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像一條河,洗去了世間的迷霧浮塵,使人心通透睿智,思想沉穩(wěn)厚重。那些穿透歲月,歷經(jīng)滄桑仍不改的人和事,都會在心中漸漸積累,沉淀成一分最凝重、最美麗、最雋永的溫馨。 ——題記
山路上的“中國夢”
昆明、大理、騰沖……這些美麗的詞匯里想必隱藏著最美麗的風景,蒼山腳下、洱海之畔的悠閑時光總是引人遐想。
然而,2013年11月初,當我們隨《解放軍生活》王南方主編一行十余人前往駐扎在上述地方的雷達部隊慰問演出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另一番風景。
在從大理驅(qū)車趕往騰沖雷達站的時候,夜空的繁星還沒有隱去。為節(jié)省時間,我們頂著凌晨冰涼的風出發(fā),大家在車上喝著冷水,啃著冷面包,一路月色相伴。其實著名書法家白丁和“菱眼貓”創(chuàng)始人、著名畫家王純祥兩位老人由于身體原因是不能喝冷水吃冷餐的,但他們沒有聲張,和大家一樣吃得津津有味。
車外的風景一掠而過,車內(nèi)的風景卻被我悄悄銘記。除了演出時間,我們大部分是在車里顛簸著。一直坐在我身邊的女高音歌唱家車建,利用在車上的空閑時間,戴著耳機練聲。本來就患感冒的她,經(jīng)過幾天的勞累奔波,感冒加重,持續(xù)咳嗽,但演出時她堅持每場不落,給戰(zhàn)士們獻上她最渾厚高亢的歌聲。
經(jīng)過6個多小時的奔波,在距離騰沖雷達站5公里處,出現(xiàn)大面積凹凸不平的坑洼道路,車子開始劇烈地顛簸,坐在車里的每個人都隨著大巴車“跳”了起來,頭幾乎碰到車子頂棚?!斑@里地理環(huán)境惡劣,濕度大、霧大,旱季風力可達9級,冬季有冰凍。最大坡度19度,最小轉(zhuǎn)彎半徑6米……”隨行的團政治處主任詹緒滿介紹說。坐在我右邊的成都軍區(qū)戰(zhàn)旗文工團青年歌唱家周彥青顯然感到不舒服,她緊閉雙眼強忍著劇烈的晃動。而我也開始暈車,感覺到胃里翻江倒海,似乎要嘔吐。這時,王純祥老師幽默地說:“一直懷念童年時代家鄉(xiāng)土路的那種顛簸感,今天可算圓了我的‘中國夢’,再次體驗到了兒時的樂趣。”他的一番話,引來一車的笑聲。
我的思緒隨山風飛揚,在這荒無人煙的哨所,長期堅守的戰(zhàn)士們是否已經(jīng)與某種無言的東西達成默契?比如這顛簸,這顛簸下的桉樹,或者星辰,或者流水……
付出本身就是一種快樂!這或許就是我要尋找的風景吧。
寫不盡的愛
時光深處,緊握一分擔當;生命路口,靜待花開花落。
在黃昏降臨的時候,我們抵達了常年擔負著繁重預(yù)警任務(wù)和保障任務(wù)的雷達某團駐地,為剛剛?cè)胛榈男卤M行文藝演出。“扎根高山,默默奉獻”,然而這些可愛的戰(zhàn)士在孤獨地奉獻青春時,也收獲了深刻的成長。
夜幕越來越濃,禮堂內(nèi)歌聲、掌聲匯成一片;禮堂外,慰問團成員、毛澤東的扮演者、總政話劇團國家一級演員車予正,在燈光迷離、樹影婆娑的角落來回踱步。這是一個極容易被人忽略的細節(jié),我卻知道他是在背誦臺詞。出于對保密性的考慮,每一場演出都是在到達現(xiàn)場之后才能拿到相應(yīng)單位的資料,而留給車老師的準備時間僅有短短幾十分鐘。其實,他完全可以表演自己熟知的老段子,但他始終苛求自己每到一個哨所,都要將這里最真實的情況了解透徹,并融入到現(xiàn)場表演當中。老藝術(shù)家一絲不茍的藝術(shù)態(tài)度深深地感染著我們,而“毛主席”對每個單位歷史與現(xiàn)狀的了如指掌,也在每場演出中博得了雷鳴般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與歡呼。
誰的精彩在夜色里翩翩舞蹈,誰的歌聲能穿透哨所上空期盼的目光。就在今夜,就在此時此刻,水墨悄然綻放……
中國書畫家協(xié)會副主席、著名書畫家白丁先生,不辭辛苦,潑墨揮毫為部隊官兵寫下《鐵拳精神鑄輝煌》《天網(wǎng)忠魂》《精益求精》等100余幅書法作品。而不善言辭的中國華夏書畫院副院長、著名雕塑家聞永利先生,為空軍某指揮所設(shè)計的雕塑“鐵拳”,因時間有限,便一直帶在身邊,稍有空閑就取出來打磨、完善,直到登機離開昆明前一刻,他才將自己精雕細刻的作品小樣轉(zhuǎn)交給部隊帶回。
今夜,靜下心來,你還會聽到豪邁激昂的對白空曠地回蕩。享譽西北的著名軍旅藝術(shù)家張保和總有講不完的笑話、道不盡的幽默,他笑瞇瞇的眼睛里滿是陽春三月般的暖意。
我們相互感動
在抵達騰沖雷達站的時候,已是下午13時了,盡管在路上王南方主編早已電話通知戰(zhàn)士們先開飯,可戰(zhàn)士們卻堅持要等著我們來了之后才肯開飯??吹阶郎系牟穗龋^家門而不入的騰沖籍歌唱家周彥青眼眶都濕了:“咱們的戰(zhàn)士們用心了,這都是我們家鄉(xiāng)最有特色的菜!”盛菜的土鍋子是站里的官兵特意下山去老鄉(xiāng)家借的,這一頓樸素的午餐,飽含著香噴噴的兵心和兵味。此刻,在海拔2372.6米的高原大山上,天空是蔚藍的,我們的心也是蔚藍的。
我們走過的每一個哨卡,幾位政工干部都說:“你們的一場演出、一幅作品、一首歌曲,勝過我們10堂教育課?!逼鋵?,我們又何嘗不是用一顆虔誠的心,到邊防線上接受教育呢?車予正老師是特型演員,他總愛說自己在這里才找回了做名文藝戰(zhàn)士的感覺;王純祥先生沒能實現(xiàn)自己當兵的童年夢想,他卻在送出一幅又一幅作品時說:“戰(zhàn)士們在邊防連命都舍得,我們還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車子慢慢下山,在即將駛出哨所大門的時候,小曾示意司機停車,他跑上前去,向兩名站崗而不能觀看演出的戰(zhàn)士一一行軍禮,唱起了《軍中綠花》,送上簽名專輯。當車子再次啟動,回眸遠望,還能看見戰(zhàn)士們繞過側(cè)道追過來,奔跑、揮手……
巍巍峰巔的景致朦朧而壯麗,茫茫大地的足音豪邁而鏗鏘。頑強的生命、雄奇的美麗駐留在永恒的歲月里。路上,我們正用心聆聽這塊熱土,用歌聲和感動,向這片遼闊的天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