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輝

摘 要： 文章通過一組師生對話記錄，論述學生應如何對待文化修養(yǎng)、人格涵養(yǎng)與心靈追求等問題。

關鍵詞： 語文教學 文化 人格 心靈

一、語文教學技巧的問題不僅僅是語文教學技巧的問題

一位優(yōu)秀的中學語文教師問我：“如何能夠把所學過的美學理論運用到教學實際中去？”

我這樣回答：“教學的問題不僅僅是教學技巧問題，更是一個人的人格修養(yǎng)問題?！惫湃嗽疲喝旯獙W詩，功夫在詩外。世界是普遍聯(lián)系的。教學技巧的背后是一個龐大深厚的基礎性世界，如個人的文化修養(yǎng)、人格涵養(yǎng)、所在集體的人文氛圍等。如果我們能跳出就語文教語文的狹隘思維，就會以更廣闊的視野觀照語文教學水平提高的背景問題，就會明白語文教育的背后是真正的素質教育，包括對學生和對自己的素質教育。教學技巧的提升過程也是教師個人人格進步的過程。所以我認為：如果你真的希望提高語文教學水平，你就不能僅僅盯著語文教材和語文課堂，你應該多多關注語文教學背后基礎性的東西。一位沒有素質的教師是不可能有魅力的，因而也就談不上高層次、高品位、高水平的教學技巧，更談不上借助語文教育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2009-7）

二、關于精神符號與心靈走向

小麗：

信收到，我也算完成了你交給我的任務。

不過似乎你尚未完全明白我轉發(fā)文章給你的意思。無論釋迦牟尼也好，基督也好，毛澤東也好，都只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集中并體現(xiàn)著某種精神，這種精神會為其信徒提供心靈的走向，不同的心靈走向會牽引眾生走向不同的命運，這就是佛教說的因果律。

所以我發(fā)轉發(fā)給你的文章不必作政治解讀。我只是借此提供某種精神符號，以供你把你自己的心靈狀態(tài)（或他人的心靈狀態(tài)）同這種精神符號做比較，以發(fā)現(xiàn)自己心靈需要修補的地方。佛教是要在心上下工夫，沒有覺悟與大氣魄的心靈是抵擋不住人生風雨的，而釋迦牟尼、毛澤東的心靈都是經過大風雨的，應該成為修心之人的重要參考。我在課堂上一再提到毛澤東，其實就是為那些有精神追求的佛教信仰者說的，亦想借此沖擊一下他們真誠但也許太過局促的心靈。說白了，這就是柔化了的禪宗棒喝手法。但實際上如果同學們幾乎都不能理解，我就不會多開口。我轉發(fā)給你的文章中有提到傳統(tǒng)文化負面因素對中國人心靈的影響，包括對佛教徒的影響，亦提到對此負面因素的治療方法，這才是我轉發(fā)這些文章給你的真正目的。心靈的安謐僅僅是一種較好的禪定狀態(tài)，要發(fā)揮心靈的大智慧，還得好好向毛澤東等人學習呢。如果想成為真正的覺者，這些問題是不得不思考的：什么是真正的佛法？這種佛法會把自己的心靈引向何方？目前自己的佛教觀念是圓滿的嗎？我見過不少準佛教徒因為沒有這些理性力量而最終退失信心，或變得古里古怪，很可惜。我提供的毛澤東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只是一個精神符號，是拿來做精神藥方用的，如果正確理解，或許能起到治療某些心理弱點的作用，反之，可能會引起口業(yè)。至于毛澤東與政治的關系，大禪師們會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般的佛教徒則恐怕無法評價，最多只能人云亦云或從感性層面談談個人好惡。我聽說你們這一屆有若干同學是有信仰的，今后同學們如談到這個問題，你可幫我把用意說清楚，以免大家誤解。

因為你上封信談到過心事，所以我多說幾句。但也許說得太多了。

僅供參考。

祝好?。?006-5-7）

三、從美學的崇高范疇說到心靈與肉體關系

小瑩：

關于黑格爾、莊子的觀點的問題，關于心靈與肉體關系的問題，很復雜，古今中外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把肉體看做生命的全部，但也有人認為肉體僅僅是大生命的一小部分，猶如波浪僅僅是大海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大生命，是一種抽象的境界性的存在，用肉眼是不能見到的，只有靠心靈去體會自己的博大。你可以安靜地體會一下，當心靈安靜時，那種境界性的抽象存在會被小小肉體局限嗎？

在這個意義上，有的思想家認為生命不僅僅是肉體，生活的目的也不僅僅是肉體，人的追求對象也不全部是生物性的肉體。在博大的心靈境界中，小小肉體猶如海面上滾動的波浪，生滅無常，而深層的心靈境界，猶如底下的大海水，是真實而永恒的。所以，對這方面有覺悟的思想者，他們會越過肉體，走向心靈，越過狹隘，走向開闊，越過邪氣，走向正氣，越過小氣，走向大氣。他們真誠地體會心靈，升華心靈，純潔心靈，親自實證這一份用肉眼看不到但的確存在的境界性，并以之為自己的本來面目。這就是佛禪所說的明心見性。

對懂這個道理、能夠體會這種境界的人來說，肉體并非心靈的障礙，心靈也并非肉體的障礙。不要把二者對立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要不斷超越，要磨煉，這是一個壓抑與解脫、痛苦與快樂并存的過程。能堅持者必崇高。直到最后境界無限大時，就會親自實證什么是永恒和自由。崇高的范疇，可以放在這樣一個思想背景下理解。（2013-11-21）

四、關于人生哲學關注的幾個根本問題

小莉：

謝謝你的來信。你的文筆不錯，也有思考能力。

趁年輕，趁在大學里條件好，多看點書，多鍛煉各方面能力，多思考問題，多反省自己，對你將來走進社會，參加工作，乃至確立一生的奮斗目標，立己為人，都是大有幫助的。

人立身于茫茫宇宙之中，他需要生活，需要索求生活的意義，需要同人及天地萬物打交道，需要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需要把宇宙人生改造得更美好——這就是人生哲學關注的幾個根本問題。一般人基本上不去思考這些問題，只是盲目地本然地活著。但如果你要生活得明白些、自信些、大度些，你就不能不思考這些問題了。如何生活？如何確立人生的意義？如何同人及天地萬物打交道？如何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如何把宇宙人生改造得更美好？帶著這幾個問題去做人、做事、做學問，當知識積累、智慧增長到一定程度，你就會豁然開朗，很多曾感疑惑的問題自然就會涌現(xiàn)答案。所以你不用著急，先看書、思考、比較，心中無疑惑了，有自信了，然后做出抉擇。這樣的抉擇才是你心靈的真實，是不會后悔的，是你自然而然的生命本身。

我期末出的考查題就是為了幫助你們解決這個最根本的問題。你可以整理一下：到目前為止，你所掌握的知識和能力，有哪些是解決生活問題的？有哪些是解決人生意義問題的？有哪些是解決你同人及天地萬物打交道問題的？有哪些是解釋宇宙人生真相的？有哪些是要把宇宙人生改造得更美好的？在此基礎上，你就可以自問：自己覺得哪些人說得有道理？自己愿意接受哪些道理？自己還欠缺什么樣的知識和能力？根據(jù)自己的理想、興趣、條件，需要補充什么樣的知識，提高哪方面的能力？譬如，我把一些文章、影視等推薦給你們看，就是讓你們了解別人的志向、胸懷、品格、學識、能力等，看對自己做人、做事、做學問有什么啟發(fā)。又譬如，我們討論共產主義的問題，就屬于如何把宇宙人生改造得更美好的哲學問題，如果沒有相應的知識、能力和胸懷，就自然難以產生信心，但你可以理性地想一想，原始社會的人可能不相信宇宙飛船，今天不是有了嗎？奴隸社會的人可能不相信人人平等，今天不是局部實現(xiàn)了嗎？我們不相信未來可以有共產主義那樣美好的世界，這不僅僅是一個信仰問題，更是我們的思維、知識、目光、志向都存在自我局限的問題。所以我們千萬不要把自己弄成了自己的奴隸。

你的很多疑惑都可以歸結到我上面所提到的核心問題。不要急，慢慢整理一下你的思維，慢慢體會一下你內心的真實，答案會有的。這對你復習考研也會有幫助。

暫談到這里吧。祝生活愉快，學習進步?。?0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