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新刑訴法的實施，強化和擴大了律師的辯護權，對提高辯護效能，平衡控辯雙方在力量上的現(xiàn)實差距有著積極的意義，但同時也對檢察機關職務犯罪偵查工作提出了挑戰(zhàn)，客觀上增加了審訊突破的難度。本文嘗試從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角度就應對律師辯護權的強化提出幾點思考，以期為轉變偵查模式，創(chuàng)新偵查體系提供有益的智力支持。

關鍵詞 職務犯罪偵查 辯護權 檢察機關

檢察機關作為國家的法律監(jiān)督機關，其核心職能之一即為職務犯罪偵查權，由于其偵查對象特殊性，辯護律師的提前介入對其偵查活動同樣產生很大的沖擊，特別是在當前“由供到證”的取證模式下，辯護律師的提前介入對偵查活動的展開提出了新的挑戰(zhàn)。因此檢察機關自偵部門如何應對律師辯護權的強化，是擺在當前職務犯罪偵查工作中不可回避的問題。

一、律師介入職務犯罪偵查情況的實證分析

當前由于職務犯罪案件隱蔽化、智能化、職務化的特點突出，自偵部門往往面臨客觀性痕跡物證少、沒有直接的被害人、犯罪行為有職務作掩護等十分棘手的困難，再加之律師提前介入政策導致案件線索發(fā)現(xiàn)難、證據調取固定難的問題更為嚴重，運用常規(guī)的偵查手段和策略基本難以奏效。

首先偵查人員對律師是否介入偵查的知曉方式改變。在新刑訴法實施以前，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需要到檢察機關偵查部門開會見證明，偵查員能夠在第一時間得知律師是否介入，并進行溝通；而新刑訴法實施以后，除特別重大賄賂案件外，偵查人員無法得知律師是否介入偵查。其次偵查部門在偵查終結時能否主動傾聽律師對案件的意見不同。新刑訴法實施前偵查人員在偵查終結時都會主動聽取律師對于辦案的意見，而新刑訴法實施后，由于偵查人員無法掌握犯罪嫌疑人是否聘請了律師，從制度上說根本無法主動聽取律師對于辦案的意見。再次律師是否介入對犯罪嫌疑人翻供有較大影響。從自偵辦案實際來看，辯護律師介入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翻供的可能性較之于新刑訴法實施以前比例上升近40%。

二、辯護律師介入給偵查工作帶來的現(xiàn)實問題

（一）傳統(tǒng)審訊方式失效審訊難度增加

相較于普通刑事犯罪案件，職務犯罪具有特殊的隱蔽性和單一性特點，基本沒有犯罪現(xiàn)場或痕跡性物證，特別是受賄類案件更是如此，通常情況下都是反貪部門在努力突破犯罪嫌疑人口供后，再按圖索驥去尋找其他的證據材料，最終形成案件事實的證據鏈條。然而新刑訴法對律師介入偵查時間的提前，一方面強化了犯罪嫌疑人法律對抗的心理，讓反貪部門的威懾力大打折扣，造成在訊問過程中犯罪嫌疑人一直保持緘默或者只說與案件關鍵事實不太相關的其他情況；另一方面也存在部分律師執(zhí)業(yè)不規(guī)范，如幫助毀滅偽造證據或者串供等情形，造成傳統(tǒng)突破口供的方法基本失效，審訊突破難度增加。

（二）偵查部門對律師會見情況的了解被動

新刑訴法實施之前，由于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需要經過自偵部門的批準，故而案件承辦人可以與律師保持密切溝通，及時了解犯罪嫌疑人的狀態(tài)變化，避免律師在法庭上突然襲擊或犯罪嫌疑人翻供等被動局面。然而新刑訴法對律師會見權的放開，使得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一般不需要偵查機關批準，從而造成案件承辦人對律師介入案件情況的了解十分被動。

（三）偵查部門調查取證的難度增加

無論是職務犯罪案件還是一般刑事案件，偵查工作的核心都是調查取證，所謂 “兵貴神速，搶占先機”的道理即在于此。自偵部門通常采取“由供到證，由證印供”的偵查取證方式。而辯護律師調查取證范圍的擴大，導致對證人證言等相關證據的獲取實質形成了控辯雙方的爭奪，由于犯罪嫌疑人將律師視為救命稻草，更愿意向其陳述案件事實，使得其獲取案件關鍵信息的速度較之于偵查部門更快更準，加大了偵查部門調查取證難度。

三、自偵部門應對律師介入偵查后的對策建議

（一）轉變辦案理念，充分保障律師辯護權的行使

從訴訟職能上來看，檢察機關職務犯罪偵查部門與辯護律師分別承擔著不同的訴訟職能，二者因此在訴訟過程中處于對抗狀態(tài)，而不是水火不容的敵對雙方。偵查機關必須堅決摒棄片面強調懲治腐敗犯罪、忽視犯人權益保障的觀念，時刻保障律師辯護權的有效行使。雖然辯護律師提前介入偵查改變了偵查部門在傳統(tǒng)訴訟中的有利地位和條件，但它在很大程度上倒逼著偵查工作的轉型升級，當然這也是刑訴法在平衡控辯雙方力量不對稱的結果

（二）強化程序意識，提高自偵辦案的規(guī)范性

一是依法履行告知義務，保障犯罪嫌疑人應有的權利。如將應當告知的權利義務內容程式化、書面化，防止告知遺漏。二是嚴格執(zhí)行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做到筆錄與錄像內容完全一致，既對犯罪嫌疑人有罪供述如實記錄，又要對犯罪嫌疑人無罪或罪輕的辯解如實記錄，由犯罪嫌疑人核對后簽字確認。三是嚴格遵守新刑訴法關于偵查取證的各項規(guī)定，做到形式和內容合法。如調查取證既要搜集有罪證據，也要搜集無罪或罪輕的證據。①

（三）加強內外協(xié)作，增強職務犯罪偵查的工作合力

新刑訴法的實施使得在偵查階段，犯罪嫌疑人與律師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對自偵部門而言就必須加強與檢察機關內外部門的緊密配合，形成辦案合力。如加強與監(jiān)所部門的協(xié)作與配合，建立信息通報機制。加強與案管部門的協(xié)作與配合，建立聽取律師意見監(jiān)督機制等都是必要的工作舉措。從外部協(xié)作而言，充分利用司法行政部門及律師協(xié)會的協(xié)作平臺作用，可以有效轉變自偵部門與律師的“對抗”關系，從而開創(chuàng)檢察機關自偵工作的新格局與新篇章。

注釋：

①詹復亮.反貪偵查工作與律師權力的落實和保障[N].檢察日報，2008年2月19日第三版.

（作者單位：嵊州市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