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熙 鄧躍平
摘 要:在傳統(tǒng)翻譯理論中,譯者的地位不受重視,翻譯家把對“原文本”的忠實度作為衡量一篇譯作好壞的標準。翻譯研究的“文化轉向”使譯者的地位開始得到彰顯。本文通過分析楊、霍兩英譯本《紅樓夢》,旨在淺談文學翻譯中譯者主體性。
關鍵詞:譯者主體性;文學翻譯;《紅樓夢》
作者簡介:丁熙(1990-),女,籍貫:湖南,常德人,職稱:學生,學歷:碩士,主要研究方向:英語筆譯。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0--02
1. 引言
在傳統(tǒng)翻譯觀念里,譯者主觀能動性并沒有得到大眾的認可,他們遵從的是“文本中心論”。人們往往認為,譯者要無條件地服從原文本和原作者,不得任意增添譯者個人的主觀因素。在翻譯活動中,譯者這一因素被忽略。如今,譯者主體性對譯作的影響已經(jīng)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
本文在對比分析楊憲益、戴乃迭夫婦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和大衛(wèi)·霍克斯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這兩個英譯本基礎上,指出在對原文本的理解和處理上,兩名譯者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法。而這種差異性正是譯者主體性的體現(xiàn)。
2.文學翻譯
文學翻譯是由文本 、作者、譯者、讀者這四要素構成。在對原文本(文學作品)的深入理解基礎上,譯者才能更好地對原文本進行審美體驗,以創(chuàng)造性的文字再現(xiàn)原文本的精神和實質。在文學翻譯中,譯者發(fā)揮著主觀能動性的作用。即,在忠實于原文本的基礎上,允許譯者對原文本做出適當?shù)呐涯?,這種叛逆可以表現(xiàn)在語言、文化或文學性等方面。
3. 譯者主體性
查明建提出,“譯者主體性是指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xiàn)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來的主觀能動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譯主體自覺的文化意識、人文品格和文化、審美創(chuàng)造性”(查明建,2003:1)。換言之,在不脫離原文本的基礎上,允許譯者對譯作一定程度上的叛逆,而這種叛逆正是譯者主觀能動性的體現(xiàn)。
4.《紅樓夢》兩譯本中譯者主體性的體現(xiàn)
通過對比分析楊憲益和霍克斯這兩英譯本,可看出兩譯者對原文本有不同的解讀,采用了不同的選詞、句式、翻譯手段等,體現(xiàn)了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
4. 1兩譯者對書名的翻譯
《紅樓夢》一書圍繞賈寶玉所佩戴的一塊石頭展開,而這塊石頭見證了賈府的興衰。霍克斯將書名譯為The Story of the Stone,反映了譯者對原文本整體的把握程度,這一譯名合情合理。相比之下,楊憲益、戴乃迭夫婦將其譯為A Dream of Red Mansions,是從全局考慮的。《紅樓夢》講述了一個貴族家庭從榮華走向衰敗的過程,如同夢境一般。此譯名某種程度上保留了中國文化的意象,比方說“紅”這個意象,他直接譯成“red”。就《紅樓夢》書名的翻譯,楊憲益、戴乃迭夫婦更多地考慮原文本的文化因素,采取了比較保守的翻譯方法,旨在傳遞原文本的內(nèi)涵。正是源于對《紅樓夢》此文學巨著不同理解,導致了兩譯者對書名的不同譯法,而這側面反映了譯者主體性。
4. 2兩譯者對原文的理解與表達
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是最重要的主體。由于主體是人,或多或少會帶有主觀色彩,而這種主觀性最終會反映在譯作上。譯者在翻譯中會有意識地偏離原文本,根據(jù)自己的理解對原文本進行“創(chuàng)造性翻譯”或“改寫”,這實際上就是譯者主體性在對原作闡述上的體現(xiàn)。下文將通過對比兩英譯本中譯例,著重分析譯者主體性。
原文:寶釵獨自行來,順路進了怡紅院。
楊譯: Pao-chai walked on alone to Happy Red Court.
霍譯: Bao-chais route took her past 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
例句中楊、霍兩版本將原文分別譯為“Pao-chai walked on alone to Happy Red Court”和“Bao-chais route took her past 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楊譯中“順路”之意蕩然無存,造成了部分語義缺失。筆者認為,楊譯中有寶釵獨自刻意去怡紅院之意。而霍譯中能體現(xiàn)“順路”的成分,雖未將“獨自”這個意群明顯翻譯出來,但從后面譯文中有所體現(xiàn)。就“怡紅院”此名詞的翻譯,兩譯者明顯作了不同的處理。楊憲益為了保留本土文化,將其譯為“Happy Red Court”, 倒也忠實于原文內(nèi)容。因為 “紅”在中國是喜慶、榮耀、顯貴的象征。而霍克斯則譯為“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由于“綠”在西方國家的寓意和“紅”在中國的含義類似。由此可見,遭遇文化差異時,不同的譯者會根據(jù)自己的理解對原文進行不同的處理,生成不同的譯文,這亦是譯者主體性在理解和表達上的體現(xiàn)。
原文: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蘆僧亂判葫蘆案。(《紅樓夢》第四回)
楊譯:An ill-fated girl meets an ill-fated man. A confounded monk ends a confounded case.
霍譯:The bottle-gourd girl meets an unfortunate young man. And the bottle-gourd monk settles a protracted lawsuit.
楊譯在結構上對仗工整,富有節(jié)奏感,符合對聯(lián)翻譯的特點。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對聯(lián)中的“葫蘆”實際上是個雙關詞,它不僅僅是表示和尚居住的寺廟的名字,還具有“糊里糊涂”這層隱含意義。楊譯將“葫蘆”譯成“confounded”,確實將“葫蘆”的隱含意義成功地傳達給讀者,其表面意義卻缺失了。我們知道中文重意合,英語重形合,在英文中找到一個能表達“葫蘆”雙關意義的單詞實屬難事。而霍克斯采取 “bottle-gourd”的譯法,筆者認為翻譯欠妥,不能傳遞原詞的涵義。經(jīng)對比楊譯與霍譯,我認為楊譯此處更勝一籌。在措詞和句式的選擇上,兩譯者千差萬別,亦體現(xiàn)了譯者主體性。
4. 3兩譯者創(chuàng)造性的體現(xiàn)
譯者主體性的特征之一即譯者創(chuàng)造性。不同的譯者他們的文化背景、審美情趣等各有差異,而好的譯作需要譯者發(fā)揮其主觀能動性,不拘泥于原文的表達形式和表層意義,創(chuàng)造性地再現(xiàn)原文的內(nèi)涵和精神面貌。通過對比兩譯本,筆者將淺析兩譯者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揮。
原文:一并連兩只仙鶴在芭蕉下都睡著了。
楊譯:Even the two storks were sleeping under the plantain.
霍譯:Even the storks were asleep, hunched up in the shadow of the plantains.
在翻譯原文本中“一并連兩只仙鶴”時,兩譯者皆采用了連詞even, 倒也貼切。在對“兩只仙鶴”的翻譯處理上,兩者截然不同。楊憲益按表面意思直接譯為“two storks”。而霍克斯卻譯為“the storks”,筆者認為霍克斯的譯法是可取的,這一處理能給讀者帶來無限想象的空間?;糇g中的“hunched up in the shadow of the plantains” 能增強讀者的視覺閱讀效果。原文是講兩只仙鶴在芭蕉下睡著了,霍克斯在此處的增譯部分筆者并不覺得唐突。相反,它突出了仙鶴的形態(tài),有助于讀者產(chǎn)生聯(lián)想。關于“shadow”一詞,它表明譯者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假設:天空中是有太陽的,仙鶴是奔shadow去的。當然,是否有shadow有待考證。相較之下,霍譯較楊譯更耐人尋味,譯文更富有朦朧感與美感??梢姡g者的創(chuàng)造性發(fā)揮有利于譯語讀者在閱讀譯本時感受到與原文本類似的審美體驗。
5. 結語
隨著翻譯理論的發(fā)展,譯者主體性逐漸受到翻譯家的重視和認可。本文簡單地從對書名的翻譯、譯文的理解與表達及譯者創(chuàng)造性三方面出發(fā),探討了兩英譯本中譯者主體性的體現(xiàn)。楊譯和霍譯都是譯者主體性發(fā)揮的產(chǎn)物,這兩英譯本皆有利有弊,需要客觀地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