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忠孝難兩全。
既然要扛起人間的正義,就得放下兒女情長;既然從事公安工作,就要講奉獻,肯付出?!耙股钊遂o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想家的時候啊,更想為家做點事……”這首名為《想家的時候》的歌,段英杰既愛聽又不敢聽。多少次加班到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晚,她也不知流過多少思念親人的淚水。
“最怕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20多年來,敬業(yè)奉獻,在段英杰的工作中已成為一貫的行為準則。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于是乎,段英杰毫不猶豫地把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了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忍痛放下了作為妻子、母親和女兒應(yīng)盡的責任,對自己更是“殘忍”有加。所以,在段英杰的日程安排里,只有年月日,沒有星期幾,更沒有節(jié)假日,在單位連續(xù)吃住一兩個月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2002年冬季的一天,已經(jīng)感冒咳嗽多天的段英杰強打起精神,前往一個受害人家中了解情況。得知警察登門辦案,鄉(xiāng)親們都聚集到受害人家中,有的悶頭抽煙,有的搶著說事件經(jīng)過,也有的話里話外表達對警察的不滿情緒,加上受害人家屬的大聲哭訴,充滿煙氣的屋里頓時變得嘈雜混亂。
段英杰一面不停地記著筆錄,一面還要心平氣和地回答解釋。本就感冒未好,加上濃煙繚繞,她咳嗽得更厲害了,幾乎快說不出話了。工作還得繼續(xù),又不能阻止鄉(xiāng)親們的陳述和“責問”,段英杰實在熬不住了,從兜里掏出3元錢,遞給一個孩子:“麻煩你幫我去超市買瓶水吧!”
頓時,屋里靜了下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眼前的這名警官雖然沒有說出什么豪言壯語,也沒有發(fā)表什么高談闊論,可就是鐵打的人帶病工作也應(yīng)值得同情理解吧,更何況,她是一名女警官。誰沒有母親?誰沒有姐妹?誰沒有女兒?先前吵鬧的鄉(xiāng)親們開始為自己的“不吐不快”感到內(nèi)疚。
4個小時過去了,學會“排隊”介紹情況的鄉(xiāng)親們和段英杰默契配合,許多案件細節(jié)浮出水面,為下一步案件偵破提供了大量有力的證據(jù)、證言。臨別時,受害人家屬握著段英杰的手,說的并不是什么“盡快破案”之類的話,而是“你要多注意身體呀!”
2003年年末,盤錦市興隆臺區(qū)連續(xù)發(fā)生兩起殺人案件。為了盡快破案,段英杰連續(xù)幾晝夜一直未合眼,不停地工作,造成她的大腦供血不足,令她無法正常行走。醫(yī)生強令段英杰住院治療,這時,她又接到局領(lǐng)導的命令——前往大洼縣進行調(diào)查走訪工作。段英杰二話沒說,拔掉輸液管,在戰(zhàn)友的攙扶下,又投入到了工作中,將驚愕得合不上嘴的醫(yī)生撇在身后。
結(jié)果,段英杰終因疲勞過度,在辦案過程中昏倒在受害人家中,這一病就是20多天。她的敬業(yè)精神受到了醫(yī)生、受害者的親屬及圍觀老百姓的高度評價,一個在場的群眾驚嘆:“干工作不要命,這樣的女警官,全世界都少有!”
一次,在除夕夜的飯桌上,段英杰的媽媽舉著酒杯對女兒們說:“年輕的時候,我希望老頭兒好;有了你們姐幾個,我就希望你們每天幸??鞓?;如今啊,我和你們的父親都已經(jīng)日薄西山了,不求你們今天送魚,明天送肉,天天看我們,但求你們健健康康。我們老兩口最怕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你們平安,就是對我和你們父親最大的孝順了……”話未說完,段英杰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采訪過程中,記者本想給段英杰多拍一些英姿颯爽的照片,可她總是駝著背,不由自主地半低著頭。見記者不滿意拍出來的照片,段英杰竟然不好意思地“檢討”自己說:“最近脖子太疼了,可能是缺乏運動吧。我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p>
“媽媽你快回來,我害怕”
由于丈夫在油田公安局上班,距離市區(qū)還有一段距離,不能每天都回家,照顧孩子的事就落在了段英杰身上。可一有案子,段英杰就會趕到現(xiàn)場進行勘察、調(diào)查和走訪,一忙起來就連軸轉(zhuǎn),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照顧孩子。兒子經(jīng)常是中午、晚上吃不上飯,只能買一塊面包或者一包方便面充饑。
一次,為偵破一起殺人焚尸案件,段英杰整整忙了一天沒有回家,心里也一直牽掛著去補課的兒子。深夜11點鐘,段英杰和同樓住的同事趕到家,一進樓道,就看見兒子坐在走廊的樓梯臺階上,借著樓道的燈光,左手拿著方便面,右手拿著筆正在寫作業(yè),看著兒子凍紅的小手和臉蛋,段英杰的淚水奪眶而出。孩子也哭了,一下子撲到她的懷里,抱住媽媽就問:“媽媽,你怎么才回來?別的同學都有爸爸媽媽接回家,只有我是自己回來的,還進不去門?!?/p>
段英杰無言以對,只有滿眼的淚水狂涌而出……
1995年抗洪搶險期間,段英杰和男同志一樣,被分配到抗洪一線守堤。當時,段英杰的愛人在錦州采油廠堤壩上抗洪,家里就剩下了孩子一個人,又住一樓。外面,大雨不停地下,兒子一遍遍地給她打著傳呼說:“媽媽你在哪兒?你快回來吧,我害怕!”段英杰當時心如刀絞。為了不讓領(lǐng)導和同志們知道,更不能當“逃兵”,她偷偷地把傳呼機設(shè)置為震動模式。
第二天一大早,心急如焚的段英杰沖回家中,看見孩子正蜷縮著身子,躺在窗臺上睡著了,小臉上滿是淚痕。回想起昨夜雷雨交加中,孩子那一聲聲可憐乞求的呼救,段英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起孩子大哭起來。孩子被媽媽驚醒后,一邊用小手給媽媽擦眼淚,一邊委屈地說:“媽媽,水都進家了,我怕被水沖走,就上窗臺了?!?/p>
有一次,兒子所在的小學開家長會。由于學習成績退步,兒子被老師批評了?;氐郊?,要強的段英杰關(guān)起門來就開始打兒子:“我在單位辛苦,你卻不好好學習,你想干什么?”沒想到,兒子一邊哭一邊大喊:“你整天不管我,現(xiàn)在卻打我,沒有道理!”
兒子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段英杰心頭一顫,拉開門就跑了出去,站在小區(qū)院里大哭起來。娘倆兒就這樣,一個在屋里喊,一個在屋外哭。
“有些東西,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兒子從小學到大學,我一次沒接過,一次沒送過,我現(xiàn)在路過學校,根本不敢看那些守在校門口接孩子的家長。心里有愧??!”談話間,段英杰轉(zhuǎn)過頭擦拭著眼淚?!斑@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永遠沒法彌補?!彼粩嘀貜?fù)著。
采訪還未結(jié)束,接到命令的段英杰來不及與記者道別,又和同事們一道,立即驅(qū)車奔赴抓捕一線。在段英杰的辦公室里,記者發(fā)現(xiàn)了她昔日隨筆寫的一首詩,讀起來很美,很大氣,詩如其人——
秋色(七律)
春去秋瑟葉飄零,愁緒縈懷魂夢牽。
茫茫天涯奈何處,悲泣云孤鶴影閑。
風蝕花容幾滄桑,月浸碧波江水寒。
雖是秋高傷懷日,淡對云煙一笑間。
記者寫完這篇通訊報道之時,已是半夜十點了。因一個細節(jié)沒表述清楚,記者心想:“這么晚了,‘段大也該歇著了。這時候給她打電話,總不會耽誤破案大事了吧!”于是,便給段英杰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記者的“小算盤”打錯了,段英杰接通電話后也不聽電話另一端細說,只是語氣嚴肅地說了一句“我正在開會,研究案子呢!”便掛斷了電話。
夜更深了,段英杰給記者回了一條短信:“真抱歉!最近又發(fā)生了一起案件,我在專案組已經(jīng)忙了三天三夜了。請你諒解?!?/p>
綠葉無悔撲向大地,是報答泥土芬芳的情意;鮮花無悔凋落于風雨,是因為它已擁有生命的美麗。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劍膽琴心,演繹巾幗情懷。這就是段英杰——人民警察隊伍中的一朵鏗鏘玫瑰,既有鐵骨錚錚的威嚴,也有柔腸百轉(zhuǎn)的內(nèi)心。她以巾幗不讓須眉的勇氣、雷厲風行的作風、親民愛民的柔情,展示了新時期女警察的風采,為打造平安盤錦嘔心瀝血,舍生忘死,用辛勤的汗水譜寫了對黨和人民的赤膽忠誠。
我們相信,她一定還會續(xù)寫出更加精彩的警營故事,譜寫出更加華美的人生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