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光

庭審網(wǎng)絡直播緣何“遇冷”
——基于“使用與滿足”理論的視角*

●王海光

庭審網(wǎng)絡直播①本文所稱庭審網(wǎng)絡直播僅指網(wǎng)絡視頻直播，而非網(wǎng)絡圖文直播和手機視頻直播。經過長時間的理論準備和實踐探索，現(xiàn)已成為法院審判公開的一項重要內容確立下來。其推行的目的旨在消除司法信息不對稱，讓社會公眾更多地參與司法、監(jiān)督司法，進而了解司法、信任司法，提升司法公信力。而筆者通過對A省三級法院實行庭審網(wǎng)絡直播以來的實際運行情況進行調研后，發(fā)現(xiàn)這一制度的目的預設并沒有很好的實現(xiàn)。作為司法信息輸出方和提供者的法院付出了極大的時間和精力，而作為司法信息接受方的社會公眾對此卻并不關注，甚至是漠然視之。為何有著充分理論論證和成功試點經驗的網(wǎng)絡直播會在形成正式制度全面開展后“遇冷”？這將是本文所要探討的問題。

一、實踐困惑：網(wǎng)絡直播“熱”與公眾回應“冷”

2013年12月，中國法院網(wǎng)開通“庭審直播網(wǎng)”，地方法院紛紛開設“庭審直播專欄”，使之成為媒體使用最“火”的熱點詞語之一，眾多新聞報道大致可以概括為：“網(wǎng)絡庭審直播，人民紛紛叫好，認為司法透明了、公眾知情了、社會進步了……”等。

2014年2月26日，A省高院在官方網(wǎng)站開設庭審直播網(wǎng)，全面推行“網(wǎng)絡庭審直播”。截止8月6日，A省共17個市中院和36個基層法院參與庭審網(wǎng)絡直播，累計直播115起案件，做到每個工作日直播一起案件。其中，省高院直播的案件類型主要包括：故意殺人、侵犯商標權、海上貨物運輸、房屋行政征收等，涉及刑事、民商事、海事、行政等，案件類型齊全，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中院和基層法院直播的案件類型則主要是：借款、民間借貸、合同詐騙、工傷行政認定等相對普通和簡單的案件。經調查，在網(wǎng)絡直播的115起案件中，當庭宣判的僅占13%，當庭調解的占8.7%，未當庭宣判的占78.3%，且無論是否當庭結案均無后續(xù)報道。應該說，A省法院的庭審網(wǎng)絡直播工作已經在三級法院全面開展，網(wǎng)絡直播本應受到公眾的普遍關注和好評，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一)普通公眾對庭審網(wǎng)絡直播缺乏互動性

從統(tǒng)計中可以看出，A省法院庭審直播的115起案件，共收到39條網(wǎng)民評論。其中，好評20條，差評1條，中評6條(只表明關注，未做評論)，其他評論數(shù)為12條(主要發(fā)表對庭審設備、畫面清晰度、連貫性、聲響設施等評論)。在115起案件中，有網(wǎng)民評論的共15起案件，另外100起案件無一評論。數(shù)據(jù)表明，目前網(wǎng)民對網(wǎng)絡庭審直播關注度不高。同時，網(wǎng)民對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評論大多為正面評價，但是有相當一部分網(wǎng)民僅對直播效果(包括聲響設備、聲音清晰度)進行評論，而對案件本身并不做任何評價。

(二)普通公眾對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參與缺乏持久性

A省三級法院在庭審網(wǎng)絡直播剛剛推行的一段時間，網(wǎng)友表示了一定的興趣和關注度，截止4月17日之前，共發(fā)表了39條評論，而在此之后，就不再有關注和評論。且在網(wǎng)友的評論中，有類似：“當事人在明知是毒品的情況下，仍…”、“法官在總結案件爭議焦點時…”等法言法語和“還是高院的視頻質量好”等評論，不免讓人產生評論人為法院內部人的嫌疑。

(三)普通公眾對庭審網(wǎng)絡直播缺乏認知度

為進一步了解社會各界對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接受程度，筆者對學者、律師、法官、當事人、普通公眾隨機發(fā)放調查表150份，收回有效問卷136份，根據(jù)反饋信息形成結論。

在接受調查問卷的人群中，46.4%的學者對直播案件的范圍、規(guī)則及當事人的隱私保護尚存有一定異議，并表示對自己關注的案件會收看直播，但因時間、精力等因素制約有時只看直播回放；86.1%的律師表示了解庭審直播，但目前暫時沒有參與庭審直播，并坦言如果參與直播庭審，會在心理上有一定的壓力；對在業(yè)務部門工作的法官都對這一舉措了解，有接近六成的法官表示至少完整收看過一起案件的庭審直播，有四成多的法官表示因時間關系，只點擊收看了一部分視頻，并表示雖然知道直播對規(guī)范案件庭審、促進司法公正有著積極作用，但仍存在畏難情緒，唯恐自己的言行舉止存在“瑕疵”被網(wǎng)絡“放大”；90.3%的當事人表示不了解這一舉措,或即使知道也只會對自己的案件感興趣; 92.6%的普通公眾表示不知道這一舉措，也不知道要通過什么方式才能看到直播視頻。

(四)法院與媒體紛紛“叫好”而公眾缺乏關注度

筆者在“百度”搜索引擎中輸入關鍵字“庭審直播”，截取第1—100個詞條，作為調查樣本。

從調查可以看出，法院推行庭審網(wǎng)絡直播，評論者主要是法院、媒體和理論學者，其總體評價是：“庭審直播是司法的一大進步，凸顯了司法的透明與公開”。其中，法院自身對庭審直播的宣傳占居比例最大，且主要是從正面、積極的角度進行“自我形象展示”；其次是新聞媒體對這一公開舉措的宣傳，主要熱衷于對某些社會公眾普遍關注的大要案進行宣傳報道；法學專家則主要是抱著謹慎、評判態(tài)度進行探討；作為訴訟參加人的律師和當事人并沒有在“百個詞條”中發(fā)表言論；普通公眾同樣也只有一個搜索的詞條報道，從而使法院自身的“自我宣傳”與普通公眾的“不聞不問”形成鮮明對比。

二、理性檢視：從公眾心理維度分析直播“遇冷”緣由

(一)法院的求穩(wěn)行為忽略了公眾的求異心理

庭審網(wǎng)絡直播要求法官必須具備良好的適用法律能力、庭審駕馭能力、語言表達能力和歸納總結能力等，使法院和法官面臨著真正考驗。法院和法官既要完成上級法院的考核任務，又想遏力避免在案件直播中出現(xiàn)失誤、瑕疵，必然選擇法律適用明確、案件事實簡單，且雙方沒有爭議的案件。而求新求異是人的本能，只有大要案、熱點事件、有爭議的案件才會引起公眾的興趣。雖然對于普通案件的庭審直播，網(wǎng)友關注度不高，但對于發(fā)生在本轄區(qū)亦或在全國都頗受關注的大要案，公眾自然興趣十足。

(二)頻率過快的直播忽視了公眾的逆反心理

心理學有一個“刺激閥限”理論，就是同一刺激過頻，超過了刺激閥限,受眾就會對信息進行抵制，甚至產生逆反和抗拒。庭審直播也是如此，剛剛推行這一公開舉措的“星星之火”之所以很快得以“燎原”，②參見呂建江：《庭審直播當“揚棄”》，載《視聽界》2000年第6期。主要原因在于它掀起了法院庭審活動的神秘面紗，讓大家了解法院是怎樣開庭審理案件的，但公眾總是對多樣化的內容和形式感興趣，隨著各地法院頻繁的開展直播活動，很難再激起公眾觀看的欲望。這也正是契合了上文中提到的公眾在A省推行庭審直播的前段時間還有一定數(shù)量的關注和評論，而在二十多個工作日之后，就再也沒有回應和反饋了。

(三)直播形式的缺憾無法滿足公眾的求新心理

作為庭審網(wǎng)絡直播這種播出形式，直接影響到公眾對傳播內容的接受程度。庭審在直播過程中，必須嚴格依照法定程序進行。比如，宣布法庭紀律，核對當事人身份、介紹合議庭成員等。作為隨庭審同步進行的直播，完全處于一種被動狀態(tài)，無法對那些程式化的內容進行增減。另外，庭審直播的特點和性質決定了，庭審中觀眾所看到的畫面，無非是審判席、原告或公訴人席、被告席等。讓觀眾在這么長的時間里，完整收看沉悶乏味、單調嚴肅的庭審過程，顯然不大現(xiàn)實。

(四)案件的類型選取忽略了公眾的參與心理

“最高法院規(guī)定庭審直播由高級人民法院作為批準主體，旨在避免外界干擾，”③方斌：《論刑事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規(guī)范化》，載《西部法學評論》2013年第6期。保持司法獨立性，由此一來，就忽略了公眾的參與心理。在心理學上有一個“潘多拉效應”，是指人們本能的信息需求總是得不到滿足，就會努力去探究。公眾關注的案件不一定適合直播，而法院選取的案件不一定是公眾關注的。另外，由于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宣傳渠道不夠暢通，公眾不清楚案件的直播時間，或知道時間卻不知道到哪個網(wǎng)站去收看視頻，或是收看了視頻找不到反饋渠道，從而使普通社會公眾無法真正參與其中，使庭審直播僅具有形式上的意義。

(五)法律的晦澀難懂無法滿足公眾的認知心理

讓沒有法學理論基礎和不了解案情的普通公眾收看收聽法官的法言法語和當事人支離破碎的冗長陳述，的確有些強人所難。同時，目前的庭審直播，常常是“無果而終”，要么擇日宣判，要么直接休庭，當庭調解或當庭宣判的案件微乎其微。究其原因，有案情比較復雜，審理耗時過長；還有需要當事人再次提交證據(jù)或通知證人到庭等，無法當庭宣判，只能中途休庭。如此一來，網(wǎng)友看了好幾個小時的直播，卻不知道案件審判結果如何，興趣自然大打折扣。

(六)“網(wǎng)絡大V”④指在新浪、騰訊、網(wǎng)易等微博平臺上獲得個人認證，擁有眾多粉絲的微博用戶。由于經過認證的微博用戶，在微博昵稱后都會附有類似于大寫的英語字母”V“的圖標，因此，網(wǎng)民將這種經過個人認證并擁有眾多粉絲的微博用戶稱為“大V”。的缺位無法滿足公眾的從眾心理

從眾心理是指個體受到外界人群行為的影響，而在自己的認識上表現(xiàn)出符合多數(shù)人的行為方式，有實驗表明從眾心理是大部分個體普遍存在的心理現(xiàn)象。濟南中院對薄希來案進行微博直播，之所以取得預期的效果，原因之一就是“微博大V”的存在，他們擁有眾多的粉絲團，他們所發(fā)表的意見，往往被粉絲團潛移默化地接受和服從，并成為主導意見或“領袖意見”。目前，我們的庭審網(wǎng)絡直播在各法院的網(wǎng)站中，還未得到系統(tǒng)外更多“網(wǎng)絡大V”的關注和評論，也吸引不了更多的粉絲圍觀與評論。

(七)直播內容的特性忽略了公眾的厭訟心理

自古以來，“厭訟”心理一直在普通社會公眾的心里根深蒂固，與訴訟案件并無聯(lián)系的普通公眾對案件的審理狀況并不感興趣，當事人只有在沒有其他途徑能夠解決糾紛的時候才會訴諸法律，并且這還會被其他人歸為“好事之徒”，⑤參見王永杰：《論微博直播庭審的利弊權衡》，載《南都學壇》2013年第4期。更何況是與案件無關的人更不會時刻關注庭審的情況。另外，按照我國司法傳統(tǒng)所孕育的重實體輕程序的理念，社會公眾只關注判決結果是否合乎自己的事前判斷，如果合乎便是判決公正，過程在所不問；如果不合乎，即便是通過庭審直播這種公開公正的方式，老百姓也不會過多關注。

三、路徑選擇：“使用與滿足”理論下網(wǎng)絡直播的規(guī)范與完善

(一)理論證成：“使用與滿足”理論的適用探索

1.關于“使用與滿足”理論的闡述。系傳播心理學的重要理論，是指從受眾的心理動機和心理需求角度出發(fā)，結合心理學和社會學相關知識，解釋人們使用媒介以得到滿足的行為，提出了受眾接受媒介的社會原因和心理動機。卡茨、布盧姆勒等人指出“需求的社會與心理根源產生對于大眾媒介或其他來源的期望，這導致不同模式的媒介接觸(或參與其他活動)；結果是需求的滿足，以及其他可能大多是無意的結果。”⑥庾月娥、楊元龍：《使用與滿足理論在網(wǎng)上聊天的體現(xiàn)》，載《研究生論壇》2007年第3期。

2.“使用與滿足”理論下的庭審網(wǎng)絡直播。1974年，E·卡茨首次將媒介接觸行為概括為社會因素+心理因素——媒介期待——媒介接觸——需求滿足的因果連鎖過程。根據(jù)這一理論，公眾對收看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使用過程包括：

(1)社會因素：滿足公眾了解相關政策、法律、法規(guī)，以及熱點案件、公共事件等，并通過該平臺表達利益訴求、監(jiān)督法官依法辦案。心理因素：通過收看各類案件的現(xiàn)場直播，滿足公眾求新、求異以及參與、認知等心理。

(2)公眾接觸和使用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兩個條件：A、接觸庭審直播的可能性；B、公眾對庭審直播滿足需求的評價。

(3)公眾開始收看庭審直播。

(4)使用后的結果有兩種：一種是滿足需求，一種是未滿足。

(5)無論滿足與否，都將影響公眾以后對庭審直播的選擇使用。

3.從“使用與滿足”理論分析公眾收看庭審直播的需求?！笆褂门c滿足”理論認為受眾使用一種媒介是由某種需要和動機所驅使的。卡茨·格里維奇·赫斯從關于大眾傳播媒介的社會及心理功能的文獻中選出35種需求，并分五大類：認知的需求(獲得信息、知識和理解)；情感的需求；個人整合的需求；社會整合的需求；舒解壓力的需求。

4.反觀目前庭審網(wǎng)絡直播對公眾需求的滿足情況。如前文所述，公眾在收看直播，是抱有社會因素和心理因素兩個方面的需求，希望通過收看庭審網(wǎng)絡直播，滿足上文提到的期待。而事實上，目前的庭審直播恰恰忽略了公眾的參與需求、認知需求，也無法完全滿足其自我實現(xiàn)需要，以及求新、求異、求全等心理需求。因此，公眾在經過一個階段的收看和關注后，因對使用的效果不滿足，必然影響到對網(wǎng)絡直播的期待和收看。

(二)原則把握：迎合公眾“選擇性心理”需求改進網(wǎng)絡直播

“美國傳播學者克拉伯認為，受眾傾向于有選擇的接觸那些能夠加強自己信念的訊息，也就是當大眾媒介所傳達的訊息符合受眾的認知范圍，且能夠滿足受眾的需求時，才能引起受眾對它的興趣而加以注意?！雹叨矽i：《中國媒介受眾心理分析》，載http://www.87994.com/read/7404fa586ea71e94f8f0887a.html，于2014年5月20日訪問?；谶@一理論，筆者認為，要想使庭審網(wǎng)絡直播受到社會公眾的關注和認可，應對直播制度進行完善和規(guī)范，具體可以把握這樣一些原則：1.內容具有顯著性。比如，《焦點訪談》欄目中所提到的每個案例都具有這一特征；2.信息具有易得性。讓公眾可以毫不費力地通過使用這一形式而得到需求的滿足；3.信息形式的靈活多變。作為司法信息的提供方，“法院和法官要逐漸習慣于接受網(wǎng)民的監(jiān)督，要在思想上用主動、積極地心態(tài)看待庭審網(wǎng)絡直播?！雹啻麝惙?、陳建華：《讓正義以看得見的方式得以實現(xiàn)——基于人民法院庭審網(wǎng)絡直播的實證分析》，載http://www.chinaxwjd. cn/html/xsyd/2014-02/1291.html，于2014年5月3日訪問。

(三)制度改進：規(guī)范庭審網(wǎng)絡直播滿足公眾的心理訴求

1.確定案件標準——解決公眾“不愿看”的問題。在案件類型選擇上，有學者提出“兩選、兩不選”⑨曹瑞林：《從兩起庭審直播看直播的選擇性》，載《中國記者》1998年第10期。原則，也有人提出“名、特、優(yōu)、新”⑩王浩、王干：《關于庭審直播的若干思考》，載《焦作大學學報》2004年第3期。原則，筆者認為，直播案件的選擇應兼顧法院的主觀選擇、觀眾的客觀需求以及案件的社會效果三個方面。首先要方便對案件審判的社會監(jiān)督；其次要有利于普及、傳播法律知識；最后是社會關注度較高或輿論影響較大的案件。

2.與知名網(wǎng)站對接——解決公眾“看不到”的問題。目前的網(wǎng)絡直播僅通過法院官方網(wǎng)站來進行，而普通社會公眾很少會光顧這樣專業(yè)性很強的網(wǎng)站，從而對法院推出的包括直播庭審在內的種種公開舉措根本看不到；相反，每天到新浪、搜狐等知名門戶網(wǎng)站瀏覽已經成為很多人的習慣。建議在直播渠道上，與上述網(wǎng)站合作，提升直播的影響力和透明度；在直播內容上，建立與當?shù)鼗蛑娨暸_的對接，建立起立體式、開放式的庭審直播。

3.拓寬發(fā)布渠道——解決公眾“不知看”的問題。法院在進行庭審網(wǎng)絡直播前會通過內部局域網(wǎng)站和法院門戶網(wǎng)站發(fā)布預告，法院內部人員可以通過內部局域網(wǎng)站了解相關信息，但作為普通公眾很難想到去法院外網(wǎng)查詢相關公開事項。建議拓寬預告渠道，讓每位公眾都有機會了解相關信息。一是通過內外網(wǎng)站公告欄發(fā)布直播信息；二是通過法院微博、當?shù)貓罂?、電視等當?shù)刂髁髅襟w發(fā)布公開信息；三是在法院大廳和立案大廳設置電子大屏幕，滾動播出相關信息。

4.優(yōu)化直播效果——解決公眾“看不懂”的問題。很多案件之所以中途休庭擇日宣判，主要是由直播性質決定了如果中途合議會出現(xiàn)一段時間的空檔期，也就是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黑屏”。建議增設“專家釋法環(huán)節(jié)”，在法官交待程序性事宜或休庭合議時，將畫面切換到審判庭之外進行“專家釋法”，主要以交待案件的背景、詮釋相關法律法規(guī)為主，而不能對案件作出預測性的定性評析，防止出現(xiàn)“沉錨效應”。??指第一信息會像沉入海底的錨一樣把人的思維固定在某處，形成思維定式。?參見王全寶：《浙江經驗：陽光司法指數(shù)測評》，載《中國新聞周刊》2014年第1期。

5.設置超級鏈接——解決公眾“看不全”的問題。前文調查的數(shù)據(jù)表明，絕大部分直播案件既沒有當庭宣判，也沒有后續(xù)報道，網(wǎng)民費時費力看了網(wǎng)絡直播，卻不知道判決結果是否合乎自己的內心期待，難以滿足廣大網(wǎng)民的需求。建議對確實無法當庭宣判的案件，在宣判時進行當庭錄制，并將視頻內容與第一次庭審直播的內容進行“超級鏈接”，并在“直播預告”中做出提示，網(wǎng)友可以直接點擊“鏈接”收看宣判過程，也可以在點擊“直播回放”時，同時收看宣判結果。

6.設置測評指數(shù)——滿足公眾“監(jiān)督”的心理需求。建議在網(wǎng)絡直播專欄設置“公眾評價平臺”，設立庭審直播測評指數(shù)，選取最能反映直播效果的指數(shù)，主要包括公眾關注度(權重占25%)；公眾評價程度(權重占25%)；案件直播完整度(權重占20%)；有無后續(xù)報道(權重占20%)；配套措施(權重占10%)等指標；下設更為詳盡的二級指標和三級指標。??指第一信息會像沉入海底的錨一樣把人的思維固定在某處，形成思維定式。?參見王全寶：《浙江經驗：陽光司法指數(shù)測評》，載《中國新聞周刊》2014年第1期。比如“關注度”指標中，下設好評、中評、差評等，爭取涵蓋庭審直播效果的各個環(huán)節(jié)。

7.設置侵權救濟程序——解決當事人的“厭訟”心理。曾有文章報道，當某案件的原告得知自己的案件要進行網(wǎng)上庭審直播后，擔心隱私公之于眾主動向法院要求撤回起訴；另一位當事人則擔心家丑外揚，要求法院延期審理。有鑒于此，建議設置侵權救濟程序，即：當事人在開庭之前法官征求意見時沒有提出異議而在直播之后，認為直播行為侵犯其隱私時，可向法院提出書面申請，要求停止網(wǎng)上公開、刪除直播視頻以及相關的網(wǎng)上評論，如果有不當評論的，法院還可以進行必要的回應或解釋。

(作者單位：威海市環(huán)翠區(qū)人民法院)

責任編校：郝曉越

＊本文獲全國法院第二十六屆學術討論會二等獎，有刪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