賄賂案件由于行賄人與受賄人“一對一”權錢交易的特點,使得犯罪事實掩藏較深,在案件偵查過程中對于“污點證人”①證言的獲取就顯得尤為重要,但是讓“污點證人”開口作證并不容易,他們有諸多顧慮,主要是擔心被追究刑事責任或擔心自己的聲明毀譽,讓這些“污點證人”證實自己的行賄行為以配合檢察機關查明案情,難度可見一斑。很多“污點證人”見面后不愿意作證而百般推諉,在實際辦案過程中產(chǎn)生了諸多問題,不僅不利于整個訴訟的順利進行,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司法效率,在“案多人少”的現(xiàn)實情況下對于檢察院查辦賄賂案件產(chǎn)生諸多不利。
對于詢問證人的地點,我國《刑事訴訟法》第122條有明確規(guī)定:“偵查人員詢問證人,可以在現(xiàn)場進行,也可以到證人所在單位、住處或者證人提出的地點進行,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通知證人到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提供證言。”本條規(guī)定我們不難看出,偵查人員對于取證地點應首先考慮證人的單位、住處或者證人提出的地點,實有必要,可以通知證人到院作證。但是,對于條文中的“必要”,《刑事訴訟法》沒有給出具體的標準,《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以及《檢察機關執(zhí)法工作基本規(guī)范》對于這里的“必要”也沒有做出具體的解釋。筆者在諸多辦案實踐過程中總結(jié)出賄賂案件中通知“污點證人”到院作證有三點實踐性必要,期望從司法實踐層面來對條文中的“必要”作出一定解釋。這三點實踐性必要分別從安全、效果、效率等方面來考慮,簡述如下:
一、“污點證人”到院作證可保障雙方安全
在實際辦案過程中,有許多“污點證人”不愿意如實作證,欲言又止,言不由衷,甚至與偵查人員發(fā)生沖突,死活抵賴,而檢察機關在沒有對其立案偵查的情況下并沒有強制手段對其采取措施。這種情況下,通知“污點證人”到院作證不僅可以使對方在心理上產(chǎn)生弱勢感②,而且可以減少雙方之間的沖突,保障取證過程中的雙方安全。對“污點證人”偵查取證是雙方互相博弈的過程,在缺少強制措施的前提下為了防止發(fā)生不必要的沖突與意外,通知“污點證人”到院作證可以使雙方之間的平衡木向偵查方傾翹,增大取證成功的概率,保障實際辦案效果。
二、“污點證人”到院作證可保證證言鞏固性
既然“污點證人”們并不配合偵查機關的偵查工作,他們或多或少都會存在推翻證言的可能。司法實踐中,這種情況大有存在,特別是案件起訴至法院后,很多“污點證人”在犯罪嫌疑人的親屬以及其他社會關系的攻勢下改變了之前所作的證言,這對起訴工作造成了一定干擾。在“污點證人”的住處、單位或者其他地點所作的證人證言筆錄,由于缺乏同步錄音錄像,很多“污點證人”容易推翻之前的證言。對于這種問題,偵查人員可以區(qū)別對待,對“污點證人”分類進行風險評判。對于很有可能出現(xiàn)上述風險的“污點證人”,檢察機關可以通知其到院作證并進行同步錄音錄像來固定證言以保障訴訟效率。
三、“污點證人”到院作證可深挖其他線索
突破受賄案的犯罪嫌疑人后,會有諸多“污點證人”浮出水面,對于這些“污點證人”可根據(jù)時間、情節(jié)、數(shù)額等條件有機分類,篩選出重點。對于這些重點“污點證人”,有必要通知他們到院作證,甚至可以主動上門出示法律文書“請”他們到院接受詢問,因為他們很有可能涉及其他行受賄事實。到院后,偵查人員可根據(jù)證據(jù)指向,分時間、分地點、分領域?qū)ζ溥M行模糊詢問,偵查人員要注意語氣、語度、時間等法律規(guī)定要素,在詢問過程中適時集中火力點打開缺口,不僅能夠核實本案犯罪事實,而且能夠深挖出其他職務犯罪線索,擴大全年度的案件線索來源。
筆者通過總結(jié)上述三點實踐性必要,對法律條文中證人到院作證的“必要”進行了初步的理解與解釋,對于賄賂案件中具有行賄行為又不配合調(diào)查的“污點證人”,即可視為“有必要通知其到院作證”。證人到院作證特別是賄賂案中“污點證人”到院作證,在日后的司法實踐中必當會成為大勢所趨。
注釋:
①西方法律制度中有完整的“污點證人”制度,對于“污點證人”有著細致嚴謹?shù)膶W理學說。由于我國并未構(gòu)建完整的“污點證人”體系,本文中所說的“污點證人”僅指賄賂案件中具有行賄行為但沒有被檢察機關立案偵查的行賄人。
②張力的《環(huán)境心理學》中關于陌生環(huán)境對正常人心理上產(chǎn)生的壓抑、焦慮、煩躁等情緒有著細致的描述,在此不贅述。
(作者單位:江蘇省儀征市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