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進地參與過扛旗幟、戴徽章以及20世紀80年代初兩敗俱傷的學生政治爭執(zhí),我必須攤牌:我傾向于張開雙臂擁抱任何電影,慶祝礦工罷工時期,跨越階層和性別界限滋生的下層人民間的忠誠萌芽。對于背頭、卷邊褲和鴨舌帽的偏愛也助長了喜愛之情,同時大音量播放Bronski Beat的專輯被解釋成政治舉動,也讓人產(chǎn)生淡淡的思鄉(xiāng)之情。我對英國電影將鐵的事實融入虛構(gòu)的感傷情懷手法有綿延不斷的愛,比如《奏出新希望》和《達格納姆制造》(Made in Dagenham)。坦白說電影《驕傲》一開場就已經(jīng)俘獲我了。
綜上所述,我可以拍著胸口說,威爾士礦工和自豪出柜的倫敦同志這個不可思議的聯(lián)盟所引發(fā)的熱鬧故事,會成為今年最令人振奮并無法抗拒的電影——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
1984年,喬治·麥凱這個剛到20歲徘徊在出柜邊緣的“奶嘴男”(Mummy’Boy),在倫敦的“同志這個詞”(Gay’s the word)書店,被馬克·阿什頓及其朋友鼓動,決定為礦工們做出點貢獻。堅信所有被撒切爾夫人妖魔化的人都應該手挽手成為伙伴,馬克發(fā)起了這個被不優(yōu)美地命名成“同志支持礦工”(Lesbians and Gays Support the Miners,簡稱LGSM)的組織(“這是個支持隊伍,不是噪音爵士樂樂隊。”)并出發(fā)前往Onllwyn——Dulais山谷的一座礦工小鎮(zhèn)。小鎮(zhèn)的人對同性戀這個群體心存疑惑,但戲劇化的演員喬納森通過荒誕但出奇統(tǒng)一的迪斯科動作,將鐵血礦工受到的都市軟男活動家身上那種虛鳳假凰式的文化沖擊調(diào)和。
政治在今天或許可以說是五十度灰,由演員轉(zhuǎn)行劇作家的斯蒂芬·貝瑞斯福特(Stephen Beresford)的好劇本讓我們回憶起那個更加黑白分明的年代——那個唯利是圖的撒切爾政府要求所有人做出“你支持哪一邊?”(Which Side Are You On?)的決定的年代?!厄湴痢凡粌H承認也擁抱了反對派被分割統(tǒng)治產(chǎn)生的分歧撕裂的事實。當馬克要求幫助礦工時,他的“同志驕傲”(Gay Pride)群體憤怒地回想起他們所支持的這群人,正是讓他們承受被“毆打的每一天”的人。同時,盡管有慷慨的捐贈,很多礦工和他們的妻子對來者保持了冷峻的敵意以及對艾滋病的不安情緒也持續(xù)增長(那是大曼徹斯特警署署長詹姆士·安德頓的長篇指責性演說“自制的人類污水池”,以及“公眾健康”運動更關(guān)心冷凍技術(shù)而不是安全性行為的年代)。對于所有的黨派主義者,這里的最終基調(diào)是和解和慶祝,當一個脫離女同的分裂主義集團在LGSM中出現(xiàn)時,我們隨他們一起大笑而不是嘲笑:劇作家貝瑞斯福特和導演馬修·沃楚斯(Matthew Warchus,曾執(zhí)導舞臺劇《Matilda》)選擇尊重并允許每個有意愿的人都能打一場漂亮仗。
這部電影在戲劇方面的沖擊也達到了巔峰。為了迎合盡可能多的觀眾,《驕傲》采用了令人信賴的演員陣容和我們熟悉的“伊林”(Ealing)喜劇修辭。配音也相當用心,山谷部分,礦工妻子們站著唱《面包和玫瑰》時,沒有一雙眼睛不是濕潤的。
將他們匯總到一起的是一個強大的“脫線舞男”似的幽默感線索。劇作家貝瑞斯福特從西蒙·比尤弗伊的書中挑出一頁,將最好的語句都獻給工人階層婦女,她們百折不撓的精神比起礦工們的嚴陣以待有過之而無不及。伊梅爾達·斯湯頓(Imelda Staunton)是強大的海菲娜,她做出嚴重落后的聲明“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前往斯旺西來個大型的出游”,并帶領(lǐng)她醉醺醺的同伴泰然自若的穿越倫敦同志酒吧。導演沃楚斯也沒有回避在主流電影里避而不談的性——沒有性別界限的親吻擁抱、假陽具和裸照插頁,確保了電影有比扭捏作態(tài)的吻戲更有看頭的部分。同樣標志性的還有喬治的初吻也剛好同一個激動人心的團結(jié)演講的高潮時機重合,確保了個人和政治從頭至尾手牽手緊密相連。
電影還有很多值得愛的地方,包括帕迪·康斯戴恩(Paddy Considin)作為開明的前鋒,為團結(jié)展開激烈的討論;比爾·奈伊(Bill Nighy)低調(diào)高雅地揭露一段并不秘密的老秘密。莉絲·懷特讓我們想起為何我們在《火星生活》中對她如此著迷。好吧,它或許沒有《奏出新希望》的韌性,也沒有《跳出我天地》(Billy Elliot)的輕快舞步,但它確實有扣人心弦的魔力。觀眾大笑大哭,完全被帶到電影劇情中。坦白說如果不是雙手在擦拭苦中帶甜的歡樂的淚水,我可能要舉起一只拳頭歡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