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曉冰
文本細讀的倡導與研討,對語文教學的深入發(fā)展有著重要的引領作用。所謂“細讀”就是仔細地閱讀?!跋耢夜穷^湯一樣,慢慢煨,細細燉,不溫不火,熬出文本的味道和營養(yǎng)。”但是,文本如何細讀?該從哪里入手呢?細讀需要尋找一個“切入點”,找到一個“突破口”。例如從某一關鍵詞句、某一結構特點等角度入手。一小步一小步輕輕邁進文本,然后仔細推敲、細細琢磨,品味言語背后的內涵,發(fā)掘文本的核心價值。
文學作品是語言的藝術。語文學科本身的任務就是對語言的玩味與感悟,因為文章中的字、詞、句,甚至標點符號都傳達出作者深沉細膩的感情。以關鍵詞句為支點,是品味語言藝術的基本方法。關鍵詞句,統(tǒng)領全文,揭示中心,在文章中處于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重要地位。在閱讀教學過程中,以關鍵詞句為支點引導學生深入文本,無疑有助于學生與文本的“對話”。散文《風箏》是上海二期課改新教材八年級“走近魯迅”單元中的一篇課文。文中除了感受到濃濃的手足情外,還表現了作者敢于自我剖析,為自己對兒童自由、活潑天性的扼殺感到深深自責。魯迅先生的文章向來有難度。因此需要引導學生抓住關鍵詞句逐漸進入文本。課文開頭這樣寫道:“北京的冬季,地上還有積雪,灰黑色的禿樹枝丫叉于晴朗的天空中,而遠處有一二風箏浮動,在我是一種驚異和悲哀?!苯Y尾又寫道:“故鄉(xiāng)的春天又在這異地的空中了,既給我久經逝去的兒時的回憶,而一并也帶著無可把握的悲哀”。為什么看到天空有風箏浮動,就感到“驚異”和“悲哀”?兒時的回憶通常是美好的,為何“一并也帶著無可把握的悲哀”呢?從全文來看,“我”嫌惡小兄弟放風箏,并粗暴踏扁風箏,等明白這是“精神的虐殺”,一心想補過時,小兄弟卻全然忘卻,毫無怨恨。聯系語境,便能解讀為什么驚異,為什么悲哀了……教學時,教師就可以引導學生對關鍵詞“悲哀”和“沉重”進行品讀感悟。通過這樣的閱讀,幫助學生步步深入對課文的理解。
《羚羊木雕》是上海二期課改新教材預初年級的課文。這篇課文說的是“我”把貴重的羚羊木雕送給了最要好的朋友萬芳,父母發(fā)覺后逼“我”要回來,“我”被逼無奈,只得硬著頭皮開口,讓萬芳把羚羊木雕還給“我”。作者向我們展示了兩種內心世界:一面,我們看到了一個少年世界,少年朋友的交往,他們如此充滿友情,如此珍惜友情;另一面,在成人的世界里,許多人卻重財輕義,他們也疼愛子女,但并不尊重子女的友誼,也不懂得孩子最渴望最珍惜的友情。文章的結尾,“可是,這能全怪我嗎?”“我”抱著對好朋友萬芳極度的愧疚,在淚水中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這是全文的關鍵句。你認為該怪誰?教學時若能這樣來引導學生,讓學生從人物的語言、動作、神態(tài)、心理等方面來分析品讀,無疑就能很清晰地凸現出其對《羚羊木雕》主旨的理解。
在傳統(tǒng)的閱讀教學中,時代背景和作者簡介等內容,常常是作為一種知識來教學,而且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教學環(huán)節(jié)。多少年來,語文教師在講授新課時都形成了這樣一個不成文的習慣——先介紹作者以及寫作背景。這樣授課有一個明顯的好處就是便于學生理解課文內容。學生理解了,教師的教學任務也就順理成章的完成了,好像合情合理,無可厚非。然而,在文本細讀教學中,何時介紹作者,何時介紹時代背景應由教學的實際情況來定。要緊扣文本細讀,要有利于文本細讀。
《百合花開》是一篇寓言體的哲理散文。寫的是偏僻遙遠地方一株被人忽視的百合,憑著對自己的信念和開花的信念,不顧周圍環(huán)境的偏見和風言冷語,努力地生長,終于開出了美麗的百合花,并且開遍了山野,開遍了“百合谷地”。這篇文章,講的僅僅是花的故事嗎?作者林清玄想告訴我們什么呢?在教學過程中,這時可以用多媒體出示林清玄的資料,例如介紹林清玄成名的過程并非一帆風順,也屢遭別人的懷疑、諷刺和打擊。介紹林清玄的名言,“我知道自己內在的潛質,我知道自己終究要成為以文字為生的人。不管別人怎么看我,我都愿意用我的文字表達自己對美的追求,對生活的熱愛,至死不渝。”這樣設計,意在以作者語境為切入點,通過作者的人生經歷,引導學生進一步領悟“百合花開”故事后蘊藏的人生哲理。信念的力量激勵人們走向成功。
因此,閱讀教學的文本細讀不可忽略語境。教師只有引領學生充分利用語境所提供的學習資源,才能更有效地走進文本,進行文本細讀,從而提高語文閱讀教學的質量。
細節(jié)是文學作品的細胞。細節(jié)是對一些看似平淡無奇、細小無意的地方作較為突出的描寫,它是文學作品完整地描繪人物性格、事件發(fā)生和環(huán)境景物的一種不可缺少的手段。文章少了細節(jié),就會失去血肉和神采。細節(jié)與人物個性、命運密切相關。因此,引導學生注意作品中的細節(jié)描寫,實是非常重要之舉??梢哉f,通過文章的細節(jié)描寫是解讀文本的一把鑰匙。莫懷戚的《散步》是一篇清新優(yōu)美的散文,通過一家三代四口人一起散步的小事,表現了家庭成員間互相謙讓、互相愛護的濃濃親情。文章中有這樣一處細節(jié),當祖孫三代走到岔路口,“我”的母親要走大路?!拔摇钡膬鹤右咝÷?。當“我”做出了“走大路”的決定的時刻,母親突然摸了摸孫兒的小腦瓜,改變了主意,決定就按照孫兒的要求走小路。這里的細節(jié)描寫,生動傳神地表現了一位慈愛的奶奶對孫兒的疼愛、對兒子的理解。教學時要引導學生品讀這些細節(jié),感悟一家人之間的互相愛護、尊重、體貼和理解。
同樣,小說《變色龍》中警官奧楚蔑洛夫的性格,在處理“狗咬人”事件過程中對狗的稱呼的變化的細節(jié)中刻畫得入木三分。當不知狗主人是誰時,奧楚蔑洛夫稱小狗為“野畜生”“瘋狗”。當人群中有人說“好像是席加洛夫將軍家的狗”時,稱呼立即改為“它是那么小”。但是,當巡警深思地下斷語“不對,這不是將軍家的狗……”時,“下賤胚子”成了這條狗的代名詞。當巡警不確定“不過說不定就是將軍家的狗”,而人群有人確信是將軍家的時,奧楚蔑洛夫話鋒陡轉,從他的嘴里,此時的小狗變“名貴”和“嬌貴”了!然而,當將軍家的廚師說不是將軍家的狗時,“野狗!”又回到了奧楚蔑洛夫嘴邊。當廚師說是將軍哥哥的狗時,小狗又被描繪成“不賴……倒挺伶俐……”的了。就這樣,對狗的稱呼上態(tài)度的五次變化,奧楚蔑洛夫媚上欺下、見風使舵、反復無常的性格特征完全展示在讀者面前。精彩的細節(jié),光彩照人。在語文教學中,如果我們能夠找到恰當的細節(jié)描寫,細細咀嚼,我們就能更準確地把握人物的個性特點,更準確地把握文本的人文內涵。
閱讀教學中細讀文本時,把握好文章篇章結構的特點,層層剖析言語內在的組織脈絡,同樣能品味出文學作品的獨具匠心與精妙構思。
《花臉》是當代作家馮冀才追憶自己童年時過年的一段極富生活情趣的散文。文章是通過“我”愛花臉、買花臉、配花臉、說花臉、戴花臉的過程的敘述和描寫,表達了一份童年的歡樂和自豪。因此,教學時也可以從文章結構入手進行文本細讀。教師可以根據這一脈絡引導學生:為何要去買花臉?怎樣配花臉?為什么說花臉?為何“我”戴上花臉不愿意摘下來?由淺及深啟發(fā)學生,直至感受文中的“我”對英雄的仰慕和崇拜以及渴望成為英雄的少年豪情。總之,每篇課文都是一個整體,謀篇布局都有一定的特點,它傳達了作者在表達上的目的、意圖。細讀文本,把握好文章的結構,理清文章的脈絡,更能幫助對文章進行整體的把握。
文本細讀是一種深入研究文本的閱讀方式。誠然,由于學生、教師、環(huán)境等方面的差異,文本細讀也不可能有一種“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模式?!敖虒W有法,而無定法”。文本細讀的方法肯定還有很多。在文本細讀過程中,只要能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只要能夠讓學生貼著語言的叢林,走進文本深處,與作者對話。就能增加學生的學習興趣,體驗語文的味道,使課堂彌散語文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