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繼平
日比格尼夫·赫伯特(zbIgNIew Herbert,1924-1998),波蘭著名詩人,生于利沃夫,早年曾經(jīng)在華沙和克拉科夫攻讀法律和哲學。1956年以來陸續(xù)出版了詩集《光的和聲》《赫耳默斯、狗和星星》《物體研究》《科吉托先生》等,先后獲得過科斯西耶爾斯基獎、列瑙獎、赫德爾獎和耶路撒冷獎。他與米沃什、辛博爾斯卡、羅澤維支等人一起被西方評論界認為是20世紀波蘭最重要的詩人,在歐美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
手表
只要我們的手表里面有一只、兩只或三只螞蟻,一切都正常,沒有什么威脅我們的時間。最壞的就是把手表拿去清洗,總之這是一派胡言。一旦螞蟻在手表里面安頓下來,就無法消滅它們。對于裸眼,它們是無形的、赤紅色,還很貪吃。
不一會兒,它們就開始迅速繁殖??梢孕蜗蟮卣f,現(xiàn)在我們戴在手腕上的不是一只手表,而是一堆手表。我們把貪婪的腭的勞動認為是滴答聲。
為了尋找營養(yǎng),螞蟻搶劫我們的血管。傍晚時,我們從內(nèi)衣的褶皺中抖出黃褐色的血球。
當螞蟻的工作完成,手表通常就停了。但一個人可以把它饋贈給他的孩子。那樣,一切都再次重新開始。
大災難事件中行之有效的推薦
它通常隨著一種加速而足以無害地開始,最初沒有注意到地球的運轉(zhuǎn)。立即離開家,不要帶任何家屬。只拿上幾件必不可少的東西。在旋轉(zhuǎn)運動分分秒秒加強,開始朝中間傾進來,在居住區(qū)、盥洗室、地下室令人窒息之前,讓自己盡可能遠離中心,靠近森林、大?;蛏綆n。用力緊緊抓住外部的周緣。保持頭朝下。時常保持雙手空著。小心照顧雙腿的肌肉。
句號
外表上是一張可愛的臉上的一滴雨水,一只在暴風雨臨近時靜止于一片樹葉上的甲蟲??梢员换钴S、被抹擦、被逆轉(zhuǎn)的東西。與其說是一個終點,還不如說是一次有綠色影子的停止。
那我們企圖不惜一切代價去馴服的句號,實際上是一根從沙里破土而伸出來的骨頭,一次猛然的關閉,一個大災難的預兆。它是元素的一個標點。當一個人更替命運時,人們會謙虛地雇傭它,并恰當?shù)卣J為它已習以為常。
王朝的結(jié)束
那時,整個王族都住在一個房間里。窗外是一堵墻,墻下是一堆垃圾,老鼠在那里常常把貓咬死。這是看不見的。窗戶用石灰糊過。
當劊子手到來,他們發(fā)現(xiàn)一個日常場景。
陛下正在改進神圣的三位一體的嚴密組織,神秘主義者菲利普在試圖通過建議來緩和王后的神經(jīng),冠冕王子,滾成一團,睡在扶手椅上,大公夫人(瘦成皮包骨)唱著虔誠的歌,修補著亞麻織物。
至于貼身男仆,則對著一塊隔板而佇立,試圖仿制掛毯。
從神話學
最初有一個夜晚和暴風雨之神,一個沒有眼睛的黑色偶像。他們在他面前跳躍,赤身裸體,涂污著血。后來在共和國時代,有了很多神祗——擁有妻子、孩子、吱嘎作響的床和無害地爆炸的雷霆。到最后,只有迷信的神經(jīng)過敏者在自己的衣兜里攜帶著小小的鹽的雕像,代表著反諷之神。那時沒有更偉大的神。
然后野蠻人來了。他們也高度評價這小小的反諷之神。他們會用自己的腳跟將它碾碎,將其添加到自己的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