元配夫人朱安居住的地方。魯迅母親的臥室桌上陳列著她曾經(jīng)做針線活用的生活匾以及剪刀、尺子、熨斗等物品。其中的一只襪子是當(dāng)年魯迅母親給工友親手縫制的原物，依舊靜靜的躺在笸籮里，封住了歲月與流光。

后半間扶梯可上二樓，便是朱安居所。朱安是個舊式的鄉(xiāng)村婦女，長相平庸還沒文化，歲數(shù)也比魯迅大，天曉得魯老太太給兒子挑媳婦怎么會看上她！想想也許是造化弄人，像魯迅這么一個留過洋、滿腦子新文化、新思想的年輕人，偏偏會碰上朱安這樣一個最平庸、最無趣的大齡剩女，以至于魯迅幾乎一輩子沒正眼瞧過她。

望著眼前的這座院子，那一重重厚厚的門，一堵堵高高的墻，陰沉沉的天氣，唯有墻外那兩棵高高的樹，卻還沒有一片葉子，直挺挺的只剩下筆直的、楞楞刺向天空的樹干——真像是一口井啊，空曠又孤寂。朱安曾凄涼地說：“我好比是一只蝸牛，從墻底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上爬，爬得雖慢，總有一天會爬到墻頂?shù)?。可是現(xiàn)在我沒有辦法了，我沒有力氣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無用。”在這座院落里，她就像一只井里的蝸牛，卑微又可憐，她的存在被別人當(dāng)成了負(fù)擔(dān)，飽嘗著世上最無助無望的酸辛，一生漫長的等待，守著空屋，一個個凄楚寂寞的夜晚。可對別人來說，她就像從來未存在過一樣。

經(jīng)過閏土與魯迅第一次見面的那間廚房，便是百草園了。百草園讓少年魯迅難以割舍，同樣也讓我魂?duì)繅艨M?！拔壹业暮竺嬗幸粋€很大的園，相傳叫作百草園……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單是周圍的短短的泥墻根一帶，就有無限趣味?！鄙蠈W(xué)時背熟的課文，這筆下的一切都鋪陳在我眼前。有著無限趣味的泥墻根，仍然是當(dāng)年的原物，只是，它已坍塌了半邊，為藤蔓覆蓋，又被籬笆阻隔，只有那舊時蒼苔不減鮮翠，而那零零星星開著的不知名的小花，似乎是一種靈氣，想盡量照亮這堵墻的過去。幾株大樹虬勁橫斜開來，似乎在彰示著曾經(jīng)的喧鬧。園子里的皂莢樹也挺拔如昔，石井欄尤為光滑，何首烏依然藤蔓牽纏，瓦礫下的蟋蟀還在不知疲倦地彈琴，美女蛇的故事也照舊在流傳。想當(dāng)年，魯迅經(jīng)常帶著兩個弟弟在百草園給臥病的父親尋找入藥的原配蟋蟀，不知他們是不是翻遍了百草園的每一塊石頭。百草園最旺盛的生命仍然留在當(dāng)年的課本中，或更為長遠(yuǎn)。

從魯迅故居出來，臭豆腐的香氣撥開熙攘的人群，從對面陣陣飄來，這是紹興傳統(tǒng)的吃食，魯迅故里的叫賣尤其多，外皮炸成金黃，出鍋仍冒著油熱，牙齒輕輕咬破外皮，湯汁與嫩嫩的豆腐與舌頭接觸，滿口腔的香氣。不知道這是不是魯迅小時候所鐘愛的美食，不知道曾經(jīng)年幼的魯迅是不是也舉著一串臭豆腐，蹦蹦跳跳從街心穿過，有了這種的感覺，我在游人喧騰之中還能找回那份屬于內(nèi)心的寧靜，時光變得格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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