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霞 張 燕

目前，我國對“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這一概念尚未做出明確定義，要對其進行研究，必須先明確其內涵。按照形式邏輯“屬加種差”這一定義方法，找到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的屬概念是公共產品屬性。 根據(jù)薩繆爾森在《經(jīng)濟學》中的論述，公共產品是那種不論個人是否愿意購買，都能使整個社會每一成員獲益的物品，它具有非排他性、非競爭性和非分割性[1]。我國學者認為，公共產品是公共或國家行政組織為保持社會經(jīng)濟穩(wěn)定發(fā)展和國家機器正常運轉的用以滿足社會共同消費需要的各種產品或服務[2]。從這一定義看，公共產品還具有社會共同需求性。 因此，公共產品屬性指某一產品或服務具有公共產品的社會共同需求性、 非排他性、非競爭性、非分割性四大特征中的某一方面或某幾方面特征。 其次，利用“種差”即成人教育來解釋被定義對象的特征和本質是有組織、有目的的針對成人再社會化而實施的教育活動的總和。 最后，可以把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定義為有組織、有目的地針對成人再社會化而實施的教育活動所表現(xiàn)出的公共產品的特征的總和。 具體而言，這些特征包括社會共同需求性、非排他性、非競爭性和非分割性。

成人教育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純公共產品，但其具有公共產品屬性。對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認識不足，使得我國無法正確處理成人教育和政府以及社會的關系， 造成成人教育出現(xiàn)了一系列弊端：其一，無法保證公民受教育的權利。 僅僅把成人教育看做一種普通的產品投入市場，單純依靠市場調控，引起公民受教育的需求與市場供應不足的嚴重矛盾，最終造成市場失靈，導致公民受教育的權利無法實現(xiàn)；其二，教育資源配置不合理。我國作為一個發(fā)展中國家，貧富差距、地域差異等較大，政府對成人教育投入不足不僅使得教育資源聚集于一部分人群中，造成地域等差距進一步加劇，不利于整合教育資源，降低成人教育資源共享性。 其三，引起教育不公平。 政府對成人教育投入及干涉不足，導致成人教育門檻高，公民由于經(jīng)濟、種族、社會地位等原因無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權利，造成教育機會不均等，減慢了我國學習化社會和終身教育體制的建設進程。 因此，必須重視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研究， 使我國成人教育走向健康發(fā)展的道路。

一、成人教育的社會共同需要性：人文關懷與社會文明的基石

公共產品的社會共同需要性是指一個國家或經(jīng)濟社會在某一時期內， 在自身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道德標準、價值觀念及全體社會成員偏好總和的基礎上，對某一產品或服務產生具有社會共同利益的需要。 成人教育作為一種內涵豐富的教育系統(tǒng)，它不僅具有人文關懷的功能， 也是社會文明的基石，因此具有社會共同需要性。

從人文關懷的角度看，成人教育給予不同人群不同的幫助。成人教育對于那些只受過很不完全的教育的人來說是補充初等教育或職業(yè)教育；對于那些那些需要應付環(huán)境新的要求的人來說，是延長他們現(xiàn)有的教育；對于那些已經(jīng)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是提供進一步的教育。 而對于殘疾人、老年人等這樣的弱勢群體， 成人教育給予他們廣范的關懷，傳授給他們維持生活的技能， 享受生活的態(tài)度等等，使得弱勢群體也能有尊嚴的生活，而不是被社會歧視、遺忘。從社會文明的角度看，成人教育不僅能夠推動社會物質文明， 也能夠提高社會精神文明?，F(xiàn)代成人教育是“全民教育”與“終身教育”相結合的全方位、立體式的教育概念，它不僅直接的面向經(jīng)濟生產，將現(xiàn)代清潔、先進的生產方式傳授給廣大勞動者，具有實用性、時效性和經(jīng)濟性，能夠使成年人增長能力、豐富知識、提高技術和專業(yè)資格水平，直接有效地為生產建設服務，促進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增加社會物質財富，推動社會物質文明發(fā)展。與此同時， 成人教育通過對各方面知識的普及，可以轉變勞動者的生產生活觀念。過去落后的生產方式為我國帶來環(huán)境污染、資源枯竭等嚴重的生態(tài)危機，在新時期，成人教育對生態(tài)文明知識的普及，從根本上轉變人們的生產方式，將經(jīng)濟增長與環(huán)境保護有機結合起來，創(chuàng)造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 成人教育還通過對藝術、生活技能等方面知識的傳播，豐富了成人的閑暇生活，提高審美水準、道德水平和陶冶高尚情操，幫助于人們擺脫不良嗜好，改變生活方式，提高社會精神文明。因此，成人教育不僅具有教育職能， 也兼?zhèn)浯龠M人文關懷和社會文明的職能，具有廣泛的民主性與公益性，被廣大社會成員共同需要。

二、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教育公平與社會和諧的保障

非排他性是公共產品的重要特征之一，它是指對于任意一個消費者，他可以支配的公共產品的數(shù)量就是這種公共產品的總量。非排他性包括以下三層含義：第一，任何人不可能拒絕別人對它的消費，即使有人有獨自消費的愿望，但這種愿望或者在技術上不可行，或者在技術上可行，但實施成本過高，因而是不值得的； 第二， 任何人都必須消費它；第三，任何人都能夠消費相同的數(shù)量[3]。成人教育具有非排他性， 這是由成人教育的內涵和目的決定的，成人教育的產生與發(fā)展伴隨著人類追求合法權益和民主公平而來， 人人具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權力，從而保證了教育公平和社會和諧。

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是由法律保證的。 《世界人權宣言》第二十六條規(guī)定：“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權力?！痹擁椧?guī)定將受教育權定為基本人權之一，意味著任何人在接受某類成人教育的同時不能排除他人接受同樣的教育。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對教育公平與社會和諧具有保障意義。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使成人教育機會均等得以實現(xiàn)， 即不論社會出身、地域、種族，人人都能不受任何歧視的開始學習生涯，且要以平等為基礎對待不同人種和社會出身的人，促使人人學業(yè)成就的機會均等。因此，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能夠保證成人教育公平。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對社會和諧的保障體現(xiàn)在不同方面。在經(jīng)濟上表現(xiàn)為平衡社會收入。為每一個人提供公平的教育機會，能從根本上改善人們參與社會利益分配能力的前提和基礎，將成人教育的經(jīng)濟功能轉化為實現(xiàn)社會公平的重要工具以保障社會和諧；在政治上表現(xiàn)為推擠社會民主化進程。成人教育公平可以改善弱勢群體與個體的社會經(jīng)濟與政治地位，推進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的改善與提升，增加個體參與社會民主的機會， 是實現(xiàn)政治民主的基本條件；在文化上表現(xiàn)為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通過成人教育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融入成人的生活， 使成人自覺形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是和諧文化建設的重要基礎；在育人功能上表現(xiàn)為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成人教育作為內容豐富的重要的社會活動之一，其意義和價值就表現(xiàn)在促進成人的發(fā)展，實現(xiàn)群體的共同發(fā)展以及個體的全面發(fā)展。 因此，成人教育的非排他性是社會和諧的重要保障。

三、成人教育的非競爭性：知識共享與社會福利的前提

公共產品的非競爭性指每增加一單位公共產品的消費，其邊際成本為零，換句話說，在一定的生產條件下，部分人對某一物品的消費不會影響其他人對該物品的消費，公共產品的受益對象之間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為成人教育，其非競爭性體現(xiàn)在每增加一名成人學員， 既不會增加原有辦學成本，又不會降低原有學員得到的教育服務水平。對于這一觀點，目前存在的爭議較多。袁連生認為，從教育的直接消費效用來看，教育具有競爭性，因為每增加一名學員， 就會降低原有學員享有的教育服務水平，如減少學生平均校舍面積，增加了購買圖書、教學儀器設備和建設教學場地的成本[4]。就此觀點，筆者有兩方面不同見解。

首先，增加學員會增加各類教學成本的觀點是針對過去傳統(tǒng)班級授課的教學手段而言的，成人教育與傳統(tǒng)學校教育相比，其特點之一在于教學手段多樣化而不是僅僅局限于教室。特別是隨著現(xiàn)代教育技術不斷改革，遠程教育已成為成人教育的主要教學手段之一，這使得成人教育的非競爭性得以實現(xiàn)。 其意義在于成人的學習不再局限于教室，這種依靠現(xiàn)代計算機多媒體網(wǎng)絡技術實現(xiàn)跨學校、跨地區(qū)的教育手段， 能夠為成人學員提供更多學習機會、擴大教學規(guī)模、提高教學質量，以便捷的方式廣泛傳播知識， 使廣大學習者能夠隨時隨地學習，不受學習人數(shù)限制，是知識共享由理想向現(xiàn)實轉化的前提；其次，根據(jù)布坎南的論述，任何社團出于某種原因通過集團組織提供的商品或服務都可以定義為公共商品或服務[5]。因此，在討論成人教育的非競爭性時，單純考慮邊際成本是不夠的，還要綜合成人教育的組織提供方和費用的承擔者。我國成人教育分為學校形態(tài)的成人教育、社會形態(tài)的成人教育和組織形態(tài)的成人教育，多以政府、社會團體和組織為主導， 由他們提供的成人教育具有社會性、服務性、民主性、歸屬性等特點，即使學員人數(shù)的增加導致邊際成本一定程度上的增加，增加的邊際成本也由政府、社會團體及組織負擔，學員之間不具有競爭性，這使得成人教育由產業(yè)向社會福利事業(yè)轉化，旨在關懷社會成員，為整個社會謀取福利。

四、成人教育的非分割性：惠澤民眾與社會進步的基礎

在《經(jīng)濟學》第十二版中，薩繆爾森認為，來自公共物品的效益涉及到對一個人以上的不可分割的外部消費效果。 也就是說，非分割性是公共產品的另一個重要屬性， 它是指公共產品所帶來的好處不可分割的散布到整個社會中， 使全體社會成員能夠共享其利益。成人教育具有非分割性，這是因為成人教育內涵豐富，受教育對象廣泛，它所帶來的利益絕非少數(shù)人所獨享，而是涉及到社會生產、生活的方方面面，惠澤全體社會成員，是社會進步的基礎。

首先，從社會生產角度看，成人教育通過對勞動者的知識、技能、態(tài)度、行為等方面進行培訓，使廣大勞動者的科學文化素質、生產技能素質、職業(yè)道德素質不斷提高，這為社會帶來的利益表現(xiàn)在使科學技術在較短時間內轉化為巨大的現(xiàn)實生產力，從降低個別勞動時間逐步擴展到大幅降低社會勞動時間，提高社會生產效率，促進社會進步；為廣大勞動者帶來的利益一方面表現(xiàn)在使全體社會成員能夠輕松高效的完成社會生產任務， 降低勞動強度、減少勞動時間。 另一方面表現(xiàn)在能夠提高全體社會成員的工資收入水平，滿足廣大勞動者分享經(jīng)濟利益的需求，因此成人教育的非分割性是利益惠澤民眾的基礎。其次，從社會生活角度看，成人教育一方面在提高社會勞動生產力、降低社會勞動時間的同時，極大程度的增加了閑暇時間，使人們有充分的時間發(fā)展自身興趣愛好、擴展勞動技能和完善知識體系，打破因社會分工造成的阻礙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屏障，是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基礎。另一方面，成人教育傳播主流價值觀、道德觀及科學合理的生活理念， 這些理念不可分割的影響著每一個社會成員，使整個社會更富有凝聚力，人民生活文明有序，提高所有社會成員的生活質量，是社會進步的基礎。

在當前全民教育與終身教育大發(fā)展的時代背景下，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被賦予了更深刻的內涵與價值訴求。正確認識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 不僅是成人教育事業(yè)自身發(fā)展的內在要求，也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要求。 首先，正確認識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是我國加強成人教育事業(yè)財政投入的理論基礎。 只有將成人教育作為公共產品，加強財政投入與政策支持，才能調節(jié)目前公眾對成人教育需求旺盛與成人教育供給不足的矛盾； 其次，正確認識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是促進社會公平的前提。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是成人教育機會均等與成人教育公平的內在保障，而成人教育公平是調節(jié)社會公平的重要段之一；最后，正確認識成人教育的公共產品屬性， 是提升全民素質的前提。 將成人教育作為公共產品，最大限度的向公眾提供，讓更多人接受不同層面的成人教育，能夠提升國民知識文化素養(yǎng)與道德水平，從而提升全民素質，促進社會發(fā)展。

[1]薩繆爾森·諾德豪斯.經(jīng)濟學（第十六版）[M].北京：華夏出版社，1999.

[2]衣新.論教育的產品屬性[J].現(xiàn)代商貿工業(yè)，2008(9)：284-286.

[3]黃恒學.公共經(jīng)濟學（第二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93.

[4]袁連生.論教育的產品屬性、學校的市場化運作及教育市場化[J]. 教育與經(jīng)濟，2003（3）：11-15.

[5]布坎南.民主財政論[M].上海：商務印書館，1999：20.

[6]桑寧霞.中外視野下的成人教育[M].山西：山西人民出版社，2006.

[7]張斌賢，康邵芳.教育屬性的新探索[J].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10(9)：24-30.

[8]劉海蓉.“教育產業(yè)化”的是與非[J].寧波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12（6）：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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