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鳶
這個深夜,窗外星辰黯淡。張箏窩在沙發(fā)里,一腔愁緒。下午,她給李畔打了電話,無法接通。之前的兩次,是無人接聽。她基本可以確認(rèn),李畔“失蹤”了。
一年前,久未聯(lián)系的李畔忽然打來電話,帶著哭腔求張箏借給她6萬元救急,張箏雖然心存驚疑,但顧及多年的情誼,還是到銀行轉(zhuǎn)了賬。
之后的日子,李畔又來過兩次電話,承諾盡快還錢。
轉(zhuǎn)眼間,一年過去了,張箏婚期漸近,看好的房子急等著付款,可是李畔卻絲毫沒有還錢的意思,幾次催促,都顧左右而言他。后來,則拒接電話,再后來,則玩消失。
其實,此前張箏聽朋友們說起過李畔借錢不還的事,只是她執(zhí)意不肯相信。
李畔和張箏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小時候,她們經(jīng)常一起挎著籃子去挖野菜,到了田間,一個挖野菜,一個摘酸棗,回來的時候,兩個籃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衣兜也鼓鼓囊囊。晚上,在大場院里,她們一邊吃著酸棗,一邊望著滿天璀璨的繁星唱兒歌。到了中學(xué),她們雖然不住同一間宿舍,但經(jīng)常在熄燈鈴響后,一個借著夜色的掩護(hù),悄悄地鉆進(jìn)另一個的被窩,彼此分享少女的小心事。后來高中畢業(yè),張箏北上讀書,李畔南下打工,她們才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
那個在星光下唱歌的女孩,那個悄悄告訴自己暗戀別班男生的女孩,多么純真、多么美好,怎么會騙朋友?可是這一次,她聽到了內(nèi)心信任坍塌的聲音。
對張箏而言,6萬元不是個小數(shù)目,她不過是文化公司的一名小職員,月入不過3000元??墒窃趺床拍馨彦X要回來呢?難不成對簿公堂?那……那將置朋友于何地?置多年的友誼于何地?她想起了孟郊的一句話:“結(jié)交非賢者,難免生愛憎”,果真如此。
共同的朋友嫻看張箏左右為難,自告奮勇、費盡周折終將李畔約了出來。在一間咖啡館里,張箏幾乎是哀求著,身著古馳、臂挎路易·威登的李畔才承認(rèn)那6萬元的借款,并保證3天內(nèi)歸還。
可是,3天后,李畔再次消失無蹤。這次,連嫻也聯(lián)系不上她了。張箏心痛不已,不僅因為那6萬元血汗錢,更因為那破碎了的、再也回不去的舊日時光,以及那被歲月改變了的、再也找不回的美麗朋友!
僅靠一張匯款單是無法通過法律途徑討回這筆錢的,畢竟,這只能證明張箏向李畔匯過款,至于為什么匯,李畔可以有多種解釋自圓其說,比如她可以說張箏曾向她借款,這6萬元是還款等等。要不回錢,張箏只好先想法湊足房款。正在焦頭爛額之際,嫻給她送來一份禮物——一段手機錄音。原來,嫻把那天她們在咖啡館見面時的談話都錄了下來。這樣一來,錄音和匯款單組成證據(jù)鏈,加上有嫻這個人證,只要訴諸法律,法院一定會認(rèn)定這筆借款成立,也會就此判決李畔還錢。
一對發(fā)小為幾萬元錢對簿公堂,雖然這不是張箏想要的結(jié)果,但是腐壞了的友誼,不如一把人民幣讓人踏實,不是嗎?何況,她還有鐵瓷嫻在身邊,而且,佳期將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