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瑛 梁九清 郭春彥
(1首都師范大學心理系, 北京市“學習與認知”重點實驗室, 北京 100037)
(2首都師范大學學前教育學院, 北京 100037)
日常生活中我們更愿意回憶正性情緒的事件,忘卻負性情緒事件。然而, 負性情緒事件卻很難刻意忘掉, 甚至可導致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等疾病的發(fā)生。因此, 情緒與記憶的相互作用關(guān)系一直是認知神經(jīng)科學領(lǐng)域的研究熱點。既往對這一關(guān)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情緒性內(nèi)容的記憶和情緒對記憶的影響方面。情緒性事件較中性事件更容易被記住, 該特征被稱之為“情緒性增強效應” (emotional enhancement effect, EEE)(Dolcos, LaBar, & Cabeza, 2004)。同時, 情緒喚醒的作用不僅可以發(fā)生在記憶的編碼階段, 也可以發(fā)生在保持和鞏固階段, 產(chǎn)生對記憶鞏固的促進作用,即“情緒的逆行性記憶增強(retrograde memory enhancement, RME)效應” (Anderson, Wais, &Gabrieli, 2006)。這些增強效應共同強調(diào)了情緒對記住信息的增強效應。
然而, 對于人類的記憶系統(tǒng)來說, 忘記無效信息與記住有效信息具有同等重要的作用。因此, 情緒與遺忘的相互作用關(guān)系也備受關(guān)注。在實驗室環(huán)境下, 定向遺忘范式是研究記住與遺忘的一種范式。單字法(the item method)是其中的一種方法。在單字法中, 學習階段每個項目后都會立即隨機呈現(xiàn)一個要求記住或遺忘的指示符。被試對項目的編碼包括兩個階段:項目呈現(xiàn)階段與指示符呈現(xiàn)階段。在項目呈現(xiàn)時, 該項目以最小程度的加工儲存在工作記憶中直到指示符呈現(xiàn)。一旦指示符出現(xiàn), 被試就會遵循指示意義實現(xiàn)“去記住”或“去忘記”的心理操作(Hsieh, Hung, Tzeng, Lee, & Cheng, 2009)。當被試在學習階段后對所有項目接受一個意外的測驗時, 通常會在要求記住項目(to-be-remembered,簡稱TBR)上的成績顯著優(yōu)于要求遺忘項目(to-beforgotten, 簡稱TBF), 產(chǎn)生定向遺忘效應(directed forgetting effect) (Macleod, 1998)。
已有關(guān)于情緒事件的定向遺忘研究, 都是在中性指示符下采用情緒性的刺激材料進行的, 即中性指示符下情緒性項目的定向遺忘研究。具體來說,典型的單字法范式中, 國外通常用“remember”或“RRRR”以及“forget”或“FFFF”作為指示記住和忘記的指示符(Hauswald, Schulz, Iordanov, & Kissler,2011; Lee & Lee, 2011; Nowicka, Marchewka,Jednorog, Tacikowski, & Brechmann, 2011), 而國內(nèi)也時常使用綠色的“√”和紅色的“×”作為指示符(賈宏燕, 梁拴榮, 2010; 張海芹, 荊懷福, 王大偉,2007); 在同時呈現(xiàn)指示符與詞語的研究中, 一般則用顏色作為指示符(Bailey & Chapman, 2012;Paller, 1990)。無論是哪種指示符, 都是中性的, 保證了僅以指導語的形式影響被試對刺激材料的加工。以正常成人為被試的情緒類刺激定向遺忘實驗,無論是在情緒材料先呈現(xiàn), 隨后呈現(xiàn)指示符的典型的單字法定向遺忘范式中(Hauswald et al., 2011;Nowicka et al., 2011), 還是在情緒項目呈現(xiàn)的同時用顏色作為指示符的變式中(Bailey & Chapman,2012), 都得出了比較一致的結(jié)果, 即情緒類刺激相比于中性刺激而言不存在或存在較弱的定向遺忘效應。但是Brandt, Nielsen和Holmes (2013)采用單字法進行的研究顯示負性詞比中性詞存在且有更強的定向遺忘效應。還有一些有關(guān)情緒狀態(tài)的研究, Power等人(Power, Dalgleish, Claudio, Tata, &Kentish, 2000)研究發(fā)現(xiàn)定向遺忘效應受被試自身情緒狀態(tài)的影響。Bauml和Kuhbandner (2009)研究發(fā)現(xiàn), 在負性情緒狀態(tài)條件下出現(xiàn)了定向遺忘效應;在正性情緒狀態(tài)條件下, 定向遺忘效應減少。有關(guān)情緒狀態(tài)的定向遺忘研究表明個體對情緒信息的有意遺忘既受信息的情緒性影響, 又受個體情緒狀態(tài)的影響。
盡管在情緒性材料或情緒性狀態(tài)的定向遺忘中得到了較為一致的結(jié)論, 但是情緒與記住、遺忘的關(guān)系不僅僅只局限于此。情緒喚醒的作用可以發(fā)生在記憶的編碼、保持和鞏固這3個階段中的任意階段。以往研究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僅僅關(guān)注了情緒刺激(詞語或圖片)在編碼時接受指示記住或指示忘記指導語后所產(chǎn)生的效應, 即情緒刺激(圖片或詞語)直接進行編碼時的機制。在中性指示符下, 情緒刺激(圖片或詞語)是記憶任務(wù), 這屬于情緒與記憶相互作用關(guān)系中情緒性內(nèi)容的記憶。然而, 情緒對記憶的影響中, 情緒影響下的定向遺忘效應也是一個值得關(guān)注的課題。具體來說, 如果中性項目作為記憶任務(wù), 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時, 是否能產(chǎn)生定向遺忘效應在以往研究中仍是一個空白。在定向遺忘范式下, 如果指示符是情緒性刺激的話, 指示符出現(xiàn)之前的項目則是記憶的任務(wù)。在指示符出現(xiàn)之前, 項目進行了初步的編碼, 隨后出現(xiàn)的情緒指示符會對項目的進一步加工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呢?這樣的探討能夠進一步完善情緒與定向遺忘的相關(guān)研究, 擴展情緒對記憶影響的理解, 具有較大的理論和實際意義。
與此相關(guān)地探討項目編碼后的情緒對記憶影響的證據(jù)來自于證明情緒逆行性記憶增強效應的學習后處理范式(post learning paradigm)。在該范式下, 先呈現(xiàn)情緒中性的刺激(測試事件), 隨后呈現(xiàn)與中性刺激無關(guān)的情緒喚醒刺激(調(diào)節(jié)事件),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后發(fā)生的調(diào)節(jié)事件所誘發(fā)的情緒喚醒能夠增強個體對發(fā)生在調(diào)節(jié)事件之前的中性測試事件的記憶鞏固, 即情緒對中性事件的逆行性記憶增強效應(Anderson et al., 2006)。但是, 在學習后處理范式中, 僅考察了編碼后情緒對記憶的影響, 且被試對情緒喚醒刺激這一調(diào)節(jié)事件的加工是一種伴隨性加工。那么, 在定向遺忘范式下, 若指示符具有情緒性的話, 可以同時考察在項目初步編碼后情緒在指示記住與指示忘記上對該項目的影響。換言之,情緒指示符應該不僅會起到指示的作用, 情緒也會影響對項目的加工, 同時這種加工是有意識地、去記住或去忘記的心理意向加工。因此, 在本文中,我們選取在喚醒度上無差異的正性和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 并試圖創(chuàng)設(shè)兩種條件:條件一為正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記住符, 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忘記符; 條件二則與條件一相反, 即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記住符, 正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忘記符,來考察此種實驗操縱下的定向遺忘效應。
實驗采用腦電技術(shù)實施, 關(guān)注于編碼階段指示符出現(xiàn)階段的腦電效應。有關(guān)記憶的大量研究發(fā)現(xiàn),在編碼階段, 隨后記住項目誘發(fā)的ERPs比隨后忘記項目誘發(fā)的ERPs有更大的晚正成分(LPC, Late Positive Component), 這兩類ERPs的差異稱為相繼記憶效應(SME, Subsequent Memory Effect), 也被稱為Dm效應(Difference due to Memory) (Paller,Kutas, & Mayes, 1987)。Dm效應的分析提供了一個理解不同記憶表征形成的可行方法。不僅如此, 在單字法的指示符階段, 被試對項目進行了特殊意向(intention)的加工, 即去記住或去忘記。由于這些項目在隨后記憶測驗中可能被再認為“舊”或“新”, 那么, 通過比較記住或遺忘指導語是否確實遵守記住/遺忘指導語功能, 可以得到關(guān)于是否成功實現(xiàn)了記住或遺忘意向過程的信息。具體來說, 比較隨后再認的記住(TBR_hit)和遺忘(TBF_hit)項目上的ERPs差異, 能夠獲得成功實現(xiàn)記住意向的信息;相反地, 比較隨后拒絕的記住(TBR_miss)和遺忘項目(TBF_miss)上的ERPs差異, 則可獲得成功實現(xiàn)忘記意向的信息。在典型的單字法定向遺忘研究中,這種意向加工比較的證據(jù)來自于以下幾個方面:Van Hooff和Ford (2011)對中性單字名詞的定向遺忘ERPs研究發(fā)現(xiàn), 400~600 ms的額區(qū)位置, 有意遺忘項目(TBF_miss)比無意遺忘項目(TBR_miss)誘發(fā)一個更大的正波; 600~800 ms的中線電極位置,有意記住項目(TBR_hit)誘發(fā)出一個比無意記住項目(TBF_hit)更大的晚期負波。這一結(jié)果表明成功實現(xiàn)遺忘意向主要依賴于和記憶控制相關(guān)的過程(400~600 ms), 而成功實現(xiàn)記住意向主要依賴于記憶形成的過程(600~800 ms)。Wylie, Foxe和Taylor (2008)對中性詞語的fMRI研究發(fā)現(xiàn), 有意忘記比無意忘記在海馬旁回/海馬及額上回有更大的激活; 有意記住比無意記住在額上回和中央后回有更大的激活。Nowicka等人(2011)的fMRI研究發(fā)現(xiàn), 中性和負性情緒圖片上均出現(xiàn)了定向遺忘效應。學習階段對負性情緒圖片的遺忘意向和成功遺忘是和右半球從前到后廣泛激活的腦區(qū)相關(guān), 而對中性情緒圖片的遺忘意向及成功遺忘是和右側(cè)舌回的一個神經(jīng)元集群的激活相關(guān)。這些研究結(jié)果都表明, 大腦能夠成功地對情緒信息和記憶內(nèi)容進行抑制和控制加工, 這種主動有意識的加工主要體現(xiàn)在額葉皮層和大腦前部。在遺忘指示符呈現(xiàn)后, 海馬回激活減弱, 額葉皮層激活增強, 這些區(qū)域的激活差異有效地控制著記憶和情緒的編碼和遺忘進程。這些結(jié)果駁斥了定向遺忘反映的僅僅是指示記住項目比指示忘記項目更加精細的編碼的可能性, 表明一旦遺忘線索出現(xiàn), 存在一個直接對指示忘記項目的積極的抑制機制。但是這一進程的時間過程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jié)論, 還有待進一步的研究。
基于已有研究我們預測:(1)由于兩種情緒圖片在實驗中會起到指示符的作用, 所以兩種情緒作指示符時依然會產(chǎn)生定向遺忘效應; (2)情緒的逆行性記憶增強效應(retrograde memory enhancement, 簡稱RME)的一系列研究結(jié)果表明, 正性情緒和負性情緒在記憶鞏固階段對詞語的鞏固效應沒有差異,所以我們預測正性情緒和負性情緒在指示記住的效果上沒有差異(Anderson et al., 2006; Liu, Graham,& Zorawski, 2008; Nielson, Yee, & Erickson, 2005);(3)由于主觀意愿上人們更愿意接受正性情緒的事件(Dolcos & Cabeza, 2002; LaBar & Cabeza, 2006;Matlin & Strang, 1978), 而客觀條件下對于負性事件具有加工偏向(Carretié, Mercado, Tapia, &Hinojosa, 2001; Foti, Hajcak, & Dien, 2009; Ito,Larsen, Smith, & Cacioppo, 1998; Smith, Cacioppo,Larsen, & Chartrand, 2003), 所以兩種情緒在指示忘記條件下可能存在多種結(jié)果, 希望借由ERPs指標加以探究與解釋。
被試為自愿參加實驗的20名在校女大學生,平均年齡為22.2歲, 所有被試均為右利手, 沒有生理和精神上的疾病, 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實驗結(jié)束后付給被試一定的報酬。
從《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詞頻詞典》中篩選出中性低頻名詞540個, 其中學習階段詞語272個, 測驗階段詞語268個。學習階段分為兩種條件, 每個條件包括3個組, 每組44個詞(指示記住詞和指示忘記詞各22個), 兩個條件前均有一個練習組, 練習組中4個詞(指示記住詞和指示忘記詞各2個)。測驗階段6組, 每個組88個詞(舊詞44個, 新詞44個)。測驗階段開始前也有一個練習組, 練習組中8個詞(學習階段第一個練習組中的舊詞4個, 新詞4個)。每類詞在實驗中以連續(xù)不超過3次的偽隨機方式呈現(xiàn)。平均詞頻為2.77次/萬, 同時控制了平均筆畫和讀音特性, 排除了筆畫過多過少和讀音相同的詞。
從國際情緒圖片系統(tǒng)(IAPS2000)中選出正性和負性情緒圖片各68張, 練習組中圖片4張(正性和負性情緒各2張), 條件組中每個組圖片44張(正性和負性圖片各22張)。條件一和條件二中的圖片完全相同。正性情緒圖片和負性情緒圖片的平均效價分數(shù)分別是7.20(0.48), 2.81(0.61); 兩者的平均喚醒分數(shù)分別是5.29(0.57), 5.43(0.49)。在效價和喚醒兩個維度上分別進行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效價的主效應顯著,F
(1, 135) = 2154,p
< 0.01; 喚醒的主效應不顯著,F
(1, 135) = 2.475,p
> 0.05。同時為了保證每個試次中的詞語與圖片間不存在語義相關(guān), 實驗前隨機抽取了不參加實驗的30名首都師范大學心理學二年級本科生對詞語和圖片的語義相關(guān)性進行5點量表式評分, 最終每個試次中詞語與圖片間的語義聯(lián)想平均值在1.5以下。實驗分為3個階段:觀看情緒圖片階段, 學習階段和測驗階段。觀看情緒圖片階段包括兩組, 正性和負性情緒圖片各一組。告知被試在該階段屏幕上會呈現(xiàn)兩組圖片, 這些圖片在接下來的實驗中會用到, 所以需要對圖片的情緒性熟悉一下, 被試需要在每張圖片呈現(xiàn)時對圖片的情緒性熟悉后快速按鍵繼續(xù)下一張圖片(正性情緒圖片組時按鼠標一個鍵, 負性情緒圖片組時按鼠標另一個鍵)。圖片間的間隔為1250 ± 250 ms的隨機。屏幕背景為黑色,圖片呈現(xiàn)在屏幕中央視角為8.41°×7.21°大小的灰色背景上, 圖片視角為7.32°×6.18°, 圖片一直呈現(xiàn)直到被試按鍵消失。觀看兩組圖片的順序和按鍵在被試間進行平衡。
學習階段包含兩種條件:條件一為正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記住符, 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忘記符;條件二中情緒圖片的指示意義與條件一相反。條件一和它前面練習組的指導語為:詞后出現(xiàn)正性情緒的圖片努力記住該詞, 詞后出現(xiàn)負性情緒的圖片努力忘記該詞。條件二與之練習組的指導語為:詞后出現(xiàn)負性情緒的圖片努力記住該詞, 詞后出現(xiàn)正性情緒的圖片努力忘記該詞。學習階段練習組和條件各組的程序是, 屏幕上首先呈現(xiàn)指導語, 隨后在屏幕中央呈現(xiàn)一個500 ms的“+”字(既為注視符又為刺激間的時間間隔), 接著詞語呈現(xiàn)250 ms, 黑屏1750 ms后, 呈現(xiàn)情緒圖片800 ms, 接著是另一個黑屏1700 ms。屏幕背景為黑色, 詞語為白色, 視角為1.83°×0.86°。情緒圖片大小與觀看情緒圖片階段的呈現(xiàn)大小一致。每個組中每11個詞之后都有一個紅色, 視角為7.67°×0.86°呈現(xiàn)的“請眨眼休息一會兒”3000 ms, 這個階段用于緩解被試長時間注視屏幕時產(chǎn)生的眼睛酸痛感。每組結(jié)束后都有一個30s的分心任務(wù)(從隨機生成的3位數(shù)進行倒減3計算)。條件一和條件二以及它們對應的練習組在被試間進行平衡。學習階段結(jié)束后進入測驗階段。
測驗階段包括第一個練習組對應的測驗組, 以及6個測驗組。組的順序與學習階段每個組的順序保持一致。每次詞語呈現(xiàn)前是500 ms的“+”字, 接著詞語呈現(xiàn)500 ms, 隨后是1000 ms的黑屏。告知被試通過鼠標按鍵判斷呈現(xiàn)的詞是舊詞還是新詞,要求被試在詞語呈現(xiàn)時以及之后的黑屏階段既好又快地做出反應。左右手在被試間平衡(流程圖如圖1所示)。
本實驗采用學習—再認范式, 共12組, 其中學習和測驗組各6組。6組學習全部結(jié)束后再進行對應的6組測驗。實驗中, 被試坐在隔音電磁屏蔽房間沙發(fā)上, 距離屏幕1 m。實驗中要求被試注視屏幕中央, 放松并盡量控制眨眼。整個實驗程序使用Presentation 15.0軟件編制, 使用DELL Dimension 8200呈現(xiàn)刺激, 顯示器是15寸CRT, 分辨率為800×600, 刷新頻率為75 Hz。
圖1 實驗中刺激呈現(xiàn)流程圖
實驗采用Neuroscan公司生產(chǎn)的ESI-64導腦電記錄系統(tǒng), 電極位置在國際10-20系統(tǒng)基礎(chǔ)上擴展而成, 用Ag/AgCl電極帽記錄相應的EEG。參考電極位于乳突處, 在記錄時選擇左側(cè)乳突電極作參考,離線分析時以左、右側(cè)乳突的平均電位為參考。接地點在FPz和Fz連線中點。連續(xù)記錄時腦電信號采集增益(gain)為500, A/D采樣率為500 Hz, 電極與頭皮接觸電阻小于5 kΩ。實驗中截取學習階段圖片呈現(xiàn)時-100~800 ms的腦電, 以-100~0 ms的平均波幅對基線進行校正。以回歸法去除眼電偽跡, 疊加前剔除波幅在-75~75 μV區(qū)間外的試次, 濾波帶通是0.05~40 Hz。
根據(jù)指導語以及項目在隨后測驗中正確再認與否將學習階段線索呈現(xiàn)時的ERPs數(shù)據(jù)進行分類疊加, 得到以下8種條件:正性情緒指示記住/記住(即正性情緒圖片作為記住指示符, 且所指示的該項目在隨后測驗階段再認為“舊”; Positive pictures as“remember” cues, and were subsequently remembered.以下簡寫作:PRR), 正性情緒指示記住/忘記(PRF),正性情緒指示忘記/記住(PFR), 正性情緒指示忘記/忘記(PFF), 負性情緒指示記住/記住(NRR), 負性情緒指示記住/忘記(NRF), 負性情緒指示忘記/記住(NFR), 負性情緒指示忘記/忘記(NFF)。此外, 通過對每個被試8種條件下RR-RF及FR-FF的操作,我們獲得了關(guān)于Dm效應的4種差異波:排除了正性情緒和其指示記住作用后的Dm效應(簡寫作:NON-PR Dm effect), 排除了正性情緒和其指示忘記作用后的Dm效應(NON-PF Dm effect), 排除了負性情緒和其指示記住作用后的Dm效應(簡寫作:NON-NR Dm effect), 以及排除了負性情緒和其指示忘記作用后的Dm效應(NON-NF Dm effect)。通過Dm效應上的分析來考察線索階段排除了情緒及其指示作用后的記憶過程。
在原始波形的分析上, 由于在實驗中采用兩種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 為了探測圖片的物理屬性是否會對隨后腦電ERPs數(shù)據(jù)結(jié)果產(chǎn)生影響, 我們首先選取O1、O2電極位置上的P1N1P2成分和FZ電極位置上的N1P2成分進行分析(Key, Dove, &Maguire, 2005)。對每個被試各個條件(共8種)的成分進行峰值探測, 以峰值時間點的前后各10 ms時段內(nèi)的平均電壓值作為峰電壓值。成分后隨后時段的分析, 參照前人研究及觀察結(jié)果(Hauswald et al.,2011; Joslyn & Oakes, 2005; Van Hooff & Ford,2011), 確定分析時段為200~350 ms和350~600 ms。分析時, 選取20個電極(Fpz/Fz/Cz/Cpz/Pz/POz/AF3/AF4/AF7/AF8/F1/F2/F3/F4/P3/P4/P5/P6/PO3/PO4/PO5/PO6), 將這些電極劃分為7個位置:中線額區(qū)(MF: Fpz/FZ), 中線中央?yún)^(qū)(MC: CZ/Cpz), 中線頂區(qū)(MP: PZ/POz), 左側(cè)前額區(qū)(LF: AF7/AF3/F3/F1), 右側(cè)前額區(qū)(RF: AF4/AF8/F2/F4), 左側(cè)頂區(qū)(LP: P5/P3/PO5/PO3), 右側(cè)頂區(qū)(RP: P4/P6/PO4/PO6), 在各時段將各個位置上對應電極的平均電壓值作為該位置的電壓值。同時, 在腦電數(shù)據(jù)額區(qū)電極的選取中, 由于包含了靠近眼電的電極(如,AF3/AF4/AF7/AF8), 所以, 在分析時將8種條件下垂直眼電的電壓值進行分類平均, 以此來考察可能存在的ERPs效應是否會受到VEOG的影響。根據(jù)本實驗目的分條件和時段進行計劃性比較。方差分析采用 SPSS 16.0軟件包進行, 并運用Greenhouse-Geisser矯正法, 自由度均為未矯正值。(電極選取如圖2所示)。
圖2 腦電數(shù)據(jù)分析時選取的22個電極及平均后的7個位置
實驗中兩個條件下各條件再認率(正確率和錯誤率)及反應時見表1、表2。
首先, 對兩個條件中正確拒絕的新詞(NEW1和NEW2)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別進行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結(jié)果表明, 正確率和反應時的主效應均不顯著(p
s > 0.05)。說明在兩種條件下, 被試區(qū)分新舊的標準是一致的, 可以直接以再認率(正確率和錯誤率)和反應時為指標進行分析。F
(1, 19) = 7.03,p
< 0.05; 隨后記住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
(1, 19) =75.80,p
< 0.01; 而情緒與隨后記住類型的交互作用不顯著(p
> 0.05)。事后比較的結(jié)果顯示, 負性情緒隨后記住的量顯著地多于正性情緒條件下; 正性情緒和負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 RR上的再認正確率顯著地高于FR, 表明均出現(xiàn)了定向遺忘效應。為了進一步考察在4種指示結(jié)果(RR/RF/FR/FF)的再認率上是否存在情緒效應, 分別進行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結(jié)果顯示, RR和RF的主效應均不顯著(都為F
(1, 19) = 1.81,p
> 0.05), 說明兩種情緒在指示記住上沒有差異; FR和FF的主效應均顯著(都為F
(1, 19) = 5.41,p
< 0.05)。事后比較的結(jié)果顯示, NFR顯著地大于PFR, 即NFF顯著地小于PFF。說明兩種情緒在指示忘記上存在差異, 具體表現(xiàn)為負性情緒在指示忘記時的再認錯誤率更高。F
(4, 76) = 3.61,p
< 0.05。事后比較發(fā)現(xiàn), 僅存在PRR與PRF間的顯著差異(p
< 0.05), 表明PRR的反應時顯著地短于PRF。對負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的反應時以條件(NRR, NRF, NFR, NFF, New)進行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發(fā)現(xiàn)條件的主效應顯著,F
(4, 76) = 5.07,p
< 0.01。進一步事后比較發(fā)現(xiàn), NRR與NRF、NRR與NFR、以及NRF與NFR間的差異均不顯著(p
s >0.05), NRR、NRF與NFR的反應時和New的反應時沒有差異(p
s > 0.05), 而NFF的反應時要顯著地長于NRR, NFR和New (p
s < 0.05)。為了比較反應時上的情緒效應, 分別對指示記住/記住條件(PRR vs. NRR), 指示記住/忘記條件(PRF vs. NRF), 指示忘記/記住條件(PFR vs. NFR)和指示忘記/忘記條件(PFF vs. NFF)上的反應時進行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結(jié)果如下:F
(1, 19) =0.06,p
> 0.05;F
(1, 19) = 0.16,p
> 0.05;F
(1, 19) =0.09,p
> 0.05;F
(1, 19) = 3.33,p
> 0.05; 說明在反應時上, 各條件不存在情緒效應。為了保證所有8個條件上有足夠的試次數(shù)來進行有效的ERPs數(shù)據(jù)分析, 并參照前人的試次要求(Rugg et al., 1998; Van Hooff & Ford, 2011), 腦電數(shù)據(jù)最終保留了14名被試, 其他6名被試的數(shù)據(jù)因疊加次數(shù)不足被刪除。
波形圖基本特征:這8種條件的波形圖分別呈現(xiàn)在圖3和圖4中。如圖所示, 兩種情緒作指示記住和指示忘記線索時, 無論是隨后記住還是隨后忘記的ERPs, 在250 ms左右產(chǎn)生一個負波, 接著是從大約400 ms開始直到記錄結(jié)束的振幅較大且持續(xù)時間較長的正波, 主要分布在中線中央?yún)^(qū)和頂區(qū)位置, 在600 ms以后, 隨后記住4種條件的額區(qū)和左側(cè)頂區(qū)以及隨后忘記的4種條件的各個位置的條件間的波形趨于重合。根據(jù)本實驗目的, 從情緒效應和意向效應兩方面對ERPs進行分析, 另外也進行了Dm效應、情緒圖片的物理屬性以及垂直眼電同腦電ERPs的關(guān)系的分析。
表1 條件一中各條件再認率(正確率和錯誤率)和反應時(標準誤)
表2 條件二中各條件再認率(正確率和錯誤率)和反應時(標準誤)
圖3 A圖為兩種情緒作為指示符時隨后記住項目在線索階段的ERPs波形圖; B、C、D、E依次為:指示記住/記住情緒效應差異波地形圖, 指示忘記/記住情緒效應差異波地形圖, 正性情緒記住意向差異波地形圖, 負性情緒記住意向差異波地形圖。注釋:所示電壓值比例尺是HEOG和VEOG電壓值比例的1/10。彩圖見電子版。
圖4 A圖為兩種情緒作為指示符時隨后忘記項目在線索階段的ERPs波形圖; B、C、D、E依次為:指示記住/忘記情緒效應差異波地形圖, 指示忘記/忘記情緒效應差異波地形圖, 正性情緒忘記意向差異波地形圖, 負性情緒忘記意向差異波地形圖。注釋:所示電壓值比例尺是HEOG和VEOG電壓值比例的1/10。彩圖見電子版。
對于指示記住/記住條件(正性與負性情緒圖片均為指示記住符, 且所指示項目在隨后的測驗階段被再認為“舊”, PRR vs. NRR), 分別在200~350 ms和350~600 ms時段, 進行2(情緒:正性/負性) ×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統(tǒng)計結(jié)果表明, 在200~350 ms上, 情緒的主效應以及情緒與位置的交互作用均不顯著(p
s> 0.05)。而在350~600 ms時段, 情緒的主效應顯著,F
(1, 13) = 6.43,p
< 0.05; 情緒和位置的交互作用顯著,F
(6, 78) = 4.15,p
< 0.05。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在中線額區(qū)(MF)、中線中央?yún)^(qū)(MC)、左側(cè)前額區(qū)(LF)和右側(cè)前額區(qū)(RF), 正性情緒的ERPs波形比負性情緒的ERPs波形更正(p
s < 0.05) (見圖3)。對于指示記住/忘記條件(正性與負性情緒圖片均為指示記住符, 且所指示項目在隨后的測驗階段被再認為“新”, PRF vs. NRF), 分別在200~350 ms和350~600 ms時段, 進行2(情緒:正性/負性)×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在200~350 ms, 僅存在情緒的主效應顯著,F
(1, 13) = 11.38,p
< 0.01, 表明負性情緒的ERPs波形比正性情緒的ERPs波形更負。在350~600 ms時段, 情緒的主效應顯著,F
(1, 13) =6.12,p
< 0.05; 情緒和位置的交互作用顯著,F
(6,78) = 5.02,p
< 0.05。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 在中線額區(qū)(MF)、左側(cè)前額區(qū)(LF)和右側(cè)前額區(qū)(RF), 正性情緒的ERPs波形比負性情緒的ERPs波形更正(p
s <0.01) (見圖4)。對于指示忘記/記住條件(正性與負性情緒圖片均為指示忘記符, 且所指示項目在隨后的測驗階段被再認為“舊”, PFR vs. NFR), 200~350 ms和350~600 ms時段的2(情緒:正性/負性×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在兩個時段內(nèi)均未發(fā)現(xiàn)情緒的主效應或者情緒與位置的交互作用(p
s > 0.05) (見圖3)。對于指示忘記/忘記條件(正性與負性情緒圖片均為指示忘記符, 且所指示項目在隨后的測驗階段被再認為“新”, PFF vs. NFF), 分別在200~350 ms和350~600 ms時段, 進行2(情緒:正性/負性)×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 在200~350 ms上, 情緒的主效應以及情緒與位置的交互作用均不顯著(p
s > 0.05)。而在350~600 ms時段, 情緒和位置的交互作用顯著,F
(6, 78) = 6.38,p
< 0.01。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在左側(cè)頂區(qū)(LP), 負性情緒的ERPs波形比正性情緒的ERPs波形更正(p
< 0.01) (見圖4)。F
(1, 13) =5.41,p
< 0.05; 顯示出正性情緒有意記住(PRR)比無意記住(PFR)更正的ERPs波形。負性情緒下, 在兩個時段內(nèi)同樣進行2(意向:有意記住/無意記住)× 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 在兩個時段內(nèi), 都沒有發(fā)現(xiàn)意向的主效應或者意向和位置的交互作用 (p
s >0.05)。忘記意向條件下, 對正性情緒, 分別在200~350 ms和350~600 ms時段, 進行2(意向:有意忘記/無意忘記) × 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 在200~350 ms和350~600 ms兩個時段內(nèi), 都只存在顯著的意向主效應, 分別是F
(1, 13) = 8.73,p
< 0.05;F
(1, 13)= 17.51,p
< 0.01。表明在兩個時段正性情緒無意忘記(PRF)的ERPs波形比有意忘記(PFF)的ERPs波形更正。負性情緒下, 在兩個時段內(nèi)同樣進行2(意向:有意忘記/無意忘記) × 7(位置:MF/MC/MP/LF/RF/LP/RP)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在兩個時段內(nèi), 均不存在意向的主效應或者意向與位置的交互作用(p
s > 0.05), 說明負性情緒有意忘記(NFF)與無意忘記(NRF)間不存在差異。p
s > 0.05), 說明排除了情緒和其指示作用后的記憶過程是一致的。情緒圖片的物理屬性
在每種成分的各電極位置上, 分別進行2(情緒:正性情緒/負性情緒) ×2(指示符類型:指示記住符/指示忘記符) × 2(隨后記憶結(jié)果:隨后記住/隨后忘記)的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 對于各電極位置上的各成分來說, 均不存在顯著的主效應或交互作用(p
s >0.05)。說明, 兩種情緒圖片在早期的ERPs成分上不存在差異, 也就是說兩類圖片的物理屬性間不存在差異, 因而排除了物理屬性影響隨后ERPs結(jié)果的可能(見圖5)。垂直眼電(VEOG)與腦電ERPs的關(guān)系
分別在200~350 ms及350~600 ms時段, 在4種指示結(jié)果上(RR/RF/FR/FF)以VEOG平均振幅為因變量,分別進行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 兩個時段內(nèi), 在4種指示結(jié)果上的情緒效應均不顯著(p
s > 0.05)。同時, 分別在200~350 ms及350~600 ms時段, 將VEOG與額區(qū)3個位置:左側(cè)前額區(qū)(LF)、中線額區(qū)(MF)、右側(cè)前額區(qū)(RF)上的腦電在各個條件(共8個)上進行相關(guān)分析。結(jié)果顯示, 在兩個時段內(nèi)的所有條件上, 額區(qū)3個位置上的腦電ERPs平均振幅與VEOG振幅間的相關(guān)均不顯著(p
s> 0.05), 說明VEOG同腦電ERPs間并不存在共變。在垂直眼電上的情緒效應分析與垂直眼電同腦電ERPs的相關(guān)分析共同表明, 腦電ERPs上存在的效應并不會受到垂直眼電的影響。圖5 FZ、O1、O2電極位置上P1N1P2成分的ERPs波形圖。彩圖見電子版。
本實驗通過采用正性情緒圖片和負性情緒圖片分別各自作為指示記住符和指示忘記符, 來探討兩種情緒指示符下對中性名詞是否會產(chǎn)生定向遺忘效應, 以及在指示記住和指示忘記上的情緒效應和不同情緒指示下的編碼意向問題。與我們的預期一樣, 測驗階段的行為結(jié)果表明, 兩種情緒指示符下都出現(xiàn)了定向遺忘效應, 這和以往一些采用情緒圖片或詞語作為材料的研究結(jié)果相類似(Bailey &Chapman, 2012; Nowicka et al., 2011; Yang et al.,2012)。盡管如此, 但兩種情緒在不同指示上的作用并不完全相同。具體來說, 正性和負性情緒圖片均作為指示記住符時的項目再認正確率沒有差異, 雖然在本實驗中并沒有中性圖片作為指示符的條件,但這一結(jié)果是和一系列有關(guān)情緒的逆行性記憶增強效應的實驗結(jié)果相一致的(Anderson et al., 2006;Liu et al., 2008; Nielson et al., 2005), 即正性和負性情緒在促進記憶鞏固上的作用并無差異。但是, 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忘記符時的項目再認準確率顯著高于正性情緒條件下?;谠僬J率的行為結(jié)果,至少可以說明兩點:首先, 在情緒指示符條件下,被試依然可以按照指導語要求進行有效地記住和忘記加工過程—— 存在定向遺忘效應; 其次, 情緒圖片作為指示忘記符時在項目再認正確率上出現(xiàn)了情緒效應, 說明與正性圖片相比, 負性圖片在指示忘記上更困難, 這一結(jié)果可能是由于負性圖片對所指示項目的記憶痕跡的恢復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有意識努力地忘記, 使得忘記項目在測驗階段的語義通達較正性圖片條件下更強。然而, 指示忘記條件下負性情緒對記憶促進作用的這一過程可能同時發(fā)生在編碼和測驗階段, 也可能僅發(fā)生在編碼或測驗的某一階段, 這有賴于編碼和測驗階段的腦電數(shù)據(jù)進行揭示。
從ERPs數(shù)據(jù)來看, Dm效應的分析表明, 排除了情緒和其指示作用后的記憶過程是一致的, 可以推論在原始ERPs上的效應反映了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時對記憶產(chǎn)生了影響。早期P1N1P2成分的分析說明, 兩類圖片的物理屬性間不存在差異, 因此排除了物理屬性影響隨后ERPs結(jié)果的可能; 同時, 垂直眼電在4種指示結(jié)果上并不存在情緒效應上的差異且與額區(qū)位置上的腦電ERPs不存在共變,說明腦電ERPs上的效應不受垂直眼電的影響。這些結(jié)果共同表明了隨后的兩個時段內(nèi)出現(xiàn)的ERPs差異來自于兩種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時發(fā)揮了不同程度的指示效力。
對隨后時段的ERPs分析顯示, 編碼階段的情緒效應主要出現(xiàn)在指示線索呈現(xiàn)后350~600 ms。兩種情緒作為指示記住符時, 無論是隨后記住條件還是隨后忘記條件, 差異都分布在額區(qū)和中央?yún)^(qū)。當兩種情緒作為指示忘記符時, 在隨后記住和隨后忘記上的結(jié)果出現(xiàn)了分離, 即隨后記住上的ERPs并不存在差異, 而隨后忘記的ERPs差異來自于左側(cè)頂區(qū)。在記憶意向上, 正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在記住意向、忘記意向上均存在差異; 相反, 負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卻并未在記憶意向上出現(xiàn)差異。
兩種情緒圖片作為指示記住符時, 出現(xiàn)了與隨后記住或隨后忘記無關(guān)的情緒效應, 即在350~600 ms的額區(qū)、中央?yún)^(qū), 正性情緒的波形比負性情緒的波形更正, 已有文獻中也將這種情緒效應稱為額-中央?yún)^(qū)效應—— 效價效應的一種(Delplanque,Lavoie, Hot, Silvert, & Sequeira, 2004; Delplanque,Silvert, Hot, Rigoulot, & Sequeira, 2006)。由于在行為結(jié)果上, 無論是指示記住/記住條件的再認正確率還是指示記住/忘記條件的再認錯誤率, 以及各自的反應時, 均不存在情緒效應。因此, ERPs上的這種差異并不是兩種情緒作為指示符時在指示作用上的差異, 更可能是對情緒圖片加工本身的差異。也就說, 兩種情緒圖片作為指示記住符時在指示效力上是一致的。這和其他使用情緒圖片或詞語來研究情緒記憶編碼階段ERPs差異的結(jié)果相吻合:與效價相關(guān)的ERPs差異在前部電極傾向于比后部電極更大, 因而前額區(qū)參與情緒效價的評估(Cano, Class, & Polich, 2009; Delplanque et al., 2006;Dolcos & Cabeza, 2002; Heller, 1993)。由于正性圖片和負性圖片在喚醒程度上是一致的, 所以來自于編碼的這種差異反映了皮層水平情緒加工中關(guān)于效價的一種真實差異(Cuthbert, Schupp, Bradley,Birbaumer, & Lang, 2000), 這一過程可能反映了對正性圖片的偏好。這種解釋在某種程度上具有經(jīng)濟學意義, 因為通常與負性刺激相比人們更傾向于顯示對正性刺激的偏好(Dolcos & Cabeza, 2002;LaBar & Cabeza, 2006; Matlin & Strang, 1978)。同時這一結(jié)果也部分地支持了由Heller (1993), Heller &Nitschke (1998)提出的神經(jīng)心理學模型:他們認為情緒信息的加工存在兩條不同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 一條神經(jīng)系統(tǒng)位于頂葉參與情緒喚醒加工; 而另一條位于額葉參與情緒效價的調(diào)節(jié)。此外, Diedrich,Naumann, Maier和 Becker (1997)提出, 400~600 ms后的情緒效應可能反映了基于情緒內(nèi)容分配的注意量而對刺激的情緒性進行的加工, 因為這種差異反映了額區(qū)與注意相關(guān)的活動, 此觀點在此也是解釋得通的。另外, 200~350 ms時段, 負性情緒指示記住/忘記的ERPs比正性情緒指示記住/忘記的ERPs更負, 可能由于正性情緒無意忘記的開始時間較負性情緒條件下要早一些。
在指示忘記/記住條件下, 兩個時段內(nèi)均未出現(xiàn)預想的情緒效應。這可能是由于兩種情緒在編碼階段對項目有意忘記的抑制能力處于相同的程度。然而, 鑒于在行為結(jié)果上負性情緒指示忘記/記住的項目再認正確率顯著高于正性情緒條件下, 因此,在排除了編碼階段情緒指示忘記上存在差異的前提下, 我們有理由推測盡管在測驗階段對指示忘記項目依然可能存在抑制, 但對負性情緒指示忘記項目的記憶痕跡的恢復或語義通達水平應當較正性情緒條件下更大。
350~600 ms時段在指示忘記/忘記條件下, 負性情緒在左側(cè)頂區(qū)誘發(fā)的ERPs波形較正性情緒下更正, 我們認為這體現(xiàn)了負性情緒指示忘記時的項目比正性情緒條件下受到了更弱的抑制, 行為結(jié)果上表現(xiàn)為負性情緒指示忘記/記住項目的再認正確率顯著高于正性情緒條件下, 而負性情緒指示忘記/忘記項目的再認錯誤率則顯著低于正性情緒條件下。同Nowicka等人(2011)有關(guān)情緒圖片定向遺忘的fMRI研究一致, 我們認為在頂區(qū)的這一抑制結(jié)果可能存在兩方面的原因:首先, 抑制通常被認為是通過前額皮層對次級皮層和后部皮層區(qū)域施加影響來完成執(zhí)行控制的一種機制(Aron, Robbins, &Poldrack, 2004)。因此, 后部區(qū)域激活的一種可能的解釋是這種自上而下的控制(Bar et al., 2006)。在定向遺忘范式中, 忘記線索可能在前額區(qū)發(fā)起了抑制過程, 這個過程可能對與視覺加工相關(guān)的大腦后部區(qū)域以一種自上而下的方式施加了影響。因此, 在接受抑制時, 正性圖片所指示的項目受到了更強的抑制, 而負性圖片指示項目的抑制較弱一些, 以使負性圖片所指示項目的編碼相對較強。其次, 忘記線索的呈現(xiàn)會誘發(fā)TBF項目一種合理的形象化/表象化過程。在實驗中的忘記試次, 忘記指導語可能不僅誘發(fā)了積極阻止/打斷編碼的過程, 同時也誘發(fā)了對指示忘記項目形象化/表象化的過程—— 當被試接受忘記指導語時, 為了確保該刺激是應當忘記的, 被試可能回想或視覺化在那個忘記試次中的這個項目。那么, 負性圖片基于本身的特性, 在回想詞語時, 形象化或表象化這個詞語的程度更強一些。從另一角度而言, 相比于正性情緒, 相對地增強了對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忘記條件時對項目的編碼??傊? 無論是哪一種解釋, 都共同指向了負性情緒指示忘記時的效力更弱。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在負性情緒指示記憶的情況下, 靈活的記憶控制仍是有效的, 但是它仍然要比正性情緒指示記憶的情況下需要更大的意識努力。這就可以解釋行為結(jié)果上負性情緒指示忘記/忘記項目的反應時要顯著地長于新詞, 而正性情緒指示忘記/忘記項目與新詞在反應時上的差異不顯著。
在圖片線索呈現(xiàn)的這個階段, 被試一方面要對情緒圖片本身及其指示意義進行加工, 另一方面根據(jù)圖片的指示意義對線索前的項目進行加工。因此,編碼階段情緒指示在記住/忘記意向上不一致的ERPs結(jié)果說明, 圖片意向加工(有意 vs. 無意)與項目加工(隨后記住 vs. 隨后忘記)的兩個過程在正性圖片指示與負性圖片指示時出現(xiàn)了分離。
具體來說, 當正性圖片作為指示符時, 正性情緒誘發(fā)了一個更廣泛的注意激活和認知靈活性(Fredrickson & Branigan, 2005; Rowe, Hirsh, &Anderson, 2007)。正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 有意記住和無意記住在350~600 ms時段內(nèi)存在差異, 有意忘記和無意忘記在兩個時段內(nèi)均存在差異, 表明正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在編碼階段即已成功實現(xiàn)了記住意向和忘記意向。同時, 正性情緒指示符成功實現(xiàn)忘記在200 ms左右就開始的事實可以說明,被試能夠靈活地按照指導語要求, 迅速地分配認知資源完成忘記意向。這一結(jié)果同行為數(shù)據(jù)上正性情緒指示忘記/忘記項目的再認錯誤率顯著高于負性情緒條件下的事實, 共同暗示著正性情緒在指示忘記上更有效。當負性圖片作為指示符時, 在兩個時段內(nèi)均未發(fā)現(xiàn)記住意向或忘記意向上的差異, 反映出編碼階段負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加工時可能比正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時更困難。但鑒于這兩種過程在行為結(jié)果上的差異, 說明負性情緒成功實現(xiàn)記住意向和忘記意向的過程可能發(fā)生在記憶的保持、提取階段, 這有待于進一步研究。此外, 結(jié)合這些差異從地形圖(圖3.E以及圖4.D)上看, 記住線索比忘記線索在中央-頂區(qū)有更大的頭皮分布,顯示出無論哪種情緒作為指示符, 對記住線索所指示項目更高的靶狀態(tài), 即對指示記住項目的選擇性復述過程。
本研究在定向遺忘范式下, 首次將情緒圖片引入指示符, 探討情緒指示下的定向遺忘效應, 為研究情緒與記憶的關(guān)系提供了一條新的思路。兩種情緒作為指示符時, 行為結(jié)果上均出現(xiàn)了定向遺忘效應, 但正性情緒和負性情緒在指示記住上的差異不顯著, 負性情緒在指示忘記上的效力顯著地低于正性情緒下。編碼階段在指示記住上額區(qū)和中央?yún)^(qū)位置出現(xiàn)的情緒效應反映了效價評估過程; 在指示忘記/忘記上左側(cè)頂區(qū)位置出現(xiàn)的情緒效應反映的則是負性情緒指示忘記時對項目更弱的抑制過程。此外, 正性情緒圖片作為指示符時, 在記住意向和忘記意向上均存在差異; 而負性情緒作為指示符時,并未發(fā)現(xiàn)在記憶意向上的差異??偟膩碚f, 行為和編碼階段ERPs的結(jié)果共同表明, 正性情緒和負性情緒在指示記住、忘記時的效力出現(xiàn)分離, 表現(xiàn)為正性情緒在指示忘記上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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