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家庭是社會的基本單元，家庭的和諧關系到社會穩(wěn)定及人類幸福。而夫妻關系則又是家庭的核心關系。夫妻暴力作為家庭肌體上的一顆毒瘤已經引起世人的關注。夫妻暴力問題嚴重影響了家庭的幸福和社會的穩(wěn)定。如何鏟除這顆毒瘤是本文的主要議題，作者從社會工作干預角度做了有益的探討與嘗試。

關鍵詞：夫妻暴力；預防；社會工作；干預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09-0061-04

家庭是社會的基本單元，家庭的和諧關系到社會穩(wěn)定及人類幸福。而夫妻關系則又是家庭的核心關系。在過去的半個世紀里，中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變化不僅給家庭帶來了改變，也給婦女的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帶來了令人矚目的變化?？萍嫉陌l(fā)展，社會的進步使廣大女性獲得了解放，廣大女性維權意識隨之高漲。而男性的性別意識卻相對滯后，傳統的男性氣質、大男子主義仍廣為流行，這就造成轉型期男女性別意識層次上的差異，這種差異便導致了夫妻關系的失衡，沖突隨之而起。這也是近年來夫妻暴力問題成為一個熱點社會問題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夫妻暴力的概念

夫妻暴力也稱配偶暴力或婚姻暴力，是家庭暴力的一種形式，指的是發(fā)生在夫妻間的，對對方造成或有可能造成身體、性及心理方面的傷害或痛苦的任何形式的暴力行為，包括威脅進行這類暴力，強迫或任意剝奪自由，不論是其發(fā)生在公共還是私人生活中。

二、夫妻暴力的現狀

夫妻暴力問題是一個全球性的社會問題。不同國籍、民族、社會階層、群體中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夫妻暴力問題。而在夫妻暴力受害者中，以女性居多，占受虐總體的90%以上。

在美國，夫妻暴力受害女性超過了強奸、搶劫及車禍受害女性的總和。1/4的家庭存在夫妻暴力，平均每7.4秒就有一個女人遭到丈夫打罵，有20%～30%的女性遭受過現任或前任男友的肉體上的虐待[1]5。

在中國，關于夫妻暴力的調查和統計工作做得還遠遠不夠。主要原因是來自人們對這一問題的回避和遮掩態(tài)度，使該項調查統計工作難度增大。此外，由于對家庭暴力的界定沒有統一的標準，加之研究者測量的口徑不一，從而導致測量結果之間也會存在較大的差異。因此，此項調查和統計工作的科學性和客觀性也有待進一步提升。

1993年，在對全國七城市的家庭關系調查中發(fā)現，在婚姻沖突中，丈夫對妻子動武的比例分別是：北京9.32%，上海8.54%，成都9.36%，南京17.19%，廣州6.71%，蘭州13.21%，哈爾濱15.22%[2] 。

在1996年對四城市開展的一項婚姻家庭關系調查中發(fā)現，在3205對夫妻中，42.1%的城市丈夫、60.2%的農村丈夫承認，在夫妻沖突中，他們會謾罵妻子。17.9% 的城市丈夫、21.9%的農村丈夫報告，他們在夫妻沖突時，會對妻子使用武力[3]。

2000年對我國東西中三?。ㄕ憬⒑?、甘肅）九市縣家庭暴力現狀調查顯示家庭暴力的發(fā)生率為34.7%[2]。

2003 年在我國湖南省境內的一項大規(guī)模的家庭暴力流行病學調查發(fā)現，在被調查的9451 戶家庭中，曾發(fā)生過家庭暴力的有1583 戶，總發(fā)生率為16.2 %；當年內仍然發(fā)生過家庭暴力的有1098 戶，現發(fā)生率為11.6 %。其中，夫妻暴力占10.2 %[4]。

2010年，一項全國七省市家庭暴力現狀調查結果發(fā)現，夫妻之間或者親密伙伴間生理暴力的發(fā)生率為34.8%，年內發(fā)生率為31.6%，其中軀體攻擊的發(fā)生率最高（25.8%）；精神暴力的發(fā)生率為55.6%，年內發(fā)生率為52.4%，其中心理侵犯的發(fā)生率最高（41.7%）[5]。

三、夫妻暴力的特點及危害

（一）普遍性

夫妻暴力廣泛存在，是一個全球性社會問題，不同國家，不同地區(qū)，不同程度地都存在夫妻暴力問題。

（二）隱蔽性

夫妻暴力一般發(fā)生在相對封閉的私人領域，暴力發(fā)生時往往沒有目擊證人，不易被外界知曉，也難于取證。另外，“家丑不可外揚”的傳統觀念也使部分受害者羞于向外界訴說或者求助。同時，一直以來出于對私權的尊重和個人隱私權利的保護，公權力不能很好地介入，除殺人或重傷案件外，司法機關一般將夫妻暴力作為自訴案件處理，采取“不告不理”的做法。

（三）復雜性

引發(fā)夫妻暴力的原因比較復雜，有個人層面的因素、家庭層面的因素，也有社會層面的因素；有物質方面的因素，也有精神方面的因素。夫妻暴力是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

（四）周期性

夫妻暴力不同于社會生活中的其他暴力，因為它是發(fā)生在有著親密關系的夫妻之間的暴力行為。因此，夫妻暴力具有不同于一般暴力的特點——暴力的周期性、循環(huán)性。瑞典社會學家艾娃·拉登格雷教授提出了“暴力正?；崩碚?。這個理論概括了家庭暴力的兩個基本規(guī)律，一是暴力的周期性；二是暴力和安撫的交替作用。暴力的周期性是指，家庭暴力一般分為三個階段，一是“矛盾”的醞釀期，二是暴力發(fā)生期，三是蜜月期。和暴力的周期相適應，施暴者交替使用暴力和安撫的手段。暴力如此得以循環(huán)往復[6]81-84。

種種事實表明，夫妻暴力的后果具有嚴重性，直接影響到受暴者及其他家庭成員身心健康（如出現明顯的焦慮、抑郁、自我認同度降低，并在人際交往行為中出現障礙），影響到家庭的和諧幸福，造成婚姻家庭關系的破裂。嚴重的夫妻暴力行為可造成受害者軀體的傷殘，甚至會導致自殺與他殺等極端行為的產生。

四、夫妻暴力的防治策略

夫妻暴力作為一種社會疾患應該追本溯源，必須從根本上予以治理。目前，國際社會在夫妻暴力的防治方面已經取得了不少成果，有了較完善的立法、司法及社會救助制度。在我國，法學、心理學、社會學、精神醫(yī)學等各領域的學者專家都紛紛參與家庭暴力問題的研究，積極尋求問題的解決策略。但由于家庭暴力問題的研究在我國起步較晚，人們還存在認識上的不足，在反家庭暴力方面的立法、司法制度還不夠完善，社會救助還缺乏力度。因此，我們應該借鑒國外先進的經驗，并結合我國夫妻暴力的實際情況，充分利用現有資源，制定一套切實可行的反夫妻暴力方案及策略。

鑒于此，我認為夫妻暴力的防治工作應該分為預防及干預治療兩大環(huán)節(jié)。

（一）夫妻暴力的社會預防

1.完善教育

（1）開展性別平等教育，改變傳統觀念。社會性別理論認為，夫妻暴力問題其實根源于社會的建構過程，男權社會主導下的性別角色定位及由此產生的不平等關系是造成夫妻暴力中女性一方弱勢地位的主要根源。因此，只有改變這種社會性別差異，才能從根本上節(jié)制夫妻暴力問題。

在我國，性別不平等意識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爸啬休p女”“男強女弱”“男主外女主內，男主女從”的傳統思想觀念已經根深蒂固。要想從根本上改變這一局面，就要開展全方位多渠道的社會性別批判，重構男女平等的思想格局。

家庭是兒童生活的最初環(huán)境，也是兒童社會化的主要場所。和諧的家庭成員關系和民主平等思想，對兒童成長過程中形成性別平等觀念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每一位家庭成員都有責任有義務為少年兒童樹立性別平等意識的楷模形象，在家庭生活中，夫妻之間、兄弟姐妹之間，無尊卑之分、高低之別，長幼之間亦應互敬互重，共同創(chuàng)建平等、和諧、美滿的家庭生活氛圍。

學校是青少年社會化的重要陣地，性別平等教育應納入學校教育（這里包括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全過程。在教育過程中有目的有意識地摒棄性別不平等因素，樹立兩性平等的性別觀念。從宏觀層面（如教育目標的設定）到微觀層面（如日常教學工作的安排），都應始終把握性別平等這一基本思想原則。同時，廣大教育工作者應該從自身做起，從生活的點滴中發(fā)現并剔除意識形態(tài)領域內的性別不平等觀念。對身邊發(fā)生的帶有性別歧視的人或者事，積極開展適時有效的討論和批判，積極培養(yǎng)健康向上的性別平等觀念。

社會領域，重點加強職業(yè)領域內的性別平等意識，政府在政策導向上應予以重視和傾斜。消除基于性別基礎上的工資差別待遇，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男女同工同酬。崗位選才標準應只是基于個人能力上的差別對待，而不應有性別歧視的內容。同時，應該利用報紙、影視及網絡媒體大力宣傳有自尊、自信、自強、自立精神的女性形象，肅清影視、報紙雜志及其他網絡媒體中對女性的貶抑和侮辱性描繪，為青少年的成長創(chuàng)設一個健康的環(huán)境。

（2）加強家庭美德教育，創(chuàng)建和諧幸福家庭。家是人們心靈的港灣。擁有美滿幸福的家庭是全人類共同的愿望。中國古代的儒家思想中就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修身”“齊家”而后才能夠“治國”“平天下”，這一傳統凸顯和諧的家庭關系對于社會穩(wěn)定的重要意義。在我國，傳統的家庭更加注重“家本位”思想，更強調家庭成員對于“家”的“責任”，寬容、忍讓與服從是處理家庭關系的重要原則。但隨著市場經濟的引入和西方“個人主義”思潮的沖擊，人們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對個性張揚的需求也日趨強烈。同時，由于性話題的開放及其不健康思想的沖擊，人們的家庭觀念逐漸淡薄，婚外情、婚外戀現象泛濫，嚴重影響了家庭的和諧。傳統的家庭倫理已經不能適應新的形勢，家庭關系運行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一種失范狀態(tài)。

新時代賦予家庭美德以新的內容。應該建立基于性別平等基礎上的夫妻間的互尊互愛、互忠互信、互敬互諒的家庭美德評判標準。在家庭生活中營造尊重他人基礎上的自由、平等、民主、和諧與溫馨的家庭氛圍。建立家庭成員之間良好的溝通機制，及時化解矛盾與沖突，協調好各方面的關系。要做到尊重、關心并理解對方，遇到問題共同解決，而不是積累矛盾。

西方理論界認為，暴力是一種社會習得行為，并指出暴力具有代際傳遞的特點[6]30?；诖?，我們應該努力消除家庭生活中的暴力行為，并嚴格控制影視和網絡媒體中暴力因素的泛濫，努力為青少年兒童提供一個無暴力影響的社會化環(huán)境。

2.構筑夫妻暴力防御體系

（1）建立健全各種類型的社會組織。婦聯作為全國最大的婦女組織，在反對夫妻暴力方面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一直以來，婦聯為增強廣大勞動婦女的維權意識，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不懈地努力著。但婦聯畢竟是一個具有半官方性質的組織，受政府的政策影響和左右。不能完全獨立地表達婦女的心聲。因此，應該積極推動非政府組織（NGO）的發(fā)展，發(fā)揮非政府組織的作用?，F在，比較有影響力的有北京大學法律系婦女法律研究與服務中心、中華女子學院社工系女性咨詢與發(fā)展中心、北京紅楓婦女心理咨詢服務中心和陜西省婦聯研究會四個婦女NGO組織，這些非政府組織積極投入到反家庭暴力的問題研究中去，開通反家庭暴力咨詢熱線，為受害婦女提供法律及心理咨詢。

（2）充分發(fā)揮社區(qū)、街道辦事處、居委會和村委會等基層組織的作用。根據各地不同的特點，開展形式多樣、豐富多彩的宣傳活動，比如有些地區(qū)可以根據發(fā)生在身邊的家庭暴力故事，編寫成劇本，以小品等文藝形式在當地巡演，既豐富了人們的業(yè)余生活，又提高了人們的認識。還可以利用業(yè)余時間組織各種形式的反家庭暴力小組，宣傳男女平等思想，讓人們認識家庭暴力，理解并支持受害婦女。另外，建議在婚姻登記處，為即將步入婚姻生活的新婚夫婦開設“幸福家庭講堂”，并提供咨詢服務，講解夫妻溝通的藝術，強化性別平等觀念，為潛在的夫妻暴力“接種疫苗”。

（3）完善配套的社會保障體系。我國應借鑒西方國家的先進經驗，為受暴婦女建立“庇護所”和“救助站”，對遭受家庭暴力的女性實施救助。通常，很多受虐女性由于經濟上依賴丈夫，而沒有勇氣離開家庭，也不愿丈夫受到法律的懲罰。出于種種原因，她們往往選擇留在暴力的婚姻中。針對這樣的情況，應該建立受害者最低經濟保障制度，為暴力受害者提供臨時性工作或最低生活所需。讓她們有時間、有精力去擺脫困境。同時政府應該采取相應的措施，積極引導有利于女性的就業(yè)政策和住房政策的推行與實施，以解除女性的后顧之憂。

（二）夫妻暴力的社會工作干預及治療策略

社會工作是以利他主義為指導，以科學的知識為基礎，運用科學的方法進行的助人服務活動。社會工作是充分考慮到受助人的需要及主體性，運用盡可能有效的方法幫助受助人滿足其需要、擺脫困境的活動和過程[7]12。

西方的社會工作形成于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經過近百年的發(fā)展，已經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理論基礎、價值理念和工作方法。專業(yè)社會工作作為一種職業(yè)，秉承利他主義的價值理念和助人、救難、解困及發(fā)展的工作目標，在西方社會生活中，擔當著重要的角色，發(fā)揮著重要的社會功能[7]12。

在我國，社會工作專業(yè)是一個新興的專業(yè)，在近年來獲得了快速的發(fā)展，各大學先后相繼開設社會工作專業(yè)，為我國培養(yǎng)了一批社會工作專業(yè)人才。為適應經濟及社會的發(fā)展，專業(yè)社會工作作為解決社會問題的一條有效途徑，也必將獲得長足的發(fā)展。國家政策的支持鼓勵，科研工作者積極的理論與實踐探索，高等院校人才培養(yǎng)戰(zhàn)略為社會工作的開展提供了堅實的理論支持和必要的人力資源。

社會工作服務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形成了三大基本方法：個案工作、小組工作和社區(qū)工作。下面，我們就試圖從這三方面來探討對夫妻暴力的干預工作。

1.個案工作

社會個案工作是由專業(yè)社會工作者運用有關人與社會的專業(yè)知識和技巧為個人和家庭提供物質或情感方面的支持與服務，目的在于幫助個人和家庭減低壓力、解決問題，達到個人與社會的良好福利狀態(tài)。在個案工作中，工作者在與案主彼此信任合作的和諧關系中，充分調動案主本身的潛能與積極性，共同探討、研究案主的問題、家庭及社會環(huán)境，運用案主本身及外部資源，增進案主解決問題的能力，達到幫助案主成長的目的[7]99。

對夫妻暴力的個案工作，就是與夫妻暴力一方或者雙方面對面地接觸，個案工作者運用人際溝通及個人發(fā)展方面的專業(yè)知識對案主做工作。了解案主的現實困難，提供物質和情感的支持與服務，以期提高夫妻暴力一方或者雙方的人際溝通能力，增進夫妻間的有效理解與良性互動。從而促進個人的發(fā)展與福利的提高。

2.小組工作

美國社會工作教育委員會于1959年指出：社會小組工作是社會工作的方法之一，它通過有目的的團體經驗，協助個人增進其社會功能，以便更有效地處理個人、團體或社區(qū)的問題。小組工作的功能主要是：影響個人發(fā)生轉變，社會控制，用集體的力量解決問題，再社會化[7]123。

對夫妻暴力的小組工作，是將夫妻暴力案主組織起來，如由施暴者組成一組，構成施暴者治療小組；受暴者組成一組，構成受暴者支持小組；或者由暴力夫妻共同組成一組（一般選取夫妻暴力程度較輕者，且夫妻雙方都有放棄暴力，改善夫妻關系的愿望，自愿申請參加小組活動），構成幸福家庭成長小組。每個小組制定一個共同的小組目標，小組成員在小組工作者的主持下開展一系列的小組活動，組員間相互作用、相互學習，共同探討所遇到的各種問題，從而重新審視自我以及與配偶的夫妻關系，并可借助外力資源，找到解決問題的有效途徑和方法。

我國社會工作者在這方面已經進行了切實的實踐，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如中國法學會“反對針對婦女的家庭暴力研究與干預”項目的“反家暴教材”分項目成員在北京市右安門街道開展的“和諧家庭成長小組工作”和在北京市延慶縣開展的“幸福家庭成長小組工作”便是由施暴者構成的施暴者治療小組。

“小組設計：以認知——行為治療方法為指導，采用結構式小組治療的形式，由男女輔導員共同充當小組組長角色，且小組組長沒有正副之分，以協同輔導員的身份進入小組。小組是封閉式的，正式活動時，非小組成員和輔導員不得進入。小組進程由四個單元組成，每個單元需要半天的時間（約3小時），每個單元根據單元目標設計一些專門性活動，成為一相對獨立的結構。第一單元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小組建立；二是反思社會性別觀念、挑戰(zhàn)傳統性別觀念；第二單元是從積極的角度回顧家庭、婚姻歷程，調動組員對家庭的留戀和改善家庭關系的愿望；第三單元是澄清暴力和尊重行為的概念，探討出現家庭沖突時的情緒與行為反應；第四單元主要是反思暴力行為帶來的得與失，探討和學習建立相互尊重的家庭溝通行為，最后進行小組總結，鼓勵組員將所獲、所得帶到實際的家庭生活中?！盵8]405-407

對于受暴者支持小組開展的活動，學術界認為是一個增權的過程。增權（empowerment）也稱賦權，Gutierrez（1994）認為，“增權”是一個嘗試去增加個人、人與人之間或政治權利的過程，令個人、家庭及社區(qū)能以行動去改善他們的處境。增權是一種理論，也是一種工作模式，還是一種方法。其參與者應該是“無權”或者“失權”的人[8]393。

因此，受暴者作為“失權”人，比較適合這一工作模式。通過小組工作，受暴者對自身權利進行再發(fā)現和重新認定，樹立自信，激發(fā)其通過自身努力改變現狀的愿望，同時通過組員間的互動，并提供資源及支持環(huán)境，提升受暴者參與、控制及影響自己生命過程的能力。

3.社區(qū)工作

社區(qū)工作是專業(yè)社會工作的一種基本方法，它以社區(qū)和社區(qū)居民為案主，通過發(fā)動和組織社區(qū)居民參與集體行動，確定社區(qū)的問題與需求，動員社區(qū)資源，爭取外力援助，有計劃、有步驟地解決或預防社會問題，調整或改善社會關系，減少社會沖突，培養(yǎng)自助、互助及自決的精神，加強社區(qū)的凝聚力，培養(yǎng)社區(qū)居民的民主參與意識和能力，發(fā)掘并培養(yǎng)社區(qū)的領導人才，以提高社區(qū)的社會福利水平，促進社區(qū)的進步[7]138-139。

社區(qū)工作對夫妻暴力的干預可以分為直接干預和間接干預。

在政府的支持下，由專業(yè)社區(qū)工作者和社區(qū)居委會工作人員，共同組建“家庭暴力干預中心”，設立舉報電話。組織和發(fā)動社區(qū)居民關注社區(qū)內存在的夫妻暴力問題，號召居民留心發(fā)生在身邊的暴力事件，一經發(fā)現，隨即撥打舉報電話，工作人員及時趕赴現場，對夫妻暴力行為進行直接干預。同時為暴力家庭建立檔案，由社會工作者視暴力情節(jié)的嚴重程度分別對施暴者、受暴者，或者暴力雙方開展輔導與救治工作，以促進家庭的和諧與社區(qū)的穩(wěn)定。

社區(qū)工作的間接干預主要是指由社區(qū)工作者或居委會工作人員組織，在社區(qū)范圍內開展的反夫妻暴力宣傳教育活動，組織者可以通過社區(qū)展板張貼反家庭暴力宣傳畫，或者組織反家庭暴力研討活動開展工作，樹立社區(qū)居民的性別平等意識及視夫妻暴力為違法的意識。居委會可以根據社區(qū)情況，在社區(qū)工作者的指導下，定期或者不定期地組織社區(qū)居民（以夫妻為單位）結合一些典型的夫妻暴力案例或者夫妻日常生活中容易遇到的沖突情節(jié)，展開討論。讓大家集思廣益，群策群力，找出問題可能的解決途徑。在這里，更為重要的是通過夫妻的參與，使夫妻雙方能夠自我反思和并積極賦義。通過這一過程，能夠有效地加強夫妻間的理解與溝通，強化性別平等意識，切實達到預防與治療的雙重效果。

此外，我們倡導成立專門的針對夫妻暴力問題的NGO組織，面向社會大眾開設“婚姻診療室”，由社會學和心理學工作者為有需求的家庭開展婚姻咨詢，解決婚姻家庭關系中遇到的各種問題，提供解決問題的思路。我國已經出現了類似的組織，如上文提到的四個為受害婦女提供法律與心理咨詢的研究機構或者中心。成立“婚姻診療室”的目的，不僅僅是對受害者的關切，對施暴者的心理治療也同等重要。希望通過診療，幫助施暴者放棄暴力，走出困境。同時，“婚姻診療室”也面向無暴力家庭，力圖通過咨詢，使夫妻雙方能夠更有效地溝通和處理日常生活事務，以構筑美滿幸福的家庭。

需要強調的是，由于夫妻暴力往往發(fā)生在家庭這一私人領域，加之人們普遍存有的“家丑不可外揚”的觀念，夫妻暴力隱蔽性較強，不易且“不宜”為外界知曉。社會工作者在工作過程中應始終注意遵守保密原則、接納與尊重原則、溝通原則、案主參與與自決原則和積極賦義原則[9]90。

綜上可知，夫妻暴力的防治與社會干預是一項艱巨而復雜的工作，任重而道遠，需要在政府的支持下，大力發(fā)展由專業(yè)社會工作者參與的以助人為目標的非政府組織，同時聯合包括公、檢、法、司、醫(yī)療機構及廣大的人民大眾組成反夫妻暴力的社會網絡體系，才能建立反夫妻暴力的長效干預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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