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迎 常健

摘要：在沖突管理過程中，行政權力介入的效果受到?jīng)_突困境性質和沖突管理目標的限制。對于“守約困境沖突”和“對抗困境沖突”，行政權力的介入能夠發(fā)揮重要作用；而對于“隔絕困境沖突”，行政權力的介入就起不到重要作用。以處置沖突為目標的沖突管理需要權力大力介入，但以化解和轉化沖突為目標的沖突管理對行政權力介入的需求就比較間接。為了彌補行政權力介入的局限，一種重要的替代選擇是“威信介入”，它既可以由有行政權力的人來實施，也可以由無權力的人來實施。

關鍵詞：行政權力；公共沖突管理；第三方干預

中圖分類號：D035.2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1502(2012)01－0032－05

公共沖突管理是保持社會穩(wěn)定、促進社會和諧發(fā)展的重要手段。然而，在公共沖突管理過程中，究竟是有行政權力的第三方管理更有效，還是沒有行政權力的第三方管理更有效?人們通常都會理所當然地覺得，擔任沖突管理的第三方越有權力，沖突就越容易得到解決。而且當人們在現(xiàn)實中遇到?jīng)_突時，也都是習慣于找有權力的上級領導者。但是，從沖突管理的角度進行分析，行政權力在沖突管理中的作用，會隨著沖突本身的性質不同而有所不同，也會隨著沖突管理的目標不同而有所不同。本文試圖對不同性質的沖突和不同目標的沖突管理過程中行政權力作用的差異性做出具體分析。

一、行政權力在沖突管理中作用的理論爭論

行政權力及其運用在沖突管理中是否具有重要的作用?對此，沖突管理的研究者們有著不同的觀點。

一些學者主張，權力在沖突管理中具有重要作用。莫尼漢(J.K.Murnighan)指出：“當一個強大的第三方介入沖突時，他自身的利益和權威(職位權力)是影響沖突干預效果的兩個重要因素?！币驗?，當有職權的第三方為雙方的沖突進行調(diào)解時，雙方都不得不考慮他們與第三方的關系，因而會從長遠的利益考慮做出一定的妥協(xié)?？ɡ坟愌?Rekha Karambayya)和布雷特的研究表明，權力的使用是第三方成功干預的重要條件，特別是當沖突雙方的上級作為中立的第三方來干預沖突時更是如此。當?shù)谌礁深A者把權力當作對沖突雙方提供激勵和實施制裁的手段時，將極大地推進沖突化解的進程。

另一些學者則持不同的觀點，他們認為，沒有權力的第三方所進行的第三方干預，更容易產(chǎn)生積極的效果。羅伊·J·列維奇指出：“如果介入是必要的話，使用最低限度的干擾介入?！边@里所說的干擾介入，與權力的使用直接相關。而第三方使用權力，往往會影響沖突雙方對公平感的認識。謝帕德(Blare H.Sheppard)指出：“組織中的管理者經(jīng)常運用正式權威來決定沖突應如何解決或者迫使沖突方接受他們所欲實現(xiàn)的結果?！彼c閔頓(John w.Minton)等人的研究表明，與經(jīng)常使用權力的第三方干預者相比，在較低程度上運用權力的第三方更少采取結果控制策略，這使得沖突雙方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掌握著沖突化解方案的控制權。而根據(jù)他們的觀點，當?shù)谌浇槿霙_突后，如果沖突雙方認為他們自身仍然擁有對沖突結果的控制，就會增加雙方的信心和對沖突化解方案的承諾。因此，謝帕德等人主張，有經(jīng)驗的管理者在干預沖突的過程中盡量不運用權力，“如果他們想要看起來更加公平，就要學會拒絕使用權力”。他們認為，權力的介入，雖然有可能實現(xiàn)沖突的暫時平息，卻很難實現(xiàn)雙方的真正和解，在適當?shù)臈l件下，沖突會再次爆發(fā)。因為，當?shù)谌酵ㄟ^行使權力來介入沖突時，他往往剝奪了沖突雙方對決策結果的控制。當雙方認為沖突的化解只是第三方操縱的把戲，而他們自身卻被排除于決策過程之外時，就有可能認為自己受到了愚弄和歧視。這雖然有助于沖突的表層平息，卻無法帶來真正的信任關系，為雙方未來的再次沖突埋下了伏筆。或者說，這種決策方案很難得到雙方真正的認同和認真執(zhí)行。卡拉姆貝雅和布雷特也指出：“有經(jīng)驗的管理者更不愿意通過直接行使權力方式來化解沖突，雖然他們擁有行使權力的能力和手段。管理者認識到，與僅僅被告知該做些什么以及如何去做相比，當沖突雙方參與到?jīng)Q策中來時，他們更愿意執(zhí)行相關的決策方案?！敝挥挟旊p方能夠很好地控制決策結果時，他們才能真正地消除誤解、實現(xiàn)和解?？茽柌?D.M.Kolb)指出：“在組織中，由于沖突雙方在未來還要經(jīng)歷多次的互動和博弈，因此對于第三方干預者來說，最好的策略就要避免權力的直接介入，鼓勵雙方通過協(xié)商來化解沖突，而不是僅僅依靠第三方干預者的幫助。”卡拉姆貝雅的研究表明，在沖突管理過程中，第三方干預者要盡量避免使用制裁、威脅、利誘等權威手段，而是為沖突雙方創(chuàng)造適當條件，讓他們自己來解決沖突。

本文認為，對行政權力介入的作用，不能一概而論，而應當根據(jù)所管理的沖突困境類型和沖突管理的目標來具體進行分析。

二、沖突困境的類型與行政權力作用的限度

權力在沖突管理中的作用，首先與沖突博弈的類型有關。不同的博弈類型，意味著不同類型的沖突癥結，因而需要不同類型的沖突管理方式。

從行政權力作用的角度出發(fā)，我們可以將沖突分為三種博弈類型，第一種可稱為“隔絕困境沖突”，第二種可以稱為“守約困境沖突”，第三種可稱為“對抗困境沖突”。

所謂“隔絕困境沖突”，是指那些由于信息不溝通或相互不信任而產(chǎn)生困境的沖突。囚徒困境是比較典型的隔絕困境沖突。囚徒困境的前提是雙方不知道對方會選擇哪一種策略。如果雙方能夠順暢溝通，并且相互信任，那么，合作是對雙方都有利的選擇。但正是由于雙方都不清楚對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或不信任對方的承諾，因此，從理性選擇的角度，只能選擇對自己損失最小的策略，而雙方博弈的結果達不到各方總體收益的最大化，甚至是最小化。

所謂“守約困境沖突”，是指那種守約能夠導致集體收益的最大化，而違約會使一方收益最大化，卻導致集體收益最小化的沖突?！矮C鹿博弈”是最典型的守約困境。在獵鹿博弈中，如果大家都遵守約定共同捕鹿而不去捉兔，集體收益是最大化的。如果都去捉兔，每個人的收益都是最小化的。但如果大家都齊心捕鹿，只有一個人去捉兔，該個人的收益是最大化的，而集體收益是最小化的。

所謂“對抗困境沖突”，是指那種一方收益的增加必定會導致另一方收益減少的博弈。“輸贏博弈”和“零和博弈”都屬于這一類博弈。這種博弈困境的原因，不在于溝通或信任，而在于真實的利益不相容。在這三種不同博弈類型的沖突中，行政權力在守約困境沖突和對抗困境沖突中最容易發(fā)揮重要的作用。在守約困境沖突中，管理者可以運用權力來強迫沖突各方遵守約定，對守約者予以獎勵，對不守約者予以懲罰，從博弈論的角度說，這就是通過改變支付結構來使各方守約。在對抗困境沖突中，管理者可以運用行政權力裁定收益的分配，保障各方收益的均衡，對搶奪者予以懲罰。

2008年8月4日發(fā)生的云南麗江環(huán)保糾紛事件，可以說明在“守約困境沖突”中行政權力的重要作用。

這次事件爆發(fā)的根本原因是由于作為高能耗、高污染的高源建材有限公司與村民在環(huán)保問題上的沖突不斷升級的結果。為了化解企業(yè)和村民的沖突，省市縣三級環(huán)保部門多次發(fā)文要求對高源建材有限公司進行整改并對村民進行相應的補償。但該公司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不愿如約承擔相應的職責。而環(huán)保部門面臨的尷尬是無權強制拆除違法造成污染的相關設備，這就使得環(huán)保部門在化解企業(yè)和村民沖突時權力資源嚴重不足，并最終引發(fā)了一場破壞性極大的群體性突發(fā)事件。

2008年發(fā)生在重慶的“出租車罷運事件”中，出租車司機和公司的矛盾是一種“對抗困境沖突”，在此次沖突的化解過程中，政府權力的介入發(fā)揮了重要作用。2008年11月3日，重慶市主城區(qū)出租汽車全城罷運，重慶各個街道不見一輛出租車。事件爆發(fā)后，重慶市政府立即召開各種座談會，傾聽出租車司機的意見和要求，最終解決了“黑車多、收費高、運價低”等難題，有效地化解了這場公共沖突危機。

但在隔絕困境沖突中，如果困境是由于信息不溝通所導致的，那么就不一定要運用權力來溝通信息；如果困境是由于相互不信任所導致的，那么權力的介入并不會減少人們的不信任，而且人們對權力行使者是否可以信任同樣可能存在著疑問，因此權力的介入反倒會增加新的變數(shù)。

2008年6月28日“甕安事件”的爆發(fā)就是在一種“隔絕困境沖突”情境下，群眾對政府權力的介入不滿的結果。“甕安事件”爆發(fā)的導火索是一名初中女學生的非正常死亡。事件發(fā)生后，死者家屬及其支持者要求政府對死者的死亡原因做出公正的鑒定，在當?shù)孛癖娨呀?jīng)表現(xiàn)出強烈不信任的情況下，當?shù)卣]有意識到危機迫在眉睫，仍是墨守成規(guī)，逐級加強解釋，漸次加強控制。結果適得其反，越解釋，民眾越不相信政府的說詞；越壓制，民眾與政府的對抗情緒越強烈。在群眾對政府極端不信任的情況下，如果政府能夠邀請社會上一些有較高威望的醫(yī)學專家以及專業(yè)的醫(yī)療鑒定機構對死者的死因進行鑒定，則有可能緩解群眾的不滿情緒，增強鑒定結果的可信度，從而實現(xiàn)局勢的有效控制。

三、沖突管理目標與行政權力作用的限度

沖突管理的目標差異，對權力的需求也會有所不同。我們可以將沖突管理的目標區(qū)分為三類：處置沖突、化解沖突、轉化沖突。處置沖突是要對沖突實施緊急控制，防止其擴散和升級，防止暴力對抗和破壞，并努力平息事態(tài)；化解沖突是要對沖突進行調(diào)停、調(diào)解或仲裁，使各方能夠努力尋找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轉化沖突是要消除沖突的根源，使雙方能夠重新相互信任，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

以處置沖突為目標的沖突管理最需要權力的介入和行使。因為它要求快速產(chǎn)生效果，并要求有相應的權力資源才能實施。在吉首“9·3”集資案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權力在沖突處置中的重要作用。2008年9月3日至4日，湖南吉首因集資資金鏈條斷裂而引發(fā)了萬人聚集、圍堵火車站的群體性突發(fā)事件。從2004年始，一些房地產(chǎn)、礦業(yè)和旅游業(yè)企業(yè)就開始在湖南吉首市的民間以高息為誘餌進行融資，到了2008年，湘西非法集資達到巔峰。2008年8月，一些集資公司不能按時還本付息，集資公司與集資戶之間的矛盾逐步升溫。9月3日，一些集資者開始向火車站聚集，試圖堵住火車站。如果任由沖突的發(fā)展，將會嚴重地影響當?shù)氐纳鐣刃?。為了迅速地平息糾紛，解決沖突，吉首市政府作為第三方開始主動介入。吉首市政府果斷地依法對堵塞交通的集資上訪者進行疏散，并對集資企業(yè)進行資產(chǎn)核查，指導企業(yè)制定化解風險、償還集資債務的方案，最終實現(xiàn)了沖突的平息和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

以化解沖突為目標的沖突管理，需要權力施加外部壓力，但其調(diào)停、調(diào)解和仲裁過程并不一定要求權力的介入。特別是當權力行使者缺乏足夠的公信力時，權力的介入往往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例如，在“孟連事件”中，沖突的根源是云南省孟連傣族拉祜族佤族自治縣膠農(nóng)與企業(yè)的經(jīng)濟利益糾紛長期得不到合理解決。孟連縣地方政府不僅未能有效地化解膠農(nóng)和企業(yè)的沖突，相反由于膠農(nóng)對其長期的不信任而導致沖突進一步升級。孟連橡膠產(chǎn)業(yè)發(fā)展傳統(tǒng)上采取的模式是“公司+基地+農(nóng)戶”，但是隨著橡膠價格的攀升，橡膠公司拒絕提升收購價格，膠農(nóng)和公司的沖突進一步升級。但由于普洱市、孟連縣少數(shù)領導干部在橡膠公司入股、分紅，參與膠林買賣、租賃等違法活動，人們對政府的信任降到了冰點，政府的公信力受到重創(chuàng)。當?shù)卣m然也制定了《深化橡膠產(chǎn)業(yè)改革指導意見》，但膠農(nóng)并不認同。所以當膠農(nóng)與孟連勐馬橡膠有限責任公司相關人員發(fā)生沖突時，當?shù)卣幕馀Φ貌坏侥z農(nóng)的認可，反而導致了沖突的升級。所以說，如果第三方?jīng)]有足夠的公信力，就有可能無助于沖突的化解，甚至促進沖突的升級。

以轉化沖突為目標的沖突管理雖然需要政府配合營造一定氛圍，但并不能靠權力的行使來達到?jīng)_突轉化的目標。例如，在2009年3月23日發(fā)生的東方市感城鎮(zhèn)械斗事件中，權力的介入雖然最終實現(xiàn)了沖突的中止，但并沒有消除沖突的根源，沖突的隱患依然存在。東方市感城鎮(zhèn)械斗事件的導火索是兩村的學生發(fā)生糾紛，其中一名學生被輕微抓傷。隨后，兩村村民發(fā)生械斗并開始沖擊鎮(zhèn)政府，進行打砸燒。事件發(fā)生后，當?shù)卣e極介入并最終平息這場沖突。但權力介入的最終效果僅僅是實現(xiàn)了對沖突的緊急控制，實現(xiàn)了沖突的中止，雙方的信任關系卻沒有構建起來，沖突的隱患依然存在。

四、“威信介入”作為行政權力介入的替代選擇

當沖突本身的博弈困境類型與沖突管理的目標不適于權力發(fā)揮作用時，對權力介入的替代選擇，是“威信介入”。與由體制建立的權力不同，威信是自發(fā)形成的。它包含著威望和信任。威望是人們對主體過去言行的高度肯定性評價，而信任則是對主體承諾的可靠性和表達的真實性的肯定性預期。

在“隔絕困境型”沖突中，如果該沖突的困境是由于信息不溝通引起的，那么有威信的第三方介入會有助于信息溝通和誤解消除；如果該沖突的困境是由于信任問題造成的，那么有威信的第三方介入有助于解除疑惑和加強互信。當沖突管理的目標是化解沖突或轉化沖突時，有威信的第三方介入有助于促進雙方合作，修補過去沖突造成的創(chuàng)傷。

“權威介入”有兩種形式，即有權力者的威信介入與無權力者的威信介入。一方面，有權力者可以在沖突管理中不使用自己的權力，而靠自己的威信來化解和轉化沖突。另一方面，無權力者的威信介入，則是通過一些專門從事沖突調(diào)解的民間組織來實現(xiàn)的。

在中東地區(qū)，如果發(fā)生了兇殺，通常通過“蘇哈”(Sulha)來消除仇恨、化解沖突。在“蘇哈”前期，為了避免流血斗爭，通常要首先組建協(xié)調(diào)委員會(“加哈”，Jaha)。“加哈”的成員主要是當?shù)赜休^高社會地位的家族精英以及宗教長老，他們是沖突雙方值得信賴的伙伴，這就使得“加哈”具有較高的權威?！凹庸币约俺蓡T的權威是協(xié)調(diào)工作順利開展的基礎。在“蘇哈”的整

個過程，“加哈”的權威在迫使雙方接受協(xié)調(diào)、化解沖突的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它一方面增強了雙方對“加哈”合法性的認可，另一方面也保證了化解方案的有效履行。盧旺達的“人民法庭”(“加卡卡”，gacaca)在沖突化解中也起到了類似作用。“加卡卡”一詞指的是人們處理糾紛的一種方式，那些在當?shù)匾蛴械匚?、智慧、誠實而受人信任的老人被邀請?zhí)幚砑m紛。這些有權威的老人通過詢問來了解沖突原委，說服他們和解，目的是幫助他們說出自己的悔恨，原諒對方。1994年大屠殺后建立的民族團結與和解委員會現(xiàn)在正在使用“加卡卡”法庭來處理與大屠殺有牽連的犯罪行為。

再如，克里蘭夫種族團結圓桌會議組織(TheCleveland Rountable Racial Unity Program)在緩和該地區(qū)的種族沖突以及該城市區(qū)的復興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克里蘭夫種族團結圓桌會議組織是個獨立的社會組織，它最初是為了應對該地區(qū)發(fā)生的一系列槍殺案而成立的。當時，克里蘭夫地區(qū)種族沖突現(xiàn)象異常突出，為了彌合種族裂痕，克里蘭夫團結圓桌會議組織舉行多次論壇就白人和黑人共同關心的問題，諸如住房歧視、種族暴力、謠言控制等問題進行了平等商談。在此過程中，克里蘭夫團結圓桌會議組織努力做到中立，不對雙方的最終決策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它只是為雙方的交流和互動提供了一個有效的平臺，這反而增強了雙方的信任，提升了沖突化解的效果。

在中國，一些獨立的第三方醫(yī)患專業(yè)調(diào)解機構同樣發(fā)揮著沖突化解的重要作用。例如，常州醫(yī)療糾紛調(diào)處中心就是一家協(xié)調(diào)醫(yī)患關系的獨立第三方機構。它為醫(yī)患雙方提供“免費咨詢、免費受理、免費調(diào)解”服務，它在醫(yī)患糾紛的調(diào)解中僅僅承擔著信息溝通和咨詢的功能，對調(diào)解的結果并不施加任何影響，這就保證了它的獨立性和非權威性。而權威性的行政調(diào)解則形同虛設，得不到人們的認同。通過這種非權威的第三方的干預、互動，不僅實現(xiàn)了沖突的平息，也增加了醫(yī)方和患方的相互理解和信任，最終實現(xiàn)了沖突的和解。據(jù)調(diào)處中心主任李網(wǎng)春介紹，2009年中心順利調(diào)處醫(yī)患糾紛230起，2010年1至4月又順利調(diào)處醫(yī)患糾紛58起，糾紛調(diào)解成功率和履行率均達到100％，調(diào)解后無一例反悔，其中11個患方還特意贈送錦旗到調(diào)處中心表達感激之情。與此同時，衛(wèi)生行政部門受理醫(yī)患糾紛信訪同比下降70％，法院受理醫(yī)患糾紛訴訟同比下降65％。

從上述分析中，我們可以得到這樣的啟示：行政權力在管理沖突的過程中雖然具有重要的作用，但這種作用受到一定條件的限制。為了彌補行政權力介入作用的局限性，需要威信介入。因此，如何建立沖突管理者和管理機構的威信，如何發(fā)展有威信的民間沖突管理組織，是完善公共沖突管理機制必須深入研究和解決的重要課題。

責任編輯：王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