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很心儀遠懷兄的行草書,嚴格說是他的行書。那時節(jié),全國書壇鋪天蓋地獲獎或入展多為“二王”一路的行草書。站在展廳里或翻閱作品集的時候,我時常會產(chǎn)生一種“陶淵明式”的時空幻覺,“不知秦漢,無論魏晉”了。而遠懷兄,此前已經(jīng)寫得一手很好的王鐸行書了,我真擔心他也會和別人一樣受“二王”時風的影響而迷失了自我。
直至去年中,《陸遠懷書法作品集》的出版,才證明我先前對他的疑慮是多余的。
遠懷兄走的是一條自己的路。在他的書法作品中,我看到筆下流露出來的經(jīng)典把握與情性的表達達到了較為完美的結(jié)合。在研習王鐸書法的那些年,遠懷兄特別注重王鐸兩大技巧的再現(xiàn):欹側(cè)和漲墨。歷來學習王鐸,差不多只有在作品體現(xiàn)出了這兩種特征才算是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而遠懷兄不僅很好地把握這兩大特點,在他的筆下更以一種奔放跳脫、枯潤相宜的態(tài)勢表現(xiàn)自己對王覺斯的理解。而后返本溯源,我看到他站在王鐸這座高峰上遠眺書法的源頭——以“二王”為代表的魏晉風度。今天我們再來欣賞他那些行云流水的行草書,便很自然地與他一樣,沉醉在那片蕭散閑適、筆我交融的意境之中。
大道至簡。我以為,遠懷兄對于魏晉風度的取舍,既表現(xiàn)了他在書學上的成熟,又體現(xiàn)了他的獨特眼光。在書法歷史長河中,“二王”一直是傳統(tǒng)的主流,但在實際的學習和創(chuàng)作過程中,即便是傳統(tǒng)的精華,也不是就可以盲目弘揚的,這里面還有時間、地點、條件的問題。我說遠懷兄的眼光獨到,是指他在當今回歸“二王”的時代風潮中,能夠清醒地進行抉擇,慎審地走自己的路,而不是人云亦云,亦步亦趨。在我看來,遠懷兄的行草書作品,面目上肯定是雅逸的,是“二王”的一種情致,也可說是蕭散的另類表現(xiàn)。仔細品察,我們還可透過這層雅逸,體味出他筆下那種“刪繁就簡”的獨具匠心。他的用筆,摒棄了現(xiàn)今作“二王”行草時的那種絞轉(zhuǎn)牽引,而出之于直抒胸臆般的明快簡潔。這種簡潔,不只是一種率性,更是一種風采,抑或可能還是米芾說的那種“振迅天真”的風采呢!
當然,遠懷兄的書法創(chuàng)作,不只限于行草書,實際上,他的作品涉及諸體且都出手不凡。拜讀遠懷兄書法作品,感賦小詩一首:“覺斯筆下任盤旋,又向晉唐濡淡煙。驀見武陵桃源秀,天真一悟是天然。”
(作者系中國書協(xié)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柳州市書法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