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山之祖”的喀喇昆侖山,從帕米爾高原的紅其拉甫口岸往西,是古絲綢之路西道,沿途是千仞冰峰雪嶺和峭壁峽谷,平均海拔6500米,空氣稀薄,氣候惡劣。1966年以前,一條崎嶇山路是中巴兩國往來的唯一通道,還經(jīng)常被泥石流、雪崩、巖塌、洪水等災(zāi)害阻斷。
1966年至1978年,中國分兩期援助巴基斯坦修建喀喇昆侖公路。1萬余名中巴兩國筑路人員,克服千難萬險,在帕米爾高原和喀喇昆侖山區(qū),修建起一條長達1200多公里的“當代絲綢之路”。為了這條友誼的紐帶,兵團有91名優(yōu)秀戰(zhàn)士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1968年7月,23歲的王新海和戰(zhàn)友們開始了他們的援巴初期工作。作為汽車中隊的一員,王新海和戰(zhàn)友們很清楚自己將要面臨的困難——由于組建倉促,剛剛成立的3個汽車中隊僅有150輛汽車,既要按時運送近萬名援巴人員出國,又要承擔運輸全部筑路材料、施工器材、動力設(shè)備和生活物資的任務(wù)。援建人員出發(fā)日期已定,貽誤時機不但會打亂整個施工部署,而且還將嚴重影響祖國的聲譽。
如今家住八師、石河子市的王新海仍然記得當年首次進入喀喇昆侖山的情景:“7月的喀喇昆侖山氣溫大約在20攝氏度以上,但只要天色一變,霎時便風雪交加,身穿皮襖也不覺得暖和。河水漲落,水位高低,主要依高山融雪程度而定。山體多為變質(zhì)巖,屬冰川沉積地帶,隨時都有發(fā)生危險的可能。”
除了物資準備方面外,中方施工人員還面臨很多困難,首批援巴指揮部副總指揮、總工程師李華仙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隊伍一出國,就駐扎在海拔4700多米的一段狹窄山谷之中。這里空氣稀薄,高原缺氧,氣候惡劣,變化無常。水燒不開,飯做不熟。大部分人產(chǎn)生高山反應(yīng),吃不下飯,喝不下水,喘不過氣,鼻孔出血,甚至有人昏迷。在山下能扛100多公斤的棒小伙,在山上連5公斤重的東西也提不動。雖然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適應(yīng),一部分人逐步好轉(zhuǎn),但仍沒有完全恢復(fù)體能?!庇捎诒愕啦煌ǎo養(yǎng)物資、工程器材都運不進去。工程所需水文、氣象、地質(zhì)等有關(guān)資料一無所有。除了水之外,筑路部隊連引火柴都得從國內(nèi)輾轉(zhuǎn)運來。
面對諸多困難,全體筑路戰(zhàn)士充分發(fā)揚艱苦奮斗、勤儉節(jié)約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李華仙在回憶錄中寫道:“當時除了做好隊伍的思想政治工作外,指揮部重新調(diào)整部署,責成二大隊2000余人提前進至巴拉洪地區(qū),迅速組成若干突擊小分隊,攜帶簡單的行裝、工具和爆破器材,配合先頭的幾個中隊盡快修通巴拉洪路段的上、下便道。”此外,指揮部召集了由領(lǐng)導、工程技術(shù)人員和群眾三結(jié)合的研討會,集思廣益,制定了“突圍”計劃:搶修便道,加緊施工,一定要在冰凍雪封之前走出困境。突圍戰(zhàn)役隨即打響,盡管許多人頭暈?zāi)垦#闹珶o力,呼吸困難,嘔吐不止,高山反應(yīng)嚴重,同志們?nèi)匀豁旓L雪,冒嚴寒,積極投入施工戰(zhàn)斗。擔任突圍開路先鋒的一大隊四中隊、三大隊七中隊和二大隊突擊小分隊分,別從比爾里、巴拉洪和蘇斯特等地出發(fā),帶著工具、炸藥和簡單的行裝,爬高山,涉激流,翻懸崖,走絕壁。帳篷一時運不過去,就住山洞,宿峭壁,或者在山谷、河灘、枯草地上露營。沒有爐灶,戰(zhàn)士們在青石板上烤大餅,沒有高壓鍋,就在罐頭盒里煮稀飯。高原地區(qū),水的沸騰溫度只有70攝氏度,水燒不開,飯煮不熟,戰(zhàn)士們克服了生活上的一切困難。不久,所有的困難都得到了基本解決,便道基本修通,并且在冰凍雪封之前完成了既定任務(wù)。
中巴喀喇昆侖公路通車以來,極大地促進了兩國乃至世界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這條公路是強有力的交通大“動脈”,將各類物資源源不斷送到中亞各國。中巴公路是兩國筑路工人用鮮血和生命共同鋪就的友誼路。兩期工程,兵團共派出4184人參加。兵團施工人員在筑路中犧牲91人、致殘119人,他們那時大多只有20多歲。他們用血肉之軀,續(xù)寫著絲綢之路的新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