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甫
(安徽中醫(yī)學院人文學院,安徽合肥 230038)
“悲士不遇”是中國古代文學恒久而普遍的主題之一。班固的《漢書·藝文志》說:“春秋之后,周道浸壞,聘問歌詠不行于列國,學《詩》之士逸在布衣,而賢人失志之賦作矣?!保?](P1756)他所說的“賢人失志之賦”,主要指戰(zhàn)國時文人賢士如屈原、荀卿等人在政治上失意后抒情言志的辭賦作品。實際上,就“賢人失志”而論,它是君主社會中代代有之的一個普遍性問題,漢代自然也不例外。兩漢之際,社會動蕩不安,東漢雖然有光武中興,但國勢很快轉衰。所以,士人遭際無常、悲士不遇的情感在賦中表現(xiàn)得特別明顯。
崔篆在《慰志賦》中,羨慕古人生逢其時,得以施展才華,而自己“愍余生之不造兮,丁漢世之中微”[2](P250)。王莽篡漢,他本不愿同王莽合作,只因母親和兄長均受王莽厚寵,他怕牽累他們,不得已而出仕,到官即稱疾辭去。但一經染指,便成污點。東漢立,朝廷多薦舉他,他認為受莽偽寵,慚愧漢朝,終了未仕。臨終作賦以自悼,陳說自己當時不得已出仕莽朝的矛盾痛苦心情。
班彪也處于兩漢之際,他的賦更顯示了士人的遭際無常?!都街葙x》中,他贊嘆呂尚、周武王、漢武帝的作為,而自己生未及此間,“鄙臣恨不及事”,內心頗為不平。著名的紀行賦《北征賦》,表達的感情更為強烈?!坝嘣馐乐嵏操?,罹填塞之阨災。舊室滅以丘墟兮,曾不得乎少留?!痹诒毙袝r,沿途吊古傷今,并清醒地認識到“故時會之變化兮,非天命之靡?!?,將矛頭指向當政者。而他又無能為力,“游子悲其故鄉(xiāng),心愴悢以傷懷?!彆r運之所為兮,永伊郁其誰愬?”留下的惟有悲嘆。其作就是在這場動亂中避難全身的產物,他深深地為動亂帶來的進取無門而悲哀。
馮衍主要生活在光武中興之時,但是他的遭遇很曲折。起初,他投靠更始帝,后來,轉而投靠光武帝劉秀。劉秀對他有所猜忌,借故把他貶歸故里,其有名的《顯志賦》展示了他的情感世界。在《顯志賦》序中,他說自己不但為人正直,有志向,而且還有謀略。然而他卻“久棲遲于小官,不得舒其所懷。抑心折節(jié),意悽情悲……家彌窮困,卒離饑寒之災,有喪元子之禍……年衰歲暮,悼無成功”,處境十分凄慘,卻只能“悲時俗之險阨兮,哀好惡之無?!?,乃至于“雖九死而不眠兮,恐余殃之有再”。他最終所慨嘆的還是“恥功業(yè)之無成”,其郁積之情,溢于賦中。明代張溥曾說:“敬通諸文直達所懷,至今讀之,尚想其揚眉抵幾,呼天飲酒。誠哉,馬遷、楊惲之徒也。”[3](P29)所評很有見地。“全篇皆擬效屈子《離騷》和《九章》的《哀郢》、《涉江》,絕無敷衍騁辭,徒騖華藻之句,從中可知其傷恨之深也?!保?](P186)此賦寫于史稱“中興之主”的光武帝時期,似與現(xiàn)實不相協(xié)調,卻得以窺見君主社會士不遇的普遍性。
東漢中期,國勢日下,漸趨黑暗。班固的《幽通賦》感嘆“變化故而相詭兮,孰云豫其終始”。曾受宦官讒害排擠而自嘆“俟河清乎未期”的張衡,作《思玄賦》表示了對仕進無門的忿懣和絕望。他的《鴻賦》也抒發(fā)其不得志。在序文里,他描寫了一只避寒衡陽的鴻雁,它的神態(tài)氣質超凡脫俗、卓而不群,然而卻“唼味粃粺,雞鶩為伍”[2]P484。作者不禁連類及己,感傷起年歲徒增、身世難言來,于是作賦聊以自慰。與之相似借鳥抒情的還有禰衡的《鸚鵡賦》,賦中通過寫鸚鵡體性的美妙以及落入羅網之后屈身事主的不幸命運,借鸚鵡之遭遇,抒發(fā)自己生不逢時、寄人籬下的悲苦之情。
東漢末年,繁欽的《愁思賦》“悵俯仰而自憐,志荒悃而摧威”,寄托功業(yè)難成的感慨;王粲的《登樓賦》“登茲樓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銷憂”,抒發(fā)憂國憂己思鄉(xiāng)的多重憂患。
社稷之情與身世之感是中國古代文學中具有悠久歷史的話題。一般而言,在古代社會,士人為施展才華、建功立業(yè)、揚名后世而積極進取,個人遭際就必然要和國事緊密聯(lián)系起來,這在他們的作品中必然有所體現(xiàn)。
兩漢交替之際和東漢末年的社會動亂,紀行賦及其他憫亂傷時的作品也就應運而生。紀行賦多是作者抒寫自身沿途見聞、以古鑒今而作,其中反映的社會現(xiàn)實就更為深刻。班彪的《北征賦》寫于西漢滅亡、新王朝未立之時,緊緊圍繞國家興亡這個中心來鋪陳。而到東漢后期,社會混亂不堪,蔡邕的《述行賦》對此頗有揭露。其序“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是時梁冀新誅,而徐璜、左悺等五侯擅貴于其處又起顯明苑于城西。人徒凍餓不得其命者甚眾。白馬令李云以直言死,鴻臚陳君以救云抵罪”,交代了寫此賦的原因,舊惡才鋤,而新惡又出,他們?yōu)樗麨?,正直之士慘遭殺害,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盎始液斩炀淤?,萬方徂而并集。貴寵扇以彌熾兮,僉守利而不戢?!F變巧于臺榭兮,民露處而寢濕。清嘉谷于禽獸兮,下糠粃而無粒。”作者將現(xiàn)實中的窮富生活進行了鮮明的對比,一方面是權貴的窮奢極欲,另一方面則是老百姓的饑寒交迫,鮮明地揭露了當時社會的尖銳矛盾和朝廷腐敗?!鞍讶嗣裆畹睦Э嗪徒y(tǒng)治者的荒淫對比起來寫,體現(xiàn)了作者對人民的關注。”[5](P132)如此深刻的揭露,絲毫不遜于詩圣杜甫的著名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6](P270),僅憑《述行賦》這部作品,便可斷定蔡邕“并非單單的老學究,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7](P422)。同時,他列舉的事例主要是臣下背離、反叛君主,如信陵君矯殺晉鄙,佛肸背叛趙簡子,管叔反叛西周,轅淘涂挑撥離間君臣關系,王子帶攻打周襄王,等等。這些事例與東漢桓帝所面臨的外戚、宦官把持朝政的活生生的現(xiàn)實極為相似。蔡邕基于這種現(xiàn)實,懷著深沉的憂患意識,選取相應的歷史事件寫入賦中,用以喚起君主和社會人士的關注。在賦的結尾,更明確說作此賦是為了“則善戒惡”,主旨十分鮮明?!拔搴睢痹现\誅殺梁冀家族及其黨羽,朝廷為空,足見其恐怖氣氛。而蔡邕的恩師太尉胡廣因為與梁冀的關系而被免為庶人,所有這些宮廷斗爭,蔡邕均有所耳聞。他在此賦中表現(xiàn)出的憤激之情,在當時黑暗的社會狀況下顯得十分大膽。
到東漢后期,社會的黑暗簡直令人窒息。趙壹恃才倨傲,屢觸禁網,幾死,因友人搭救,得免,于是作《窮鳥賦》答謝,并借此賦表現(xiàn)出對險惡時世的無比憤恨。在《刺世疾邪賦》中,他發(fā)出最強烈的批判之音。賦中不僅疾言厲色地呵斥了東漢末年那種“佞謅日熾,剛克消亡。舐痔結駟,正色徒行。嫗偊名勢,撫拍豪強。偃蹇反俗,立致咎殃。捷懾逐物,日富月昌。渾然同惑,孰溫孰涼?邪夫顯進,直士幽藏”的黑暗現(xiàn)實和惡劣的社會風氣,同時還極其大膽地抨擊了春秋以來的整個封建社會及其禮法道德,尖銳地揭露了“寧計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的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貪婪本性和丑惡本質。賦稱:“德政不能救世溷亂,賞罰豈足懲時清濁?”對儒家的德政、法家的賞罰均表示否定。他宣稱“寧饑寒于堯舜之荒歲兮,不飽暖于當今之豐年”,向往的是無為而治的堯舜時代,接近于道家的政治理想。
東漢末期的社會已經達到令人失望的地步,陳琳的《應譏》表現(xiàn)的社會已是“豺狼肆虐,社稷隕傾”。丁儀在《厲志賦》中,“嗟世俗之參差,將未審乎好惡?!x杯盂之周用,令瑚璉以抗閣。恨騾驢之進庭,屏騏驥于溝壑?!保?]P743世人的價值觀念沒有了標準,連美丑善劣也無法確定;污濁的杯盂被普遍使用,貴重的瑚璉反而束之高閣;騾驢養(yǎng)在庭院中,千里馬卻被排斥在溝壑里;社會已經黑白顛倒,被壓抑的人無處依托。
在悲士不遇、批判現(xiàn)實的同時,許多人也在為自己的出路作打算。雖有濟世之心,但無展示才能之時機,于是,不少人走上避禍自適、與世逶迤之路,以馮衍、張衡為代表的賦家又重新回到原始老莊尤其是莊子的天道自然觀,并用心靈深處的道家歸隱情懷作為遮擋人生風雨的一種理想的精神庇護之所。
馮衍的《顯志賦》明顯有與世逶迤的念頭。其結尾言:“嘉孔丘之知命兮,大老聃之貴玄。……夫莊周之釣魚兮,辭卿相之顯位。於陵子之灌園兮,似至人之髣髴。蓋隱約而得道兮,羌窮悟而入術;離塵垢之窈冥兮,配喬、松之妙節(jié)?!弊髡甙芽鬃拥摹爸迸c老子的“貴玄”統(tǒng)一起來,要表達的思想是承認現(xiàn)實,順其自然,把個人的出處淡化,并以莊周辭相位、於陵子寧愿與其妻子灌園而不應楚王之招,作為自己學習的榜樣。他贊賞王子喬、赤松子成仙入道而脫離世俗,為保持操守,以守道隱居自期,表達出了對自然、對寧靜山野田園生活的深深向往之情。龔克昌先生評此處說:“似乎消極嘆息,實乃儒道在藏?!保?](P872)
正如司馬光所論:“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隱非君子之所欲也。人莫己知而道不得行,群邪共處而害將及身,故深藏以避之?!保?]P1648因此,不論希望隱居的主觀動機如何,都是對士人人格獨立的維護。馮衍在《楊節(jié)賦》序中說:“馮子耕于驪山之阿,渭水之陰。廢吊問之禮,絕游宦之路。眇然有超物之心,無偶俗之志?!泵黠@地抒發(fā)了馮衍的歸隱之情。
張衡處于宦官掌權之時,本有濟世匡時之志,自進入仕途,屢次上疏,指陳時政得失,評擊宦官專權,“圖截虛妄”。結果,宦官“遂共讒之”,他內心充滿憂生懼禍之感,故《思玄賦》序云:“衡常思圖身之事,以為吉兇倚伏,幽微難明,乃作《思玄賦》,以宣寄情志?!保?0](P1914)探討人生的遭際無常,禍福相仍,尋找擺脫困境的途徑,而終以遠禍自適為解脫。他的《歸田賦》十分有名,此賦強烈地表達了對隱居生活的向往。作者因不滿現(xiàn)實政治黑暗而向往“于焉逍遙,聊以娛情”的生活,正是取意于莊子“就藪澤處閑曠,釣魚閑處,無為而已矣”的人生態(tài)度[11](P87)。此賦亦開了后世隱逸文學的先河。而他的這一選擇是迫于無奈的選擇,是被動的。在現(xiàn)實困難面前,他為自己尋找的道路是“朝隱柱史”?,F(xiàn)實生活中,“俟河清乎未期”,但在內心還執(zhí)著于清平治世,因理想在現(xiàn)實中無法實現(xiàn),只好寄托于精神層面。正如劉斯翰先生所評:“他在思想上既蔑棄功名、向往閑逸,官場中的爭競惡斗,又并不闌入心間。這就是君主專制之下知識分子特有的‘自由’境界,因此,這篇作品理所當然地受到封建文士們的交口贊譽,發(fā)生深遠的影響?!保?2](P185)
蔡邕的《釋誨》亦有隱退思想。“且用之則行,圣訓也;舍之則藏,至順也。”“時行則行,時止則止,消息盈沖,取諸天紀。利用遭泰,可與處否,樂天知命,持神任己?!睂懗隽艘话闶咳嗽谔厥庹苇h(huán)境下的人生取舍態(tài)度。在《答譏》中,崔寔熱衷于“若夫守恬履靜,澹爾無求,沉緡濬壑,棲息高丘,雖無炎炎之樂,亦無灼灼之憂。余竊嘉茲,庶遵厥猷”,表現(xiàn)了隱居以全性命的逍遙自在。
東漢中后期,國家政權混亂,造成士林中頻繁的人事更迭和隱士的大量出現(xiàn),從而形成新的文壇格局:文學創(chuàng)作世俗化和審美趣味化。這不但擴大了抒情賦的題材,也反映了漢代特別是東漢時期文學在表現(xiàn)世俗生活、人性情感方面的進步。
馬融《長笛賦》述及音樂的功能,并揭示了音樂陶冶性靈的審美意義,細致地表現(xiàn)了音樂欣賞中的藝術感受,其審美趣味則明顯地偏離了儒家樂教說所倡導的雅正風格。這些因素使《長笛賦》減少了道德教化的內容,增強了趣味性。他的《圍棋賦》將下棋場面寫得頗為有趣,有如帶兵打仗,其他抒情賦亦有此傾向。王延壽的《王孫賦》寫猴子的各種情狀,生動有趣,《夢賦》記述了自己在夢中與諸多鬼神搏斗的情形,也是一篇奇特的賦作。
在具有“雅頌”傳統(tǒng)的漢賦中,男女戀情主題在經學思想的桎梏下很稀少。張衡的《定情賦》“為后世作者打開了一扇閘門,將愛情的描寫引入了辭賦”[7](P197)。雖題中冠以“定”字,實際以賦盡情抒發(fā)自身的情愛欲望,以及無法得到滿足時的悲傷之感:“夫何妖女之淑麗,光華艷而秀容?!济廊速獬钇翣I?!敝笔闫渌寄钪椤j惲?、楊修的同題賦作《神女賦》,在愛情的表達上,毫無扭捏之態(tài),不需要正話反說,更不必要借諷以勸。他們任憑感情的自由馳騁,不無自豪自得地述說著享受愛情的喜悅和甜美,大膽地宣稱如此則是“順乾坤以成性”,為自由愛情的合理性高唱贊歌。王粲的《閑邪賦》、應瑒的《正情賦》、陳琳和阮瑀的《止欲賦》、繁欽的《弭愁賦》都是以男女之愛為人生之大事、正事,并加以肯定和贊美。這些描寫男女愛悅慕戀之情的辭賦,在西漢是不多見的,顯示出東漢文人個體情感的逐步覺醒。
在東漢寫世俗情感的代表作家中,首屈一指的當為蔡邕。他的《青衣賦》、《協(xié)初賦》、《協(xié)和婚賦》、《檢逸賦》描寫了真摯的男女之情?!秴f(xié)初賦》用多種手法描繪了女子的美容。此賦和《協(xié)和婚賦》是對民間婚俗的敘寫,兩篇作品前后連貫,共記一次婚禮的全過程。錢鐘書先生在評論《協(xié)和婚賦》時,實際是對此兩賦進行綜合論述:“首節(jié)行媒舉禮,尚成片斷;繼寫新婦艷麗,猶余十二句;下只存‘長枕橫施,大被竟床,莞蒻和軟,茵褥調良’,又‘粉黛弛落,發(fā)亂釵脫’,六句想全文必自門而堂,自堂而室,自交拜而好合,循序描摹?!保?3](P1017-1018)《青衣賦》更是走向世俗而又驚世駭俗之作。此賦記錄了“我”與“產于卑微”的青衣之間的一段感人愛情,飽含深情的筆墨表達出對這位蘭質蕙心女子之愛慕?!拔宜歼h逝,而思來追?!潜伺E?,隔于河維。思爾念爾,惄焉且饑?!睂戨x情頗為真摯纏綿,心理刻畫淋漓盡致。蔡邕的《短人賦》純?yōu)橛螒蛑?,通過竭力描摹侏儒奇詭丑陋來逗人發(fā)笑。
王逸的《機婦賦》是對女性美的贊嘆,同時也是首次描寫織布女子的勞動姿態(tài)。王粲的《出婦賦》、《寡婦賦》,丁廙妻的《寡婦賦》等,都表達了對遭遇不幸的女性的同情。王粲在《寡婦賦》中寫道:“闔門兮卻掃,幽處兮高堂。提孤孩兮出戶,與之步兮東廂。顧左右兮相憐,意悽愴兮摧傷?!榱鬟B兮交頸,心憯結兮增悲。欲引刃以自裁,顧弱子而復停。”將這位女子孤身獨處、寂寞難眠、生不如死、顧念幼子又無可奈何的情感寫得頗為感人。王粲的《思友賦》抒發(fā)對故友的思念之情,情真語至,筆到意隨,生動悲涼。
還有不少抒情賦寫自然風光之美。班彪的《覽海賦》、王粲的《游海賦》寫海之奇美;杜篤的《首陽山賦》寫山之秀美;張衡的《溫泉賦》贊美溫泉之功用;蔡邕的《漢津賦》寫漢水之壯觀;應瑒的《靈河賦》寫黃河之壯美;楊修的《節(jié)游賦》寫游玩中所見春光之美。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可以看出東漢文人視野的開闊,賦的題材也在逐步擴大。
隨著賦走入生活,貼近生活,它的表現(xiàn)范圍大大地擴展了,反映現(xiàn)實生活的深度也大大拓展了。東漢抒情賦世俗化、趣味化的氣息日漸濃郁,這直接開啟了魏晉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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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漢)班固.漢書·藝文志[M].(唐)顏師古,注.北京:中華書局,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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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唐)杜甫.杜詩詳注(第一冊)[M].(清)仇兆鰲,注.北京:中華書局,1979.
[7]魯迅.魯迅全集·第六卷·且介亭雜文二集·題未定草六[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
[8]龔克昌.中國辭賦研究[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3.
[9](宋)司馬光.資治通鑒[M].(元)胡三省,音注.北京:中華書局,1956.
[10](南朝·宋)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1](清)王先謙.莊子集解·刻意篇(第一冊)[M].上海:上海書店,1987.
[12]劉斯翰.漢賦:唯美文學之潮[M].廣州:廣州文化出版社,1989.
[13]錢鐘書.管錐編·全后漢文[M].北京:中華書局,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