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暉
【摘 要】基佐是19世紀著名的歷史學家,他通過對歐洲文明、法國文明的研究展示了其獨特的文明觀,逐漸勾勒出其心中的理想的自由、文明的社會。而文明史觀是基佐史學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對中國思想文化史的研究也帶來了一些啟示。
【關鍵詞】基佐;文明史觀;啟示
相對于伏爾泰的“風俗與精神”的文明,孟德斯鳩的“精神文化”的文明史觀,吉本的“戰(zhàn)爭和政治”文明觀點,基佐立足于歐洲歷史發(fā)展進程本身,從內在制度和結構等方面對文明進行了總體闡釋和分析,強調文明的不斷發(fā)展和進步性。他認為文明:“在這個大事實中包含著兩個事實,它靠兩個條件存在,并通過兩個標志顯示出來:社會活動的發(fā)展和個人活動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和人性的進步。”在基佐這里,文明“就像海洋,它構成一個民族的財富,該民族的生命的一切要素、支持它的存在的一切力量,都集中并團結在它的內部”,他所展現(xiàn)出來的文明史觀也展現(xiàn)了巨大的包容性,建立在通過大量事實反映出來。
基佐認為“當我們注視古代文明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在它們的種種制度、設施、它們的思想和生活方式上都打有單一性的烙?。灰环N唯一的、或者至少一種強大的勝過一切的勢力支配著、決定著一切。”這種單一性古代文明的結局則可能是驚人發(fā)展以后突然衰竭(如希臘那樣)或者陷于停滯(如印度那樣)。而近代歐洲的文明則與此不同:“社會組織的一切形式、一切原則都在其中并存著;宗教的和世俗的勢力…這些各色各樣的勢力原則和制度和思想感情處于一種互相不斷斗爭的狀態(tài),然而沒有一個能消滅其他勢力而占有整個社會?!彼J為單一的文明只能使文明最終走向死亡,而文明只能在多樣中才能發(fā)展。
另外,“在歐洲文明的歷史里有一種真實的統(tǒng)一性,但這種統(tǒng)一性只有在一些一般的事實里,在一些巨大的結果里顯示出來,”基佐認為這種統(tǒng)一性就在于社會狀態(tài)的發(fā)展、精神狀態(tài)的進展要相互聯(lián)合,相互作用,最終達到社會和人類的完善。然而,歐洲各國文明在發(fā)展中出現(xiàn)了不完善,表現(xiàn)出很多特殊性。英國“在英國,社會的發(fā)展比起人性的發(fā)展來是更為廣泛、更為輝煌的;英國文明的面貌和力量就在于“到處占壓倒優(yōu)勢的是功利和應用的原則?!薄岸兇獾闹橇顒觿t是德國文明的主要特征”,意大利文明是介于英國和德國之間的,“既不像英國那樣基本上是實踐的,又不像德國那樣幾乎完全是思辨的”,但它的文明的弱點就在于文明的兩個要素沒有很好的相互結合相互作用。基佐基于他對文明的定義:社會的進步、人性的進步,對英、德、意各國文明的價值進行分析,指出法國在這兩方面是最優(yōu)秀的,它的個人的發(fā)展和社會的發(fā)展兩者是并駕齊驅的,緊密配合發(fā)展的。因此,基佐最推崇法國文明,認為“法國是文明最完美、最有感染力,且又最有力的沖擊著歐洲人的想象力的國家”。
基佐的文明史觀是西方史學思想的瑰寶,既體現(xiàn)了他對現(xiàn)實社會的關照之情,也對史學理論的發(fā)展有所裨益。中國學者梁啟超作為中國資產階級新史學的開山人物,一生看中文化史的研究,其思想的形成受到了基佐文明史觀的影響。梁啟超重視對國民全體史的研究,倡導從社會文化的全方位考察歷史,始終致力于中國古代歷史文化的整理與發(fā)揚。他從中國社會現(xiàn)實需要出發(fā)而從不同維度來理解“文明”。在《新民說》“論國家思想”一節(jié)中,他將“文明”進步的動力歸之于競爭:“夫競爭者,文明之母也。競爭一日停,則文明之進步立止。由一人之競爭而為一家,由一家而為一鄉(xiāng)族,由一鄉(xiāng)族而為一國。一國者,團體之最大圈,而競爭之最高潮也?!边@啟示我們,在研究中國思想文化史的過程中也應該考慮本國的社會現(xiàn)實,以整體史的觀念為基準,注意借鑒和引入西方的史學思想。
《歐洲文明史》中在描述封建制度之前,基佐說:“各種重大事件、社會危機和社會所經歷的各種情況,使我們感到興趣的僅僅在于它們與文明的發(fā)展的種種關系。我們詢問他們的僅僅是,在哪一些方面它們反對它或促進了它,它們給了它什么,它們拒絕給它什么?!庇纱丝梢钥闯龌粼谘芯课拿魇返倪^程時,側重于以分析法而非敘述法描述文明史并展現(xiàn)其文明史觀,從長時段角度闡明文明的發(fā)展,十分注重事件的因果關系,注重整體性和連續(xù)性的描述。這也告訴我們研究歷史要把握歷史的整體性和連續(xù)性,運用多樣性的史學研究方法,以達到預期的研究目的。
基佐的文明史觀中包含濃郁的歷史思想和哲學思想,“二者在敘述中是渾然一體的”。他認為,歷史學家應該兼有哲學家和畫家的職責,如果說“失去畫家的職責,歷史仍是有用的......如果失去哲學家的職責,歷史將浮于表面甚至是有害的”。由此可以看出,研究歷史不僅需要具備史學功底,還應該兼有其他方面的知識。這就啟示我們,在研究中國思想文化史過程中要注重交叉學科之間的研究,拓展視野,在不同的學科知識碰撞中尋求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
然而,基佐在表達自己文明史觀的同時也表現(xiàn)出一種西方中心主義傾向,“將西方文明與其他文明看做一種主體與客體的關系”。在全球化條件下,文明史觀也呈現(xiàn)多元化,這種多元的文明史觀應該是以互動為核心的世界文明史。我們在研究中國思想文化史的時候,應該避免文化中心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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