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2日下午，內(nèi)蒙古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阿拉善左旗文聯(lián)主席張繼煉與詩人邢云等到蘭州。正要應邀往“四海宮”赴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葉茂林先生打來電話，說他正在青海民和喇家遺址進行田野作業(yè)，問我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我略一思忖，說明天就去。葉先生連聲說歡迎歡迎。他擔心有變化，再三說出發(fā)前給他發(fā)短信。

在“四海宮”與張繼煉、邢云、徐兆壽、田潤宇等朋友見面后，聊幾句，我就把話題轉(zhuǎn)向齊家文化的著名代表——喇家遺址。張繼煉則說他和邢云等駕車“狂奔”千里到德令哈的經(jīng)歷和感受。徐兆壽近年耳朵不濟，無法打電話，低著頭在手機上書寫，發(fā)送。葉先生來短信，問我們一行幾人。我靈機一動，對張繼煉說：“明天一起去看被稱為‘東方龐貝’的喇家遺址，怎么樣？”

張繼煉原打算明天要返回阿拉善。但他難敵誘惑，轉(zhuǎn)頭征詢邢云：“你決定吧?！?/p>

邢云果斷說：“那就走吧！”

這就是內(nèi)蒙古人的性格，不到三分鐘就決定了一件事。

我又約了一位正在寫玉石之路方面文章的作者，然后，邊給葉先生回短信，邊笑著對張繼煉說：“君子無戲言啊?！?/p>

第二天早晨8點半，大家在科教城西區(qū)南門口匯合，出發(fā)。我給葉先生發(fā)短信告知。葉先生回復一條“長篇”短信：“你們沿京藏高速路到了海石灣往前不遠有民和出口，到縣城往南一直到官亭鎮(zhèn)，約90公里省道山路，官亭鎮(zhèn)街上有大的指示牌，有寬水泥路再到喇家村約2公里就是喇家遺址了。從蘭州過來大概三個小時。走山路慢一點，多小心。”

簡直是一份詳盡的旅游出行資訊。喇家遺址將來對外開放了，游客可據(jù)此前往。

天氣陰沉，涼風習習，很爽快。張繼煉說天氣預報有大到暴雨，葉先生也幾次來短信說到大暴雨。喇家遺址是我國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處因地震和黃河洪水毀滅的大型災難遺址，真實記錄了很多災難來臨時的情景，葉先生是這座遺址重要發(fā)掘?qū)＜抑?，是考古隊的領隊，親歷更多。因此對大暴雨更為敏感，所以，不斷提醒。

我們一邊欣賞路邊變化的風景，一邊海闊天空地聊。張繼煉昨天才從青海游歷過來，又要走一段回頭路，但沒有絲毫疲憊。他真像一匹充滿激情的公山羊。喇家遺址我們都從未去過，沒現(xiàn)場感受，便聊文學。張繼煉早年學醫(yī)，因為熱愛文學，走上創(chuàng)作道路，現(xiàn)在任職阿拉善文聯(lián)，筆耕不輟。他說內(nèi)蒙古的經(jīng)濟和文化，說蒙古長調(diào)，說巴丹吉林沙漠中的額日布蓋峽谷、海子、海森楚魯怪石林等種種奇觀及穿越經(jīng)歷，說曼德拉巖畫——據(jù)說有8000多幅。創(chuàng)作數(shù)量如此巨多的藝術作品，需要優(yōu)裕的生存環(huán)境、浪漫的天性和閑適的心情，由此可見這里的古代游牧民族無自然災害，無部落沖突，生活得比較安逸。

汽車從民和下高速，出離縣城，就穿山越嶺，開始了風景秀麗的山間道路。幽靜農(nóng)村，層層梯田，燦然油菜花，翠綠山溝，猶如美麗油畫，一幅一幅，陸續(xù)展開，令人興奮、激動。遇到實在美得不忍錯過的風景，停下來，拍拍照，貪婪享受片刻。這條路，葉老師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欣賞過多少四季的精彩風景，肯定也激動過，興奮過，卻在短信中只字不提，真有考古學家的嚴謹作風。從風景說到為文，我們感嘆：還是自然最美，美得無拘無束，美得灑脫超逸，美得忘乎所以。

在高原美麗風景的簇擁中，車子被烘托到一片以遠山作屏障的開闊臺地上，眼前頓然空曠，到達湟水與黃河之間的山區(qū)谷地古風習習的古鄯鎮(zhèn)。我們在古色古香的“古鄯驛”門樓處停留，尋訪歷史蹤跡?！绑A”，必與交通道路相聯(lián)系。古鄯地處唐蕃交通要道，自古以來地理位置就非常重要。公元前81年，西漢昭帝設置金城郡，治允吾縣（今永靖縣鹽鍋峽鎮(zhèn)），領允吾、金城 （蘭州西固）、榆中（今甘草店）、令居（今永登縣西北）、允街 （蘭州市紅古區(qū)花莊）、枝陽（蘭州紅古區(qū)岔路村）、袍罕（今臨夏縣雙城鎮(zhèn)）、浩門（永登縣連城）、白石（夏河縣境小麻當）九縣。古鄯鎮(zhèn)地境在西漢時屬于金城郡統(tǒng)轄，新莽時作為西?？ぶ?，名為龍支、龍夷，東漢和帝時在此筑龍耆城。526年，北魏在西都縣（隋朝改名湟水縣，今青海樂都）設置鄯州，這個名稱一直使用到宋朝。1386年，明朝在青海民和縣古鄯鎮(zhèn)設西寧衛(wèi)古鄯驛，嘉靖時設操守官，后設守備，清初設游擊，乾隆時改為守備。

古鎮(zhèn)雖小，歷史卻延伸得很遠。我們探討其現(xiàn)名來源?；蛟S，與古代鄯州有關？青海是唐朝與吐蕃進行拉鋸式“交流”的重要場所，曾設有鄯州都督府、隴右節(jié)度使，建軍駐屯，黑齒常之、婁師德、郭知運、哥舒翰等名將在此經(jīng)略，如果在這一路經(jīng)過的花莊、七里寺、古鄯、馬營、官亭等地訪問，肯定能搜集到有關傳說。大家感嘆，文人古典式的采風生活越來越遠了。我戲說張繼煉“一日驅(qū)車千里到德令哈是裸奔”。他認真說：請你到阿拉善，穿越巴丹吉林沙漠，住幾個晚上，采訪牧民，品味咸水海子和淡水海子。

正說著，車到官亭鎮(zhèn)。葉茂林先生比導航更精確，在他短信的指導下，我們很快到喇家村。遠遠地，看見一位帶草帽的農(nóng)人模樣男子在打電話，接著，就看清了他黝黑的面容和熱情的笑貌。葉先生于1998年在喇家村開始考古調(diào)查，從此扎根，如今儼然成為喇家村的一員。長期野外作業(yè)、接地氣，使他像農(nóng)民一樣樸實、憨厚、爽朗、熱情、善良，令人敬佩。我們神交已久，一見如故。初期見面的情景，竟讓張繼煉誤以為我和葉先生是老朋友了。

喇家遺址目前還沒開放。葉先生駐此，現(xiàn)在主要做考古資料整理和考古報告編寫以及遺址保護工作。他介紹我們認識了民和縣博物館館長何克洲先生。寒暄幾句，吃味道純正的農(nóng)家飯，之后，他擔心下暴雨，立即帶我們參觀將來準備向游客開放的考古現(xiàn)場（博物館）。喇家村現(xiàn)在居民全姓喇，土族，對人很友善。他們知道祖祖輩輩生活的這個地方已經(jīng)名聲大振，而喇家村蘊藏的考古謎團和未知，還有很多。根據(jù)國家政策，遺址以保護為主，考古發(fā)掘很少，留下這些謎團和遺址要給未來學者們?nèi)グl(fā)掘、發(fā)現(xiàn)和解釋。今后的科技發(fā)展了，對于考古發(fā)現(xiàn)的遺存遺物和現(xiàn)場的保護就可能辦法更多、效果更好，讓喇家遺址的考古也要能夠可持續(xù)發(fā)展。經(jīng)過幾座有高大圍墻的宅院，剛出村莊，就看見靜臥在綠色田野中的土紅色建筑和旁邊的標志性雕塑。遠處，盆地周圍群山逶迤環(huán)繞，西北面有拉脊山，西南面是小積石山，與其他山系圍成了官亭盆地。黃河由西向東，從喇家遺址南部通過。據(jù)葉先生介紹，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與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組成的聯(lián)合考古隊，對喇家遺址進行了九個年度的發(fā)掘，清理出寬10米、深3～4米環(huán)繞成的防御壕溝的多段，還有供原始人們舉行重要集會的小型廣場、結構獨特的窯洞式建筑等許多重要遺跡。史前時期與青銅時代的古人類在這個小盆地里繁衍生息，創(chuàng)造了從廟底溝時期到馬家窯文化、齊家文化和辛店文化等多種類型的史前文化。葉先生帶我們參觀的是官亭盆地分布最多、最廣、最具特色、一度繁榮昌盛的齊家文化遺址。由著名考古學家親自介紹其主持發(fā)掘的文化遺址，是難得的福氣?！肮爬蠚v史之門”（博物館大門）剛打開，一股濃郁的遠古陶土的泥腥味撲面而來，四座殘毀的窯洞式房址出現(xiàn)在眼前。

考古學家們發(fā)掘的大部分遺址現(xiàn)場在考察后一般都回填保護。這幾處保持了先民災難死亡的原始真實狀態(tài)的裸露遺跡，曾經(jīng)轟動一時，受到廣為關注，因此特別對此進行現(xiàn)場保護保留，以備今后專供游客們考察、參觀。這個博物館區(qū)域里保留有四座房址，地面和四壁或用白灰抹平，或為硬土面，正中一個圓形火塘。編號F4的房址內(nèi)有14具骨骼，其中以少年兒童為主，18歲以下的10具，年齡最小者僅2歲；28～45歲的4具。這些遺骸姿態(tài)各異，有的曲體側姿，有的匍匐地上，有的肢體牽連，有的驚恐跪踞，許多有骨折或異常姿勢，令人心悸魄動，耳邊似乎傳來絕望的哭喊聲和求助聲。大家不由自主問：這里面大多是成年女性和小孩子，男人們干什么去了？葉先生說，根據(jù)目前科學家的考察結果，當時先發(fā)生了大地震，然后接踵而至的是大洪水?？脊艑W家推測，也許地震發(fā)生前有過異常現(xiàn)象出現(xiàn)，大多數(shù)成年男人可能有更重要的緊急任務，把女人和孩子們留在了窯洞內(nèi)。大地震后又迅即引發(fā)黃河大洪水，也或許是堰塞湖洪水，水位迅速上漲，灌進盆地，淹沒了這個古聚落。當時，男女青壯年都出去監(jiān)視異常自然現(xiàn)象的發(fā)生，拿今天的話來說，大概就是在抗震救災和抗洪救災，而留在窯洞式房子里的女性照顧著小孩。誰料，房屋被不斷發(fā)生的劇烈地震損壞，驚恐萬狀的小孩子哭喊成一片，撲向成年女性，而那些母親們也展開雙臂，試圖給他們一個安全的庇護；一位半大的未成年大男孩也掙扎著，還試圖用稚嫩的身軀去頂住坍塌土頂，大孩子們都努力協(xié)助母親們，就在這一瞬間，房屋震塌，他們的生命剎那間被定格在4000年前的巨大災難中……而那些到聚落居室外抗災的齊家人，在猝不及防的災難降臨時，甚至根本來不及祈禱、祭祀或舉行其他儀式，也來不及反思是哪個行為惹惱了天神或何方神靈，倉皇失措中依靠自身和群體的力量進行一番有限的抗爭后也無濟于事，終被洪流所驅(qū)趕，而聚落被洪水淹沒……這個古老的群落徹底毀滅了。大地安靜下來時，官亭盆地的黃河二級階地上變得滿目瘡痍，面目全非?；蛟S，有因為外出狩獵或進行玉石貿(mào)易的齊家人幾天后歸來時，驚訝地站在高處打量，怎么也找不到熟悉的家園，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時是不是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是不是一邊呼喚親人一邊不停地用雙手刨挖，直到在絕望中癱倒？而他的妻子，或許就是那位跪在地上的年輕母親？她竭盡全力，用自己的身體和雙臂保護著懷抱中的幼兒，等待丈夫歸來。她堅信突然降臨的災難會被她的身體抵抗過去，就像堅信她的英俊丈夫會帶來海貝、瑪瑙、玉石等美麗飾品一樣。但是，這次災難來勢兇猛，轉(zhuǎn)瞬之間淤埋了她的家園、她的夢想、她的愛……

唉，災難太可怕，現(xiàn)場太慘烈。詩人邢云偷偷抹一把眼淚。北方的男人啊，俠骨柔情。

大家感慨說：中國的倫理道德在齊家時期，就早已經(jīng)形成了大概框架。

黃河上游是中華文明的重要源頭之一，而齊家文化作為黃河文明高度發(fā)展的脈絡在這里如此醒目、如此清晰、如此感人。

看見F4房址中有幾件齊家陶器、石器，便問葉先生：這里面發(fā)現(xiàn)過玉器沒？

他說，在這個房址里就出土過幾件玉器。在喇家遺址還發(fā)現(xiàn)了比較多的齊家文化的玉器和玉器半成品、殘片、玉料等。從相關跡象估計也應該有制作精美玉器的作坊。玉料除了采自附近玉礦，還有來自遙遠地區(qū)的祁連玉、昆侖玉及和田玉等。顯然，喇家遺址是官亭盆地齊家文化時期的一個中心聚落或部落酋邦王國，已經(jīng)與祁連山地區(qū)、昆侖山地區(qū)有了經(jīng)濟往來——從這里到新疆和田，也許應該有一條古老的玉石之路。官亭盆地的齊家人從新疆和田地區(qū)或從新疆和田的先民那里運來古玉，再加工成玉璧或各種玉器，除了部落使用外，可能還輸出到附近地區(qū)及一河之隔的積石山縣，并向臨夏等地甚至更遙遠的地方輻射。著名的臨津古渡（亦名官亭渡口）距離喇家遺址西7公里，史載始于漢代，隋煬帝出巡隴右，文成公主進藏，都從這里渡河往西而去。一條道路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古人類經(jīng)過多少年的實地踏勘后，逐漸才定型。追溯源頭，絲綢之路、唐蕃古道及吐谷渾道都會上溯到玉石之路，往下延伸，則一直可到茶馬互市、黃河對岸民國時期的大河家“永盛茂”、“興盛痛”、“全盛癢”等商號及官川公路連接的現(xiàn)代村鎮(zhèn)。

話題又回到喇家遺址。還有一些考古發(fā)掘或從老百姓家里征集到的實物，現(xiàn)場目前還沒陳列，只能通過圖片領略其風采。例如，被稱為“黃河磬王”的大石磬，是目前中國考古發(fā)現(xiàn)的最大者，清純悅耳，音律完整，是齊家古老群落的巨大文化符號。仔細諦聽，似乎遙遙可聞悠遠的古音。2002年11月22日，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蔡林海先生在發(fā)掘F20號地面房址時發(fā)現(xiàn)一碗里有面條狀遺物存留，后來據(jù)中國科學院專家的鑒定分析，是小米做成的面條，其制作工藝類似陜西饸饹面。這是迄今最早的面條遺存。4000年前的那碗面，由于突如其來的災難，神沒有吃上，主人也沒能吃上，被大地抖動打翻在地面，陶碗倒扣，坍塌泥土覆蓋，之后洪水淤泥滲入，使陶碗密封，因此得以保存至今。

雖然在地下埋藏4000多年，但蟬翼狀的薄薄表皮尚存，卷曲纏繞形態(tài)依然保持著，看不出與蘭州牛肉面館里的涼面有多大差別。由此可見，當年的齊家人以小米面為主食，穿越長長的歷史之后，北方大多地區(qū)農(nóng)村依然繼承著這一飲食習慣，他們自稱是“面肚子”，幾天不吃面就似乎難受得無所適從。

我深有感觸地對張繼煉說：“這些考古成果也是很好的文學題材，如果有時間，靜下心，花一年時間寫出一篇小說來，肯定好看?！?/p>

張繼煉贊同：“考古無法完成的細節(jié)，只有用文學方式才能補充?！?/p>

我們一行六人都是首次拜詣喇家遺址，首次拜訪葉老師，因為他的謙和與熱情，大家都無拘無束。葉老師始終耐心地微笑著解釋每一個問題，不管幼稚的還是學術性的。這位出生于四川的考古學者經(jīng)過多年田野考察生活，尤其是青藏高原的喇家遺址的考察，外表完全被高原的硬實水土熏陶成西北人了。他那么熱忱地深入民間，考察、思考、研究，將學術與生活緊密融合，從容不迫，把考古工作的苦卻變成了樂哉悠哉。葉老師帶我們陸續(xù)參觀了F3、F4、F7、F10等房址遺跡，還有齊家人的時尚壁爐、照顧懷有身孕媳婦的婆婆、曾經(jīng)被冤枉了的那位男人的腿骨、寬敞的地窖式糧倉、神秘奇妙的器座坑，等等，每一處遺址都會引發(fā)深思，引發(fā)感慨，引出故事。阿拉善的客人不斷感嘆，不斷噓唏。

最后，大家的討論回到初始：這場災難究竟因什么導致？依據(jù)目前說法，地震、黃河大洪水、山洪，倒也符合這里的地理氣候特征。倘若如此，也許，在齊家時代，或者更早的時期，先民經(jīng)常承受地震摧殘，遭受洪水襲擊，所以才有蛙圖騰，才有后來流傳的鯀和大禹治水的故事：大約4000年前，黃河流域水患嚴重，堯命鯀負責組織治水工治理。鯀采取“水來土擋”策略，失敗，其子禹經(jīng)過嚴密考察，改“堵”為“疏”，終于完成名垂青史的治水大業(yè)，因此成為夏朝開創(chuàng)者?，F(xiàn)在，有些學者鉆研文獻，田野考察，試圖找到更具有說服力的證據(jù)來證明齊家文化與夏朝的關系。但愿將來喇家遺址的考古，或者能夠為那些學者如愿出土一些新的證據(jù)。

參觀完，葉老師擔心下雨，建議我們早點返回。即將分別，他抓緊時間，介紹了黃河皮筏、三川杏雨、世界上歷時最長（歷時65天）的狂歡節(jié)——土族“納頓節(jié)”和“巴依兒藝術節(jié)”，還有建于北宗年間的丹陽古城。上車前，我們又獲得“贈送”從當?shù)厮鸭降囊粋€傳說：宋征討丹陽城，三川女英雄丹陽公主率眾抵抗，被圍攻，危急時刻，一只鳳凰背負丹陽公主直沖云霄……據(jù)說，三川婦女所穿緋紅色百褶裙、腳穿繡花翹鞋的裝束就是從丹陽公主傳下來的。

這樣說時，葉老師瞇著眼睛，幸福地笑，仿佛他是仁慈寬厚的部落首領，剛剛吃過齊家的小米面條和壁爐烤出的美味面包，欣賞完古老作坊里的精美玉璧、玉琮、玉刀后，心滿意足地敲打“黃河石磬王”，召集大家到一起，分享某種最新收獲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