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波+羅輝
摘要:作為一項跨域研究成果,強互惠理論的提出為人們解釋和理解合作行為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在短短十幾年間便受到了廣泛關(guān)注。目前國內(nèi)外學術(shù)界關(guān)于強互惠的探討主要集中在強互惠的界定、強互惠的成因及影響因素分析、強互惠的演化模型研究、強互惠理論的應(yīng)用和發(fā)展等層面上。進一步的研究可以聚焦于以下幾個問題:為強互惠理論提供更多的現(xiàn)實證據(jù)作為支撐、探明強互惠的激勵機制以及在強互惠的理論背景下重新思考人性假設(shè)以指導管理實踐。
關(guān)鍵詞:強互惠;利他性懲罰;內(nèi)在激勵;“情境人”假設(shè)
中圖分類號:F0 ? ? ? ? ? ? ? ?文獻編碼:A ? ? ? ? DOI:10.3969/j.issn1003-8256.2014.06.003
1 強互惠理論的提出
自亞當·斯密以后,“理性經(jīng)濟人”假設(shè)逐漸成為了經(jīng)濟學研究的一種預設(shè)話語。然而,經(jīng)濟學及其相關(guān)領(lǐng)域所強調(diào)的利己主義偏好似乎難以解釋人類社會的所有現(xiàn)象,特別是合作現(xiàn)象。因此,有一些學者提出了基于起源相關(guān)性和重復交互作用的理論。然而,當我們運用起源相關(guān)性的理論來解釋人類大量沒有親緣關(guān)系的個體間的合作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其解釋力是有限的。而重復交往雖使得對背叛行為進行懲罰成為可能,但它仍然不是盡善盡美的。已有證據(jù)表明,合作可以產(chǎn)生于單次博弈或重復交往的最后一輪。面對這種理論困境,美國桑塔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的經(jīng)濟學家薩謬·鮑爾斯(Samuel Bowles)和赫爾伯特·金蒂斯(Herbert Gintis)在1998年的一篇論文中借用了愛米爾·涂爾干(Mile Durkheim)的“親社會性(prosociality) ”這一概念,對其進行了合理的解釋[1]。兩位經(jīng)濟學家認為,“如果沒有親社會情感,不管如何加強契約制度、政府法律的強制和聲譽,我們都將是反社會(anti-social)的人,而且人類社會將不會存在”[2]。2000年的時候,赫爾伯特·金蒂斯更是在《Strong reciprocity and human sociality》一文中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強互惠(Strong reciprocity)”一詞并對其進行了較為清晰的界定。2002年,恩斯特·費爾(Ernst Fehr)又在《Nature》上發(fā)表了《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humans》,在這篇文章中,費爾把“強互惠”直接指稱為“利他性懲罰(Altruistic punishment)”。隨后,研究人員通過公共物品博弈(Public GoodsGame,簡稱 PGG)、最后通牒博弈(Ultimatum Game,簡稱 UG)、第三方懲罰 (Third-Party Punishment)和信任博弈游戲(Trust Game,簡稱 TG)等實驗室試驗證明了強互惠行為的廣泛存在。自此,強互惠理論成為了揭示人類合作行為的一把利器,其中國外學者如薩謬·鮑爾斯、赫爾伯特·金蒂斯、恩斯特·費爾、羅伯特·波伊德(Robert Boyd),國內(nèi)學者如韋倩、王覃剛等是該研究領(lǐng)域較為知名且重要的研究人員,美國桑塔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瑞士蘇黎世大學(Univ Zurich)、瑞士圣加倫大學(Univ St Gallen)等是研究強互惠的主要機構(gòu)。強互惠理論的騰空出世對理性經(jīng)濟人假設(shè)作出了重要的修正,再一次說明了人類行為動機具有多元性,對于理解和促進人類社會的合作與協(xié)同發(fā)展有著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2 強互惠的界定
作為政治科學、經(jīng)濟學、心理學、社會學、計算機科學和生物學的交叉學科,強互惠理論自產(chǎn)生以來就受到了廣泛的關(guān)注。那么,究竟什么是強互惠呢?
在Gintis看來,“在群體中同他人合作,且不惜個人成本去懲罰破壞合作規(guī)范的人,即便在預期這些個人成本得不到補償?shù)臅r候也這樣做”便可以稱之為強互惠[3]。它認為人類行為可以超越“自利”動機,為公平和公正可以不惜付出個人代價,其實質(zhì)是一種與他人保持合作的傾向。具有強互惠傾向的人既是有條件的利他合作者,也是一個有條件的利他懲罰者,其遵循的行事邏輯是“你對我(或他人)好,我也對你好;你對我(或他人)不好,我也對你不好,并且愿意為此付出個人成本[4]。”在一個群體中,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強互惠傾向者,也足以保持該群體內(nèi)大部分是利己的和小部分是利他的這兩種策略的演化均衡穩(wěn)定,實現(xiàn)“演化均衡穩(wěn)定性”(ESS)[5]。此外它還能夠有效地減少群體內(nèi)的卸責、背叛和機會主義等行為,使得群體的總體福利水平提高??梢姡瑥娀セ菪袨榫哂幸欢ǖ恼獠啃?,因此學界一般也用利他懲罰(Altruistic Punishment)來指代它。現(xiàn)實中存在的實名舉報、騰訊QQ中的舉報制度以及史書等文學作品上記載的游俠的種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等都是帶有強互惠性質(zhì)的行為。
為了更好的理解強互惠的概念,在這里,我們有必要將強互惠與其他用于解釋人類的合作行為的理論,主要包括:弱互惠(或互惠利他)、利他主義、一報還一報等進行區(qū)分。首先是弱互惠。如果行為主體僅僅是為了獲取間接或者長期利益而實施幫助別人的行為(即便要為此支付一定的短期成本),那么這種行為就可以稱之為弱互惠。而利他主義指的是在一定的時空條件下以自己的適存度的犧牲來換取別人乃至群體的適存度的提升。它是無條件的,從不依賴于對方的行為。至于“一報還一報”的行動策略主要是:第一步合作,此后每一步都重復對方上一步的行動(合作或背叛)。一報還一報的基礎(chǔ)在于重復博弈(時間問題),其核心還是互惠。相較而言,強互惠包含著雙重因素,有條件合作和利他主義懲罰,即便是在一次性匿名博弈中也是成立的,這正是強互惠區(qū)別于利他主義、弱互惠、一報還一報等的本質(zhì)特征。根據(jù)強互惠發(fā)揮的作用的不同,可以將其進一步區(qū)分為積極強互惠(positive strong reciprocity)和消極強互惠(negative strong reciprocity)[6]。
3 強互惠的成因及影響因素分析
人們?yōu)槭裁磿憩F(xiàn)出強互惠行為呢?合理地解釋這個問題乃是強互惠理論的應(yīng)有之義,也是其成立與否的關(guān)鍵之一。因此,學者們從各個學科出發(fā),提供了各種各樣的解釋,歸結(jié)起來主要有以下兩種:
其一,內(nèi)在激勵說
社會心理學家在研究人類的利他行為時加上了“心理愉悅”這一重要原因。“助人為樂”這個詞本身就表達出了利他行為所帶來的回報——快樂。那么,強互惠者的行為誘因是不是也是類似于此的內(nèi)在滿足呢?Ernst Fehr[7]指出利他性懲罰的誘因是指向背叛者的負面情緒。他猜測,強互惠者同樣可以從利他懲罰行為本身獲得滿足。為了驗證這種猜測,他們采用了真實貨幣支付的經(jīng)濟實驗,并運用正電子發(fā)射成像技術(shù)對強互惠行為發(fā)生時的腦神經(jīng)系統(tǒng)進行了觀察。試驗結(jié)果顯示,與激勵相關(guān)的腦區(qū)的活躍程度遠遠高于平均水平,這時受試者表現(xiàn)出強烈的懲罰愿望并通過懲罰行為獲得較高的滿足,從而支持了強互惠者可以從利他懲罰行為中獲得欲望滿足的假設(shè)[8]。James H Fowler[9]利用Fehr和G?chter的原始數(shù)據(jù)得出平等的動機比懲罰不合作行為的動機來得更重要。這個發(fā)現(xiàn)與人們懲罰最高收入者以促進平等而非促進合作的現(xiàn)象是一致的。Herbert Gintis等[10]認為道德行為是人之天性,人類道德本身就是一種適應(yīng)且具有更強的適應(yīng)性。有證據(jù)表明,有許多利他主義者的人類群體優(yōu)于由自私的個人所構(gòu)成的群體。葉航[11]的研究則揭示出這種道德情感產(chǎn)生的終極原因:人類天性中的正義感是人類在長期演化過程中適應(yīng)生存環(huán)境的結(jié)果,是社會規(guī)范內(nèi)部化的產(chǎn)物,即它是維護人類合作秩序的社會正義,通過自然選擇被固化在我們身體和心智中的稟賦。P. Kirsch[12]進一步指出,功能磁共振成像的數(shù)據(jù)表明大腦中與獎勵有關(guān)的區(qū)域當懲罰行為具有很強的效果時會更興奮。在此基礎(chǔ)上,Elise C Seip[13]探析了其內(nèi)部機制:當背叛行為發(fā)生的時候,強互惠者會將其視為不公平,進而產(chǎn)生憤怒。雖然不公平和憤怒往往是相互交錯的,但主要是憤怒的經(jīng)歷而非對于不公平的知覺引發(fā)了利他性懲罰。吳燕等[14]利用事件相關(guān)電位技術(shù)考察了被試在多次信任博弈游戲中觀察“利他懲罰結(jié)果”和“不懲罰結(jié)果”的腦電成分,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被試產(chǎn)生了明顯的反饋相關(guān)負波(feedback related negativity,F(xiàn)RN),且“不懲罰-他人得錢”的FRN波幅大于“懲罰-他人失錢”,“不懲罰-自己不失錢”的FRN波幅大于“懲罰-自己失錢”,即負性程度更強的“不懲罰”結(jié)果波幅更大,而利他懲罰后,負性程度減弱時,F(xiàn)RN波幅減小。這說明在實驗中懲罰背叛者雖然意味著一種獎賞,其正性情緒有所上升,但是被試仍然將利他懲罰結(jié)果知覺為一種負性結(jié)果。研究結(jié)果進一步支持了FRN的情緒動機理論。李佳等[15]從大量實證性文獻中提煉出“不公平厭惡”及“心理理論和共情”兩個維度來闡釋引起利他懲罰行為的認知-情緒加工機制。一些學者的研究結(jié)果則進一步表明,是沖動這種情緒而非其他情緒引發(fā)了強互惠行為。Molly J Crockett[16]在最后通牒實驗中檢測了沖動的選擇和利他性懲罰之間的關(guān)系。結(jié)果表明,利他性懲罰反映的是自我控制的缺位而非在場。沖動的選擇和利他性懲罰有著共同的神經(jīng)機制。
其二,基于生存、進化等現(xiàn)實性因素的考量
實驗經(jīng)濟學家Paul Seabright[17]從進化的觀點為強互惠提供了三點解釋:配偶選擇和性選擇在強互惠的演化中是重要的,另外強互惠者還可以獲得一種社會優(yōu)勢,他們往往被認為是更加具有吸引力的合作伙伴。這被學者稱之為聲譽激勵。因為觀察者對于金融慷慨行為是敏感的,他們往往會據(jù)此判斷合作的可靠性、人品的好壞并對其未來行為進行預測。可以說,投資的多少與被信任度是正相關(guān)的,這個結(jié)論與間接互惠和昂貴信號理論是兼容的[18][19]。那些能夠贏得良好聲譽的受托人在未來的交往中將比那些不能贏得良好聲譽的人獲得更多的信任,從而表現(xiàn)出更強的適應(yīng)性[20][21]。現(xiàn)有的證據(jù)更加支持人們是基于聲譽的考慮才會表現(xiàn)出昂貴的懲罰行為而不是為了維護合作[22]。W Troy Tucker和Scott Ferson[23]指出,在人類的進化過程中要面臨一系列特定的循環(huán)風險。經(jīng)由自然選擇,人類的大腦已經(jīng)結(jié)構(gòu)化了以至于人們面對不確定性時可以在大腦中作出一系列精密的計算并進行決策,這實質(zhì)上不同于概率論、邏輯和經(jīng)濟人理性對人的解釋。其中互惠、利他懲罰和合作是我們祖先在面臨這些風險時首要的選擇。并且,人們更愿意在組間競爭的情境下去懲罰那些背叛群組成員的人[24]。
在揭示強互惠的成因的同時,一些學者還對影響強互惠的因素展開了探討。就目前的研究而言,強互惠可能會受到如下因素的影響:
其一,懲罰者的影響
典型的利他行為的演化模型通常都假設(shè)同質(zhì)性,即:在合作情況下每個參與者獲得的利益是相同的,并且每個人要為懲罰背叛者花費相同的成本。Harmen de Weerd和Rineke Verbrugge[25]拋棄了這種假設(shè),轉(zhuǎn)而引入了異質(zhì)性假設(shè),并且根據(jù)參與者懲罰能力的不同將其分類。其人口模型顯示:利他行為在大規(guī)模的均勻混合的人口中難以維持,然而當人口是空間結(jié)構(gòu)化的時候就不是如此了,人們的行為更加接近于社會規(guī)則演化的方式并且在一個社會網(wǎng)絡(luò)中被維持著。正是因為異質(zhì)性的存在,也就是人們懲罰背叛者所花費的成本的不同才使得利他行為更容易維持。在這種情況下,制止自利行為所需要的懲罰者的數(shù)量并不用太多,而且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們屬于那類只需花費較低成本就可以進行懲罰的群體。因此,可以說,異質(zhì)性有利于合作行為和專業(yè)化的產(chǎn)生。R. Vilela Mendes[26]也認同相似性聚類的社會網(wǎng)絡(luò)在利他行為的出現(xiàn)和進化中扮演重要角色。Frank W Marlowe[27]的跨文化研究則表明在更大更復雜的社會中的人們比小規(guī)模社會中的人們從事更多的第三方懲罰,第三方懲罰是一種有效執(zhí)行強互惠規(guī)范并促進合作的方式,這也就是說懲罰效果與執(zhí)行主體是相關(guān)的。Alpaslan Akay[28]考察了懲罰者的信仰對強互惠行為的影響,再一次強調(diào)了有條件合作的重要性。Ferguson Eamonn和Corr Philip[29]從內(nèi)部有效性的角度指出,個人的品質(zhì)也是需要考慮的因素。
其二,壓力的時間依賴性效應(yīng)
壓力對行為的影響是雙向的:剛受到壓力的刺激時,人們表現(xiàn)出的往往是反射性和習慣性的行為。一段時間以后,人們表現(xiàn)出的行為卻是更加有遠見的、有彈性的且目標導向的。基于此,Christiaan H. Vinkers[30]提出壓力的時間依賴性效應(yīng)應(yīng)該被引入到利他性懲罰的行為討論中來。他們通過最后通牒實驗來測定這種影響:首先將健康的男性參與者分成兩組:壓力測試組和控制組。參與者被要求進行一項親社會決策任務(wù)。他們的決策要么在壓力過后立即做出要么在75分鐘之后才做出。而泛利他主義則通過一次性的獨裁者游戲測定,在這個游戲中參與者可以將不記名捐款投給慈善機構(gòu)。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壓力對利他性懲罰行為產(chǎn)生了雙向作用:在獨裁者游戲中,有壓力的一組表現(xiàn)得比控制組不慷慨,但是沒有觀察到時間依賴性效應(yīng),這表明一般獎勵敏感性在壓力過后的各種時間節(jié)點保持不變。而在急性應(yīng)激過后,比如75分鐘后,參與者的行動則更加符合自己的物質(zhì)利益考慮,并且進行利他性懲罰的傾向也較低。
其三,懲罰的合法性與否
Pat Barclay[20]設(shè)計了一個公共物品博弈游戲,在這個游戲中搭便車者是存在的,其他游戲參與者有權(quán)向搭便車者征收貨幣懲罰。參與者認為懲罰者比不懲罰者更值得信任、更重視集體的利益且更值得尊重。在接下來的雙方信任游戲中,懲罰者雖沒有在一次性的公共物品中獲得利益,但在重復性的情境中就不同了。此外,實驗結(jié)果顯示,不是針對搭便車者的懲罰并沒有為懲罰者帶來貨幣效益。這表明人們能夠區(qū)分合法性懲罰和亂罰,并且只有當懲罰是合法的時候才會報之以更多的信任。
其四,懲罰的成本
Martijn Egas[31]通過加大懲罰的成本和放大效果的方式的實驗來探索利他性懲罰維持合作的邊界。結(jié)果表明,合作只在利他性懲罰是相對有利的情況下才會維持:懲罰者以較低懲罰成本獲得較好的懲罰效果。另外,以往的研究往往忽略了復仇這一因素,但是懲罰者在進行懲罰的時候卻不敢輕易忽略復仇這一因素,這構(gòu)成了他們行為的潛在成本之一。Marco A.Janssen[32]在建立合作進程與利他性懲罰模型的基礎(chǔ)上探討了選擇報復的后果。他們最終發(fā)現(xiàn),如果將報復行為考慮進來,合作和利他性懲罰在很大程度上不能發(fā)展。
4 強互惠的演化模型研究
我們知道,強互惠者在施行懲罰的時候往往要由個人付出一定代價并且不能預期在未來得到補償。這在某種程度上是會降低其在群體中的適應(yīng)性的。那么,導致自身適應(yīng)性降低的利他性懲罰行為怎樣才能在嚴酷的生存競爭中對自利行為保持相對的遺傳優(yōu)勢,從而使自己在人群中順利演化呢?
Gintis[3]以“公共物品博弈”為分析框架發(fā)展了一個關(guān)于強互惠的演化模型,他的模型基于這樣一種信念:在相應(yīng)的演化環(huán)境中,人類群體以一定正的概率面臨滅絕的威脅。此時,互惠利他和間接互惠都不能維持可以幫助群體幸存所必需的合作。但是,具有一定強互惠成員的群體則可以在這種環(huán)境下幸存。強互惠者承擔成本卻使整個群體受益,因此,群間選擇的壓力更偏愛強互惠行為[33]。這種偏愛使得強互惠者與群體中其他成員的合作更容易發(fā)生,進而引發(fā)協(xié)作力量、產(chǎn)生合作剩余,只要合作剩余足夠大,就足以彌補利他者損失的進化優(yōu)勢,從而保證其在人群中得以成功演化[34]。需要指出的是,當合作與懲罰完美結(jié)合時,即使在強互惠者在起始頻率上接近于0的人群中(也就是幾乎沒有變異種的入侵),強互惠行為也能進行擴散 [35]。相比之下,當合作與懲罰二者可以發(fā)生重組(即兩個特質(zhì)共同進化),并且強于選擇時,只有當它提供適合的利益給參與者,懲罰才有可能入侵到有背叛者的人群中。Juan Pablo Calderón和Roberto Zarama[36]的代理人進化模型進一步揭示了個別強互惠者的行為如何影響群體中的其他成員。在他們的模型中,個體產(chǎn)生的適應(yīng)性被引進以考察個體適應(yīng)性如何影響強互惠的進化。模擬結(jié)果表明,強互惠確實可以由個體選擇引發(fā)。在代理人的一生中,適應(yīng)性的進化路徑由各種有趣的行為向容易被人們接受的行為演化。隨著適應(yīng)性的增加,平均供給和接受閾值也在增加。到目前他們的結(jié)果顯示適應(yīng)性通過增加人群中顯性行為的多樣性在強互惠的演化中扮演著一個有利的角色。而且,如果適應(yīng)性是由基因決定的話,那么它就是進化穩(wěn)定(這取決于它以何種機制傳遞給子孫后代)的,不會從人群中消失。易言之,適應(yīng)性是可以進化的。但是,隨著群體規(guī)模擴大,利他性懲罰的代價也相應(yīng)提高,因此,大規(guī)模的社會的出現(xiàn)還有賴于制度建設(shè)以控制成本,這主要通過一個專門負責制裁的社會部門來實現(xiàn)[37]。
上述學者所構(gòu)建的模型主要針對重復交往情景。Henrich和Boyd[38]似乎對一次交往情景中的懲罰行為的解釋更為感興趣。在他們的文化演化模型中,合作和懲罰的演化是人類在同化過程中具有采用流行行為趨勢的一個副效應(yīng)。人類的社會學習機制并不是簡單隨機地復制其他人的行為,而是復制成功者和大多數(shù)人的行為。正是這種收益偏好傳播和從眾傳播機制使得社會可以建立合作和懲罰的規(guī)范。
模型顯示,在有限次懲罰階段,僅有一小部分的尊奉習俗者的傳播就可以在演化均衡中穩(wěn)定群體的合作和懲罰行為。一旦一個群體的合作穩(wěn)定后,便可以通過群體選擇機制使得群體受益的文化特征在一個多群體的人口中擴散。最后,一旦合作均衡變得普遍時,自然選擇也會偏愛那些喜歡合作和懲罰背叛者的基因,因為這些基因降低了人們遭受懲罰的成本,從而親社會基因可以尾隨文化演化進程侵入,表現(xiàn)出阿利效應(yīng) 。
5 強互惠理論的應(yīng)用和發(fā)展
在強互惠基礎(chǔ)理論研究的基礎(chǔ)上,學者們逐漸將其用于解釋一些經(jīng)濟社會現(xiàn)象,這表明該理論已逐步走向成熟。其當前應(yīng)用領(lǐng)域主要包括:
其一,應(yīng)用于國家治理問題的研究
Manus I. Midlarsky[39]考察了政治動亂中的虛無主義與利他性懲罰的關(guān)系。Christina M. Fong[40]借鑒人類學、實驗科學、公眾輿論調(diào)查和其他資料,提出了一種可供選擇關(guān)于分享和社會保障行為的解釋觀點。在這種觀點中,為了理解人們對福利國家的支持和反對,強互惠動機應(yīng)被納入考量。他指出,現(xiàn)代公民樂意同那些遵守社會準則分享,同時也會設(shè)法懲罰那些破壞規(guī)則的人,即便這種行為的成本要由個人負擔并且不能期望獲得物質(zhì)上的利益。Oleg Smirnov[41]從社會科學的角度設(shè)計了基于制裁的公共品供給實驗,以及從生命科學的角度研究了利他性懲罰的演化適應(yīng)性并將其應(yīng)用到公地悲劇的解決上。他們認為,私有化和集權(quán)并不是解決公地悲劇唯一可行的辦法。一個可行的政策是將其作為一種具有一定程度的主權(quán)公共財產(chǎn),并且根據(jù)習慣和規(guī)范運行。更值得一提的是,王覃剛[42]在強互惠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構(gòu)建了政府型強互惠的分析框架,從而為理解制度演化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
其二,應(yīng)用于國際合作問題的研究
在這方面的代表主要是上海市委黨校的黃真。他[43]認為,強互惠行為在國家層面上也是存在的。其根源在于,國家也是具有“人”的特征的有意圖行為體,由于自然進化而來的合作能力和趨社會情感的存在,因此,國家在國際關(guān)系中有實施利他懲罰的功能,進而獲得預期的滿足感。這給我們的反思是,國家在國際關(guān)系中應(yīng)注重情理的結(jié)合,注重智商與情商的共同提升。
其三,應(yīng)用于農(nóng)民合作問題的研究
韋惠蘭等[44]指出理論研究很少關(guān)注農(nóng)民的強互惠行為對自然保護區(qū)管理產(chǎn)生的作用。她們認為強互惠很可能是自然資源社區(qū)共管中農(nóng)民合作的重要影響因素,它有助于森林保護區(qū)內(nèi)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之間實現(xiàn)協(xié)調(diào);強互惠塑造的社區(qū)合作結(jié)構(gòu)并非刀刃均衡,它能夠抵制一定程度上的外部沖擊。浦徐進等[45]的研究結(jié)果表明強互惠行為的存在確實能有效提高合作社的農(nóng)產(chǎn)品質(zhì)量。因此,他們建議:通過增強農(nóng)戶間的關(guān)系密切程度來重塑合作社結(jié)構(gòu);通過獎懲制度和文化營造來培育“強互惠主義者”。
其四,應(yīng)用于網(wǎng)絡(luò)工程領(lǐng)域的研究。Seredynski M.[46]將強互惠理論運用到移動ad-hoc網(wǎng)絡(luò)中,再一次強調(diào)了懲罰成本的重要性。
6 幾點評議和思考
總體而言,關(guān)于強互惠的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較大進展,雖然該理論提出至今不過十余年,但由于它自身所特有的一些理論上的優(yōu)點,包括:
第一,強互惠是穩(wěn)定演化的策略,具有很強的魯棒性(Robust穩(wěn)定性);
第二,強互惠可以解決一次性囚徒困境;
第三,強互惠不依賴于未來的回報,即不以互惠為基本特征;
第四,強互惠策略適用于N人博弈[5],使得它成為了“理性經(jīng)濟人”假設(shè)、起源相關(guān)性、重復互動作用等理論的一種重要補充,受到了經(jīng)濟學、生物學、心理學、人類學和政策科學等領(lǐng)域越來越多學者的重視,為人類認識自己、理解合作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
但我們應(yīng)該看到,作為一種新興理論,它還有很多值得深究的問題:
第一,需要提供更多的現(xiàn)實證據(jù)作為支持。
雖然強互惠行為在實驗室情景中被很好地觀察到了,但是,為了維持合作而付出高額代價這種行為在現(xiàn)實環(huán)境下尚未獲得證實,強互惠行為的作用也尚未得到強有力的證明,這需要現(xiàn)實世界的觀察[47]。而且社會歷史學家和經(jīng)濟學家的研究表明,社會兩難問題更多的是人們通過協(xié)同懲罰來解決的[48]。Read Dwight[49]以分享掠殺食物為例,認為其主要是受到文化規(guī)則的制約而非強互惠模型所謂的自發(fā)合作。以上學者的質(zhì)疑絕非吹毛求疵,只有呈現(xiàn)更多的現(xiàn)實中存在的強互惠現(xiàn)象才能體現(xiàn)這一理論的現(xiàn)世價值,而非學者們玩弄的一種概念。也只有在這個基礎(chǔ)上,我們才可以從現(xiàn)實中將強互惠者萃取出來并對強互惠者本身所具有的一些的特質(zhì)進行深入研究,從而更好地解釋他們的這一行為。
第二,對利他性懲罰中的懲罰進行較為系統(tǒng)而又深入的研究。
以往的支持強互惠的研究中都提到了當有人背叛時強互惠者會不惜個人成本對其進行懲罰,但對于懲罰的機制形態(tài)、實施主體、手段等則缺乏細致的研究。筆者認為,利他性懲罰主要有三種機制形態(tài),即:有懲罰無合作、有合作無懲罰和有合作有懲罰。有懲罰無合作指的是以不合作的方式對其進行懲罰。有合作無懲罰是指對于背叛者的行為以合理的、能夠接受的解釋,繼續(xù)與之合作。有合作有懲罰是指當有一方背叛時便對其進行懲罰,在此基礎(chǔ)上再與之合作。而實施處罰的主體既有可能是個人也有可能是集體。至于懲罰手段,倒不一定是指向武力,還可以是利益(在對自己的利益損壞的基礎(chǔ)上試圖使背叛者的利益也受到損失)或者情感(比如孤立背叛者)。
第三,強互惠行為的利他性如何衡量?
強互惠者是如何判斷其懲罰行為是有效率的,怎樣才可以說其懲罰行為對于群體中的其他人有利,判斷標準是什么。況且我們清楚,創(chuàng)新對于原來的群體規(guī)范來說往往是一種打破,在這種情況下,強互惠者對作為創(chuàng)新者的背叛者的懲罰在短期內(nèi)對于群體中的人雖然是有利的,但是從長遠來看倒也未必。因此,利他性這個概念還有待進一步精確。
第四,從前文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目前學者們爭議比較大的地方主要是關(guān)于強互惠的激勵機制。
雖然支持內(nèi)在激勵的學者們已經(jīng)通過運用正電子發(fā)射成像技術(shù)對強互惠行為發(fā)生時的腦神經(jīng)系統(tǒng)進行了觀察并且發(fā)現(xiàn)了與激勵相關(guān)腦區(qū)的活躍程度遠遠超過平均水平,但這還是無法證明這種激活是由純粹的內(nèi)在滿足引起的還是因為預測到未來可能的收益而引起的。
第五,強互惠亦或者是“情境人”?
2006年4月,英國心理學家科爾曼(Andrew Colman)發(fā)表于《自然》雜志的評論也指出,“懲罰不是免費午餐,懲罰本身是有成本的;除了需要消耗時間和精力,懲罰者還要承受被報復的風險;這樣就可能產(chǎn)生‘二階搭便車行為” [50]。這也就是說,雖然具有強互惠傾向的人有較高的利他傾向,但他們也在理性地進行思考。他們或許并不追求所謂的利益最大化,但至少他們會盡量降低自己的損失。易言之,強互惠是有條件的,只有在滿足了這些條件的情境中人們才會表現(xiàn)出強互惠行為。因此,現(xiàn)實中的人并不像強互惠假說所說的那么“好”,當然,也不像“理性經(jīng)濟人”假說描述得那么“壞”。而我們需要做的便是讓“人”成為“人”,不能用自己腦袋中對于人的假設(shè)取代現(xiàn)實中活生生的人。因為一旦把人定義為某類人的時候,便已經(jīng)在潛意識里承認了他作為這類人的一些穩(wěn)定性特征,而忽視了其更多的可能性。然而,很多現(xiàn)實證據(jù)都已經(jīng)表明,人們不僅具有自利的傾向,也有利他的傾向,他們是靠“兩條腿”來走路的。并且,他們的行為不是穩(wěn)定不變的,如上文所述,即便是利他性較強的帶有強互惠傾向的人也會根據(jù)情景或者環(huán)境來調(diào)整自己的行為,所以,所謂的“某類人”更多的只是后來人的一種解釋罷了。毋寧說,人應(yīng)該是環(huán)境或者情境中的人。
綜上,從考慮“人是什么樣的人”向考慮“在何種情境下人們會表現(xiàn)出何種行為”過渡,應(yīng)是明智之舉。
參考文獻:
[1] ?Samuel Bowles,Herbert Gintis. The Moral economy of Communities: Structured populations and The Evolution of Pro-social Norms[J].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1998,19(1):3-25.
[2] Peter Hammerstein. Genetic and Cultural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M].Cambridge:MIT Press,2003:PP.429-443.
[3] ?Herbert Gintis.Strong reciprocity and human sociality[J].Journ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 ,2000,206(2) :169-179.
[4] ?Ernst Fehr,Urs Fischbacher,Simon. Strong reciprocity,human cooperation,and the enforcement of social norms[J].Human Nature, 2002, 13(1) :1-25.
[5] ?Herbert Gintis. Solving the Puzzle of Prosociality[J].Rationality and Society,2003,15(2) :155-187.
[6] Wiessner Polly. Perspectives from ethnography on weak and strong reciprocity[J].The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012, 35 (1):44-45.
[7] ?Ernst Fehr,Rockenbach, B. Detrimental effects of sanctions on human altruism[J]. Nature,2003,422(6928) :137-140.
[8] ?Dominique J-F de Quervain,Urs Fischbacher,Valerie Treyer,et al. The neural basis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J].Science (New York, N.Y.), 2004, 305 (5688) :1254-1258.
[9] ?James H Fowler, Tim Johnson , Oleg Smirnov. Human behaviour: Egalitarian motive and altruistic punishment[J].Nature, 2005, 433 (7021):1 p following 32; discussion following 32.
[10]Herbert Gintis,Joseph Henrich,Samuel Bowles,et al. Strong Reciprocity and the Roots of Human Morality [J].Social Justice Research,2008,21(2) :241-253.
[11]葉航. 公共合作中的社會困境與社會正義——基于計算機仿真的經(jīng)濟學跨學科研究[J]. 經(jīng)濟研究, 2012(8) : 132-145.
[12]Peer Kirsch,et al.What you did to others you did to me? Brain activation during 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a first person versus a third party dictator game[J].Neuroimage, 2009,47:S95-S95.
[13]Elise C Seip, Wilco W van Dijk , Mark Rotteveel. On hotheads and Dirty Harries: the primacy of anger in altruistic punishment[J].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 2009, 1167:190-196.
[14]吳燕, 羅躍嘉.利他懲罰中的結(jié)果評價——ERP研究[J].心理學報, 2011, 43(6) : 661-673.
[15]李佳, 蔡強, 黃祿華, 王念而, 張玉玲.利他懲罰的認知機制和神經(jīng)生物基礎(chǔ)[J].心理科學進展, 2012, 20(5) : 682-689.
[16]Molly J Crockett,Luke Clark,Matthew.D.Lieberman,et al. Impulsive choice and altruistic punishment are correlated and increase in tandem with serotonin depletion[J].Emotion (Washington, D.C.), 2010, 10 (6) :855-862.
[17]Seabright P. The company of strangers[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0 :84.
[18]Rob M.A. Nelissen. The price you pay:cost-dependent reputation effects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J].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2008, 29 (4):242-248.
[19]Ben Fraser. Explaining Strong Reciprocity: Cooperation, Competition, and Partner Choice[J].Biological Theory,2011, 6(2):113-119.
[20]Pat Barclay. Dissertation abstract: Reputational benefits of altruism and altruistic punishment[J].Experimental Economics, 2006, 9(2):181-182.
[21]Ernst Fehr, Frédéric Schneider. Eyes are on us, but nobody cares: are eye cues relevant for strong reciprocity?[J].Proceedings. Biological sciences / The Royal Society, 2010, 277 (1686):1315-1323.
[22]Shaw Alex, Santos Laurie.Lab support for strong reciprocity is weak: punishing for reputation rather than cooperation[J].The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012, 35 (1):39.
[23]W Troy Tucker, Scott Ferson. Evolved altruism,strong reciprocity, and perception of risk[J].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 2008, 1128:111-120.
[24]Rebers Susanne, Koopmans Ruud. Altruistic Punishment and Between-Group Competition : Evidence from n-person Prisoner's Dilemmas[J].Human nature (Hawthorne, N.Y.), 2012, 23 (2):173-90.
[25]Harmen de Weerd, Rineke Verbrugge. Evolution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heterogeneous populations[J].Journ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 2011, 290:88-103.
[26]R.Vilela Mendes. Network Dependence of Strong Reciprocity[J].Advances in Complex Systems, 2004, 7:1-14.
[27]Frank W Marlowe, J Colette Berbesque. More '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larger societies[J].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iological Sciences, 2008, 275 (1634):587-590.
[28]Alpaslan Akay,G?khan Karabulut,Peter Martinsson. The Effect of Religion on Cooperation and Altruistic Punishment: Experimental Evidence from Public Goods Experiments[J].IZA Discussion Paper,2011: 6179.
[29]Ferguson Eamonn,Corr Philip. Blood,sex,personality,power,and altruism: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validity of strong reciprocity[J].The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012, 35 (1):25-26.
[30]Christiaan H. Vinkers, Jelle V. Zorn , Sandra Cornelisse ,et al. Time-dependent changes in altruistic punishment following stress[J].Psychoneuroendocrinology, 2013:S0306-4530.
[31]Martijn Egas, Arno Riedl. The economics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 and the maintenance of cooperation[J].Proceedings. Biological sciences / The Royal Society, 2008, 275 (1637):871-878.
[32]Marco A. Janssen, Clint Bushman.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 and altruistic punishment when retaliation is possible[J].Journ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 2008, 254 (3):541-545.
[33]Ricardo Andrés Guzmán, Carlos Rodríguez-Sickert , Robert Rowthorn. When in Rome, do as the Romans do: the coevolution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 conformist learning, and cooperation[J].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2007,28 (2):112-117.
[34][美]赫伯特·金迪斯,[美]薩繆·鮑爾斯.人類的趨社會性及其研究:一個超越經(jīng)濟學的經(jīng)濟分析[M].浙江大學跨學科社會科學研究中心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40.
[35]Laurent Lehmann,F(xiàn)ran?ois Rousset,Denis Roze,et al. Strong reciprocity or strong ferocity? A population genetic view of the evolution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J].The American naturalist,2007,170(1):21-36.
[36]Juan Pablo Calderón, Roberto Zarama. How Learning Affects the Evolution of Strong Reciprocity[J].Adaptive Behavior,2006,14(3):211-221.
[37]Benoi?t Dubreuil. Strong Reciprocity and the Emergence of Large-Scale Societies[J].Philosophy of the Social Sciences,2008,38(2):192-210.
[38]Joseph Heinrich, Robert.Boyd. Why People Punish Defectors: Weak Conformist Transmission can Stabilize Costly Enforcement of Norms in Cooperative Dilemmas [J].Journ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 ,2001, 208: 79-89.
[39]Midlarsky, Manus I. Nihilism in political chaos: Himmler, bin Laden, and atruistic punishment[J].Studies in Conflict & Terrorism, 2004,27 (3):187-206.
[40]Christina M. Fong. Strong reciprocity and the welfare state[J].Handbook of the Economics of Giving, Altruism and Reciprocity, 2006, 2:1439-1464.
[41]Oleg Smirnov. 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Politics and Life Sciences: Climbing the Same Mountain in Theory and Practice[J].Perspectives on Politics, 2007, 5(3) :489-501.
[42]王覃剛.關(guān)于強互惠及政府型強互惠理論的研究[J].經(jīng)濟問題, 2007(1) :10-12.
[43]黃真.從“互惠利他”到“強互惠”: 國際合作理論的發(fā)展與反思[J]. 國際關(guān)系學院學報, 2009(4) :1-8,26.
[44]韋惠蘭, 吳香煉. 農(nóng)民的強互惠行為與森林資源管理[J]. 江西農(nóng)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09, 8(3) :17-20.
[45]浦徐進, 范旺達, 路璐.公平偏好、強互惠傾向和農(nóng)民合作社生產(chǎn)規(guī)范的演化分析[J].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4(1) : 51-62.
[46]Marcin Seredynski,Pascal Bouvry. The Cost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Indirect Reciprocity-based Cooperation in Mobile Ad Hoc Networks[A].EUC 2010: 749-755.
[47]Francesco Guala. Strong reciprocity is real, but there is no evidence that uncoordinated costly punishment sustains cooperation in the wild[J].The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2012,35(1):45-59(b).
[48]Francesco Guala. Reciprocity: Weak or strong? What punishment experiments do (and do not) demonstrate[J].The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012, 35 (1):1-15(a).
[49]Read Dwight. Culture: the missing piece in theories of weak and strong reciprocity[J].The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012, 35 (1):35-36.
[50]Andrew M. Colman.The Puzzle of Cooperation[J].Nature,2006,440:744-745.
(責任編輯:龍 ? ?蓉)
Overview on Strong Reciprocity Theory
CHEN Hongbo1,LUO Hui2
(1.The School of Public Affairs,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Hefei ?230022;2.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 Wuhan 430074)
Abstract: Strong reciprocity is a willing to sacrifice resources for rewarding fair and punishing unfair behavior even this is costly and provides neither present nor future material rewards for the reciprocator. As an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strong reciprocity theory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people to interpret and understand cooperative behavior. Researchers are focusing on questions such as the definition of strong reciprocity, causes of strong reciprocity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evolution models of strong reciprocity,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strong reciprocity theory. Providing more realistic evidences for strong reciprocity theory, finding out the motivation mechanism of strong reciprocity and rethinking about human nature hypothesis in the context of strong reciprocity should be given more attention.
Keywords: Strong Reciprocity;Altruistic Punipshment;Intrinsic Motivation;Situation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