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促織》這篇小說是文言小說《聊齋志異》里極具思想性的名篇。全篇始終圍繞“促織”來展開,由宮中尚促織、官府征促織,到百姓捕促織、小兒變促織,再到公堂斗促織、逐級獻促織,再到國君觀促織、賞促織,最后促織還魂,具有深刻的批判意義和諷刺意義。
【關(guān)鍵詞】《促織》;《聊齋志異》;小說
小說的開始,概括介紹了君主征收促織的緣起以及給人民帶來的災(zāi)難。它不僅告訴我們當時每向民間征收一只促織,動不動就會使數(shù)個家庭因此傾家蕩產(chǎn);而且可以讓我們感受到,人們之所以會因一只小小的促織蒙受災(zāi)難,家破人亡,其根源在宮中,在君主,是因為君主、宮中喜好促織之戲,各級官府才利用職權(quán),層層勒索,既討好了上級,又中飽了私囊,是廣大人民遭受苦痛。依此來看,那些巧借名目、欺壓百姓的奸吏可恨,只知玩樂、不懂民間疾苦的君主更可恨。而當時清朝宮廷里的皇親貴戚也是有此“雅好”的,這里采用了借古諷今的手法來批判當時的統(tǒng)治者。
接著,作者開始講述故事,具體展示宮中征收促織給人民帶來的巨大災(zāi)難。
由“邑有成名者”至“轉(zhuǎn)側(cè)床頭,唯思自盡”,是故事的開端,寫一個叫成名的讀書人,被狡猾的小吏報為里正,承擔捕交促織的差事,以致家產(chǎn)蕩盡,備受杖責的情形。從作者的交代,我們可以看出,成名是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卻因為捕交促織的事情,弄到了簡直無法再活下去的地步,“憂悶欲死”,“唯思自盡”了。這就使我們具體看到了“宮中尚促織之戲,歲征民間”,給善良無辜的人民所帶來的災(zāi)難,從而有力地揭露了封建統(tǒng)治集團的罪惡。但這只是悲劇的開始,對于掙扎在水深火熱中的封建社會底層的百姓而言,更大的災(zāi)難還在后面。
“時村中來一駝背巫”至“留待限期,以塞官責”,寫成名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求神問卜,按圖索驥,終于捕捉到一只“俊健”的促織。在具體描寫中把巫婆降神占卜寫得那樣神乎其神,靈驗無比,有其迷信的一面,但是求神問卦這種事情,在封建社會里卻是大眾能夠接受的,司空見慣的。寫成名的妻子求神問卦,是符合所要求的真實性的,而且從中我們也可以感受到善良無辜的百姓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只得把謀求人身安全、衣食無虞的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鬼神身上。這不是為了反映他們的落后、不覺悟,而是為了反映封建統(tǒng)治下的暗無天日。再個,此部分還以細節(jié)的方式來處理成名在死亡線上掙命的情形,更讓我們感受到勞動人民所承受的難以忍受的痛苦。
第三部分從“成有子九歲”至“自昏達曙,目不交睫”,是寫成名的小兒子不小心弄死了促織,嚇得投井自殺。故事的悲劇意味更濃了。從這一段,我們可以看出,成名一家的喜怒哀樂,生死存亡,都系于促織一身。捉到促織時,他們“舉家慶賀”,是因為可以不再擔驚受怕了。促織死了,他們“面色灰死”,“如被冰雪”??墒钱敯l(fā)現(xiàn)兒子投井自殺了,又“化怒為悲,搶哭欲絕”,“夫妻向隅,茅舍無煙,相對默然,不復(fù)聊賴”。更令人痛心的是,在兒子半夜里有了生命跡象,但并未脫離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成名卻因為看到“蟋蟀籠虛”,而“氣斷聲吞”,“不復(fù)以兒為念”。他想到縣令的嚴限追比,想到不能完成差事,自己生不如死,也就不顧兒子的死活了!在這里,一只蟋蟀竟然比孩子的生命還重要!作者借此,有力地控訴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罪惡!
故事繼續(xù)向下發(fā)展,達到了高潮與結(jié)局?!皷|曦既駕”至“牛羊各二百頭”,是寫成名的兒子“神化促織”,矯捷善斗,使成名因禍得福,竟然一夜暴富。小兒魂化促織,當然是無稽之談,只不過是作者杜撰的異事。作者編造這樣的故事,可以使人看到在那樣的社會里,年幼無知的孩子也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貢獻出自己的靈魂來供君主賞玩,解全家之難。從而揭露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驕奢淫逸是建筑在人民大眾的痛苦之上的,這在一定程度上使主題更加深化了。至于故事的最后,出現(xiàn)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也是作者別具匠心的設(shè)計。由于小兒魂化促織,成名不但免遭進一步的迫害,反而因禍得福,中了秀才,成了超過世家的大富豪,后來兒子又起死回生,精神正常了。其實,這里也是為了揭露封建官場的黑暗腐敗。這樣一個反常的結(jié)局暴露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腐朽丑惡。一群不顧人民死活的無德無才之輩,僅僅因為給君主獻了一只善斗的促織,就博得“上大嘉悅”,竟然是“政績卓異”,雞犬升天。而成名苦讀經(jīng)書,老實做學問,一直不得進學,還落了個家破人亡。而否極泰來并不是因為成名像范進一樣因“學而優(yōu)”的原因,這就極大地增強了諷刺的意味。
在故事的最后,作者借用異史氏的特殊形式,表達了自己對成名故事的評論和感慨。表達了三層意思:第一層用“民日貼婦賣兒,更無休止”的慘痛現(xiàn)實,對不顧百姓生死的奸官惡吏,進行控訴;第二層是借寫征收促織之事,對最高統(tǒng)治者進行諷喻,即所謂“天子一跬步皆關(guān)民命,不可忽也”;第三層意思是“以蠹貧”、“受杖”的成名竟然因促織事“裘馬過世家”,以及各級官吏皆因此而得到封賞升遷,對封建官場、封建科舉、封建皇帝、封建官吏進行了含義深刻的諷刺。
總的來說,《促織》通過具體描寫成明一家被責令繳納促織,家產(chǎn)耗盡,慘遭杖責,以致小兒魂化促織的悲慘遭遇,反映了封建社會廣大人民所受的深重苦難,揭露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壓榨殘害百姓的罪惡,不僅對受壓迫損害的勞動人民給予了深切的同情,對橫行鄉(xiāng)里的貪官虐吏表示了極大的憤慨,而且把批判的鋒芒直接指向了當時的最高統(tǒng)治者皇帝。這種舉動不僅在當時是一種大無畏精神的表現(xiàn),具有極大的進步意義,而且可以是我們今天也能夠從中看到封建社會各級官吏殘酷壓榨、摧殘勞動人民的反動本質(zhì)。
作者簡介:閆秀敏(1968—),河南鹿邑人,鹿邑縣教師進修學校,研究方向:語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