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冬+王浩

【摘要】在當代世界格局變動史上，金磚國家集團的出現具有重大而深遠的影響。金磚國家合作的深入程度、持續(xù)時間，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些國家之間能否確立共同的價值理念以及制度化機制。關于金磚國家的合作前景，一個基本判斷是，既然已經實行了合作，就要繼續(xù)推進、著眼長遠、解決當下。從長遠來看，要提高金磚國家合作的制度化水平，尤其是要締造共同的價值理念；從當下看，要注重經濟社會領域，通過共同發(fā)展克服利益紐帶的脆弱性和不穩(wěn)定性。

【關鍵詞】全球治理 金磚國家 經濟 社會 金磚思維

【中圖分類號】D812 【文獻標識碼】A

在當代世界格局變動史上，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而大國地位的凸顯以及大國之間關系的重新組合就是其中的變化之一，金磚國家集團的出現就是這種變化的體現。2009年，金磚四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建立了正式會晤機制，使一個媒體熱詞轉變?yōu)橐环N國際合作實踐。2010年12月，南非正式獲邀參加，形成了目前的金磚五國集團。2010年至今，金磚國家已經舉行了6次首腦會晤。其中，金磚國家領導人第6次會晤于2014年7月15日在巴西福塔萊薩舉行。在這次首腦會晤中，金磚各國達成了多項共識，取得了豐碩成果，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五國領導人正式宣告成立金磚國家開發(fā)銀行，初始認繳資本由創(chuàng)始成員國平等出資，銀行總部設在中國上海。同時，建立初始資本金規(guī)模為1000億美元的應急儲備安排協(xié)議，以幫助成員國應對短期流動性壓力，加強全球金融安全網。至此，我們完全可以說金磚國家合作已經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中國也應有更具戰(zhàn)略性和全局意義的金磚思維。

金磚國家集團的共同點與差異性

與G8、G20以及成立更早的北約、不結盟國家等國家集團相比，金磚國家集團具有兩個鮮明的特點：

一是五個成員國都是發(fā)展中國家中影響力不斷提升的大國。根據世界銀行的統(tǒng)計，五個國家的總人口占發(fā)展中國家的50%以上，國土面積總和占40%，GDP總量占60%。俄羅斯在2005年超過英國成為世界第四大經濟體，2010年超越日本成為第二大經濟體。巴西在2011年超過西班牙、加拿大、意大利和英國而位列第六，印度則成為第十一大經濟體。與此同時，值得注意的是，相對于同期發(fā)達經濟體1.3%的經濟增長率，金磚國家仍維持了較高的經濟增長水平，并且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50%。①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14年全球經濟將增長3.7%，2015年增長3.9%，金磚國家將繼續(xù)引領全球增長，2014年將達到4.6%，2015年將升至5.2%。其中，2014年中國經濟增長率預計為7.4%。②

二是五個成員國之間具有諸多的差異性。在地理上，五個國家來自亞、歐、美、非四個大洲。在文化歷史傳統(tǒng)上，中國和印度有著悠久的文明歷史，俄羅斯曾經是社會主義國家，巴西曾經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南非曾經實行過種族隔離統(tǒng)治。在經濟方面，五個國家基本上處于同樣的發(fā)展水平，相互間經濟的互補性不強。在政治制度上，除中國外，其他四個國家都采取聯邦制作為國家結構形式。俄羅斯、巴西、南非又采取了總統(tǒng)制作為其政權組織形式，而印度采取的是議會制。在政黨制度上，其他四個國家都采取的是多黨制，其中俄羅斯、南非、巴西目前的執(zhí)政黨已經執(zhí)政長達10年以上，印度的人民黨剛剛在競選中獲勝。當然，也有許多人認為俄羅斯沒有執(zhí)政黨。因此，金磚國家集團與現有的主要國家聯盟相比，缺乏地域、經濟、文化傳統(tǒng)等一致性優(yōu)勢。

客觀而言，金磚國家雖然有很多差異性，但是將五個國家聯系在一起的有兩個基本的共同點。一是它們都是新興國家，被許多發(fā)展中國家寄予“代表”的期望，也被一些發(fā)達國家給予“破除”的期待；二是它們都有著反抗或對抗西方國家的歷史傳統(tǒng)，并且在發(fā)展的過程中都希望加強彼此之間的戰(zhàn)略伙伴關系（參見表1），有效改革西方主導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因此有著共同的歷史經歷和對未來的期待。今后金磚國家合作的深入程度、持續(xù)時間，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些國家能否將這兩個共同點轉變?yōu)楣餐膬r值理念以及制度化機制。

全球治理范式下的金磚國家合作

現階段，很多專家學者對全球治理這一新概念持認同態(tài)度，紛紛看好以聯合國、世界貿易組織、世界銀行以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國際組織所推動的新治理改革，看好二十國集團和新興經濟體的發(fā)展，尤其看好金磚國家合作對全球治理發(fā)展的推進作用。他們認為，金磚國家正逐步加強參與全球治理并成為一支重要的平衡力量。金磚國家集團沒有地區(qū)特征，它覆蓋數個大洲，是真正的全球網絡。而且，金磚國家集團沒有地域特征限制的優(yōu)勢在于，它的未來不可限量，需要的時候可以擴展到任何區(qū)域，為網絡成長提供了廣闊空間。這對于協(xié)調發(fā)展中經濟體的利益和立場，乃至對于推動更為深遠的全球治理機制的改革，均有重大意義。

事實上，金磚國家對全球治理相關議題同樣高度關注，并且已經開始嘗試運用全球治理的框架來研判和推動金磚國家合作。比如，來自中國的全球治理觀點認為，金磚國家應該秉持開放、包容、合作、共贏精神，堅定不移塑造有利于外部發(fā)展的環(huán)境，推動完善全球經濟治理，把增加發(fā)展中國家代表性和發(fā)言權的有關共識和決定落到實處，推動加強全球宏觀經濟政策協(xié)調。金磚國家既要做世界經濟穩(wěn)定之錨，也要做國際和平之盾，把自身發(fā)展同世界和平穩(wěn)定結合起來，做世界和平的維護者、全球安全的促進者、國際安全秩序的建設者，將共同打擊恐怖主義和維護網絡安全作為重點合作領域，倡導新的安全觀，共同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安全合作體系。③來自俄羅斯的全球治理戰(zhàn)略則認為，金磚國家要深化務實合作，提高貿易投資水平，加強在重大國際和地區(qū)問題上的溝通協(xié)調，共同應對恐怖主義、網絡安全等全球性挑戰(zhàn)。俄羅斯要以美國、中國、歐盟和伊斯蘭國家為主要合作對象，在維護國家利益的基礎上獨立自主地參與全球治理決策，通過國際合作來解決全球性問題，此外，俄羅斯還認為國際社會應當在現有秩序基礎上，逐步建立和完善全球治理的各項機制。④印度全球治理思想的基點在于，印度經濟進入快速增長期，已經成為最具潛力的發(fā)展中國家之一。在與外部世界相互依存程度日益加深的同時，印度不得不面對全球化世界中的問題和挑戰(zhàn)，開始全面融入全球治理體系。這其中一個顯著的事實就是，印度的全球治理理念與國內因素的作用密切相關，對其在全球事務中的角色和地位產生了深遠影響，印度希望金磚國家要為維護世界和平、完善全球治理發(fā)出一致聲音，推進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份額改革，推動制定2015年后發(fā)展議程，減少貧困。尤其重要的是，金磚國家之間要促進人文、教育和地方交流，拉緊聯系紐帶。⑤巴西同樣對全球治理持積極的態(tài)度，作為拉丁美洲最大的國家，巴西希望通過提升在全球治理上的影響，成為國際主流力量。在此過程中，巴西傾向于優(yōu)先使用其軟實力而非硬實力去達到影響全球治理的目的。巴西關于金磚國家合作的代表性觀點認為，金磚國家資源豐富，農業(yè)發(fā)達，基礎設施建設方興未艾，消費市場龐大，發(fā)展前景光明。金磚國家要放眼長遠，團結自強，建立緊密、牢固的伙伴關系，改善全球治理，促進世界多極化和國際關系民主化。⑥南非是金磚國家的新成員，也是非洲大陸經濟規(guī)模與影響力最大的國家。南非在應對全球問題時的基本策略是：以“非洲復興”為立足點，以多邊協(xié)商方式，重點依靠南南合作，逐步提升在全球和區(qū)域問題中的話語權，制定有利于發(fā)展中國家的全球治理規(guī)則，推動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⑦

全球治理作為一種新的分析范式，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洞察金磚國家合作價值取向的絕好視角。金磚國家集團的出現，正是新興國家群體崛起的重要標志，一方面，金磚國家積極謀求互利共贏、不針對任何國家和國家聯盟的機制，并試圖在維護以聯合國為中心和基礎的國際法和多邊主義的基礎上，對上述機制加以制度化、規(guī)范化和合法化；另一方面，金磚國家對與其他國家、特別是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以及國際和地區(qū)組織持續(xù)深化合作持開放態(tài)度，愿與各國政府和人民進一步發(fā)展團結合作關系，主動謀求在國際體系中能夠引起呼應并贏得廣泛認同的價值理念，比如說“實現更具代表性和更公平的全球治理、促進更具包容性的全球增長，建設和平、穩(wěn)定、繁榮的世界”。⑧這顯然是順應了當今世界經濟社會發(fā)展新趨勢和新潮流，將有助于促進現行國際體系的改革，提升以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發(fā)展中國家的地位和發(fā)言權。

金磚國家合作機制與平臺的建構

目前，金磚國家合作平臺建設發(fā)展迅速，已經初步建立起覆蓋政治、外交、經濟、教育、科技、文化、體育、衛(wèi)生、青年、婦女、地方等各層次和各領域交流的制度性框架，合作機制化已初步成型。其中，金磚國家開發(fā)銀行及貨幣互換機制、外匯儲備庫等金融合作平臺以及地區(qū)貿易與投資平臺的建構意義重大，這些合作平臺不僅可以為發(fā)展中國家提供基礎設施建設資金，而且可以為發(fā)展中國家在國際舞臺上提供發(fā)聲的渠道，對當前格局下推動新時期的全球化與深化全球治理有非常重要和積極的意義。

一方面，從貿易與投資領域來看，金磚國家的合作空間巨大，平臺與機制建構卻還不夠充分有力。盡管金磚國家間的貿易與投資發(fā)展迅速，但是中國在五個國家中無論經濟總量還是貿易與投資總量都遠遠大于其他國家，由此形成了不平衡的關系。（見表2）據聯合國貿易和發(fā)展會議的數據，2001年，金磚五國間貿易額為211億美元；2011年，這一數字已經達到3200億美元，10年間增長了15倍。2012年金磚國家相互貿易達到3300億美元。其中，中國同金磚國家的貿易額達到了3000億美元，與2002年，即10年前的水平相比增長了11.5倍。與此同時，中國同全球整體貿易額的增幅僅有5.2倍，也就是說中國同全球的增長幅度只相當于中國同金磚國家貿易增幅的一半。在中國對外貿易中，金磚國家的重要性不斷上升。2012年中國同金磚國家相互貿易占中國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是7.75%，2002年這一比重只有3.85%。另有數據顯示，各成員國對外貿易總額占全球16%，但相互之間的貿易額僅3360億美元，占全球貿易總額1.5%。中國對于其他四個國家而言，是重要的市場、投資來源國、產品輸入國；其他四個國家對于中國來說，是資源輸出國、產品需求國，具有很強的經濟互補性。而其他四個國家之間的經濟相互依存關系并不密切。因此，金磚國家之間的經濟合作，不可能像正在談判的美歐之間的跨大西洋經濟合作、美日推動的跨太平洋經濟合作以及正在出現的俄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三國建立的歐亞經濟委員會等那樣進行經濟一體化的合作，而是必須根據各國經濟發(fā)展階段以及相互間關系來尋求有特色、有效果的合作，以形成一系列建設性的符合相互間戰(zhàn)略利益的原則、規(guī)范、標準、政策、協(xié)議、程序等機制以及相應的實體化合作平臺。

另一方面，從金融合作平臺的建構來看，近年來，金磚國家參與全球金融治理的步伐有所加快，并且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傮w上這項工作仍然處于起步階段，離實現全球金融“善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首先，金磚國家面臨的國際發(fā)展環(huán)境還存在較多不確定性，加之，金磚國家自身處于發(fā)展階段，還需要直面大量的來自舊的全球金融治理格局中既得利益者所帶來的沖擊與挑戰(zhàn)。比如，雖然目前金磚國家在國際金融組織的份額、投票權有所提升，但仍然與其擁有的經濟實力不相稱（見表3），而且金磚國家在國際組織高中級管理職位的遴選、重要議程的設定上還無法進入核心圈，在各種國際金融監(jiān)管談判中的討價還價（Bargain）能力和智慧也顯不足，還沒有真正成為影響全球金融格局的主體力量。

如今，金磚國家推出的應急基金和開發(fā)銀行，已經成為金融合作的新起點，不僅意味著金磚國家將逐步脫離以發(fā)達經濟體為主導的國際金融合作機制，進而有利于打破現有的國際金融新格局；同時還將使得新興市場國家能夠在國際規(guī)則的制定中獲得更大的話語權，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此外，這些金融合作日益深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金磚國家積極探索自身獨特的發(fā)展模式，為發(fā)展中國家建立投資發(fā)展新形式提供平臺，共謀新的增長點，并進一步在全球治理體系改革中繼續(xù)發(fā)揮建設性作用，進而在更深刻的治理層面推動改革取得突破。在此，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金磚國家推出的應急基金和開發(fā)銀行以及其他創(chuàng)新舉措，勢必會扭轉過去國際組織僵化的以及往往附加很多不合理條件的援助思路，用更適合發(fā)展中國家的思路和方式去扶持和幫助發(fā)展中國家，同時也推進相互之間的發(fā)展。在不遠的將來，可以預見的是金磚國家將遵循治理的原則，秉持競合的理念，積極主動地通過金磚國家開發(fā)銀行、雙邊或五國多邊的貨幣互換合作協(xié)議、相互貸款，共同設立貿易投資合作基金、應急儲備基金，一步步地構建金磚國家乃至于廣大發(fā)展中國家之間多層次金融合作體系，進一步推進雙邊與多邊貿易本幣結算，促進本幣國際化，減少對美元和歐元的依賴。此外，還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雖然金磚五國是金磚發(fā)展銀行的發(fā)起國，但這并不意味著該組織只是一個簡單的封閉回路，其成員是可以繼續(xù)增加的，而其貸款對象也不會只針對五個發(fā)起國，可以包括所有發(fā)展中國家，因此，在這層意義上看，金磚國家在金融領域的治理與合作，將會對提升發(fā)展中國家在全球治理，尤其是全球金融治理中的地位和作用有極為深遠的影響。

結論與建議

在全球化和區(qū)域化迅速推進的當代，金磚國家合作反映出來的是國際政治經濟格局大調整、大變革的“世界大勢”，其合作動力和趨勢是不可阻擋的。金磚國家完全可以超越傳統(tǒng)的南南合作范圍和深度，在經濟、社會和學術交流領域表現出更大的創(chuàng)新性和積極性，并創(chuàng)造更有效率和共贏的新型合作機制。為此，基于中國的立場來看，有必要從以下方面著手：

第一，加強對其他四個國家的研究，將這類大國的研究列為提升國家軟實力的戰(zhàn)略內容，并藉此提高戰(zhàn)略決策的科學性。除了俄羅斯外，我們對于印度、南非、巴西的研究還不全面、不深入，而對這些國家之間關系的研究更為薄弱。當然，研究是需要時間和人員投入的，是一項長期工作。就目前而言，可否發(fā)揮中國的經濟實力，在國家層面設立金磚國家研究院，一方面集中國內優(yōu)秀人才進行研究，另一方面也吸收國際方面的人才參與研究，并以此推動金磚成員國相關研究機構之間的交流和合作。通過這種互動式研究，一方面加深相互了解，更重要的是將知識階層聯系在一起，形成知識群體之間的共識，以利于將我們國家的價值理念用更柔和的方式傳播出去，形成持久影響。在這里，我們要注意到俄羅斯、印度、巴西有各自的優(yōu)勢，比如俄羅斯有系統(tǒng)的研究體系，印度有英語的優(yōu)勢，巴西發(fā)展出依附理論。而中國的優(yōu)勢則是新中國成立以后、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形成的較為成功的發(fā)展道路和取得的實實在在的成就。

第二，充分認識到其他四個國家國內政治變動的特點，尤其要密切關注近期以來的政治變化。雖然俄羅斯、巴西、南非的執(zhí)政黨或者執(zhí)政者長期執(zhí)政，但是定期的大選總會對國內政治格局產生較大的影響。選舉往往能夠影響甚至改變國家的對外政策和戰(zhàn)略。尤其是中國的崛起在國際社會中始終是一個令人“畏懼”的現象。這些國家雖然有長期執(zhí)政的政黨，乃至借助于富有個人魅力的領導人的影響，來推動金磚國家之間的合作，但是也有明顯的反對聲音。這些聲音很容易通過選舉擴大和擴散。另外，這些國家長期形成的大國意識，對霸權乃至其他大國的警惕，加之，印度和中國的邊界問題等諸多因素，都會影響到金磚國家之間的政治互信，尤其是對中國這個龐大合作伙伴的信任。在這個意義上，要積極加強和拓展公共外交和民間外交的發(fā)展，既要發(fā)展執(zhí)政黨之間的交流，也要與其他政黨有通暢的交流。

第三，要尋求經濟領域合作的深化發(fā)展。經濟領域合作是當代全球治理實踐的重要內容。金磚國家要積極主動利用經濟全球化，建構有利于自身發(fā)展的國際規(guī)制，合理優(yōu)化配置全球價值鏈，促使國家間的資金、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同發(fā)展中國家的資源、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實現緊密結合。今后，金磚國家的經濟合作應該著眼于對內和對外兩個方面。對內，即金磚國家之間的經濟合作方面，中國應該利用自己的資金和市場優(yōu)勢，積極推動其他四個國家的國內基礎設施建設，鼓勵和支持巴西、南非在地區(qū)一體化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加強金磚五國之間的貿易與投融資法律制度的對接，并盡早建立和完善金磚國家內部爭端仲裁與危機管理機制；對外，即深化金磚國家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關系協(xié)調，利用好首腦會議、部長級會議，能夠在重要問題上共同發(fā)聲、協(xié)調行動。

第四，要積極探索金磚國家在社會領域的交流合作。長期穩(wěn)定的國家間合作，必須獲得各自國內社會的認同和支持，這樣才能在相互交流中，在普通民眾之間產生好感，在政府部門之間形成共識。金磚五國都曾經歷深刻的社會變革。俄羅斯剛剛走出制度轉型的動蕩，巴西擺脫軍事獨裁也不過30年，南非結束種族統(tǒng)治20年，印度的市場化改革也才20多年。這些重大變革使得社會內部非?；钴S。印度、巴西、南非可能是非政府組織最活躍的發(fā)展中大國，巴西、印度分別舉行過“世界社會論壇”。這些國家的非政府組織在國際社會也非常有影響力，有的與西方的非政府組織有密切聯系，有的則相互對立。這些非政府組織對于母國的國內政策和對外政策都有很深的影響。中國在推動金磚國家合作方面，要在建立官方多層次戰(zhàn)略對話和協(xié)調機制的同時，加強非官方渠道的交流和溝通，充分調動民間積極性，特別要學會更好地發(fā)揮非政府組織的作用。

綜上所述，金磚國家深化合作要著眼于經濟和社會領域，以增量方式參與全球治理，這不僅有利于國際新秩序向公平合理的方向調整，也有利于自身的改革開放和科學發(fā)展，有利于全面提升國際影響力和國際地位。因此，金磚國家應求同存異，鮮明地提出反映時代前進方向的新的世界觀和全球治理理念，并將其凝聚為有感召力的時代話語，大膽創(chuàng)新，銳意變革，對現有多邊機構主動進行合理“補充”，同時進一步密切互相間的經濟貿易投資等多方面合作，為國際秩序向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發(fā)展，提供更多的“正能量”。

注釋

徐秀軍：《金磚國家有信心成為全球經濟發(fā)展的引擎》，中國社會科學網，http：//www.cssn.cn/jjx/jjx_gzf/201407/t20140729_1271735.shtml，2014年7月29日。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4年7月《世界經濟展望》最新預測，http：//www.imf.org/external/chinese/pubs/ft/weo/2014/update/02/pdf/0714c.pdf，2014年7月24日。

譚晶晶、王慧慧、侯麗軍：《規(guī)劃金磚國家合作新藍圖──專家解讀習近平在金磚國家領導人會晤上的講話》，《解放軍報》，http：//news.mod.gov.cn/big5/headlines/2014-07/17/content_4522566.htm，2014年7月17日。

楊雷：《俄羅斯的全球治理戰(zhàn)略》，《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6期，第38～46頁。

劉興華：《印度的全球治理理念》，《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6期，第47～54頁。

哈羅德·特林考斯：《巴西的崛起：尋求對全球治理的影響》，中國治理創(chuàng)新網，http：//www.chinainnovations.org/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38&id=1983，2014年5月20日。

徐國慶：《南非加入金磚國家合作機制的背景、影響與前景》，《亞非縱橫》，2012年第3期，第7～13頁。

《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六次會晤福塔萊薩宣言（全文）》，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07/17/c_126762039.htm，2014年7月17日。

責 編∕馬冰瑩

楊雪冬，中共中央編譯局全球治理與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中心研究員。研究方向為全球化、中國地方政治、政治學理論。主要著作有《全球化：西方理論前沿》、《市場發(fā)育、社會生長和公共權力構建：以縣為微觀分析單位》等。王浩，中共中央編譯局全球治理與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