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嘗試以女性主義視角,采取文本細讀的方式,揭示美國南北戰(zhàn)爭時期身處生存困境的艾達,從柔弱無力的南方淑女轉變?yōu)閳詮娮粤⒌纳絽^(qū)女性的成長歷程,并分析艾達與魯比結下的姐妹情誼。
關鍵詞:《冷山》 女性主義 女性成長 姐妹情誼
美國當代作家查爾斯·弗雷澤的小說《冷山》以南方山區(qū)為背景展現(xiàn)了美國內(nèi)戰(zhàn)時期生存與死亡、土地與家園、愛情與友誼的宏偉畫卷。該作品因“描寫了人與土地的復雜情感與關系”,在其出版的1997年榮獲美國國家圖書獎,隨后成為全美十大暢銷書之一。小說采用雙線式交叉敘事結構,講述內(nèi)戰(zhàn)末年,身負重傷的南方士兵英曼厭倦殺戮,逃離戰(zhàn)場,克服重重阻遏,回歸家園冷山,并同愛人艾達團聚的傳奇。與之交替敘述的是艾達·門羅沖破南方淑女束縛構建女性身份的成長故事,她從端莊賢淑卻不事稼穡的南方佳麗成長為冷山腳下獨立自主、精明能干、吃苦耐勞的山區(qū)女性,并與流浪孤女魯比相濡以沫,共同譜寫了一首女性生存之頌歌。
《冷山》一問世即引起美國評論界的關注,有人借用超先驗主義、后現(xiàn)代空間理論解讀作品;有人將它定為20世紀90年代反戰(zhàn)小說的典范,堪比《西線無戰(zhàn)事》和《永別了,武器》;有人認為小說以內(nèi)戰(zhàn)為題材,反映世紀之交的社會壓力和人們的生存至上論;有人分析弗雷澤象征手法的運用;有人探討英曼的心靈救贖之路。在比較文學研究方面,最常見和最明顯的實踐就是與荷馬史詩《奧德賽》的對比,既有人認為英曼是奧德修斯式的英雄,也有人認為他是當代反英雄。國內(nèi)學者對《冷山》也有了逐步研究。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迄今國內(nèi)有關《冷山》的論述,書籍1部,期刊論文28篇(核心期刊論文10篇),碩士學位論文7篇。這些研究多從小說主題、人物塑造、敘事結構、藝術風格出發(fā)解讀作者蘊涵其中的家園意識、深層生態(tài)學思想、生態(tài)美學思想、生態(tài)女性主義意識及對人性的關注。也有研究闡述小說對美國南方文學傳統(tǒng)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從英雄神話原型及文本淵源學角度分析其與《奧德賽》的平行與變異。
通覽現(xiàn)有研究不難發(fā)現(xiàn),學界對男主人公英曼的歸家旅程關注較多而對女主人公艾達的冷山堅守挖掘較少。正基于此,筆者嘗試以女性主義視角,采取文本細讀的方式,分析南方淑女之生存困境,解讀艾達從柔弱無力的南方淑女轉變?yōu)閳詮娮粤⒌纳絽^(qū)女性的成長歷程,并揭示艾達與魯比在求生存共成長中結下的深厚姐妹情誼。
一、南方淑女的生存困境 “南方淑女”(southern lady)是南方貴族階層的白人女性,特權地位決定了她的身份和社會角色。她如天使般純潔完美,是南方榮耀的象征?!胺N植園羅曼司”(plantation romance)將南方描繪成詩意的世俗伊甸園,將南方女性比作其中的花朵,男性則是園丁和保護者。兩百年來“花園原型”(garden archetype)為南方白人父權制和它的男性作家提供了關乎所有權的著名比喻:正如男性耕種的處女地,女性作為花園里的美麗裝飾也是財產(chǎn)的一部分?!霸谀寝D瞬即逝的短短幾年中,適齡的年輕小姐們被奉為偶像,置于文化的極頂,受到男士們的頂禮膜拜”,她們由父母選定合適的對象,邁向婚姻成為妻子和母親,詮釋溫良恭順的“真正的女人”所應具備的女性氣質(zhì)。盡管被奉為“南方的庇護”而捧上圣壇,南方淑女卻只是家庭和社會中的男性附屬品?!芭詰撟駨哪行?,就像男性應該遵從上帝和他的大臣們一樣?!彼秽笙拊诩彝ブ兴藕蛘煞?、養(yǎng)育孩子、管理奴仆,排除在權力結構之外,淪為種植園羅曼司中最無力的角色。父權制下的南方女性如絕美藝術品,成為無聲的偶像被收藏欣賞,失去自我意識。
《冷山》中的艾達出身海濱城市查爾斯頓的名門望族,是典型的南方大家閨秀。她外表美麗精致、舉止優(yōu)雅自信、學識淵博、才藝豐富。母親早逝,她由溺愛的父親門羅撫養(yǎng)成人,是父親博學的伙伴和乖巧的女兒。艾達生活的意義就是陪伴父親,傾聽他朗誦愛默生和華茲華斯的詩句,為他描畫風景和靜物,為他在鋼琴上演奏奏鳴曲。她跟隨父親來到冷山,希望涼爽清新的空氣和鄉(xiāng)村傳教士的工作有利于他肺病的好轉。門羅喜愛山區(qū)優(yōu)美的環(huán)境,買下冷山腳下的農(nóng)場并建起一棟帶白色石柱的大宅。艾達依靠父親,滿足地過著和從前一樣的富裕閑適的生活,從未嘗試獨立?!案赣H一直把她當作一個孩子,不讓她長大,由于沒有受到她的抗拒,他很大程度上是成功了。”
戰(zhàn)鼓驚破伊甸園,南方土地硝煙生。北方佬和自由黑人開始摧毀貴族莊園生活,并威脅南方女性的純潔,而老一輩的貴婦人終以生命祭奠逝去的文明。新生代小說家支持南北和解,為南方女性設想更實利的出路,即“嫁給北方軍官或紳士來象征國家的復合”。即便如此,遠離被毀家園的南方女性也擺脫不了扮演父權制下女性傳統(tǒng)角色的命運。
雖沒有孤寂地陷入瘋狂,也沒有遭到外來者侵害,與北方佬聯(lián)姻,艾達卻面臨同樣嚴峻的考驗:父親突然病故,雇工不辭而別,物資匱乏,農(nóng)場荒蕪。孤獨挨餓的貴族小姐大都返回生養(yǎng)之地尋求保護,可身處窘境的艾達不愿“做個寄生蟲,以家庭教師或音樂老師的身份為遮掩,托庇于門羅的某位朋友”,或是“作為一個饑不擇食的老處女”與“沒人要的糟老頭子們談婚論嫁”。查爾斯頓毫無吸引力,而環(huán)繞農(nóng)場的群山卻能讓她感受到生活的勇氣和力量?!斑@個地方,那些藍色的山嶺,卻似乎在挽留她不要離開。眼前的一切就是她的全部依靠,只有這么想,她才能看到幸福的一線希望?!?/p>
父親的逝去更具象征意義,使艾達可以脫離父權控制并褪去貴族色彩。作為種植園羅曼司鐘愛的主題,父女間強烈的情感紐帶維系著南方男性主宰的社會結構和女性對男性的完全依附。恰如歸返家園的旅程將是英曼“整個生命的軸心”,門羅之死必將重塑艾達的生命軌跡,迫使她陷入絕境,促使她扎根冷山。
二、超越困境的自然生存 南方淑女缺乏生存技
能無以應對現(xiàn)實挑戰(zhàn),擁有三百英畝農(nóng)場的艾達面對生存需求一籌莫展。戰(zhàn)火涂炭平原之時自然劫掠著農(nóng)場,農(nóng)田和庭院將很快被灌木覆蓋,房子將消失在蔥郁的綠色中,“如同睡美人被荊棘環(huán)繞的宮殿”。困于城堡的童話公主終有王子搭救,而艾達的心上人在遠方戰(zhàn)斗,她只能依靠自己,要么自救要么完蛋。
艾達鉆樹叢找雞蛋同大公雞展開遭遇戰(zhàn)。金色羽毛的公雞宛如院子里的男性尊長,撞見艾達時它正追著母雞交配來顯示男性主導權。公雞翅爪并用痛擊艾達,艾達劃破手腕落荒而逃。這場戲仿的強奸別具諷刺意味,曾經(jīng)保護引導她的男性力量此刻攻擊驅(qū)趕她,至高的淑女淪落成被蔑視傷害的客體。出于對自身屬性的懷疑和失望,艾達任頭發(fā)自然披散,不再梳理貴族女子的復雜發(fā)式,隨意穿著粗布舊衣裙,南方淑女最為珍視的外表變得無足輕重。盡管鏡前凌亂的長發(fā)和瘦削的臉龐令人同情,這卻是她蛻變成長的起點。
艾達成長中至關重要的一人是當?shù)嘏Ⅳ敱?。她自幼被酒徒老爸撇在山林自謀生計,在荒野求生的孤單歲月里,領略到大自然的秘密,精通種田、烹飪和野生生命的學問。魯比對自己的成就頗感自豪?!笆畾q時,她就對山中任何方向二十五英里內(nèi)的一切了如指掌,簡直就像一個種菜的人對他的豆子地一樣熟悉?!笨芍^山區(qū)生存寶典的魯比成為艾達當之無愧的大地母親。魯比視振興農(nóng)場為己任,每天列出的任務清單在艾達聽來“主要由動詞構成,無一不讓人感覺累得慌:耕地、種地、鋤地、裝罐、割、喂、殺”。艾達不想干活,魯比就逼她干,如果賴床魯比就闖進來把她轟出屋去土里摳菜、用糞施肥、給籬笆打樁、爬房頂蓋瓦……艾達逐漸成為以種植和獵殺獲取食物、動手伐木砍柴、修葺農(nóng)場屋舍的勞動女性。
艾達接受魯比的生存哲學,信奉高貴優(yōu)雅難去寒暑風霜,自食其力乃生存之本。她們用鋼琴換取過冬糧食,用上等馬下地干活掙出口糧。拋棄舊衣用舞裙裝扮稻草人,皆因艾達不愿被父親凝視,而要從前的南方佳人“站在地里經(jīng)歷雨淋日曬”獲得身心洗禮。淡紫色的舞裙曾在燈光鏡影的渲染下呈現(xiàn)玫瑰灰的顏色(ashes of roses),艾達如灰燼中重生的鏗鏘玫瑰,超越困境成長為堅強獨立的女性。魯比堅信自然界中萬物皆有道,這賦予艾達探尋自然奧秘、預知自然規(guī)律、親近融入自然、依靠自身力量生存的信心?!霸谝粋€井井有條的世界里,居民們都會非常適合自己當?shù)氐纳睢M管戰(zhàn)爭迫在眼前,盡管知道農(nóng)場上還有那么多的活兒在等著她,艾達卻看不出怎樣能使自己的世界有所改善,它似乎已經(jīng)足夠好了。”
在給表姐露西的書信中,艾達總結了自己的轉變:雖然衣著寒酸,外表又欠優(yōu)雅,戶外勞作使膚色黝黑、雙手粗糙、肌肉結實、感官敏感,但“我在鏡子里看到的是一張比以前更堅定的面孔,一種新的表情有時會出現(xiàn)在它的上面。那是我嶄新心態(tài)的萌芽,我懷疑它有些類似于某種滿足感”。經(jīng)歷困惑和質(zhì)疑,艾達終于擺脫了舊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在艱辛勞作和親近自然中獲得了自信的精神氣質(zhì)和獨立的人格意識,真正
體驗到了生存的美好。
三、相扶相依的姐妹情誼 “姐妹情誼”指的是存在于兩個或多個并無血緣關系的女人之間的一種相互扶持、彼此撫慰的親和關系。姐妹情誼的產(chǎn)生是建立在共同的遭遇、感受、處境以及經(jīng)驗的基礎上,由此而生發(fā)出來的交流互動與彼此間的互相理解與支持。在《冷山》中共同的境遇與追求使艾達和魯比建立起溫情脈脈、閃爍人性光輝的姐妹情誼。
魯比出現(xiàn)之時艾達茫茫然獨守農(nóng)場,熱情開朗的魯比“如鋼鐵擊打燧石發(fā)出的火光一般閃亮耀目”,很快沖淡了艾達抑郁的心情。南方顯赫家族的千金小姐與山區(qū)窮苦白人的流浪女孩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自幼備受呵護,一個從小便被遺棄;一個博覽群書,一個目不識??;一個“不切合拋頭露面的艱苦生活”,一個“能勝任農(nóng)場上所有活計”。正是迥然相異的反差使她們能夠在互補中克服自身的缺憾,建立真摯的情誼。
舉目無親的境況讓艾達和魯比感受到彼此有了共通之處。和艾達一樣,魯比從未見過母親,父親也沒留下只言片語,魯比缺乏記憶和他人的描述來勾勒母親。相比之下,艾達有父親的求愛故事,那是南方家世小說(Southern sagas)里古老家族最常講述的傳說。父親門羅與母親可萊爾相愛、疏離、和好的故事使艾達同過去相連,同女性被動接受婚姻的南方父權社會相連。而山林中自然生長的魯比輕松擰斷公雞脖子燉了一鍋湯,用女性力量將禍害變佳肴替艾達報了仇,也宣告艾達
與父權制的決裂。艾達極為珍視魯比對她的信心,知道絕不會被拋下。艾達感到只要魯比在身邊,“再重的負擔也可以放下,再絕望的生活也可以重新開始”。魯比長久陪伴艾達,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這種友誼建立的基礎就是生存,是對自食其力的美好生活的共同追求。作為重振農(nóng)場宏偉事業(yè)中的平等伙伴,艾達和魯比除了師生同盟關系,還形成了更像是姐妹間的親密與默契,她們共同經(jīng)歷蛻變成長、相互汲取情感支持、彼此獲得心靈融合的歸屬感。
白天家里屋外忙碌不停歇,只有傍晚偷得片刻閑暇,兩人坐在門廊上,艾達朗讀著書直到天黑。從《荷馬史詩》到《仲夏夜之夢》,“書和書中的故事對魯比來說都是十足新奇的東西”,她帶著樂趣重復某些字眼,或
對情節(jié)發(fā)表質(zhì)樸本真的見解,“在經(jīng)典文學作品中感受人類之間細膩溫雅的那部分感情”,爾后光線太暗她們就講故事分享過往點滴和人生感悟。
有時魯比會“出于接近溫暖生命的渴望”給馬尾巴編辮子。于是艾達提議比比“誰能將對方的頭發(fā)編出最復雜、美麗或古怪的花樣”。另一次她們攀上干草棚,魯比兩腿叉開坐上寬寬的門梁,艾達對不得體的姿勢有些猶豫,魯比“笑嘻嘻地看著艾達,那樣子仿佛在說,我可以這么坐,是因為我從來不講規(guī)矩,你同樣可以這么坐,因為最近你也把規(guī)矩放下了”。艾達坐到魯比身旁,她們叼著草棍,晃悠著雙腿,閑聊著土地、樹林和天氣。在這些輕松愉快而又充滿溫情的場景中魯比和艾達都認可了對方。艾達通過精致發(fā)髻肯定了魯比的女性特質(zhì),雖然魯比不得不像男人一樣拼命干活,但她對新發(fā)型的歡欣雀躍表現(xiàn)出她需要這樣的肯定。同樣,魯比使艾達確信她已完成淑女到農(nóng)人的成功變身。女性氣息在魯比身上萌發(fā)了一分,在艾達身上則褪去幾許。她們不再如初見時那樣迥異,而是達成心靈上的契合。
“艾達通過魯比發(fā)現(xiàn)了土地,魯比則通過艾達發(fā)現(xiàn)了天空?!彼齻兓突W共同成長,都有付出和收獲。艾達給予魯比一個家、一份事業(yè)、一次做女人的機會,鼓勵她原諒父親重獲親情。魯比使艾達走向田園、親近自然、熱愛“手掌下面的土地”。最終她們形成無需言說的深度默契,她們了解彼此的想法、知曉對方的行為,構建了心靈感應的姐妹情誼。
弗雷澤用溫婉清新的筆觸娓娓講述了女主人公艾達蛻變成長的心路歷程,改寫了女性以婚姻依附男性的種植園羅曼司。柔弱的南方淑女艾達拋卻過往,努力構建女性主體身份,通過艱辛勞作自食其力,融入自然體驗生命真諦,最終扎根冷山,使異鄉(xiāng)變家園,并與魯比結下基于共同追求和情感扶持的姐妹情誼。對于農(nóng)場,女人們“描繪出一幅繁榮的圖景”,并且她們知道如何來實現(xiàn)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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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李 晶,江門職業(yè)技術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編 輯:趙 斌 E-mail:mzxs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