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接待離家出走的女友,是我愿意做的事。倒不是自己多么博愛,而是覺得在—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城市,在我們統(tǒng)統(tǒng)遠離了童年與故鄉(xiāng)之后,能夠不太費勁地找到一處留宿之地,總歸使這個城市與這個世界,于冰冷之中,仿佛也有了那么一點溫暖。而那場婚姻,在無退路之中,仿佛又有了一絲松動。
女友清晨醒來,糾結要不要回家。整晚,男人連一個短信都沒有,她卻牽掛著家里的狗狗與女兒,而且定然要回去換了衣服才能出門上班,這意味著她如何孤獨地走出那扇門,就要如何孤獨地重新走回去。
望著她臉上因為憤怒與失眠加深的皺紋,她生育后一直沒有重新挺直的背,很想告訴她,其實人生中的許多東西消耗得比愛情更快。
那些將一切過失歸結于婚姻的女性,常忍不住拿出身邊那些過得有聲有色的單身女性來比較。同樣的年齡,她們的皮膚更好,身材更妙,經(jīng)常出入小劇場與演唱會,打開她們的微博,全是活色生香的吃喝玩樂,她們一點也不顯老,甚至越來越年輕。
如果硬要說婚姻有什么罪過,它最大的罪過只是令我們松懈。那些尚未收獲愛情、交割婚姻的單身女子們,搏命與歲月抗爭,不是不想老,而是不敢老。
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無論你有沒有追求,他都一如既往地愛你,只因為他曾經(jīng)愛過你。你以為他是神經(jīng)病嗎?
歲月對于一個人的磨損,并不僅僅在外貌,我們被磨損的還有性情,比如靈魂、脾氣、趣味……是那些東西使你失去魅力,失去愛情。
既然愛情被寄予了超過它本身的希望,當然總會被第一時間拎出來做替罪羊,用于解釋生活的一切失意與失望。
世間還有比我們誤解愛情更深的誤解嗎?愛情也無法抵抗歲月的磨損,它是畫筆,而不是魔術師。如果你是殘缺的,它只能使你成為一幅殘缺的畫,而不會讓你變成一張完整的桌子。
(大浪淘沙摘自《女報·紀實版》2013年第7期。圖,周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