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
摘 要:蒙語中稱圖案為“賀烏嘎拉吉”。遠古的蒙古人們看到羊的犄角卷曲別致,就把類似犄角形卷曲紋樣稱為“烏嘎拉吉”,其他類型紋樣稱為“賀”,隨著時代變更日常用品的發(fā)展,圖案藝術也隨之衍變和發(fā)展,人們把很多物品的造型設計和各種紋樣都稱為圖案。蒙古族人民生活中的很多東西都與圖案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蒙古族人民在圖案色彩選擇上也形成了變化但又統(tǒng)一的特征,圖案的色彩與人們所生存的空間緊密聯(lián)系,色彩在蒙古族圖案中具有某種神秘的象征意義。
關鍵詞:蒙古族圖案;造型;裝飾藝術;色彩;線條
1 蒙古族圖案的造型
蒙古族圖案造型的種類繁多。從形狀上來說,具有圓、方、弧形等多種形狀。從表現(xiàn)內(nèi)容的類型上說,除很多抽象的幾何紋樣外,還有植物和動物形象,以下按蒙古族圖案的造型方式進行分析。
1.1 曲線造型的圖案
蒙古族圖案基本是以曲線造型為主的。由曲線式造型組成的圖案,由于其具有靈活多變的表現(xiàn)方式,在視覺上顯得活潑跳躍。相對于其他造型方式的圖案,這樣的圖案最為明顯的特點是其所受到的限定較小,這就為這種圖案的廣泛應用產(chǎn)生了形式上的可能性,而事實上,這種圖案也在蒙古族圖案中得到最為廣泛的應用。在造型手法上,其以曲線與單體圖案相結合,再配以其他圖案進行巧妙的組合,構成豐富的變化。這樣的造型在種類上豐富多樣,有單體出現(xiàn)的紋樣,也有以二方連續(xù)和四方連續(xù)形式出現(xiàn)的紋樣,個別紋樣中,還有由黑白分布的不均衡造成特定視覺效果的紋樣。不過,他們共同的特征是將抽象的曲線與其他形式的線條,經(jīng)過對自然界物象的模仿而形成固定的樣式,被人們使用并很好地流傳下來(圖1)(圖2)。
任何民族的造型藝術都會在形式上具有自身文化體現(xiàn)出的地域特色,蒙古族的曲線紋圖案也不例外。從圖案的構成形式分析,其在形式上的特點主要是由一個幾何單體經(jīng)過多種多樣的變化形式而形成的。這些變化形式主要有:連續(xù)不斷地重復,有中心向四方拓展形成放射,以一點向垂直的兩方延伸而形成角隅,由四周向中心聚攏,單個圖案的放大形成平緩的視覺效果等。
在廣泛的應用中,我們可以找出具體的紋樣示例,如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的壽字紋樣,象征吉祥的如意曲線紋樣,以及用在蒙古包頂部的圓形花紋紋樣,可以說人們在與自己相關的事物上都遍布了相關的紋飾。美麗的曲線圖案紋樣,以其產(chǎn)生的獨特裝飾效果,豐富了蒙古人的游牧生活。
1.2 傳統(tǒng)的動物圖案
動物紋圖案是一種符號性較強的圖案樣式。在動物紋圖案中,主要分為各種動物紋樣和神獸題材紋樣。蒙古族民間圖案中的動物形象出現(xiàn)頻率較多的就是蝙蝠紋和禽鳥紋樣了,其實這與中原漢族文化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因為在蒙古族的此類紋樣中,同樣取“蝠”“?!币敉?,寓意非常明顯(圖3)。以禽鳥紋為主的圖案紋樣,多與花草等植物形象同時出現(xiàn),常用在女子的服飾裝飾中(圖4)。
神獸題材紋樣是指那些現(xiàn)實沒有的動物形象,而是存在于人們想象中的各種動物題材。在動物紋樣圖案中,一種較為特別的樣式就是情節(jié)性的圖案紋樣。這是一種較為復雜的蒙古族圖案形式,多少有些類似繪畫。這樣的紋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并不像上述的圖案那樣具有強烈的符號性,因為這樣的圖案形式在很多時候是與即興創(chuàng)作離不開的。在造型上,此類紋樣構圖飽滿,具有濃重的生活氣息,由此可見,動物形象與大自然中的景象融為一體,展現(xiàn)了草原生活的一個瞬間。動物紋圖案在造型上多依據(jù)實際生活進行變形夸張,使形的變化趨于統(tǒng)一而不匠氣,反映出創(chuàng)作者的造型觀念和整體意識。
1.3 植物花卉題材
在蒙古族圖案裝飾藝術中,植物花卉題材占據(jù)了一定的比例,尤其是卷草紋和纏枝紋圖案。在這里,以此兩種紋樣為例,對植物花卉紋樣的圖案進行造型剖析。卷草紋和纏枝紋在圖式上有著明顯的差別?!霸缭谀媳背瘯r期,纏枝紋就廣為流行,其構成形式是以一粗細均勻的藤枝作為畫面的中心作S狀或渦卷狀,環(huán)繞其外的是花卉和枝葉,有些還在空隙填飾動物題材,形成了帶式的自由伸展狀或圓形狀兩種基本形態(tài)”。雖然,紋樣經(jīng)過了多種變形處理,但還是能夠明顯的分辨出實際的植物,常見的此類紋樣有牡丹紋、蓮花紋等。該樣圖案多出現(xiàn)在日常生活用具,如家具上。卷草紋的造型特征是在整體花草中截取一部分,對形體進行曲線是的變化,有單獨樣式,也有連續(xù)的樣式,常常以對稱的形式出現(xiàn)的蒙古人的節(jié)日服飾上。
植物花草紋蒙古族圖案的另一個造型上的特征是明顯地吸收了漢文化造型的因素。以蓮花圖案為例,在中原的觀念中,蓮花是高潔的象征,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佳句;同時,蓮花又象征著美好的愛情,白居易《長恨歌》云:“芙蓉如面柳如眉”,在漢族造型藝術中,蓮花的意義顯而可見。蒙古族裝飾藝術繼承了這種圖案的應用,所不同的是,在造型上蓮花紋樣多了幾分粗獷,少了幾分柔媚而已(圖5)。
2 蒙古族民間圖案的色彩分析
蒙古族造型藝術的色彩,因地域、民族、經(jīng)濟、審美觀等多種原因而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色彩觀念和特點。蒙古族手工藝者,在圖案的色彩搭配上表現(xiàn)出了與眾不同的智慧和才能,他們不僅使圖案本身與其附著體在色彩選擇上形成了變化而統(tǒng)一的色彩特征,還把圖案的色彩與蒙古族人民所生存的空間聯(lián)系起來,使得色彩在蒙古族圖案中有了神秘的象征意義。
蒙古族圖案在色彩的處理上,對圖案色彩的組織意識極強,在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圖案紋樣中,多數(shù)以幾種不同的色彩排列,構成了強烈對比又極為和諧的整體色調(diào),并將其廣泛運用于蒙古族各類生活用品中。在多種多樣的色彩中,蒙古族工藝創(chuàng)作者依據(jù)自身的生存環(huán)境,對圖案色彩進行了廣泛應用。
以服飾上圖案色彩的變化進行研究,元代以前的服飾色彩較為單一,圖案的種類也相對較為少,當時的服飾及圖案色彩以棕色和褐色為主色調(diào),配以少量的其他顏色作對比。所以,那時圖案色彩的特征是主題紋樣與底色的色彩純度相近,但色相上加以區(qū)別,構成簡單的色彩對比形式。約從14世紀起,蒙古族服飾的色彩相比較以前,一個大的變化是色彩純度的提高,這時開始大量使用紅、黃、藍等高純度和明度的色彩,當然盡管用色上有了明顯變化,但色彩的整體色調(diào)還是統(tǒng)一的,圖案的色彩變化使得蒙古族圖案變得更為鮮活,生動,醒目。多數(shù)圖案亮色與灰色交錯鑲砌,視覺上顯得歡快而亮麗,極大突破了以前的單一色彩變化。另外,從飲食器的紋樣來看,蒙古族圖案色彩的另一大特點是“圖案的色彩與媒質(zhì)具有了相互協(xié)調(diào)的特征”,即圖案在色彩處理上利用了材料本身的色彩變化,避免了圖案在實際應用時與器物不相協(xié)調(diào)的弊端。
目前,蒙古族民間常出現(xiàn)的圖案色彩,多數(shù)圖案的主色調(diào)是藍、白、黃、紅四類顏色。這是有民族文化背景的,古代蒙古族信仰“騰格里”,即他們普遍都對“天”有著敬畏和崇拜,甚至在古代蒙古的法令中都有與之相關的條款。在草原上,天空的色彩一般都呈現(xiàn)一種非常干凈的藍色,時而有些白色的云朵,蒙古人便把這種色彩用來裝飾自己的衣服家具,應當說在某種程度上是為了獲得“長生天”的庇護。至于黃色和紅色,便于蒙古族的宗教信仰有了某種聯(lián)系。藏傳佛教進入草原后,由于蒙古貴族的提倡而風靡蒙古草原,在藏傳佛教中存在許多派系,但對蒙古族有過重要影響的主要有兩種,即戴紅帽的“紅教”和戴黃帽的“黃教”,這兩種不同派系都曾是蒙古族的主要宗教信仰對象,故而黃色與紅色也就成為蒙古族喜愛的色彩。所以,我們常見的各類圖案的色彩以上述的顏色為主色調(diào)。排在之后的有綠、金、銀、黑、褐、灰等。不過從整體上看,蒙古族圖案在用色上并非單一的運用某種色彩,而是喜好以多種色彩的漸變來對圖案紋樣進行色彩填充,如一件作品往往從黃、藍逐漸變化到橘、紅等。此外,依據(jù)不同的用途,圖案的色彩也會相應地出現(xiàn)不同的變化。例如,男子的衣飾多用藍色、褐色、灰色等,而女子的衣飾則多用紅黃等相對較為亮快的色彩,貴族多用藍色而平民多用白的。
把蒙古族裝飾藝術的色彩與漢族裝飾藝術的色彩進行比較,似乎可以得出一個重要信息,不同的民族因其社會、經(jīng)濟、文化等因素,在對色彩的選擇上有著顯著的差異性,也正是這種差異性,使得蒙古族圖案具有了別具一格的魅力,成為歷千百年而不衰的裝飾藝術經(jīng)典。
總之,蒙古族民間圖案與色彩是這一民族從古至今經(jīng)過長期生活實踐創(chuàng)造出來的,是智慧的結晶,是蒙古族人們世代相傳的優(yōu)秀文化藝術,是生活中的藝術,藝術化的生活。隨著時代的變遷,這種藝術在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上不斷完善,汲取更加廣闊的文化營養(yǎng),吸收現(xiàn)代設計理念,必將創(chuàng)造出更加豐富多彩的藝術作品。
參考文獻:
[1] 阿木爾巴圖.蒙古族美術研究[M].遼寧民族出版社,1997.
[2] 阿木爾巴圖.蒙古族圖案[M].內(nèi)蒙古大學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