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再次見面時，已經是來世，形同陌路。小倩再一次地懇求寧采臣一定不要忘記她，要記得北村，要記得她家門口有一棵桃花樹，好大好大的一棵，請一定一定要來找她。這一句說得好是柔媚，對待自己的愛人是那么的柔情嫵媚；但是又說的那么焦急，只盼與你再度相逢，哪怕是出生在紅塵俗世中，只求與你盡快相聚；表現(xiàn)得那么熱切。寧采臣你真的要來北村，小倩已經用盡自己的輪回，只求與你再次相見。論起劇情，傳統(tǒng)版本的《倩女幽魂》過于俗套，但是被徐克導演稍作改版過的《小倩》，在細節(jié)、劇情的處理上可能是最中國的動畫片。

關鍵詞：徐克 小倩 桃花樹 角色轉變

“要來找我哦，我家就在北村，門口有棵好大好大的桃花樹，記得一定要來找我哦！”看過《小倩》這部影片的觀眾聽到這句話或許漠然，或許潸然淚下，然后嘴角上揚會心一笑。

這是一個約定，少年和姑娘的約定，少年寧采臣和女鬼小倩之間的約定。說這段話時他們已身處投胎門前，穿過那道光芒四射的大門就是來世。小倩選擇去轉世投胎，少年寧采臣決定去找下一世的她，等著她長大，等著她愛上自己。此時的投胎火車在憤怒轟鳴，投胎門里滿天飛舞的都是“無情槌”，上下翻飛地打中那些帶著一份感情寄托的靈魂，如此他們就會徹底忘記前一世的事情。

說下這話時，大家還沒有彼此忘記。再次見面時，已經是來世，形同陌路。所以小倩再一次地懇求寧采臣一定不要忘記她，要記得北村，要記得她家門口有一棵桃花樹，好大好大的一棵，請一定一定要來找她。這一句說得好是柔媚，這個女鬼對待自己的摯愛親人是那么的柔情嫵媚；但是又說得那么焦急，只盼與寧采臣再度相逢，哪怕是出生在紅塵俗世中，只求與寧盡快相聚。寧采臣你真的要來北村，小倩已經用盡自己的輪回，只求與你再次相見。一句約定，或似吶喊，但并不是那么的歇斯底里；或似誓言，也不是那么的莊重，這就是最最淳樸的約定，一段轉世輪回的愛情。

其實在此之前，寧采臣和聶小倩的愛情故事在電影《倩女幽魂》系列已經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唯一能超越它的作品恐怕也只有這部由徐克監(jiān)制的動畫片《小倩》。真人實拍的電影總是不能將徐克的想象力表現(xiàn)到極致，而正是在動畫片里，創(chuàng)意的翅膀放在了起伏的劇情中，顯得尤為突出。影片中燕赤俠可以駕駛自動機械“道神道”；小倩和她的女伴小蝶在空中的眼波電流相互追擊活似X戰(zhàn)警；還有小倩出現(xiàn)時的的士，是本片的重要看點；地獄演唱會，更是為影片灌輸了現(xiàn)有的社會氣息，對未來版本的拍攝提供了無限的遐想空間，也為大家耳熟能詳?shù)摹顿慌幕辍吩鎏砹藥追掷寺那槿ぁ?/p>

女鬼小倩將寧采臣把玩于股掌之間，卻不知道自己終將陷于這個淳樸少年的情網(wǎng)之中，甚至為此而不顧一切代價。與其說在影片中女鬼小倩汲取的是寧的魂魄，不如說小倩是愛寧到了心里，對這份愛的珍惜程度到了極致——必須要自己親手帶走自己的愛人。

兩個人這種堅定的愛情固然可信，但融合這種可信度的是一次又一次“旁觀者”的精彩打斗場面，能把感情發(fā)展與打斗結合的最有效的武器，無疑就是影片的總監(jiān)制——徐克。多年的功夫電影拍攝經驗和20世紀90年代香港喜劇電影巔峰時期的社會影響，造就了電影《小倩》的主要情節(jié)構成。

燕赤霞本是名震關東廣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最恨貪官污吏，因為奸臣當?shù)溃酝顺鼋[居蘭若寺。他有上古兵器軒轅神劍（御劍術），一口般若波羅蜜，還有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的咒語，將妖魔打得盡顯形，并且有“道神道”輔助，在擒妖方面更是如虎添翼。而白云大師是少林高僧，使得一身高深法術，一心向佛，斬妖除魔，與《白蛇傳》中法海的品行倒是有幾分相似，滿嘴的仁義道德，捉起妖來卻不顧百姓的安生。兩位高人的多次斗法與小倩偶像黑山老妖的對峙，都是圍繞這男女主角的感情所展開。

一首“親親桃花”過后，小倩的形象已經在寧采臣的腦海中再也不能拭去，恰恰也就在此時身處郭北縣鬼城中的他也忘記自己還是肉身這一可怕的前提條件。這一次的相識就讓這位燕赤霞大師打斷，先是“道神道”的轟隆作響，把整個鬼城搞得雞犬不寧，樹妖的“及時”出現(xiàn)也剛剛好打斷了這一不和諧，使得影片中男女主角能夠保留自己的“真”。迅速轉換場景，進入他們的第一次轉世投胎，此刻的小倩心里還藏著另外一個他——黑山老妖。這時小倩的愛情是那么執(zhí)著、那么單一，“兩年中僅僅兩次相見”，這點也與男主角寧采臣的感情之路有著相似，同時也為小倩這份單相思的感情做出了鋪墊性的引導，暗喻這份“感情”必定會與寧采臣的第一份感情相同。同是兩個受傷的人，有著同樣的相思之苦，但是“他們”單純地相知了，就是這么的倉促與戲劇化。

隨著小倩心中的那個“他”的出現(xiàn)，整個影片進入了一個小的高潮。黑山老妖是鬼界萬人迷、搖滾歌星，擁有如健美冠軍般健碩的體態(tài)，滿頭飄逸的白發(fā)。無論是從形象還是從氣質上寧采臣都輸于黑山老妖，但是也就是這獨具代表性的長發(fā)隨著小倩與小蝶的斗法而被扯斷一縷時，寧采臣的機會來了。外在形象與內心活動的對比使得劇情有所轉變，寧采臣為小倩打抱不平、小倩對黑山老妖的絕望之情、黑山老妖的傲慢自大，這份“三角戀”的角色關系在此刻展現(xiàn)得暢快淋漓。而在寧采臣很顯然不占優(yōu)勢的情形下，兩位降妖大師又來了，圍繞著黑山老妖展開了斗法。為了使劇情得到更順暢的發(fā)展，白云大師選擇了斬斷“三千煩惱絲”，這一舉動雖是在意料之外，但卻是在情理之中。

小倩和小蝶合力與樹妖姥姥的斗法，使得男女主角立下了相隨投胎的念頭。轉世列車呼嘯而過，留下的還是兩位大師打斗的身影，隨著劇情的需要，都傾其所有，由斗法轉為了拳腳相加的赤足之戰(zhàn)。兩位主角也在嘈雜的打鬧聲中立下了這懵懂而又堅定的誓言：“要來找我哦，我家就在北村，門口有棵好大好大的桃花樹，記得一定要來找我哦！”

直至投胎轉世，寧采臣在尋找剛剛轉世的小倩途中還是遇到了兩位大師“斗法”，而此時的斗爭不再是法術與造詣的高深，更不是失去法力后的拳打腳踢，而是嬰兒們的武器——啼哭。伸長了脖子抖動中的啼哭，更是一場最純潔的鬧劇。原本出家人為的就是六根清凈、與世無爭，而白云大師卻為了自己的捉妖職責與燕赤霞處處較勁，鬧了個法力全失不說，還陪同大家一起轉世輪回，也罷也罷，至少其修為已足以轉世重修。

而兩位主角從相識、相知、相戀，到最后的相愛，攜手投胎轉世輪回，都是圍繞著一份情。但是想不到的是跨越了兩屆的人鬼之情，卻能比人間情更有感染力，這一份驚天地泣鬼神的感情，也是隨著燕赤霞與白云大師的斗法而升華。

北村在望，焦急地跑遍了全村的寧采臣，真的在村口那家找到了好大好大的一棵桃花樹。進門去，卻發(fā)現(xiàn)小嬰兒的母親是初戀情人小蘭。原本以為劃定為句號，但人生的荒謬之處遠不止此，奪來嬰兒，打開襁褓以后，那小東西卻長了個小壺嘴，叫人情何以堪。在這種尷尬且絕望之時，喜劇效果再次出現(xiàn)，戲份不多的小蘭老公此時再度登場。最后有情人還是終成眷屬，寧采臣縱身躍入大江和情人團聚，天地之間一片燦爛輝煌。這戲劇化的一幕想必也只有在20世紀90年代的香港喜劇電影中才能出現(xiàn)，也唯有徐克導演在精通了武俠和神話傳說后擬定的蒙太奇鏡頭。在所有的結尾中，筆者非常喜歡這一幅水墨山水般的景象，這三分多鐘把人生的大喜大悲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論起劇情，傳統(tǒng)版本的《倩女幽魂》過于俗套，但是被徐克導演稍作改版過的《小倩》，可能是在細節(jié)劇情的處理上最中國的動畫片。1997年到2011年，十四年過去了，還未見哪部國產動畫片在情節(jié)上的微妙處理能夠超越它所達到的境界。

回到影片開頭，迷惘的少年寧采臣在草叢里發(fā)起了春夢，情人在熱吻的時候過度熱情地伸出了舌頭亂舔。驀然醒轉，才發(fā)覺是自己心愛的小狗“金堅”在叫自己起身。寧在長草中站起，此時的場景，導演遠藤哲哉運用了暖光低明度場景，使得觀眾的心情有些低沉。天地昏黃，筆直的大道向四個方向延伸，在那人生十字路口上的斑駁路標寫著四個大字：孤獨的路。這有途可走的路是否真的勝過那奔騰自由的江水？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為了愛情，為了自由，這恒久不變的追求，滔滔的江水無疑給人以心靈的釋放。

試問誰人又不是如此呢，誰又能分清夢境和現(xiàn)實？哪里是北村，那里是否真的有桃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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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武 斌，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藝術設計。

編 輯：趙 斌 E-mail：mzxs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