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墻內(nèi)外罪與罰·案例2
人生的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往往只有幾步。走對了,即使一生平淡,卻也平安幸福;走錯了,則將悔恨千古遺臭萬年!“分裂和死亡說”根本解釋不了劉長虹(化名)這樣一個女人殘忍的心路歷程,她所做的一切讓人既驚心動魄又無限感慨。
初秋的一天,本刊記者走進(jìn)濟(jì)南市看守所,接觸到了一位在正常人看來十分殘暴而在他們自己看來卻完全屬于正常反應(yīng)的殺人犯。
有些狹小的問訊室,傳來女監(jiān)區(qū)叮叮咚咚的拖地聲、說話聲、哭聲、叫聲、罵聲或者其他什么聲。就容貌而言,30歲的劉長虹是一個絕對出挑的女子。勻稱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烏黑亮澤的前劉海下閃著一雙黑沉沉的大眼睛。
“怎么坐啊,我這痔瘡又犯了,好難受噢。”說這話的時候,劉長虹讓人感覺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似乎這才是女人的正常態(tài),像她這么漂亮的80后,又有著不錯的家境,本來就應(yīng)該在疼愛她的父輩和男人面前撒嬌。
記者看著她說:“別緊張。我們可以隨便聊聊。”
“隨便”這兩個字,用在這時這刻也許極不恰當(dāng)。她靜了靜氣,說:“你們想和我聊,是不是為了寫文章啊?”
記者有點愕然,繼而又點了點頭。
《齊魯周刊》:你什么文化程度?
劉長虹:沒什么文化,就讀了個初中。
《齊魯周刊》:家是哪里的?家里還有什么人?
劉長虹:娘家在長清雙泉鎮(zhèn),婆家在長清城里,我父母都健在,還有一個姐姐。
《齊魯周刊》:你老公家里有什么人?
劉長虹:五歲的兒子,還有我的公公和婆婆。
《齊魯周刊》:你公公一家做什么?
劉長虹:公公和婆婆都是生意人,他們在濟(jì)南開了一家工廠,挺賺錢的,所以這些年我們家的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齊魯周刊》:為什么要?dú)⒑φ煞颍?/p>
劉長虹:沒有為什么,就是把他殺了。
《齊魯周刊》:什么時候的事?
劉長虹:去年11月份的一個晚上。
《齊魯周刊》:總得有個因由吧?不可能上來就拿刀把他殺了吧?
劉長虹:經(jīng)過很簡單,那天晚上已經(jīng)很晚了,孩子早已經(jīng)睡著了。他在外面喝了酒回來,不睡覺,在那里和我找岔兒,一會兒這樣不行,一會兒那樣不行,還打了我?guī)紫?,我就急了?/p>
《齊魯周刊》:急了就把他殺了?
劉長虹:他打了我之后,又拿了一把水果刀在那里耍弄,我以為他要捅我,就跑到廚房里拿了一把切菜刀過來。正好他沖著我來了,我連看也沒看,舉起菜刀就沖他砍了下去。
《齊魯周刊》:砍到他哪了?
劉長虹:不知道,我根本都沒看。
《齊魯周刊》:他沒喊叫?
劉長虹:沒有。砍了他之后,他撲騰就躺在了地上,我以為他躺在那里裝模作樣呢,就跑到另一個屋子里去了。
《齊魯周刊》: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他死了?
劉長虹:過了一陣子,我又回到這屋里。一看,他還躺在地上不動彈,再過去仔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死了。
《齊魯周刊》:你害怕了嗎?
劉長虹:沒怎么害怕,就想著怎么處理掉,別讓人發(fā)現(xiàn)。
《齊魯周刊》:你不后悔?
劉長虹:沒想到后悔。他平時特別懶,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經(jīng)常喝酒和無節(jié)制的花錢,還打我。他父母從小就對他特別溺愛,經(jīng)常給他錢,隨他怎么胡花亂花,使他養(yǎng)成了什么也不愿意干光知道玩的品性。
……
那一刻,記者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和她那張挺好看的臉,但記者還是有些失望,因為在那雙美麗的眼睛和漂亮的臉蛋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悔悟的表情,好像一切依舊那么淡然,以至于淡然到了令記者和在場的兩位同事驚訝的程度。
《齊魯周刊》:殺了他之后,你就想著怎么處理掉,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
劉長虹:是啊,好像那就是我的本能,就想著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不得了,我還有五歲的兒子,我要是有了什么事,兒子怎么辦啊。
《齊魯周刊》:那你怎么處理的?
劉長虹:用菜刀把他割得一塊一塊的。
《齊魯周刊》:之后呢?
劉長虹:把他放進(jìn)了鍋里,倒上水,點著火……
……
記者的頭皮開始發(fā)麻,再也沒有勇氣接著問下去了,那個凄慘的畫面好像一下子就跳到了腦子里。于是,記者大喘了一口冷氣。接下來,劉長虹依舊淡然地與記者繼續(xù)述說著她結(jié)束一個男人生命的過程。其手段之殘忍,記者真的不忍心寫出來,但劉長虹卻沒事一樣地說了出來。
更令人發(fā)指的是她把丈夫殺害之后碎尸,放進(jìn)鍋里煮了,然后再倒上油炸了,再然后又將其拿到陽臺上,倒上汽油一點一點地?zé)苫?,沖進(jìn)了下水道……
《齊魯周刊》:你是怎么哄騙你公公和你婆婆的?用了一些什么方法?
劉長虹:多虧了我老公那不著調(diào)的樣子。出了這樣的事,再怎么說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有了,通過和姐姐商量,我告訴公公和婆婆他們的兒子拿了些錢離家出走,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和什么人一起出去的。
……
對于自己的“造孽”,她對記者稱那好像就是一種游戲,而且那樣的游戲竟然讓她這么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的年輕女子一下子玩了半年多。
“真希望有無數(shù)個來生,讓每個人輪換著各種角色。即使輪到我做天底下那個最丑陋的女人,我也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做一個最好的‘我’?!边@依然是劉長虹說出的話,記者完全被這樣一番話給鎮(zhèn)住了。
不能不說,劉長虹是一個很能說也很會說的人。采訪之前,記者曾對看守所長要求,能否找說話比較有邏輯性,而且能夠把自己的做案心理深入進(jìn)行剖析的人?所長笑了笑,說這沒問題,有一個殺過人的女人很會說,當(dāng)然,她不是在胡說,而是這些天她一直很有思想地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