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偉
(紹興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浙江紹興 312000)
中澳小學讀寫啟蒙的比較分析
謝小偉
(紹興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浙江紹興 312000)
以一名6周歲兒童于同一年接受中國和澳大利亞小學一年級教育個案分析為背景,采用比較研究的方法,從教學大綱、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等方面對中澳兒童讀寫能力培養(yǎng)模式和方法進行比較,并簡要探討此研究對我國基礎教學的借鑒意義。
讀寫能力;教學方法;教學大綱;教學內容
語言的學習,尤其是母語的學習,是各國學生在接受學校教育過程中的必修課。良好的母語學習將為學生終身發(fā)展奠定堅實的基礎。而兒童因為大腦的可塑性強,具有學習語言的優(yōu)越條件[1],兒童期對于培養(yǎng)和開發(fā)語言學習能力尤為關鍵。
語言的學習離不開聽、說、讀、寫各個方面的訓練。由于身處真實的語言環(huán)境,學生的聽說能力往往能在日常生活語境中得到有效的鍛煉和提高,因而學校的基礎啟蒙教學則更側重于閱讀和寫作能力的培養(yǎng)。讀寫相輔相成,閱讀是學生積累語言的主要途徑,廣泛閱讀有助于寫作;而寫作是輸出、鍛煉語言的過程,寫作練習能提高閱讀的技巧和效率。《九年義務教育全日制小學語文教學大綱》指出,閱讀教學是小學語文教學的基本環(huán)節(jié)。它是識字的重要途徑,有利于提高識字質量;能夠進行聽說讀寫的綜合訓練,提高聽話、說話和作文的能力;能夠使學生獲得多方面的知識,發(fā)展思維,提高認識,受到思想教育和美的熏陶。
基于歷史、文化、教育體制等各方面的差異,不同國家在小學啟蒙階段的教學,尤其是在小學啟蒙階段對讀寫能力培養(yǎng)方面存在著諸多不同之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鑒、吸收不同教學模式中的優(yōu)勢和精華,則是一條有效提高我國兒童讀寫啟蒙教育質量的途徑。本文通過個案分析,從教學大綱、教學內容和方式等方面,比較和分析中澳小學啟蒙階段讀寫能力的培養(yǎng)模式,簡要探討其對我國語言教學的借鑒意義。
讀寫能力(literacy skill)指閱讀和寫作所需的能力。在現(xiàn)代語境下,讀寫能力是指日?;顒又欣斫夂褪褂酶鞣N形式的印刷和電子文本以達到交際的能力。讀寫能力對個人乃至全社會的重要性近年來已經(jīng)得到了充分的認識和高度的重視。最近,經(jīng)濟合作發(fā)展組織(OECD)研究表明,一個國家公民的讀寫能力提高1%,能夠使得該國生產(chǎn)力水平提高2.5%,從而促使 GDP增長1.5%。澳大利亞政府委員會(COAG)也提出在幼兒期和小學階段培養(yǎng)學生扎實的讀寫技能是學習的最根本的要求之一,同時對學生畢業(yè)勝任相應的工作和生活也是必不可少的。低水平的讀寫能力會影響其學業(yè)的完成和就業(yè)的機會,并提高整個社會需承擔的經(jīng)濟費用。許多國家如蘇格蘭、澳大利亞,紛紛出臺政策以提高民眾的讀寫能力。
到目前為止,已有許多學者對于兒童早期語言讀寫能力培養(yǎng)作了大量研究。Farr認為學前期就能夠培養(yǎng)孩子學習書面語[2]。Morrow和Savage則探討了如何幫助提高兒童讀寫能力,如助理輔助閱讀等方法[3~4]。而Chan等以香港一兒童為例,個案分析了中國學前班兒童讀寫能力的發(fā)展過程,并進而論證了兒童時期讀寫能力培養(yǎng)的意義[5]。范華鳳介紹了新西蘭小學的六種閱讀教學方法并探討了其對中國小學閱讀教學的啟示[6];史雙元則主要以聽說為側重點探討了中澳小學語文教育之差異[7]。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對學齡兒童時期中英文讀寫能力培養(yǎng)實證比較研究還并不多見。
本研究采用比較的方法,以一名6歲兒童為對象,通過旁聽、對書面材料的整理等,從教學大綱、教學內容以及教學方法的角度分析中澳小學啟蒙階段讀寫能力培養(yǎng)模式的異同。
某兒童,男,2002年3月出生,2007年6月在中國完成幼兒園中班的學習。2007年8月底抵澳大利亞陪讀,英文水平為能識別英文的大寫字母、寫個別大寫字母;口語能力為最基本的日常會話,如“How are you?”“Bye-bye.”等。抵澳兩天后,進入當?shù)匦W的學前班學習。2008年2月進入小學一年級學習。2009年8月底回中國后隨即就讀當?shù)匦W,開始系統(tǒng)學習中文讀寫。本研究旨在對該兒童就讀的兩所小學最初20周的讀寫啟蒙教學開展情況進行比較研究。
該兒童在澳大利亞就學的小學為西澳州公立小學,歷史悠久,有良好的教學傳統(tǒng)和師資力量。該一年級班級學生共21人,平均年齡為6.2歲(西澳州入學條件以當年7月1日滿6周歲可在2月入學),其中以英語為母語者16名,占76%。在中國就讀的小學也為公立小學,師資雄厚。該一年級班學生42人,平均年齡為6.3歲(原則上以9月1日滿6周歲為入學年齡)。全班學生均以漢語為母語,入學前都能講普通話。
通過旁聽、記錄該男孩在中澳兩所不同小學所讀的相關文本及寫作情況,利用比較法進行對比研究,從而了解中澳小學啟蒙階段讀寫導入內容、方法等之間的不同之處。
1.中國和澳大利亞母語教學教學大綱比較(見表1)
表1 中澳小學一年級教學大綱比較
需要指出的是,中國沒有針對小學一年級的專門教學大綱,表1中所列的是根據(jù)《九年義務教育全日制小學語文教學大綱》對低年段要求中相應的摘錄。而澳大利亞的部分則是專門針對一年級英語教學的。兩國的語文教學大綱對閱讀和寫作都有較為具體的要求。
2.閱讀內容和方法比較
通過對材料的整理,筆者把該男孩在中澳小學一年級的閱讀內容也作了比較(見表2)。
表2 兩所小學閱讀內容比較
中國:課堂教學采用統(tǒng)一教材,每天兩課時精講課本內容。課后要求在一學期內泛讀《讀吧》中的51篇范文。讀物從字、詞、段過渡到篇章。課文內容既有涉及自然知識,如《四季》、《影子》、《菜園里》、《比尾巴》及《小松鼠找花生》等;也有滲透思想道德教育的,如《平平搭積木》、《自己去吧》、《借生日》、《雪孩子》、《小熊住山洞》等。教科書上50%左右的頁面有插圖,而教師指定的課外讀物中幾乎沒有插圖。
澳大利亞:課堂上無固定教科書,因而課堂上的閱讀材料都是采用活頁。譬如,開學前三周,教師每天分發(fā)一張活頁練習紙,然后讓學生選擇正確詞填空,如“This is a .熟悉和積累一些常用詞匯;而后教師開展找模式練習(Pattern),學習發(fā)音同拼寫的規(guī)律等。英文讀物從字、詞、句過渡到段,乃至短篇的故事。大部分書的內容涉及自然科學知識,譬如 Spiders(《蜘蛛》),Pattern(《圖案》),Scales,spikes and armour(《鱗片,刺和甲》),What can fly(《什么會飛》),What's round(《什么是圓的》)Apple tree year(《蘋果樹的一年》)Autumn(《秋天》)等,也有一些純屬虛構的故事和小小說,如The Sausage Spy(《香腸特務》),F(xiàn)at Ducks(《肥鴨》),Watch out Williams(《威廉,小心》)等。讀物90%以上的頁面配插圖或照片。另外,每周平均兩次有助教或者志愿者逐一幫助指導每位學生閱讀。
3.書寫內容和方法比較
書寫啟蒙教學的特點,涵蓋了字、詞、句直至日記及短文的書寫。該男孩在中國和澳大利亞所接受的書寫內容和方法比較如下(見表3)。
中國:語文課最初的內容是學習拼音。抄寫拼音是語文教學環(huán)節(jié)中的第一步。接著教師要求學生給生字注音、抄寫漢字,給100個常用字組詞直至簡單造句。教師還在第一學期后階段要求學生寫作,寫一些短小的命題作文和看圖寫作,如《小兔運南瓜》、《秋游》和《夜晚的天空》等。
表3 書寫內容和方法比較
澳大利亞:教師從學生一入學就開始要求學生書寫。起初是模仿抄寫字母和單詞(手寫體)。從第一頁“A”開頭的單詞開始“依葫蘆畫瓢”,到第二本的句子抄寫模仿,以及到后來“模式”填空。與此同時,日記(journal)的寫作幾乎同時開展。教師組織學生平均每周三次在課堂上完成一篇日志寫作,并配上插圖。事實上,一開始的寫作對很多學生而言還只是“涂鴉”。經(jīng)過兩個月的訓練后,在一次動物園之行后,教師課堂上要求學生寫命題作文“我最喜歡的動物”,秋假后另一篇命題作文題目則為“假日里最好的一天”。教師對于如何寫這樣的文章事先做了詳盡的講解。
通過上述的比較,筆者結合兩國的教學大綱探討中澳兩國小學起始階段讀寫能力培養(yǎng)方法、內容之間的異同。
按照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規(guī)定,學校正規(guī)讀寫啟蒙教育的時間,即小學生入學年齡為6周歲左右,這在中澳兩國之間未見有明顯的差異,唯學年起始時間上略有不同(中國小學學年始于9月,而澳大利亞為2月)。小學生入學年齡的設定是基于兒童心智發(fā)育的規(guī)律,因為從生理的角度,6歲孩子的腦功能發(fā)育已經(jīng)到達成人的70%,這時孩子的記憶能力、控制能力和接受事物的能力都處于高速發(fā)育的時期,也和培養(yǎng)兒童讀寫能力基礎的最佳時段相契合。由此可見,中澳兩國的教育部門和教育工作者都十分重視兒童啟蒙教育,并在入學時間上不約而同地把握了兒童最佳讀寫啟蒙的關鍵時間,為兒童讀寫能力的全面培養(yǎng)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中澳兩國的小學一年級的教學大綱都對學生的讀寫教育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十分強調讀寫基礎的奠定對今后學生的讀寫能力,乃至綜合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的重要意義。雖然兩國大綱在文字表述上存在一定的差異,如中國的語文教學大綱對于學生應該掌握的內容比較具體化,如識字量、寫字量、朗讀量均有明確要求,而澳大利亞的則相對籠統(tǒng),對一年級讀寫要求從“態(tài)度,讀寫策略等五個方面來闡釋”,但對兒童讀寫啟蒙的重要性上并無二致。眾所周知,教學大綱乃是學校教育工作的指導性文件,大綱的規(guī)定充分體現(xiàn)了讀寫啟蒙教育在整個教育體系的重要性。而從兩國的具體教育實踐上看,讀寫啟蒙也無可爭議地占據(jù)了整個一年級教育的中心地位,切實貫徹和實踐了教育大綱的要求。事實上,無論是中國還是澳大利亞,均在讀寫教育上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在一年級學生的在校各項教學活動中占據(jù)了最大量的分配比例。而課余的學習,雖然方法上有所差別,但仍然延續(xù)了以讀寫為中心的宗旨。
中國小學教學以教科書為本,教學內容統(tǒng)一,教學目的明確。教師精講與泛講并重,在課堂上注重精講,并監(jiān)督學生課后泛讀情況。同時教師課后布置同步練習以及組織單元考,對學生的讀寫能力進展進行及時檢閱。從字、詞、句、段及篇,循序漸進地對語言的基本功進行系統(tǒng)訓練。教師的活動往往圍繞這個教學任務開展,教師注重學生整體進步,要求人人達標,因而掉隊的學生很少。教學成果也比較明顯。
而在澳大利亞,學生沒有統(tǒng)一的教科書。學校更注重以人為本、因材施教。教師根據(jù)個體特點指導學生自我發(fā)展。學校教學資源相對比較豐富,教室和圖書館備有可供不同程度的學生選擇的課外讀物。教師作為指導者,為學生“導航”,根據(jù)學生水平選擇不同程度的書給學生。因此在閱讀資源上保證每位學生都能有適合自己的閱讀材料,既避免了過高難度導致的畏難和抵觸,又避免了過低難度帶來的厭倦和專注喪失;而助教和志愿者的“幫教”活動則把因材施教進一步落到實處。一年級沒有統(tǒng)一的書面考試,學生之間在寫作和閱讀能力方面的差距明顯。
“讀寫幾乎同步”是兩個學校相同之處。但寫作的方法上,澳大利亞學生的日記是在課堂上獨立完成的,學生完全憑自己的興趣“信手拈來”,內容似乎更關注生活中的點滴,更富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在中國,寫話作為周末家庭作業(yè),內容大都有一定的限定和指導。
中國的課堂注重“規(guī)范”和“結果”。由于講授的知識點多,教師讓學生動手制作、主動參與學習的過程相對薄弱,只是取出其中一個細節(jié)要求學生做好,即熟記教科書上需要考試的內容,學生很難嘗試到成功,也很難在學習的過程中體驗到失敗。而相比之下,澳大利亞的小學一年級教學大綱對讀寫的要求中其中一項是“Attitude”(態(tài)度),強調一年級學生讀寫教育的要求是使學生樂于讀寫,對讀寫產(chǎn)生興趣。在這種指導思想下,澳大利亞的讀寫教學往往通過采用各種諸如游戲、拼故事這樣的活動來激發(fā)和維持學生的興趣,從而提高學習效率。另外,相比較而言,澳大利亞更注重語言意識的培養(yǎng)。教師注重兒童從學前到小學一年級的始業(yè)教育(Orientation),口頭語到書面語的過渡,印刷體與手寫體的差別。
中國小學語文教學大綱明確指出,“在聽說讀寫訓練的過程中,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和道德品質教育”是小學語文教學的目的之一。從教學內容上看,中國的教科書及讀物比較注重灌輸思想道德,如《我多想去看看》滲透愛國主義教育,《借生日》則倡導愛父母、體貼孝敬父母的思想等等。而澳大利亞的讀物更注重童趣和自然科學知識的培養(yǎng),如四季、圖案、動物,并配以真實的圖片,向學生展示一個真實而富有童真的世界。
在中國,家長在一定程度上擔當了學生課外學習的“督導”,家長每天需要幫助督促檢查學生的作業(yè)。因此家長同孩子之間的關系被賦予一定的“師生”關系。在澳大利亞,學校給一年級家長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最多15分鐘的“親子”閱讀,此舉的目的一方面使家長也能意識到閱讀的重要性,幫助學生培養(yǎng)良好的閱讀習慣和興趣;另一方面,可以加強父母子女之間的感情交流。
通過對一名兒童在中澳兩國所受小學讀寫教育的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兩國對于學齡兒童的讀寫啟蒙都予了足夠的重視,均以教育大綱的形式加以強調和要求,并在教育實踐中得以切實的貫徹落實。在具體的教育方法上,二者存在一定的差異,澳大利亞的方法更具趣味性,鼓勵創(chuàng)造性。當前,中國的教育模式正在從應試教育逐步向素質教育轉型,在基礎教育中追求“輕負擔,高質量”的教學目標。那么澳大利亞的一些教育方法也許值得中國基礎教育工作者參考,為教學模式的轉型提供參照和借鑒。當然,另有一些方法上的差異是基于不同語系的特點,在實踐中要注意鑒別揚棄,不可生搬硬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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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史雙元.淺談中澳小學語文教育之差異[J].小學語文,2007,(11):53 -56.
A Contrastive Analysis of Literacy Skills Development in Early Years of Schooling in China and Australia
XIE Xiao-w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oxing University,Shaoxing 312000,China)
Based on a case of a six-year boy with schooling in Grade One in China and Australia respectively,the models of literacy skills training in China and Australiaare demonstrated and compared in this stud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eaching curriculum,contents and methods,and the enlightenment of this study on our country's basic education is briefly explored as well.
literacy skill;teaching method;curriculum;teaching content
G623.2
A
1001-7836(2012)11-0076-04
10.3969/j.issn.1001 -7836.2012.11.031
2012-09-19
謝小偉(1974-),女,浙江上虞人,講師,碩士,從事英語教學與語篇分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