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介紹
朱光潛在發(fā)表于1934年的《我與文學》中說,他之所以走上研究文學的文藝學和美學的道路,完全出于“字義上的誤解”。原來他幼時想當然地以為,會作幾首詩,會寫幾篇文章或者譯幾篇文字,“哼哼詩念念文章”,就算“研究文學”了。這就是說,朱光潛在走上學術(shù)之路前,便把創(chuàng)作文學和研究文學混為一談,他是到歐洲留學之后才逐漸意識到兩者的天淵之別,并逐漸將研究文學的文藝學和美學獨立于文學創(chuàng)作之外。
觀念如此,實際也是如此。朱光潛的處女作《給青年的十二封信》,就是在歐洲留學期間寫的,那是地道的文學作品。這本薄薄的小冊子,在當時廣受歡迎,反復再版,前后共售出20余萬冊,想想當初中國還只有“四萬萬同胞”,便不能不令人驚嘆它的暢銷程度了。正因為這本小書,朱光潛成為紅極一時的作家,從此奠定了他在文壇的地位。
作品瀏覽
《談美》是朱光潛于1932年以書信形式為青年所寫的一本美學入門書,是朱光潛建立其早期美學理論體系的重要著作之一。全書從“談美”為“免俗”“人心凈化”的目標出發(fā),順著美從哪里來、美是什么及美的特點這一脈絡層層展開,娓娓道來,抒發(fā)了這位美學大師的人格理想、審美理想,提出了美學研究的理想目標,即“人生的藝術(shù)化”。該書體現(xiàn)了朱光潛對藝術(shù)與人生關(guān)系的深刻體悟,一直被視為“科學性、普及性的經(jīng)典之作”。本書是其經(jīng)典代表作《文藝心理學》的“縮寫本”,也是給青年的“第十三封信”。(需要說明的是,與朱光潛在20世紀80年代出版的《談美書簡》相比,《談美》更為本真,意識形態(tài)上的色彩更少,因而也更好讀。)朱光潛以一種對老朋友說話的語氣娓娓而談,將他對藝術(shù)與人生關(guān)系的深刻體悟滲透在質(zhì)樸清新的文字中,“引讀者由藝術(shù)走入人生,又將人生納入藝術(shù)之中”(朱自清語)。全書最后呼吁人們“慢慢走,欣賞啊”,認為“欣賞之中都寓有創(chuàng)造,創(chuàng)造之中也都寓有欣賞”。
作品評價
朱光潛是中國現(xiàn)代美學的開拓者和奠基者之一,20世紀中國舉足輕重的美學家。他主張美是主觀性與客觀性的統(tǒng)一。他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闡明了美和美感的規(guī)律、美的范疇等一系列問題。朱光潛的散文在20世紀中國散文史上是一個特例,他的“說理性散文”文體風格全然獨創(chuàng)。
延伸閱讀
朱光潛遭遇“朱光潸”
美學家朱光潛早年出版的《給青年的十二封信》是當時最流行的書籍之一。1936年初,朱光潛在寫《文藝心理學》等專著之余,又寫出一部親切自然的《談美》小冊子。書店在出版時,將《談美》封面附注上“給青年的第十三封信”字樣。書出版之后,受到廣泛歡迎。
不久,上海書攤上便出現(xiàn)了一本署名“朱光潸”,題目為“致青年”的書。書名接近,姓名幾乎難辨不說,該書竟也有一個副標題:“給青年的十三封信”;比朱光潛的著作的副標題只少一個“第”字,打眼看去,沒有什么分別;封面設計也追蹤摹形:書名字形,位置相仿,連一些直線中間嵌一些星星都一樣。所以,一位朋友把這本書寄給朱光潛后,連朱光潛自己也以為是自己的作品。待看清楚后,朱光潛竟然給這位“朱光潸”寫了一封信。
首先,他請朱光潸原諒,說是自己誤將此書認作自己的了。然后說:“光潸先生,我不認識你,但是你的面貌,言動,姿態(tài),性格等,為了以上所說的一點偶然的因緣,引動了我很大的好奇心……不認識你而寫信給你,似乎有些唐突,請你記得我是你的一個讀者。如果這個資格不夠,那只得怪你姓朱名光潸,而又寫《給青年的十三封信》了!”接下來,朱光潛將自己寫《給青年的十二封信》時的情形略作回溯。認為當時“稚氣和愚?”,但因坦坦白白流露,才得到青年的喜愛。這句話的潛臺詞,大約是告訴那位“朱光潸”要“坦坦白白”“老老實實”做人;否則就算一時得逞,也難免長久不被人戳穿,落得個不道德的名聲。這封信的落款也頗有意思:“幾乎和你同姓同名的朋友”。信當然無法寄出,只好在《申報》上發(fā)表。
朱光潛三立座右銘
朱光潛一生曾三立座右銘,給人們留下了悠長的思索。
第一次,是在香港大學教育系求學時。他以“恒、恬、誠、勇”這四個字作為自己的座右銘。恒,是指恒心,即無論做人做事,都要持之以恒、百折不撓。恬,是指恬淡、簡樸、克己持重,不追求物質(zhì)上的享受。誠,是指誠實、誠懇,襟懷坦蕩,心如明鏡,不自欺,不欺人。勇,則是指勇氣,志氣,勇往直前的進取精神。這四個字不僅集中反映了朱光潛求學時的精神狀態(tài),而且貫串了他的一生。
第二次,是在英國愛丁堡大學學習時。朱光潛先生興趣廣泛,學過文學、心理學和哲學。經(jīng)過比較和思索,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美學最感興趣,而且美學是文學、心理學和哲學的共同聯(lián)絡線索,于是他把研究美學作為自己一生奮斗的事業(yè)。當時,他的指導老師著名的康德專家史密斯教授竭力反對,并且告誡朱光潛說,美學是一個泥潭,玄得很。朱光潛認真思索后,決定迎著困難上。這時,他給自己立下這樣一條座右銘:“走抵抗力最大的路!”從此,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美學研究中,終于寫出了《悲劇心理學》《文藝心理學》《變態(tài)心理學》等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的論著。
第三次,是在20世紀30年代。這條座右銘共6個字“此身、此時、此地?!贝松?,是說凡此身應該做而且能夠做的事,決不推諉給別人;此時,是指凡此時應該做而且能夠做的事,決不拖延到將來;此地,是說凡此地(地位、環(huán)境)應該做而且能夠做的事,決不等待想象中更好的境地。在這條座右銘的激勵下,朱光潛不斷地給自己樹立新的奮斗目標,在他80多歲時,依然信心十足地承擔起艱深的維柯《新科學》的翻譯任務。
“每人”與“每丁”
朱光潛的父親朱子香是晚清秀才,但是他終身不愿做官,靠當塾師掙錢養(yǎng)家。因為家里人口眾多,還要供三個兒子讀書,所以家境并不寬裕,種的幾畝田,也只是忙時請人幫工。1934年,他們的家鄉(xiāng)桐城遭受特大旱災,種下的莊稼,幾乎顆粒無收,當?shù)乩习傩湛客谝安?、剝樹皮和食觀音土活命。朱光潛的家人雖然有父親的薪水貼補,但是也只能勉強度日,到了1944年春天,青黃不接,又遇水災。朱光潛得知這些情況,十分關(guān)心族人,馬上寄回2000多塊大洋,并在信中跟父親說:“凡我家鄉(xiāng)族人,按每人一圓發(fā)給。”當時,一塊銀元可買糙米三斗,朱光潛的父親想到自家經(jīng)濟也不好,決定留一些下來,便把朱光潛的意思“按每人一圓發(fā)給”改為“按每丁一圓發(fā)給”。并把剩下的錢,在桐城大關(guān)買了田地。朱光潛得知這一消息后很不高興,在給家人的信中,不僅責怪父親的錯誤做法,還告誡父親:“十塊大洋一斤肉可以吃,一塊大洋一擔種的租田不可以買”??墒牵赣H就是不理解,他認為自己家的錢買田地有什么不對,說朱光潛書讀多了,有些愚了。
1949年全國解放,1951年農(nóng)村實行土地改革。朱光潛的老家就是因為朱光潛家有十五擔種的租田,把他家劃成地主成分。朱光潛也因此受到牽連,帶來了厄運?!懊咳艘粓A”與“每丁一圓”雖然只一字之別,然而對于他家,卻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