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冰

2013年6月13日，小微金融服務集團（籌）旗下支付寶聯合天弘基金推出了一款名為“余額寶”的貨幣基金產品，包括創(chuàng)始人和開發(fā)團隊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款產品會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創(chuàng)造出那么多的奇跡：余額寶讓原本國內排名中下、連年虧損的“小公司”天弘基金一躍超過華夏基金成為國內最大的基金管理公司，全球排名第14位。

即使是在互聯網這樣“一個產品改變一個行業(yè)”的奇跡發(fā)生過很多次的行業(yè)里，余額寶所引起的互聯網金融熱潮也前所未有。從李克強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到央行的數度專門發(fā)文，從全國兩會的最熱話題到專家大佬的激烈交鋒……互聯網金融成為當下最熱的話題之一。余額寶在助推互聯網金融熱的同時，也讓支付寶成為阿里巴巴系最具想象力的資產之一。

在余額寶誕生和運作整一年之際，《中國經濟周刊》專訪了余額寶項目的兩位核心創(chuàng)始人：天弘基金副總經理、余額寶項目天弘方面負責人周曉明和小微金融服務集團（籌）理財事業(yè)部總監(jiān)、余額寶項目支付寶方面負責人祖國明，共同回味余額寶不平凡的這一年。

研制出了一個“核武器”

即使是在阿里巴巴這樣一家常常激情與野心爆表的公司，祖國明和整個團隊也沒有料想到余額寶的今天。

祖國明說：“我們開始做這個業(yè)務的時候還開玩笑說，我們可能是在研制‘核武器，現在看來，余額寶確實達到了這樣的效果，它對整個基金行業(yè)甚至金融行業(yè)產生了很大的震撼，2013年被認為是互聯網金融的元年最根本的標志點就是余額寶的推出?！彼麄兞舷氲搅诉@個產品對整個基金行業(yè)會帶來觀念上的沖擊并引發(fā)大家的思考，但是確實沒有想到用戶會這么喜歡，基金規(guī)模會發(fā)展得這么快、這么大。

“我們在立項的時候預估，第一年能夠有一兩千萬用戶和幾百億的規(guī)模就可以了?！弊鎳鞲嬖V《中國經濟周刊》，而實際情況是這個“預估”的10倍。

最近一段時間正在整理《余額寶一周年大數據報告》的天弘團隊也十分感慨?！霸谟囝~寶上線前，我們曾坐在一起展望余額寶的發(fā)展前景，應該說我們當時對于余額寶的受歡迎程度非常有自信：一方面在于阿里的電商平臺具有80%以上的市場份額與幾億多的用戶，用戶及產品號召力不言而喻；另一方面通過產品內測，余額寶無論是界面設計還是用戶體驗相比傳統(tǒng)的金融產品有很大的差異性及優(yōu)勢。但從規(guī)模和增長速度而言，確實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我們沒有想到余額寶能這么火?！敝軙悦鞲嬖V《中國經濟周刊》。

盡管余額寶是在2013年年中推出的，但其實從2012年前后，就已經開始醞釀。彼時，祖國明剛剛調到支付寶不久，而他的多年好友周曉明剛剛到天弘基金負責電子商務業(yè)務。至于為什么會去做一個余額寶這樣的產品？祖國明的回答很官方，但也是實情：為了滿足客戶的需求。

在支付寶這樣的第三方支付平臺上，會有大量的“沉淀資金”，無論是買貨、進貨、賣貨，用戶都會留存一部分資金在賬戶中，但是這些資金在支付寶中是連活期利息都沒有的（支付寶不是銀行類金融機構，金融監(jiān)管政策不允許支付寶等給賬戶上的錢發(fā)利息），為了獲得利息而在支付寶和銀行賬戶之間轉進轉出又非常麻煩，很多賣家將“希望錢放在支付寶也能有利息”的需求反饋給了支付寶，這也成為了支付寶做余額寶的初衷。

而對于天弘的周曉明來說，下定決心做余額寶的原因卻是“窮則思變”。當時，像天弘這樣排名靠后的小基金公司面臨著巨大的競爭壓力。因為基金業(yè)要賺錢，規(guī)模是基礎，做大規(guī)模就要靠鋪渠道，而基金銷售的主渠道就是銀行?？墒?，近百家基金公司，上千款基金產品，想讓銀行優(yōu)先賣你的產品只能付出高昂的渠道費，這個渠道費幾乎要到基金管理費的三到四成，對于小基金公司來說可能更高。

在這種背景下，天弘想到了做直銷以省下高昂的渠道費?；鹬变N一般有兩種方式：自建實體網點或者做電商。實體網點投資太大，做電商成為了唯一選擇。而2012年5月11日，支付寶獲得了基金支付的許可，也在積極地尋找合作方。

已是多年好友的祖國明和周曉明幾乎同時想到了對方，雙方開始探討合作的可能性。但是，周曉明還是有一些擔心：“天弘基金可以為支付寶專門量身定做一個貨幣基金，給客戶帶來一些增值服務，但如果支付寶的備付金利差受到影響，會不會成為合作的障礙和難點呢？”（注：央行規(guī)定支付機構備付金利息歸屬第三方支付公司，只是需要計提10%的備付金利息所得為風險準備金。支付寶的備付金規(guī)模巨大，2013年已經達到日均1000億）。

實際上，一位支付寶內部人士也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當時公司內部對于做不做余額寶確實是有爭議的，如果客戶的錢從支付寶余額轉去了其他地方，對于日均沉淀資金以千億計的支付寶來說，確實是有可能犧牲掉一筆相當可觀的利差收益的。2012年7月，周曉明去拜訪當時的支付寶總裁彭蕾，彭蕾明確地回復他：“客戶利益是第一位的，只要對客戶有利，就不會成為問題?！?/p>

接下來便是艱難而漫長的產品開發(fā)階段，人力、物力、財力的投入都是巨大的，光系統(tǒng)開發(fā)和服務器投入就花了至少400萬元，這對于天弘這樣的小公司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2013年3月14日，天弘增利寶的產品方案正式上報證監(jiān)會。3天后，在杭州黃龍時代廣場支付寶大樓14層的春秋書院，140多名支付寶技術人員一起開了一個誓師大會，這些技術人員被告知他們所負責的余額寶項目是小微金服集團的2號項目，意義十分重大。

接下來幾個月，天弘基金團隊與支付寶團隊的產品、技術、運營、公關等各塊業(yè)務全面對接?！霸谟懻摦a品細節(jié)時，兩方項目組的人員真正體會到了金融與互聯網融合，包括1元起購、轉入即申購、T+0隨時贖回、收益每日呈現等等特性，都是雙方團隊經過了很多輪激烈的討論之后達成的共識。”周曉明說。

興奮與質疑

余額寶上線時打出的口號是“屌絲理財神器”，因為余額寶的特性幾乎打碎了所有傳統(tǒng)基金購買時的障礙：銀行購買理財產品需要排隊填單，手續(xù)復雜而且辦理時間長，門檻動輒就要5萬、10萬，贖回有較為嚴格的限制……這些都把大量的屌絲用戶擋在了門外。endprint

但是，余額寶把理財服務覆蓋到了傳統(tǒng)的金融體系覆蓋不到的人群中，還有那些原本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理財服務的人群中。這當然得益于互聯網的優(yōu)勢，因為通過技術優(yōu)勢可以以極低的成本覆蓋“小客戶”。

其實，余額寶后臺綁定的“天弘增利寶”本質是一款貨幣基金產品，它主要投向銀行同業(yè)存款、大額存單、短期國債、央行票據等風險較低的貨幣市場，它作為貨幣基金的屬性與其他貨幣基金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余額寶的創(chuàng)新之處在于對傳統(tǒng)貨幣基金的產品價值進行了充分的挖掘和拓展，一方面與客戶的生活需求相結合，通過互聯網去覆蓋廣大的普通用戶，使貨幣基金的產品定位和基本功能回歸了貨幣基金的本質；另一方面，由于與支付場景對接，使得傳統(tǒng)貨幣基金產品融入生活場景，創(chuàng)造了需求。”周曉明說。

在巨量屌絲用戶的助力之下，余額寶的規(guī)模被不斷刷新。2013年11月15日余額寶規(guī)模突破1000億；2014年1月15日，余額寶收益率達到6.7630%，創(chuàng)下歷史最高……

但是，在受到熱情空前的追捧和達到令人興奮的規(guī)模的同時，余額寶一路走來也歷經坎坷，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和阻力。

初登舞臺，由于太過火爆而被無數聚光燈追趕還未來得及適應的余額寶，因為沒有及時進行備案和提交銀行監(jiān)督協議而被證監(jiān)會點名“敦促”。盡管余額寶很快提交了相關報備材料，事件有驚無險，但這也成為了余額寶與監(jiān)管層不斷磨合的開始。

此后，大量的業(yè)內人士和專家教授開始研究余額寶到底合不合規(guī)、違不違法的各種細節(jié)問題，余額寶的紅利是不是來自于監(jiān)管的空白也成為了爭議的焦點。盡管支付寶方面并未對此做出任何的官方回應，但是支付寶公關總監(jiān)陳亮通過微博以個人名義喊了聲“冤枉”：“有人呼吁互聯網金融亟待監(jiān)管，搞得好像一直沒有監(jiān)管一樣。余額寶從誕生第一天就得到了監(jiān)管部門的大力指導和有效監(jiān)管：誕生至今的264天里，共計得到各種監(jiān)管43次，平均每6天一次。怎么監(jiān)管？含文件備案匯報、現場調研、現場檢查等多種形式。今年1月到3月，央行、證監(jiān)會、國家審計署等累計監(jiān)管了19次?！?/p>

爭論的高峰出現在今年的2月份，有媒體人士撰文，言辭激烈地批評余額寶是趴在銀行身上的“吸血鬼”，是典型的“金融寄生蟲”，它“嚴重干擾利率市場”，為了經濟健康發(fā)展，“應立即封殺余額寶”。一時間，叫停余額寶的輿論聲不絕于耳。

隨后的3月4日，央行行長周小川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明確表示：“央行不會取締余額寶，對余額寶等金融業(yè)務的監(jiān)管政策會更加完善?！钡?，對于余額寶是否會被取締或叫停的焦慮還是日漸濃郁。

今年全國兩會，“互聯網金融”首次被寫入了政府工作報告，這無疑是給焦慮中的余額寶和它的小伙伴們打了一針“強心劑”。但是兩會剛剛結束，3月23日，工、農、中、建四大國有銀行集體下調支付寶快捷支付限額，幅度從原先的單日5萬降為每日5000（每月5萬），并由此引發(fā)了工行和支付寶“誰在違法”的口水戰(zhàn)。

針對這一事件，久未發(fā)聲的馬云在其來往（阿里巴巴推出的一款跨平臺的即時通訊工具）“扎堆”中發(fā)表文章表示：這是支付寶“最艱難的時刻，也是最光榮的時刻”，“四大天王封殺，支付寶雖敗猶榮，雖死猶生，但決定市場勝負的不應該是壟斷和權力，而是用戶！”但是不久，馬云又刪除了這篇言辭犀利的文章。

余額寶究竟是好榜樣還是壞孩子，幾乎成為了整個金融圈熱議和爭論的焦點話題，甚至數度引發(fā)劇烈的論戰(zhàn)，直到今天也仍未停息。

“余額寶是非常成功和健康的產品，在客戶數量和資金規(guī)模都實現了快速成長的同時，合法、合規(guī)方面也是經歷了非常多的考驗。”周曉明說?！拔矣X得對余額寶最好的評價就是用戶的反饋，超過1億的用戶每天打開支付寶錢包看看收益，每天都有很快樂的感覺，我覺得這是最好的評價。”祖國明說。

不過，周曉明和祖國明都已經開始感受到來自傳統(tǒng)金融領域對互聯網金融態(tài)度的變化，在經過了最初激烈的交鋒之后，支付寶和傳統(tǒng)商業(yè)銀行都開始慢慢冷靜下來：盡管博弈仍會繼續(xù)，但是面對龐大而復雜的市場，合作似乎是雙方唯一的正確選擇。

6000億之后

管理一只規(guī)模將近6000億元人民幣的基金確實是一件興奮和刺激的事情，但也著實不易，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在接近6000億元規(guī)模之后，余額寶的目標顯然不止于更大的資金規(guī)模和更多的用戶數量。更大的挑戰(zhàn)來自于節(jié)節(jié)下降的收益率，包括余額寶在內的各種寶寶的收益率已經集中在4%附近，余額寶用戶數量和資金規(guī)模的增速也在下降。

“一年前余額寶推出的時候正值錢荒，貨幣基金的收益率很高，當然這也不是我們設計的推出時間點，我們沒有那么好的前瞻性，但是余額寶確實推出的時機比較好，獲得了非常好的收益率，現在應該說正在回歸正常值。但是從數據上看，并沒有大規(guī)模的用戶出逃。”祖國明說。

“余額寶的收益是跟著資金利率走的，今年以來受央行相對寬松的貨幣政策及貨幣環(huán)境影響，市場資金利率穩(wěn)中下降，余額寶的收益水平自然也向歷史水平進行回歸，也是一種理性的表現?！敝軙悦髡f。

阿里巴巴集團副總裁胡曉明曾經給出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調查數據：當余額寶比現行法定存款利率高0.5個百分點時，75%的用戶會繼續(xù)選擇使用余額寶。

在祖國明看來，天弘未來的重點是在更大管理規(guī)模上仍然能夠很好地平衡余額寶收益率、流動性和安全性，而阿里則會為余額寶的未來創(chuàng)造更大的存入便利性、更多元化的消費場景和更高收益的產品。

余額寶從籌備至今，一直將自身定位為管理閑散資金的工具，理財并非其首要功能。但一個無法忽略的事實是，1億多的用戶中，把余額寶視為理財產品的絕非少數。隨著余額寶收益率的下降，理財需求日益凸顯。

今年4月，支付寶推出“招財寶”平臺，希望和余額寶形成互補。簡單來說，活期資金可以放在余額寶，定期資金可以放在招財寶。目前招財寶主要提供固定期限、收益穩(wěn)定、安全可靠、較低風險的投資理財品種。目前，該平臺已上線了中小企業(yè)貸、票據貸和保險產品。但對于市場上非常熱門的P2P和眾籌產品，卻非常謹慎，不愿涉足。endprint

“簡單地從收益率去判斷一個理財產品，其實是很危險的?！弊鎳髡f。不過，他也透露，支付寶團隊確實正在開發(fā)一款新的重量級產品?！叭绾胃玫匕淹顿Y和融資需求與互聯網平臺結合，把資金提供方的投資需求與資金需求方的融資需求串聯起來，是我們下一步要重點發(fā)展的?！?/p>

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盡管已經有了幾千億的規(guī)模，并且確實在短時間內迅速分流了銀行的大量存款，但是相對于銀行業(yè)已過百萬億元的總存款金額來說，包括“余額寶”和各種“寶寶”在內的貨幣基金總額還不及存款的1%。人均5000元的投資數字更是讓傳統(tǒng)金融大佬們嗤之以鼻，顯然這些“屌絲客戶”原本就不屬于銀行、基金公司認為的目標客戶。尋找到20%的優(yōu)質客戶賺回80%的錢一直是金融圈的經典理論。

那么，傳統(tǒng)金融大佬們又在緊張什么呢？這種看似“過度”的反應應該是來自于未來的想象空間和可能引發(fā)的連鎖反應。

緊隨余額寶之后，各個互聯網大佬幾乎在金融領域聚齊。今年1月22日，騰訊旗下的理財通上市，當天募集資金就超過8億元。而借助擁有6億用戶的強大微信平臺，騰訊在金融上的可能性不容小覷。除此之外，百度百發(fā)、京東小金庫、蘇寧零錢寶等互聯網理財產品也都如火如荼，“寶寶”軍團正在日益強大。而更為“創(chuàng)新”的P2P、眾籌金融等新鮮玩意兒也裹挾著互聯網金融的戰(zhàn)衣粉墨登場。

互聯網金融的多米諾骨牌似乎已被接連推倒，如何在創(chuàng)新的同時，平衡好失誤和風險就變得尤為重要。但是，監(jiān)管的目的又不僅僅是防范風險，還要促進行業(yè)發(fā)展和服務經濟社會需要，這就要求監(jiān)管者必須在效益和風險之間找到平衡。大談風險、建言取締者的出發(fā)點在于風險的考量，而多談自律、建言放手者的出發(fā)點在于效益的考量。如何把握兩者之間的平衡，需要智慧和理性，更需要膽識和勇氣。

余額寶并非中國的孤例。1999年美國的網上支付公司PayPal設立了賬戶余額的貨幣基金，用戶只需簡單設置，原先存放在PayPal賬戶中不計算利息的余額就會自動轉入默認的貨幣基金，2007年規(guī)模達到了10億美元。但是到了2011年，由于美國連續(xù)數年實行零利率政策，貨幣基金整體業(yè)績頻降，PayPal最終將該基金清盤。

而在中國，余額寶產生的原因在于目前中國銀行利率沒有市場化，銀行活期儲蓄利率被強行壓低，不能反映出資金的真實價格。余額寶將普通用戶的錢聚合起來，形成了與銀行進行利率叫價的資本，于是才有了利差收益。從這個角度上講，余額寶確實加大了利率市場化的壓力并加速其進程。而一旦實現利率的市場化，對整個中國金融體系乃至整個經濟體系所帶來的影響和變化則是顛覆性的。

有人將互聯網思維比作是一場我們這個時代的“文藝復興”，它的改變力量未必是真實的物質催化，而更重要的是思維方式催化。也就是說，“余額寶們”未必能擁有顛覆傳統(tǒng)金融的力量，但“余額寶們”給人們思維方式帶來的沖擊和對人們的教化也許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余額寶大事記

2013年

6月13日

支付寶宣布推出“余額寶”。

2013年

7月1日

僅僅18天，余額寶用戶突破250萬，支付寶錢包上線余額寶服務。

2013年

11月15日

余額寶規(guī)模突破1000億。

2014年

1月15日

余額寶收益率達到6.7630%，為歷史最高。

2014年

2月21日

余額寶規(guī)模超過2500億元，客戶數超過4900萬。

2014年

3月31日

余額寶規(guī)模達到5413億元，用戶量超過8100萬。為用戶累計賺取收益75億元。

2014年

5月30日

證監(jiān)會核準浙江阿里巴巴電子商務有限公司（支付寶的母公司）向天弘基金出資26230萬元，持有天弘基金51%的股權，成為天弘基金第一大股東。

2014年

6月30日

余額寶規(guī)模達5741.60億元，用戶數量超過1億，運行一年里共為“寶粉”創(chuàng)收118億元。

編輯制圖：《中國經濟周刊》采制中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