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貴　解生才

退保白蘭 白蘭與三世紀初雄踞青藏高原的吐谷渾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極深研，說明了這個古地名深厚的史學底蘊，據(jù)《通鑒》明確指出：吐谷渾“西徙陰山而居，屬永嘉之亂，因度隴而西，據(jù)洮水之西，極于白蘭，地方數(shù)千里?！蓖鹿葴喨说膭萘M入白蘭以后，白蘭便是吐谷渾國虎踞龍盤的可靠根據(jù)地天造地段，堅如磐石的大后方，發(fā)達興旺立國之的立國之地，見機行事，及鋒而試可以說狡兔三窟，是白蘭成就了吐谷渾國。 白蘭地望在何處？據(jù)中外史學家研究，有人認為在今青海果洛地區(qū)或在果洛一帶；有人認為在青海湖西南柴達木盆地的都蘭、宗家、巴隆一帶；還有人認為在今海南地區(qū)。條分縷析，持論不定。這也許“一切歷史都是現(xiàn)代史，也就是說，對于歷史闡釋，必然加入釋者主觀的思想與情感?！?細讀有關吐谷渾的史料，白蘭是緩兵之計之一，因為它兵家慣用，避其銳氣，事關吐谷渾生死存亡之地，所以考慮白蘭具備三個基本要素，使屢屢大敗之后的吐谷渾志其惰歸，保住基業(yè)，重振旗鼓，起死回生，趁風使舵。 其一，地處險遠，天然摩崖，吞吐日月，易守難攻。 其二，生存空間廣闊，回旋余地很大。 其三，地緣環(huán)境優(yōu)越，左無強敵，右無夾擊之勢。 這三個要素缺一不可，這三個要素具備了，即事窮理順成為吐谷渾大后方和根據(jù)地。對史籍中透出的各種信息加以梳理、比較、鑒別，許多專家認為今日的柴達木盆地和布爾汗布達山南北麓，具備這三個基本要素，正是白蘭地望的所在，如出一轍。 吐谷渾國之所以在長達350年間能夠立住腳跟，威震邊關、聞聲四達。不驚不懼，有“任從風浪起、穩(wěn)坐釣魚船”之勢，一個重要原因是它有一個可靠的大后方和大本營“白蘭”，這個大本營的優(yōu)點在于“險遠”，為西部各地方政權和中原王朝所鞭長莫及。吐谷渾的一位君王認為國處在心腹之地，北邊有魏，南邊有宋，東邊有秦，將國夾在里面，唯有向西，占地白蘭，遠離他們，才有驚世駭俗的功名。“拾寅自恃險遠，頗不恭命”，拿他沒有辦法，就說明了這一點。據(jù)漢文史籍記載，每當吐谷渾在軍事上失利時，即有“速保白蘭”“驚奔白蘭”“居伏羅川，猶未敢遠離白蘭之險也”的語句，沉雄悲壯。 吐谷渾人建立了自己的國家，但是如果沒有白蘭這么一塊風水寶地，這個光輝標志的吐谷渾就不一定能夠挺立在歷史的坐標上，吉星高照，艷光四射。根據(jù)《冊府元龜》《五代會要》《隨書》《新舊唐書》《資治通鑒》等漢文史料，廣征博引，在吐谷渾古國的歷史上，出現(xiàn)過至少有五保白蘭的記載。 一是329年，據(jù)《魏書》《北書》內(nèi)《吐谷渾傳》記載：晉成帝咸和四年，吐谷渾可汗之長子吐延（317—329年在位），由于對被他征服的羌人多行苛政，殘暴不仁，在今甘、川、青交界的某地，被羌人頭領姜聰所刺殺，彌留之際，吐延給部下千叮萬囑，語重心長交代后事：“吾氣絕，棺斂訖，便遠去保白蘭。白蘭地既險遠，又土俗懦弱易控?！蓖?，吐延之子葉延（329—351年在位）進退有度，在白蘭地正式建立政權，以其祖父的名字為國號，立國為吐谷渾，此為一保白蘭。 二是398年，據(jù)《晉書·四夷傳》內(nèi)《吐谷渾傳》記載：吐谷渾五世國王視羆，由于拒絕了西秦國王伏乞乾歸賜封的白蘭王稱號，乾歸大怒，火冒三丈，率騎二萬興師問罪。在度周川，大破視羆。“視羆遁保白蘭山遣使謝罪，貢方物，以子宕豈為質(zhì)”，才算討得平安。過后伏乞乾歸與視羆示好，以宗女妻之，此為二保白蘭。 三是417年，據(jù)《晉書·乞伏熾磬傳》記載：西秦派安東將軍木弈干率大軍攻打吐谷渾八世國王樹洛干，俘虜吐谷渾五千余口。樹洛干大敗，一敗涂地，“走保白蘭山，慚憤發(fā)疾”而卒，萇弘化碧，精心不泯。臨終前立弟阿柴為第九世吐谷渾王?！鞍⒉褚园咨街赜帽植⑵浒》N，地方數(shù)千里，勇冠三軍，遂為強國”此為三保白蘭。 四是444年，據(jù)《北魏·晉王伏羅傳》《北史·晉王傳》記載：北魏乘吐谷渾國發(fā)生內(nèi)亂，池弄兵之機，遣晉王伏羅率大軍征討吐谷渾，吐軍大敗，“慕利延奔白蘭”。第二年，北魏遣兩路大軍攻打白蘭等地。慕利延不敵，率主力部隊，披甲執(zhí)兵，舉眾穿越柴達木流沙，長驅(qū)直入，風馳電掣，西征入新疆于闐，“殺其王，據(jù)其地”。蕩氣回腸，超塵出俗。446年，北魏軍退，慕利延又回到白蘭等故地失而復得，此為四保白蘭。 五是460年，據(jù)《魏書·高宗記》《北史·魏本紀》記載：北魏派軍兩路攻打吐谷渾國，此時，吐谷渾十二世國王拾寅正使渾身解數(shù)，在白蘭建立了王城，故史書不用“奔保白蘭”等詞，而是說“拾寅今保白蘭”。此事也可算五保白蘭。 吐谷渾人五保白蘭，撐天拄地，除慕利延四保白蘭未獲全勝外，其他幾次都保住了。即使是慕延利攻戰(zhàn)于闐，也是從白蘭地出發(fā)辟刀步鋒，如果沒有白蘭做鋪墊，恐怕也就沒有了收服于闐之舉。 雖然在十六國時代，特別是吐谷渾國的前期，他與周邊領國相比，綜合國力相差甚遠，與其后的勁敵北魏更是無法相比。吐谷渾先后與南涼、西秦、夏國、北魏發(fā)生戰(zhàn)爭，大小數(shù)十戰(zhàn)，多次被對方打敗，旗靡轍亂。敗則王室和核心部蠖屈不伸“奔保白蘭”。在白蘭恢復元氣、補充兵源、養(yǎng)精蓄銳，等待時機復出，而大勝之一方。周邊大國因鞭長莫及，加之吐谷渾采取敵進我退，敵走我追的軍事策略，梗深莫及，無暇顧彼，也只好聽之任之。吐谷渾正是在多次退保白蘭中，吸取教訓，不斷發(fā)展，日益強大，東山再起，這與南涼禿發(fā)褥檀火中取栗，被抄老窩后的形勢，成了鮮明的對比，超塵拔俗，不同凡響。 因此，吐谷渾保白蘭就是保住了國運，如果沒有白蘭可退可保，吐谷渾早被西秦或北魏消滅，灰飛煙滅。煙消云散，與其他十六國的命運不會有太大區(qū)別。白蘭在前期是吐谷渾的可靠根據(jù)地，堅定的大后方，發(fā)展壯大的基地。中后期成為吐谷渾國的政治、經(jīng)濟中心。由于有了這樣一片特殊的土地，吐谷渾國從葉延起，氣貫長虹，才有機會充分吸收中原先進文化，推行聯(lián)羌共治的國策，氣象萬千；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也才有資本與南北朝同時發(fā)展政治、經(jīng)濟關系；也由于白蘭地接河西走廊、西域諸國，吐谷渾便擁有了開創(chuàng)絲綢南道的各種資源，使吐谷渾成為南北朝至唐時，東西方文明的中轉(zhuǎn)站，氣吞山河。由于擁有白蘭，才使吐谷渾國運綿長，最終完成了吐谷渾文化與漢文化、羌文化、吐蕃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創(chuàng)造了獨樹一幟的吐谷渾文化。從這些方面來說，白蘭也是多元文化大融合的起始點。一個地望。擁有如此深厚的文化蘊含，在中國古代歷史上，洽聞博見，實屬罕見，無獨有無，超前絕后。不過在受到吐蕃攻擊之前的300多年間，吐谷渾遇到的軍事威脅均來自中原，每當遇到危急時，吐谷渾遣兵調(diào)將，還可以退保白蘭。除隋煬帝想滅掉吐谷渾、唐太宗想征服吐谷渾外，多數(shù)攻打吐谷渾者的目的只是想用武力震懾一下對方，讓對方不要騷擾邊地，同時搶掠些財寶、牛羊而已，其實本不屑一顧，占領其領土。由于中原人不適應青藏高原高寒缺氧的氣候條件，加之這里荒地千里，人煙稀少，地域遼闊，輜重運輸困難，長轡遠馭，極不適合中原漢族人長期逗留。面對這些來攻者，吐谷渾如果打了敗仗，只要退守“瘴氣”極度嚴重的白蘭，就基本上安全無恙。等對方一撤兵，不攻自破，鎩羽而歸，吐谷渾抄掠其邊郡如故。幾百年來，吐谷渾就是這樣對付中原地方來攻者的，它屢敗屢興，似乎是個“不倒翁”，超群拔類。原因是它有立國保國的天然屏障。可是吐蕃是興起于青藏高原的奴隸制帝國，吐蕃對吐谷渾并不只是武力震懾一下就撒手，而是包藏禍心，蓄謀已久，要全面占領之。作為對手的吐蕃不僅武力強大，而且與吐谷渾同質(zhì)性較強，不像中原漢族那樣好對付。吐蕃人根本不懼怕高寒缺氧，翹足而待，在高原地區(qū)解決食宿也不成問題。吐蕃事先不擇手段，竭力在吐谷渾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培植親蕃勢力，串通一氣其攻擊吐谷渾之所以一舉奏效，正是在很大程度上借重了吐谷渾內(nèi)部的親蕃勢力。更重要的是，吐蕃出兵之前已經(jīng)咄咄逼人，不可一世，占領了青南地區(qū)的蘇毗、多彌、白蘭等諸羌小國，斬斷了以往吐谷渾常見的退路，唇亡齒寒，使吐谷渾悵然自失，不能重演“退保白蘭”的故伎。由于吐谷渾喪失了“避難所”，喪失了能幫助它“死灰復燃”的后方基地，所以這一次的飛來橫禍不堪一擊，肅殺之地，難逃厄運，成了永久的失敗，這次的滅亡成了真正的滅亡。國亡政息，渾身解數(shù)，萬復難劫，無可救藥了。有詩寫道：“吐渾何逢逢，千年不聞響。誰留大史名，斑駁青苔上?！弊x之不能終，望古獨遐想。 政權管理 歷史上，社會發(fā)展到一定的程度，國家就出現(xiàn)了。在國家出現(xiàn)之前，人類團結的方法，只靠血緣，其時重要的組織就是氏族，對內(nèi)的治理，對外的防御，都靠著它。然而，“求木之長者，必因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秉乎情，出乎心，合乎道，順乎理，也許是治國之宗。 吐谷渾建國的地方原是羌人之地，羌人曾創(chuàng)造過燦爛的古代文化，但直到兩漢時期仍沒有建立起統(tǒng)一的政權。經(jīng)過漢魏時期羌漢之間廣泛深入的交流，湟水流域農(nóng)業(yè)區(qū)的羌人大部分融入漢族，黃河流域牧業(yè)區(qū)仍是羌人部落集中的地方。從遼東遷來的吐谷渾鮮卑人初到羌人聚居區(qū)時，逞強好勝曾與羌人發(fā)生沖突。吐谷渾的孫子葉延被羌首姜聰刺死，就是這種沖突的表現(xiàn)。但羌人分為眾多的部落，各部落自有酋豪，平時各行其是，互相爭戰(zhàn)，以力為雄。羌人的這種松散性特點有利于鮮卑人尋找到同盟者，并逐步將同盟陣線擴大，直到將羌人“征服”。葉延臨終時告誡族人“速保白蘭”，可知居牧在黃河源一帶的白蘭是較早與慕容鮮卑建立友好關系的種落。白蘭羌數(shù)百年來一直是吐谷渾的可靠盟友，也是吐谷渾的可靠后方、“避難所”。在長期的發(fā)展壯大過程中，吐谷渾中融合了羌、氐、匈奴、漢與各民族建立起牢不可破的聯(lián)盟，是其在羌地站住腳跟并得以發(fā)展的根本。 這一時期，原有的正統(tǒng)理念受到?jīng)_擊，任何人只要有實力、受到族人擁護就可以建立自己的政權；并非只有皇帝才可以稱王稱帝，少數(shù)民族也能建立王朝或帝國，這對于“中華”“中國”的名號成為中華各民族共同擁有的寶貴財富具有重大的意義。北方的少數(shù)民族進入中原后，以吐谷渾人為代表，逐漸接受了漢族文化，也是我國民族發(fā)展史上的大事。吐谷渾人說得好，靠書本駕車，不能盡曉馬的脾性；古法治今，不能通曉事物的變化；因循守舊，治理不了今天。事實勝于雄辯，反古革新未可厚非。在吐谷渾未建立政權之前，它僅是一個部落聯(lián)盟，最高首領稱“可汗”，但這時的“可汗”僅是對首領或官家的稱號。“可汗”之下的部落首領或稱“大將”或稱“部大”（主要是羌族首領）、“別帥”等。到葉延正式建立政權后，進一步吸收漢族文化，仿漢文化典章制度“建官多效中國”，漢代刺史、州牧、都尉，唐時大都督、都督等，形成了國家的統(tǒng)治機構。據(jù)《魏書·吐谷渾傳》記載：吐谷渾主阿豺登上西傾山觀墊江（今白龍江）源時曾感嘆說“水尚知有歸，吾雖塞表小國，而獨無所歸乎！”反映出他視漢族政權為華夏正統(tǒng)，對華夏民族有著高度認同感和強烈歸屬意識。這種可貴的向心意識正是中華民族強大內(nèi)聚力的體現(xiàn)。又據(jù)《通典·邊防》內(nèi)《吐谷渾傳》記載：至其孫葉延通經(jīng)史百子，以禮云：公孫之子得以王父字為氏，吾祖始自昌黎，先宅于此，今以吐谷渾為氏，尊祖之義也。自吐谷渾至葉延曾孫視羆，博學篤志，皆有才略，經(jīng)始大業(yè)，精貫百日，知古今，司馬、博士皆用儒生。至其子阿豺，自稱驃騎將軍、沙州刺史。阿豺兼并羌、氐，號為強國，遣使劉宋朝獻。從慕利延到拾寅時，國內(nèi)長史、司馬、將軍等官職逐漸為王、公、仆射、尚書、郎中等較為齊全的官制所代替。至夸呂時，吐谷渾政治制度基本定型，最高首領稱“可汗”，但其意義已與前期不同，已變?yōu)槿缤比崛坏摹翱珊埂保哂小熬鳌薄盎实邸钡囊饬x?！翱珊埂钡钠拮臃Q“恪尊”，意為“皇后”?？珊挂韵略O丞相，總攬國內(nèi)外大事。諸王一般由王室子弟充任，也有歸附于吐谷渾的其他民族的部落首領。有“設百官，如漢制”，“自余親授，一如魏武晉文故事”。 吐谷渾對地方的統(tǒng)治，主要是通過王室子弟或其他民族部落首領進行管理?！赌淆R書·河南傳》、《通典·邊防》內(nèi)《吐谷渾傳》記載：吐谷渾有四大戍地，一在清水川（今青海興海縣曲什安河一帶），一在赤水（今青海同德與興海縣間的黃河又名赤水），一在澆河（今青海貴德縣境），一在吐屈真川（今青海湖西布哈河流域），“皆子弟所居”，“其主理慕賀川”。又如伏連籌次子曾鎮(zhèn)鄯善，時楚材晉用，敬賢禮士，履仁蹈義，動循軌禮，求賢輔佐。羌人首領莫昌被封為“龍涸王”。吐谷渾還設有地區(qū)長官，如《隋書·吐谷渾傳》載有“河西總管、定城王鐘利房”，此“河西總管”當為管理河西（指祁連山以南，黃河以西）的軍政首腦，位極人臣。鐘利房原為鐘羌首領。懷銀紆紫，地位顯貴，社稷重臣，敬如上賓，略見一斑。史料沒有吐谷渾實行郡縣制的記錄，但卻設有州刺史，如宋元嘉八年（431年），夏主赫連定擁秦民十余萬口至治城（今甘肅臨夏北黃河南岸）濟河，吐谷渾王慕璝遣益州刺史慕利延、寧州刺史拾虔（樹洛干之子）執(zhí)赫連定而歸。 吐谷渾的軍隊是與其部落、氏族組織一致的。其士兵，即從事游牧生產(chǎn)（包括小塊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青壯年男性牧民（包括農(nóng)民），一遇戰(zhàn)爭，均自備乘馬和糧草，以部落為單位參加戰(zhàn)斗，以防不測。 吐谷渾除了有一套行政管理機構和軍事組織系統(tǒng)外，講兵訓師，雅有節(jié)制，雄霸本土，各有其謀。還制定有自己的刑律?！段簳ね鹿葴唫鳌酚涊d：“其刑罰：殺人及盜馬者死，余則征物以罪，亦量事決杖”。馬匹是吐谷渾人最重視的私有財產(chǎn)，故其法律隆刑峻法，規(guī)定對盜馬者處以極刑?！罢魑镆宰铩本褪橇P款制裁，“量事決杖”即按罪行的輕重給予不同的杖責懲罰。吐谷渾的法律雖比較簡單，但對維護其國內(nèi)社會秩序，鞏固上層的政治權力，強化其政權建設仍發(fā)揮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又據(jù)《晉書·四夷傳》內(nèi)《吐谷渾傳》記載：“其刑罰：殺人及盜馬者死，余則征物以罪，亦量事決杖；刑人必以氈蒙頭，持石從高擊之”。殺人及盜馬者死罪，反映了吐谷渾國內(nèi)對私有財產(chǎn)（主要是牲畜）的法律保護，尤其是對馬匹的重視，這在我國古代游牧民族中是少見的。吐谷渾對死刑犯獨特的行刑方式，可能與其當時信仰巫術有關。 從歷史記載上考察吐谷渾族的民族特征、政治設施和官職等，內(nèi)興文治外耀武功，文事亦隆，武功既盛，絲絲入扣，完全受自漢文化。如“粗識文字”，官職有“長史、司馬、將軍、王公、仆射、尚書、郎中”，并曾吸收“博士”和“秦、隴英豪”，而吐谷渾王吐延、葉延、視羆等超群絕倫，是超世之才。均讀《詩》、《書》，如吐延自號項羽，嘗憾不與韓信、彭越、吳漢、鄧禹并驅(qū)中原，名垂竹帛，說明他曾讀史傳超群絕倫；葉延“頗視書傳，自謂曾祖奕洛韓始封昌黎公，吾為公孫之子，得以王父字為氏，遂以吐谷渾為氏?！闭f明他曾習《禮》超世絕俗；視羆說：“《易》云：動靜有常，剛柔斷矣。先王以仁宰世，不任威刑”，說明他曾學《易》超然自得。到夸呂時，漢化更進一步，宮室舉止，竊擬王者，超然不群，莫不窮天下之大，盡生民之能事，為君共堯舜連衡，為臣以伊臬等跡。牧民之畏慕其清塵。執(zhí)法之吏，謝其梗直，人無廢才，官無廢職，時和俗泰，遠至邇安。都不斷為學習中原、效仿漢制，又其本民族特征，政治制度，保民于信，民胞物與，明德惟馨，明效大驗，只是其由民族接近漸趨于民族融合過程中的一種表現(xiàn)，不分軒輊。 吐谷渾依靠自己獨特的地緣優(yōu)勢，較為便利地與諸羌部族聯(lián)合，建立姻親關系，逐漸成為一個由吐谷渾貴族集團為主體，諸羌為基本國民，廣泛吸納漢族、匈奴余部等民族成分的多民族共同體，形成了一個由士人、司馬、博士等組成的文官行政管理體系，逐步由一個游獵、劫掠為生的豪強軍事聯(lián)盟轉(zhuǎn)型為一個依靠畜牧、絲路貿(mào)易立國發(fā)展的統(tǒng)一多民族政權，勛業(yè)千秋。（未完待續(x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