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波 郭麗穎 沈南蘭 指導 賈建偉
(1.天津中醫(yī)藥大學,天津 300193;2.天津市第二人民醫(yī)院,天津 300192)
賈建偉教授重用生黃芪治療肝衰竭臨床驗案
朱 波1郭麗穎2沈南蘭2指導 賈建偉2
(1.天津中醫(yī)藥大學,天津 300193;2.天津市第二人民醫(yī)院,天津 300192)
黃芪 肝衰竭 益氣 脾
賈建偉教授師從著名中醫(yī)肝病專家錢英教授,系國家第2批優(yōu)秀中醫(yī)臨床人才、天津市中青年名中醫(yī)。賈教授從事中西醫(yī)結合肝病診療工作28年,針對肝衰竭的治療,在繼承錢英教授“截斷逆挽法”的理論基礎上,提出了“治肝理脾法”。此法源于《金匱要略》中“治未病”的原則“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賈教授認為肝脾同源,關系密切,肝木與脾土互相影響。肝病日久,肝木易犯脾土,引起脾臟疾患。因此,賈教授治療肝病患者極重視顧護正氣,守護脾胃。筆者有幸隨師侍診,特將其臨床驗案報告如下。
高某,男性,42歲,2013年4月24日初診。1個月余前入住天津市第二人民醫(yī)院,診斷乙型病毒性肝炎,慢加亞急性肝衰竭。經西醫(yī)內科綜合治療病情得以控制,面目及肌膚淡黃,面色晦暗,乏力、納谷漸少,5日前自覺口干不欲飲、多清白痰,時作噯氣、干嘔,口服川貝枇杷糖漿癥狀無緩解,二便尚可,舌質淡胖,舌邊有齒痕,舌苔薄白膩,脈沉濡。ALT:89 U/L,AST:354 U/L,TBIL:191 μmol/L,PTA:39%。中醫(yī)診斷:黃疸,陰黃。證屬脾虛濕盛證。治宜健脾化痰、利濕退黃。處方:制附子6g(先煎),茵陳蒿30g,黨參15g,金錢草30g,炒白術15g,茯苓15g,炒麥芽10g,炒谷芽10g,焦神曲10g,炙甘草6g。6劑,水煎150 mL,每日1劑。另囑生黃芪150g,水煎300 mL,代茶飲,1日飲畢;每餐粥內拌服鮮姜汁10 mL。二診,2013年4月30日,患者服藥6劑后,口干不欲飲、噯氣、干嘔明顯緩解,痰漸少,乏力稍有恢復,食欲仍欠佳,訴近3 d未大便,排氣少,舌質淡胖,舌邊有齒痕,苔薄黃燥,脈沉濡。處方:制附子6g(先煎),茵陳蒿30g,茯苓15g,玄參 30g,炒白術15g,金錢草30g,炒麥芽10g,炒谷芽10g,生大黃9g(后下),枳實10g,麻子仁10g,焦神曲10g,白芍15g,炙甘草6g,枸杞30g。6劑,水煎150 mL,每日1劑。囑生黃芪、鮮姜汁服用如前法。三診,2013年5月6日,患者服上藥1劑后,大便下,干結如羊屎,服6劑后,黃疸漸褪,口干明顯緩解,食欲明顯好轉,噯氣已止,干嘔漸緩解,偶有痰,仍感乏力,大便日1~2次,干結,排氣漸多。舌質淡胖,舌邊有齒痕,苔薄白,脈沉。ALT:19U/L,AST:69 U/L,TBIL:156.9 μmol/L,PTA:32%。處方:制附子6g(先煎),茵陳蒿30g,茯苓15g,玄參30g,炒白術15g,熟大黃10g,炒麥芽10g,炒谷芽10g,焦神曲10g,炙甘草6g,生薏苡仁20g,枸杞子30g。7劑,水煎150 mL,每日1劑。囑生黃芪代茶飲如前法?;颊叻纤?劑后,除尚有乏力感外,黃疸消退,大便日1~2次,質軟,未再干嘔,舌質淡胖,舌邊齒痕,苔薄白,脈沉。停用湯藥,囑患者繼續(xù)生黃芪150g,枸杞100g,煎水代茶飲,日1劑。繼續(xù)服藥1個月后,患者自覺身輕,生活自理,好轉出院。
本案患者初診面目及肌膚淡黃,面色晦暗,系肝病日久,傷及脾氣,脾氣虧虛,濕滯殘留,久而化痰,膽汁為濕邪所阻,發(fā)為此病。脾氣虧虛,氣血化生失源,四肢不得氣血之榮,故而周身乏力。脾氣虧虛,水谷失于運化,水濕積聚,凝滯成痰,津液不能上承于口,故出現口渴不欲飲,多清痰;谷不消則食不納,故有納差,食欲下降的癥狀。患者素體脾虛,氣血不充,痰濕不化,故舌質淡胖,脈沉濡。綜上,中醫(yī)辨病為黃疸,屬陰黃,證屬脾虛濕盛證。
古云“黃家所得,從濕治之”。賈教授遵健脾化痰,利濕退黃之法,應用大量生黃芪為主藥,另合以四君子湯合茵陳術附湯加減。首診方中黨參、白術、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氣補中;茵陳蒿、金錢草利濕退黃;加以制附子溫脾陽,散寒濕,是“濕為陰邪,非溫不解”;佐以炒谷芽、炒麥芽、焦神曲健脾開胃,和中消食;加生姜汁有止嘔之功,又可助開胃之效,還可化痰;重用黃芪煎水代茶飲,可峻補一身之氣,為治病求本之所在。二診時患者大便不通,觀舌象見薄黃燥苔,為內生燥邪,耗傷胃腸津液,易黨參為玄參,并加用枸杞,滋陰潤燥,佐制黃芪溫燥之性,加用麻子仁、大黃、枳實以潤下,生大黃得附子之溫避免過寒傷及脾陽;加用白芍,白芍味酸,合甘草,以“酸甘化陰”。三診時腹氣已通,黃疸漸退,易生大黃、枳實、麻子仁為熟大黃,避免生用過寒傷中陽;加生薏苡仁增強祛濕之效。
“治肝理脾法”的提出,既體現了治未病的思想,也明確了肝病的治療原則,即為“理脾”。氣為血之母,實補脾氣,則氣血得以生化,痰濕得以運化,諸證則去。鑒于此,賈教授從補益脾氣入手,應用大劑量生黃芪,認為其補氣之力卓,可溫補脾虛,合一身陽氣,以求病患根本之所在。
黃芪補虛功效最早見于《神農本草經》,其中記有黃芪“主治癰疽……補虛,小兒百病”?!睹t(yī)別錄》及《藥性賦》也分別記載了黃芪“益氣”、“益元氣而補三焦”的功效。張仲景《傷寒雜病論》中有黃芪建中湯、黃芪桂枝五物湯等8張組方,用黃芪來補益中氣。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東垣,獨創(chuàng)“益胃升陽”之法,對黃芪尤為重視,為“脾胃一虛,肺氣先絕,必用黃芪溫分肉,益皮毛,實腠理,不令汗出,以益元氣而補三焦?!碑敶t(yī)朱良春治療慢性腎炎以益氣利水化瘀為原則,補氣以黃芪為主藥,認為其能充養(yǎng)大氣,調整肺脾腎諸臟的功能,提高機體免疫力的作用。可見醫(yī)家對于黃芪補氣功用的重視。
筆者侍師數年,賈教授繼承前人經驗,素來主張“黃芪用量不宜輕”。清代名醫(yī)王清任創(chuàng)立了補氣活血的治療原則,在補氣藥中尤其重視黃芪的功效,其著作《醫(yī)林改錯》中記載33方,其中11方用到黃芪,平均每方用量將近90g,最大達250g,這也給我們在黃芪用藥的安全性上給出了保障。
賈教授運用“健肝理脾法”巧妙的將古人“治未病”的思想與臨床治療相結合,靈活應用于臨床,收效顯著,屢試不爽。
R249.8
A
1004-745X(2014)03-0463-02
10.3969/j.issn.1004-745X.2014.03.036
2013-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