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版電影《畫皮》系列融合多種類型元素,帶有現(xiàn)代女性主義意識。文章從女性形象角度分析電影《畫皮》系列,在“天使”與“惡魔”想象并置中,探討男權話語下的身體規(guī)訓。
關鍵詞:電影畫皮;身體規(guī)訓;女性形象
由陳嘉上執(zhí)導的2008版電影《畫皮Ⅰ》和由烏爾善執(zhí)導的2012版電影《畫皮Ⅱ》借文學經(jīng)典的改編立足于現(xiàn)實,演繹了一場凄婉的愛情故事。兩部影片中所塑造的女性形象,無論是“天使”、“惡魔”的形象定位,還是易裝的祛性別化,都是男性權力凝視下的產(chǎn)物,按照男性的眼光來塑造的。
一、佩蓉與小唯:溫柔順從與媚惑兇殘
電影《畫皮Ⅰ》中的兩個女性——佩蓉與小唯,佩蓉的賢妻角色就像一個天使,是男性的理想物。雖然影片中的小唯不同于《聊齋志異·畫皮》中的惡鬼,她有著美的外貌和形體,但小唯的“畫皮”身體就是一個“惡魔”,是導致男性內心惶恐的緣由。
《畫皮Ⅰ》中佩蓉的家庭角色是作為妻子,對丈夫忠誠、體貼、順從,無私地奉獻自己。在佩蓉發(fā)現(xiàn)小唯脫下畫皮露出猙獰的身體時,她為了王生的安全寧愿犧牲自己,喝下妖毒讓自己變成有著妖性的身體。由父權制對女性身體的規(guī)訓,不僅她周圍的人不能承認女性這種妖性外形的合法性,就連她的自己也無法承認,于是產(chǎn)生了自我認同的分裂,導致佩蓉的妖魔化的“瘋癲”。
佩蓉的妖魔化是女性自我認同的悲劇,是男權話語對女性性別的規(guī)訓形式。這種瘋癲的外在形式就是女性的妖性,是不可能在男權社會獲得合法性地位的。電影中王生對小唯說“王夫人只有一個。”而“王夫人”就是妻子角色的代名詞。女性的妖性與妻性形成二元對立的關系。佩蓉與小唯在家庭中的身份始終處于一種水火不相容的對立面。佩蓉對瘋癲的拒斥和小唯對妻子角色的期待,就是女性自我社會性別的焦慮、建立與認同的過程,體現(xiàn)了權力運作的過程,男性對女性自主意識的否定。
二、靖公主與小唯:硬朗柔美與冷艷妖嬈
電影《畫皮Ⅱ》中的兩個女性——靖公主與小唯,靖公主如天使般,是一個內心有愛又因身份關系未能得到愛的公主。小唯同樣扮演“惡魔”角色,向靖公主灌輸男人對女人的愛只不過是色欲之愛,暗示公主相貌的丑陋是霍心不敢接受的唯一原因,并不惜用妖法迷惑霍心。當二人換皮換心甚至融為一體時,“天使”與“惡魔”也顯示出兩面性,是一個不可分割的統(tǒng)一體?!疤焓埂迸c“惡魔”都是男權話語的所制造的“他者”形象。
靖公主傾心于將士霍心。在被迫要嫁到天狼國的合婚路上,靖公主單騎逃婚尋找霍心,讓曾經(jīng)青梅竹馬又極負罪惡感的霍心驚訝不已。八年前因他沒有保護好公主,致使公主被巨熊毀容?;粜挠忠淮蔚某聊c拒絕,靖公主堅定的認為霍心不接受自己只是因為那殘缺的容顏。皮相的蠱惑經(jīng)由眼進而迷惑心,“女為悅己者容”足以見證容貌之于女子的重要性。靖公主答應了小唯“以心換顏”的提議。
“天使”與“惡魔”的界限開始變得模糊。當真正擁有了世間至美的容顏,慘痛的代價是她所承受不起的,她必須吞食人心,必須忍受寒冰之苦。正如西蒙娜·德·波伏娃的看法:“即使是最有同情心的男人,也無法完全理解女人的具體處境?!盵1]這就再次確立了男性頑強、理性的主體位置和女性脆弱、非理性的客體位置?!疤焓埂迸c“惡魔”就其本質來說,她們是一體雙身的兩面,電影以這種雙重身份證明了女性社會性別的生成意義。
三、靖公主與夏冰:易裝的身體隱喻
在社會文化符號系統(tǒng)里,服裝常常與性別相關聯(lián),成為性別符號。服裝是身體的修辭,“服裝是身體的文化隱喻,它是我們用來將身體的表現(xiàn)‘書寫’和‘描畫’進文化語境的材料”。[2]服裝呈現(xiàn)了身體,也參與了性別的構建。
易裝,作為一種特別的服裝行為,直接指涉著性別關系的錯位或顛覆,體現(xiàn)著對女性身體的壓制。在《畫皮Ⅰ》中,自稱“降魔者”的夏冰女扮男裝,行使著“除妖”的任務;《畫皮Ⅱ》里,靖公主出場亦是一襲男裝,身騎白馬。夏冰和靖公主的男扮女裝,凸顯了男性英雄氣質而使之失去了被觀看的欲望色彩,呈現(xiàn)的是男權話語對女性身體的規(guī)訓。在男權話語的規(guī)訓中,女性身體處處印滿男權意識的符號,女性身體是被改造的對象,如對身體進行形象定位,對小唯身體的妖魔化和對佩蓉妻性、靖公主的天使化;又如祛性別化,對夏冰、靖公主的易裝,使之成為男性無欲望的對象。
夏冰和靖公主的易裝,作為一種表意符號而參與了性別的構建。電影通過易裝這種特別的形式,讓身體在文化場中被塑造、被想象。她們的易裝體現(xiàn)了男性文化對女性自我的內化力量,體現(xiàn)了一種社會性別的區(qū)分,也是男權意識對女性身份的制約。正如羅蘭·巴爾特所認為:“時裝是一個象征系統(tǒng):衣物既是實物必需品,又是表明一定的社會差別、社會意向和變化的一個表意系統(tǒng)。”[3]女性是“客觀化”的被馴化了的身體。夏冰和靖公主的易裝,置換了性別的身體,成為男性制度文化的“他者”。
新版電影《畫皮》系列中的女性都有著復雜的情感和愛的追求。影片借文學經(jīng)典的改編以現(xiàn)代人的視角重新審視了《畫皮》故事,表達了現(xiàn)代人的情感。影片注重人物內心的掙扎,對女性生存的憂患意識的表達,使人物真實感人,能夠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
參考文獻:
[1] [法]西蒙娜·德·波伏娃,陶鐵柱譯.第二性[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4:23-193.
[2] 伊麗莎白·威爾遜.時尚和后現(xiàn)代身體[A].羅鋼、王中忱主編:消費文化讀本[C].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289.
[3] [美]尼克·布朗,徐建生譯.電影理論史評[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1994:101-102.
作者簡介:谷妮娜,浙江師范大學文化創(chuàng)意與傳播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廣播電視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