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意初濃的深秋,扣響一位女藝術(shù)家工作室的門,多少會帶些忐忑。無論你對這個藝術(shù)家的作品多么熟悉,多么有見解,大門之后依然是一個神秘的境地。這是一個完全屬于藝術(shù)家自我的空間,每一個擺設(shè),每一扇窗戶,每一株植物,每一把椅子,藝術(shù)家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呼吸……都透露著鮮活而又不同尋常的訊息,風(fēng)格迥異的工作室里偷藏著每一個藝術(shù)家的靈魂。
邊靜的工作室,一只嬌俏的流浪貓,幾盆常青的植物,一套古典的歐式桌椅,幾個畫架與分列的作品,一身紅衣安靜溫和的女人。
在經(jīng)過一段短暫的休整之后,邊靜會很規(guī)律的來到她位于東風(fēng)藝術(shù)區(qū)的工作室,通常是早上10點到下午6點。如果關(guān)掉播放著的肖邦鋼琴音樂,這個工作室?guī)缀跏羌澎o無聲的。
出門來迎人的,除了這位溫文的紅衣女畫家,還有一只活潑狡黠的貓。這只貓似乎與邊靜還有她的工作室有著特殊的緣分?!柏堖渥钤缫惶靵?,是我剛搬來的時候,大概四五個月之前,它在我門口叫,我喂了它一次,但那個時候我沒有把它留下,之后它就走了。這次是前一個月來的,它又回來找我了,我看這貓長的還挺精靈的,就把它留下了?!边呾o對于小動物的寵溺是那種充滿母性慈和的愛,但你又不能否認,她撫弄貓咪的時候又能流露出少女可掬的神態(tài)。這樣一種神秘的矛盾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她的作品、工作室和人格中。
工作室的左側(cè),呈放著邊靜早期的作品,唯美溫柔,右邊則呈現(xiàn)了她近幾年的一些作品,真實強烈。中間擺放著幾盆高過人的常青闊葉植物。她對常青的植物情有獨鐘:“我覺得花我不太會養(yǎng),因為花太漂亮,而且敗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的不好。我曾經(jīng)認識一個男孩,是我朋友的男友,特別帥,他是郎朗的同班同學(xué),長的像貓一樣,他每個禮拜都去買花,我問作為一個男人你為什么特別喜歡花,他說你不覺得這個花為你含苞待放,為你綻放,為你枯萎,會很浪漫。我說我不喜歡花敗的時候,所以我不養(yǎng)花。常青的植物還是比較好的,隨時都是這種感覺。”
在邊靜的作品中,女性人物始終是一個帶妝的狀態(tài),其中多數(shù)是卷發(fā)。她啜一口嶗山綠茶告訴我:“我覺得小時候我們都在說女人留卷發(fā)是一個卷一個故事,一個卷一個故事。我上學(xué)時學(xué)的是壁畫,歐洲宮廷的那些畫,這里邊的女性人物形象都是留著長長的,類似維納斯的卷發(fā),我就受到影響,喜歡這種特唯美,特裝飾的形象。”
邊靜將卷發(fā)與精致的妝容帶入了工作及生活中,她從不因為只是一個人在工作室中作畫而忽略了妝容。她在上學(xué)時候看過山口百惠的一篇文章,對其影響頗大,文章講述了化妝的重要性:女人惹上一場官司,且對她不太有利,上庭那一天她特意穿了一身桃紅的衣服,化了粉紅色系的妝。精心打扮給女人帶來了自信的心理狀態(tài),最后贏了官司。邊靜講完故事笑道:“我其實在學(xué)??赡苁堑谝粋€或者是最早一批化妝的,好像確實你化了妝以后自己心里覺得挺美的,也許別人看著差不多,但是自己心理就不一樣?!?/p>
工作室右側(cè)的椅子上放著一個紅色的包、一件紅色針織長外套?!拔倚r候就覺得紅色是我的幸運色。我的作品中很多都運用了紅和綠,還有黃和藍?!?她告訴我們,這些色彩的運用和其作品風(fēng)格的轉(zhuǎn)變是受到個人經(jīng)歷的影響:“我上學(xué)跟畢業(yè)那個時候都是喜歡畫特唯美,特裝飾的畫。后來畢業(yè)之后我做過一些設(shè)計工作,做了一個廣告公司,所以接觸了許多社會上的事。通過與形形色色的人接觸,我覺得用原來畫的溫柔或者美好的筆觸,已經(jīng)不夠代表我對現(xiàn)在這種社會的認知。比如說在生意場上人跟人的那種狀態(tài),或者人跟人那種心理,每個人可能有多面性的感覺,尤其是女人,在社會中她們有很掙扎或者很痛苦的那一面,所以她們不光有特別溫柔,特別美麗的一面,她們也有很強悍的一面。我覺得這種強悍的感覺必須也用這種筆觸,顏色要特別強烈才能體現(xiàn),也不知不覺的一下就變過來了?!?/p>
這個溫文爾雅的紅衣女人最終還是從復(fù)雜的商場回歸到了一個安靜的工作狀態(tài),不憂慮,不急躁,慢斯條理拿著畫筆畫著她心中的野性與所見。她說,回歸只是因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