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鳳
(新疆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54)
古今維吾爾語心理范疇詞匯內部概念關系研究
彭鳳
(新疆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54)
古今維吾爾語言心理范疇的詞匯在形式特點上自主地區(qū)分為兩個次范疇:其一,動詞性詞匯形式表達的是個體心理活動的經驗范疇概念;其二,名詞表達的是人們對心理現象的認知范疇概念。這兩個次范疇的概念關系發(fā)生了古今的變化。古代回鶻文獻語言心理范疇詞匯形式表現出的概念關系恰恰記錄了該民族對抽象心理活動經驗內容自然認知的過程。
維吾爾語;歷時對比;心理范疇;概念關系;認知語言學
古今詞語的對比,一般是在兩個有確定演化或替換關系的詞語之間展開,考察語音的變化、語義的更變,似乎沒有語音演化關系的語言形式是沒有辦法展開歷時對比的,這是傳統的結構主義研究者在歷時研究過程中,把視角僅局限于語言形式,在它們之間建立對比共項“同中求異”的結果。渾沌語言文化學卻為沒有語音演化關系的古今語言形式的對比提供了研究的視角和方法。它從范疇著眼考察古今詞匯,使得古今無語音演化關系的詞匯有了對比基礎(相同的概念范疇)。
在李增祥、買提熱依木等合著的《古回鶻文文獻語言簡志》①李增祥,買提熱依木,張鐵山著,新疆大學出版社1999年出版。中,我整理出了心理活動范疇的詞匯表現,由心理活動的詞語加綴構成表示對人類情感、意志結構認知的名詞概念,并已經以絕對的數量呈現出一種規(guī)則性,抽象心理范疇的名詞都表現出派生性特點。古代回鶻文獻語言中表示抽象心理名詞的形式有:
(一)由表心理活動的動詞加反身態(tài)詞綴“n”,再綴加名詞的構形詞綴變?yōu)槌橄笮睦砻~。(這些詞匯大都出自回鶻佛教文獻)
例如:
(1)?g(ü)rün?ü“高興”(AYC226/2), 由?g(ü)rün?“興奮”(AYC22/5)+ü構成;
(2)küw?n??ng“理想、意志、驕傲、傲慢”(MSI96/20)由küw?n-+?(MSI96/21)+?ng構成;
(3) ?gdi “獎賞、嘉獎”(AYC346/5),UW Mi32/a)由?g-“贊美、夸贊”+di構成;
(4)qataγlanta??“刻苦的人、付出艱辛的人”(MSI106/25)由qataγ+-la-+“有堅定信念、刻苦努力” ( MSI102/12,198/3)+ta??構成;
(5)bas?n?“壓制、壓力”(MSI170/22)由bas-“壓、按壓”+?n(構成被動態(tài)的后綴)+?構成;
(6)ayman?“恐懼”(MSI174/2,AYC417/3)由ayman-“怕”<ay-+ma-+n-(動詞的反身態(tài)后綴)+?構成
(7)irin?“貧困、可憐、不幸” (MSI154/9,AYC169/9)由ir-<?r-“做” +n-(動詞反身態(tài)后綴)+?構成;
(8)saq?n?“思念、想念、懷念”(MSI113/24,AYC25/5) 由saq?-“想”+n-“思念、想念、懷念”(動詞的反身態(tài)后綴)+?構成;
(9)sawin?“高興、興奮”(AYC92/11,UW Ad01/3)saw-“高興、興奮”<sab-+n-(動詞的反身態(tài)后綴)+?構成;
(10)?gürün?“高興、興奮”(MSI215/23,AYC22/5)由?g-+ür+ün-“高興、興奮”(動詞的反身態(tài)后綴)+?構成;
(11)umun?~um?n?“欲望、渴望、希望”(AYC601/14)由umu-+n-(AYC605/1)~um?-+n-“希望”(AYC637/8)(動詞反身態(tài)后綴)+?構成;
(12)?nan?(MST116/5, AYC640/5)?nan-“相信”+?構成;
(13)yarl?qan?u??“發(fā)慈悲的人、有慈悲心的人、有善心的人、行善的人、寬宏大量的人”(AYC204/5,AYC21/22)yarl?q+a+n-“發(fā)慈悲、行善”+?u??構成;
(14) qorq?n??γ“恐懼、畏懼、懼怕”(AYC172/ 17)由qorq-“怕、懼怕、畏懼”+?n-(動詞的反身態(tài)后綴)+ ??γ構成;
(15)küs?n?ig(AYC120/6)由küs?n-“希望、盼望”<küs?-“ 希望”+n-“ 希望、盼望、渴望
(二)還有部分表心理概念的抽象名詞是由心理活動概念的動詞加綴“?”構成,例如:
(1)alq??“贊歌”(MSI124/20,AYC276/22)由alq?-“贊嘆”+?構成;
(2)busu?“悲傷”(AYC101/21)由busu-“發(fā)愁”( AYC367/18)+ ?構成;
(3)s?q??“愁悶、憂愁”(AYC180/7)由s?q-“捏、掐、卡” + ??構成;
(4)küsü?“愿望、希望”( MSI124/5,AYC11/7)由küsü-<k?sa-< k?za-“期望、盼望” +?構成;
還有一些派生結構在數量上不占多數,只是個別現象。例如,“ilinm?k( 掛念、掛心)”,是由“ilin”(被掛、被懸掛)+m?k構成的;“in?l(信仰、信奉)”是由na(信、信奉、信仰) ”+l后,發(fā)生音變構成。
以上都是對抽象心理范疇的抽象名詞在結構規(guī)則上的描寫,如果從個體名詞形式的整體來看,都可以歸納為一個特點,即派生性的特點。也就是說,在回鶻文獻語言中,表示心理活動的名詞都是派生形式,而且呈現出一種普遍性。
在現代維吾爾語言中,幾乎所有的表示抽象心理結構的名詞都是在共時語言詞匯體系內不可分解的最小語義單位,并在這些詞匯形式的基礎上派生出個體心理經驗行為的動詞。心理抽象詞匯形式幾乎不再和生理經驗感受的詞匯形式存在語音上的聯系。
從整體上來看,現代維吾爾語言中這238個(筆者博士論文根據《現代維吾爾語言實用詞典》做的數據統計)表示心理結構的抽象名詞,已經不再體現出古代回鶻文獻語言心理抽象名詞形式的派生特點,表示抽象心理結構的名詞幾乎都是共時體系內部不可分解的非派生形式。而60個表心理活動的非派生動詞,在整個詞匯體系中也都是孤零零的,一般沒有由之而派生的抽象名詞。這就意味著,古代回鶻文獻語言中,由心理活動動詞派生出這一行為實體化名詞形式的派生規(guī)則,已經整體的消失。這是一種規(guī)則的變化,從而產生了新的詞類關系結構:在現代維吾爾語言中,心理活動的抽象名詞形式都表現出共時體系內的不可分解性和非派生性,同時,成為心理活動動詞形式得以派生的形式基礎。例如,從“εqidε”(信仰、信念)派生出與之相關的心理行為“εqidε baγli-”(信仰、崇拜、崇尚)的詞匯形式,從而在抽象心理范疇的詞語形式中,形成了不同于古代回鶻文獻語言的另一種詞類形式的關系格局,即心理活動名詞派生出相關心理活動動詞。
總之,在古代回鶻文獻語言中,表示心理范疇的心理名詞大都是由表示具體行為的動詞派生而來的,表現為派生形式的特點,而現代維吾爾語言中,抽象心理名詞大都是共時體系內部不可分解的最小語言單位,表現為非派生形式的特點。
對比古今維吾爾語言抽象心理范疇的詞匯形式特點后,一個很明顯的整體變化呈現在我們的面前:在古代回鶻文獻語言中,表示人類情感、意志結構的名詞是由個體經驗行為的動詞派生而來的,詞語形式表現出派生的特點;而在現代維吾爾語言中,則完全相反。抽象心理活動的動詞幾乎都是由心理結構的抽象名詞派生而來的。
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是在認知的基礎上產生并體現認知。認知發(fā)展先于語言,并決定語言的發(fā)展,語言是認知能力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所以,維吾爾語言心理范疇之詞匯形式的內部聯系的規(guī)則性以及古今在派生關系上完全相反的規(guī)則性體現,促使我們開始從人類認知的角度考慮,抽象心理名詞概念和抽象心理動詞概念形成的先后問題。
這一問題在語言學領域被提出,特別是在漢語中,似乎聽起來很古怪。過去,我們對漢語心理活動詞匯的研究,僅僅從形式所具有句法功能上來對它們進行分類。其結果是:一個表示心理范疇的詞匯形式既可以充當謂語,又可以充當主語,即有名詞性的句法功能,又有形容詞、動詞的句法功能。例如:
我 很 快樂。
快樂 圍繞 在我們的周圍。
在第一個句子中,“快樂”充當句子的謂語,體現出“快樂”一詞的謂詞性功能;而在第二句中,“快樂”是句子的主語,該詞又具有名詞性的功能。這是以共時的研究方法,只關注形式、忽略語義的必然結果。
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從概念的角度考察,二者存在范疇上的差別。前者表達的是一種內心的感受,是以個體心理經驗為內容的,是指代心理活動行為本身的符號;而后者指代的是一個抽象事物,按照經驗主義巨匠洛克的觀點,是把這種行為的認識和整體人聯系起來,在個體經驗行為的基礎上對整個人類心理結構的認識并得出結論:人類確實存有這種心理,是對人類情感和意志結構的認識,屬于認知范疇的概念。
在中國哲學領域中,早在中國的程朱理學思想中從形而上學的本體論角度明確地區(qū)分為兩種事物。朱熹認為,每一事物從生成時,便有一個理居于其中,這個理構成該事物的本性。人也是如此。人性就是人類得以生成之理居于其個別人之中,人性和人心的區(qū)別在于,心是理加上氣之后的體現,是具體的、個別的,而性是抽象的。心可以思想、感覺,但性不能有這些活動。人類之理是共同的,而人則各有不同,這是因為一個人必須稟氣而生,“稟氣之清者,為圣為賢,如寶珠在清涼水中,稟氣之濁者,為愚為不肖,如珠在濁水之中”。由此可見,對這兩個概念的區(qū)別認識,古而有之。只是將抽象和具體的兩種概念實體化,并當作是客觀實存,探究其間的關系,構建世界本體的理論體系的結果,他認為先在之理,稟氣而后生,先由抽象之理,而后生具體之相。而唯物主義者則認為,人們是在對個別人的經驗行為的認識基礎之上,得出的對人類心理結構的一般認識。
如果我們從語言歷時的角度來考慮,我們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這兩種概念的產生時間孰先孰后?這一問題(也就是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分歧所在)從漢語的詞匯形式上是得不到回答的。因為,在漢語中,二者的能指在形式上沒有任何區(qū)別,無法以形式辨其先后。所以,我個人認為,這也是這一問題被漢語界忽視的原因。但在英語中這卻是沒有辦法回避的。因為,在英語中,兩個概念是以不同的形式區(qū)分的。例如,“happy”和“happiness”,但由于研究者的關注點在詞匯的功能上,人們往往將-ness當作詞匯形式的語法功能的標記,而忽視兩個詞語之間的概念差異。我們通過形式的繁簡,能夠很清楚地看出,“happiness”是由“happy”派生而來的,即抽象心理名詞是由表示個體心理感受的詞匯形式派生而來的。而且這種現象不在少數。
例如:
當然,英語中也有一部分心理詞匯如同漢語一樣,在這兩個概念的語音形式上沒有做區(qū)分,例如“scare (害怕)”、“shame (害羞)”、“doubt (懷疑)”、“hope(希望)”、“wish(希望)”等。這些詞,正如漢語一樣,既可以表示抽象事物,也可以指代行為動作。但是只要能夠通過形式的繁簡,分辨出派生次序的,一般情況下,都表現為有時間或人稱限定的相對概念派生出實體化名詞概念的規(guī)則。
也許正是因為英語在形式上對語法功能的差別作出區(qū)分,才會使西方人從很早就從語言上關注這兩種概念的區(qū)別,并從唯物主義的角度區(qū)別了這兩個觀念的來源。17世紀,英國經驗唯物主義經驗論的巨匠, 著名的哲學家、政治家、教育思想家約翰·洛克(John Lock, 1632-1704),他和霍布斯(T. Hobbes)為代表的聯想主義心理學成為認知語言學研究的發(fā)端。他在探討人類知識的起源中,就將精神實體中的所有觀念(抽象心理名詞所指)的來源歸于人們對心理活動方式的反思。換句話說,心理范疇的抽象事物的概念來源于人們對心理活動的反思,前者的認知基于后者之上,后一個觀念的獲得先于前一個。至少是在自然認知的理論邏輯上是這樣的。
洛克將人類所獲得觀念分為簡單的觀念和復合的觀念。簡單觀念指的是“只含有一種單純的現象,或只能引起思想中一種單純認識,不能再區(qū)分為各種不同的觀念?!盵1](P46)復合觀念被分為三種:情態(tài)、實體、關系。而對應于動詞和名詞所指的心理行為觀念和精神實體觀念就分屬于復合觀念中的情態(tài)和實體兩大類。他認為心理變化只有通過經驗感覺和反思得來,“他們像其它簡單觀念一樣,是無法形容的,也不是他們的名稱能夠定義的。我們只能憑經驗知道它們,就像我們憑經驗知道簡單的感官觀念一樣” ,“痛苦和快樂,以及造成它們的善和惡,都是旋轉我們情感的樞紐。如果我們反思自己,觀察這些事物(善和惡)在各種各樣的觀念之下如何在我們心中起作用,考慮它們能產生什么心理變化或內在感受(如果我們可以這樣稱呼它們的話),我們便可以由此觀察到我們的情感?!盵1](P86)
而他認為思想和意志結構的觀念是在那些經驗感知到的情態(tài)觀念之上假設和推理的結果。各種情態(tài)觀念(心理活動的觀念)被認為是一種精神實體的各種能力,屬于復合實體觀念中的可感的次要性質?!拔覀償嘌运伎?、推理、懼怕(情態(tài)觀念)等作用不能自己存在,也不能想象它們屬于某種物體,或者為某種物體所產生,于是我們想它們是其它的一些實體動作,我們稱之為精神的動作……。我們有物質觀念是因為我們假設打動我們感官的可感性質可以有某種東西支撐,而我們有精神實體的觀念是因為我們假設思想、知識、懷疑、推動力等可以有一種東西支撐。對于物質實體(我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們假設它是簡單觀念的基礎;同時我們假定精神實體(我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是我們自身感受到的那些操作的基礎?!盵1](P130)而我們能夠感受到的心理作用,都被歸因于精神實體的能力,“憑這些能力通過感官使我們生出各種觀念來?!盵1](P132)也就是說,思想和意志的名詞概念源自人類對心理經驗觀念來源的推理,被認為是一種精神實體的各種能力。正如前蘇聯學者Α. ?. 斯皮爾金的觀點,這一推論的認知方式是思維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把無生命的對象和現象人化的產物。
現代心理學研究表明,精神實體的概念(整體人之性的概念)都是建立在對“對象特性”(個體人之心)經驗認知基礎之上的,是人們對“腦的心理活動”認知的結果,屬于人類對心理現象的認知范疇。也就是說,從語法功能角度區(qū)分為兩個不同詞類的詞匯形式,從概念上也可以區(qū)分為心理范疇下的兩個次范疇:動詞性詞匯形式表達的是個體心理活動的經驗范疇概念,而名詞表達的是人們對心理現象的認知范疇概念。
洛克的觀點是否考慮到了英語詞匯形式體現出的概念區(qū)分和聯系,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在維吾爾語言中,無論是古還是今,從詞匯的形式來看,都清楚地將其區(qū)別為兩個不同的詞匯形式,在語法功能上區(qū)分為兩種詞類,并且從概念上聚合為兩個心理范疇的次范疇,只是這兩個次范疇之間的關系古今在詞會形式上有著完全不同的表現。
認知語言學將人類認知機制確定為研究目的的認知語言學通過分析詞語各義項之間或有淵源關系的詞語概念之間的內部聯系,找出詞匯聯系的共性,從而得出了人類概念化認知的一般規(guī)律。語言是在認知的基礎上產生的,并體現認知。認知發(fā)展先于語言,并決定語言的發(fā)展,語言是認知能力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認知是人們基于經驗對事物進行概念化、范疇化的過程,概念化形成是對事物本身性質和特征的認識,范疇化是對事物之間種屬關系的認識。認知是人們對于經驗的重組,經驗才是認知活動的對象。無論是概念化還是范疇化回答的問題都是:這個事物本身是什么?對具體事物的意象是直接來自感官的經驗,抽象事物意象的形成是對具體事物的意象基礎上加工和綜合的結果,表達的是事物的意義和內容?!叭说恼J知有可能向兩個平面擴展:一個是具體抽象平面,構成了具體概念到抽象概念間的隱喻引申(extensions), 產生了抽象詞語和抽象意義。另一個由特指(specific)概括平面,構成了由基本范疇向上下衍生的不同詳細程度的范疇等級,產生不同詳細平面(levels of specificity)的詞語?!盵2](P205)
古代回鶻文獻語言中,抽象名詞的派生性特點,從具體到抽象,恰恰體現了該民族(基于主體的經驗聯想利用相似和相關聯想)對心理經驗范疇內容的認知和表達。認知主體的想象力是連接具體概念和抽象概念的紐帶,產生了大量的派生特點的抽象心理詞匯,從具體到抽象。例如:古回鶻文獻語言中“ilinm?k”(掛念、掛心)是由經驗動作的語音形式“ili–”(掛,懸掛),加反身態(tài)后綴“n”,加名詞形態(tài)后綴“m?k”構成。很顯然,抽象動詞“ilinm?k”是由“ili–”派生的。沒有具體概念“ili–”的表達形式,就不會有“ilinm?k”。正如,漢語中沒有“牽”這一經驗行為,如何會有“牽掛”這一心理活動的的詞匯。語音的相似性及語音的繁簡程度,使派生關系及詞匯產生時間的先后昭然若揭。
又如,s?q??“愁悶、憂愁”(AYC180/7)又是由s?q-“捏、掐、卡”加綴“??”派生而來。以派生形式為主的心理范疇詞匯形式的格局,體現著古維吾爾民族成員在人類一般認知規(guī)律支配下對心理活動經驗內容本身的自然認知過程。
如果說古代回鶻文獻語言中這兩個次范疇之間的概念關系記錄著維吾爾先民對心理范疇概念自然認知和概念化表達的過程,那么,什么原因使得維吾爾語言這兩個次范疇之間的概念關系結構發(fā)生了變化呢?僅僅限于語言的內部,以外來詞匯的沖擊和影響可否解釋某一范疇內部詞匯概念關系結構的變化呢?語言結構的變化屬于思維無意識行為的結果,我們是否能在思維無意識領域的變化中找到關聯呢?如果維吾爾語言其他范疇的詞匯概念關系結構也發(fā)生了關聯性的變化,我們是否還能以“偶然”現象置之不理呢?正如歷時語言學家確定語言的親屬關系一樣,以語言符號的任意性作為構擬的基礎,在任意的語言符號中尋找規(guī)則的對應,從而確立其間的歷史聯系。語言符號的任意性,也同樣決定了每一個詞匯概念結構的任意性。如果某一范疇的詞匯概念關系具有模型一樣的結構,同時幾個范疇的概念關系結構的變化都能聚焦于某一點,我們?yōu)槭裁床荒馨言~匯概念關系結構的變化歸因于這一點呢?這并不是幻想式的假設,而是在語言材料分析基礎上的邏輯。限于篇幅,我們只能就此擱筆,這不是語言的描寫,而是對語言現象的解釋。于是,我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從語言的研究滑入到了人類學研究之中。
[1] 洛克. 人類理解論[M]. 譚善名, 徐文秀譯. 西安: 陜西人民出版社, 2007.
[2] 趙艷芳. 認知語言學概論[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7.
責任編輯:馮濟平
The Historical Change of the Internal Conceptual Relationship Subordinating to Uighur Psychological Category
PENG Feng
(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Cultural Exchanges, Urumqi 8300054, China )
The author investigates and contrasts modern Uighur and ancient Uighur lexical structure of words of the Uighur psychological category, and finds out that words of both modern and ancient Uighur are divided automatically into two second-rate categories according to the formal characteristics of those words. One refers to all kinds of personal psychological experiences, and the other refers to people's cognition of various human psychological structures. The conceptu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categories has wholly changed. Focusing on the linguistic phenomenon, the author gives forth his points from a cognitive perspective about the conceptual relationship, which words of the psychological category reflect in forms as a record of the ancient Uyghur's naturally cognitive course of understanding the psychological concepts.
Uighur; historical contrast; psychological category; conceptual relationship; cognitive linguistics
H215
A
1005-7110(2013)01-0101-05
2012-03-28
彭鳳(1977-),女,四川瀘縣人,新疆師范大學國際交流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文化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