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紅杏姐莫名嗔怒

神人類勇著雷文

【魚刺主講】

這紅杏姐確也是彪悍中學(xué)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一如前面本刺所述，真若是彪悍中學(xué)全體女老師排排站的話，高下立見，所以不能因?yàn)樗拖碌恼珜徝廊の逗椭b風(fēng)格而完全否定她對美感的追求。況且要知道那可是在上個世紀(jì)末端啊，比起今天某些網(wǎng)絡(luò)紅人，我承認(rèn)紅杏姐還是具備一定的美感的，人要學(xué)會看積極樂觀的一面……

而單純地說紅杏姐不足以體現(xiàn)那個時代的那種感覺，還是要說說她麾下的學(xué)生們的。本來對二班的同學(xué)沒有什么太清晰的印象，看完瘋子的囈語，我卻隱隱約約地回想起了那些如同夏日午后灑在水泥地上的水一般，已經(jīng)了然無痕了的日子。

二班的男生，我很是同情他們。雖然我只跟他們中的一個比較熟，其余的是三年里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但是我卻從他們整齊的服裝、友善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們過的是有如深宮怨婦般的日子……連個足球隊(duì)都組不起來，麻將也支不起兩桌，打籃球三對三還得有個在旁邊瞅著，你能想象個中滋味？況且這哥兒幾個向來在學(xué)校里連同他們的“美女”班主任一起，是被稱為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這種心理上的歧視雖然沒像1956年的芝加哥那么明顯，確也是潛移默化地在影響著他們。再加上班里洶涌如潮歪瓜裂棗良莠不齊的雌性激素，日子自然是很不好過的。

二班的女生放眼望去，讓我想起龔自珍的《病梅館記》。那紅杏姐對這些女生的教化，想必也是“毀其盆，悉埋于地，解其棕縛，以五年為期，必復(fù)之全之”的野生方法，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女生班長絕對是得了紅杏姐的真?zhèn)?，深得“深坐蹙娥眉”的真諦，不但在衣著上讓人莫名驚嘆，那表情也是絕對的經(jīng)典型難過，哪怕是你剛中個百萬大獎含笑半步癲，看她一眼也讓你瞬間威風(fēng)掃地心情全無。而其他的女生我根本一個都沒印象了，總之是一群偶像劇場里第三女主角的類型，在我三年的印象中連句像樣的臺詞都沒有的。當(dāng)然死水也有死水的微瀾，我們也在某個初秋的傍晚見到過二班一男一女兩個學(xué)生在走廊里旁若無人地?fù)肀Ъの堑鸟斎藞雒妗?/p>

那么，在這樣的環(huán)境條件下，紅杏姐的心態(tài)似乎不難理解：手里的可選項(xiàng)不多，競爭對手倒是不少，如果挑剔太久了很容易有搶不上槽的危險，所以即便是她最為寵幸的是二班里最讓人掉了下巴的那一個，似乎對于大家來講也總不是什么壞事，男生至少可以不必?fù)?dān)心再被紅杏姐騷擾，怎么說呢，就是羊群里有了一只替罪的羊被狼叼走，短期內(nèi)不會再有生命危險的那么一種感覺；女生見她抽走了戰(zhàn)國七雄里的一根下下簽，自是心曠神怡—我現(xiàn)在甚至在想，是不是紅杏姐偉大而又悲壯地犧牲了自己呢？這么看來，二班完完全全是被紅杏姐剪輯成了一本慘烈的艷情小說了……

本節(jié)涉及我個人回憶過多，所以有些沉悶，大家見諒。下面將繼續(xù)彪悍的溜縫：

八字相沖命里相克的具體表現(xiàn)，完全可以用紅杏姐和神人類的針鋒相對來作為優(yōu)秀的例子。紅杏姐自從第一次走進(jìn)我們班的門，就莫名其妙地對神人類體現(xiàn)出了刻骨的憎恨—雖然之前他們倆根本就沒見過，更別提過節(jié)什么的了。總之紅杏姐對神人類的憎恨根本是與生俱來的。而神人類也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熟女老師不屑一顧，全然不放在眼里。所以在瘋子前面所寫的，紅杏姐“猜猜我在想什么”和“豬帥一眾陳列館”系列游戲里，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神人類的身影的，雖然神人類也是濃眉大眼衣著整潔，卻似乎完全不是紅杏姐的可選項(xiàng)。而這種莫名其妙沖突的開始，卻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上午的語文課上……

紅杏姐如果是穿了什么新上身的行頭或者是頭發(fā)有了微妙的處理手段，勢必要在上課的時候從書桌間的過道走那么幾個來回，給眾多男生們在想象中的T型臺上秀一秀。而她自己班就七個小矮人，任憑跑斷了腿也吸引不到足夠的眼球的，所以在我們班她向來是不嗇腳力跑得很歡的。

那堂課講的應(yīng)當(dāng)是一篇散文。紅杏姐對于形散神不散的境界還是把握得緊的，卻見她左手捏著課本，右手就如同徜徉于麥浪中信手拂穗般擺來擺去，同時略顯臃腫的腰肢也扭得頗有一番神韻，再加上穿著一件白色碎花帶紅流蘇的連衣裙，在課桌間穿梭，端的扭得是一個形散神也散。一邊叫起某個男生讀課文，讀到段落結(jié)束則輕嘆一聲“?！保缓蠼衅鹫谒磉吀浇哪硞€豬帥繼續(xù)讀，甚至有時候不叫名字，直接用右手食指在那受害者肩上一點(diǎn)，所以有時候明明沒聽到她叫名字，那課文卻是繼續(xù)讀了下去。我還納悶過，等自己被點(diǎn)到了肩頭才恍然大悟……

那天眼看紅杏姐就走到了神人類面前的時候，課文剛好被切丸讀完了一個自然段，切丸知趣地自己就坐下了。紅杏姐頷首微笑，正欲將那手指按向面前的白襯衫肩頭，卻停住了……那穿著白襯衫的正是神人類。要說這廝詭異至極，表現(xiàn)之一就是無論穿什么襯衫長袖短袖黑的藍(lán)的，都把那最上面的一枚扣子扣個緊實(shí)，如同軍裝的風(fēng)紀(jì)扣般堅(jiān)如磐石寒暑不誤。

神人類正伴著朗誦聲神游太虛，眼見紅杏姐直登登奔自己而來，心里惶惶然，捧著課本挺直腰桿心說可別叫我可別叫我，正念咒呢眼看那手指直奔自己肩頭而來，額頭上立時就見了汗……要說這神人類的詭異之二，就是不近女色。從小到大就幾乎沒碰到過女生的手，跟女生說話都不敢直視，向來是側(cè)身掩面低頭哈腰的（我也不懂為什么，他打小就這樣，以至于前兩年聽說他跟女朋友同居了差點(diǎn)兒從樓梯上滾下來），女生有意無意地跟他接近的他躲得那叫一個快，你想象一下他能被三個女生堵在墻角了沒辦法干脆朝里一站把臉塞在墻角里……就是這樣的詭異。所以眼見紅杏姐的纖纖手指朝自己而來恨不得逃出座位，可是人家是老師你敢躲么？所以驢臉淌汗跟要挨槍子兒了似的齜牙咧嘴僵在當(dāng)場……

那紅杏姐本來就不喜歡神人類，再定睛一看那廝跟便秘了似的僵硬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是又能怎么樣呢？你能說他什么？人家老老實(shí)實(shí)上課又沒栽你手上，你難道罵他坐得太正紐扣扣得太緊了不成？紅杏姐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倆人就這么著凍結(jié)了能有七八秒。據(jù)神人類事后敘述，他當(dāng)時就跟過了一整天那么長的難受……

我們這邊還等著下個人接著讀課文，心里在猜繡球拋落誰人處呢，卻沒了動靜，詫異之余扭頭一看，正趕上二人僵局狀態(tài)。

那紅杏姐心里抓不出個理由罵他，卻又對自己的無名業(yè)火無法解釋，一張大臉“騰”地就憋紅了，著急給自己尋個臺階下，就咬碎銀牙擠出一句沒頭腦的話來：“瞅你那個刁樣兒！”

世界人民震驚了！那神人類長得可是濃眉大眼義正詞嚴(yán)一副根正苗紅的革命相啊，要是說他長得刁那我們班里就全是哈迷蚩和刁德一了……

紅杏姐話說出口了BIA嗒BIA嗒嘴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是已經(jīng)說出口了又不能自己咽回去，一瞪杏眼說就讀到這里了，然后拂袖而去殺回講臺陰著臉繼續(xù)講課，留下可憐巴巴咔吧眼的神人類自個兒郁悶了。

大約到了下午第三節(jié)自習(xí)課吧，神人類終于回過味兒來了，拍案而起大吼一聲：“我靠，我哪兒長得刁了！”把口水橫流睡翻在案的月蝕男嚇得一哆嗦，趕緊好生撫慰說她逗你玩兒的你一點(diǎn)也不刁她是喜歡你才這么說你的你看她咋不說肥諸葛跟鎮(zhèn)關(guān)西呢可見她是對你不錯，大家見狀也紛紛說她肯定是看上你了咋的……

那神人類又不傻，自從這次被紅杏姐刺激到了以后，就在自己詭異能力范圍內(nèi)對紅杏姐展開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抵抗。正是有了這個刺激，才激發(fā)出了神人類的那篇曠世雷文……

雖說沒有家藏萬卷，神人類家里也有個七八千本書吧，尤其是史論的書籍占多數(shù)。神人類打小兒就看二十五史什么的無敵書籍，雖說長大了將興趣轉(zhuǎn)向了漫畫等看圖說話的東西，但是這讀書的愛好卻是一直沒丟的。想來高爾基他爺爺雖說沒文化，可是說的話是有道理的：讀什么書都有用，哪怕是魔道書都好?？上КF(xiàn)在的人們似乎已經(jīng)漸漸忽略一卷在手的樂趣了，讀的寫的都是數(shù)碼的文字了。話說得有點(diǎn)兒遠(yuǎn)，我在這里強(qiáng)調(diào)神人類愛讀書，是想要說明他也是胸有萬卷下筆有神，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可惜從不寫正經(jīng)東西。如果讓他也來幫瘋子寫這部秘史，恐怕會笑出人命來的。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