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馬勒（Ｇｕｓｔａｖ Ｍａｈｌｅｒ，１８６０—１９１１）是１９世紀末、２０世紀初奧地利的作曲家、指揮家。生前的馬勒更多是作為一位杰出的指揮家揚名于世，直到他逝世后，人們才逐漸認識到其作曲家的地位，并將其與海頓、莫扎特、貝多芬、舒伯特、勃拉姆斯、布魯克納等人一起排入了維也納交響樂大師行列。學界對馬勒音樂創(chuàng)作的關注和研究是從二戰(zhàn)后開始的，２０世紀５０年代，在美國出版了首部專門討論馬勒作品的音樂學雜志《協(xié)和與不協(xié)和》（美國布魯克納協(xié)會主辦），它是當時較集中地發(fā)表關于馬勒音樂研究的刊物。１９６０年，美籍法國學者亨利－路易·德·拉·格蘭熱?穴Ｈｅｎｒｙ－Ｌｏｕｉｓ ｄｅ ｌａ Ｇｒａｎｇｅ?雪完成了其著名的《馬勒傳》（開始是兩卷，后擴展成四卷）①成為馬勒研究史中的重要事件。其后，越來越多的音樂家開始研究馬勒及其音樂創(chuàng)作，到７０ 年代產(chǎn)生了“馬勒風潮”，并以不可抵御之勢席卷世界。
　　馬勒的音樂創(chuàng)作集中在交響樂和歌曲上，他一共寫了１０部交響曲（最后一部沒有完成）。正是這些交響樂作品，使馬勒成為世紀之交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他的交響曲創(chuàng)作具有統(tǒng)一的音樂構思，全部交響曲就像一部規(guī)模宏偉的交響哲學史詩，其中每一部都是這一巨著的一個章節(jié)，新的交響曲就好像是從前面一部直接誕生出來的。《第一交響曲》可以看作是他的全部交響曲創(chuàng)作的序幕，它的主題素材部分來自于作者的歌曲集《流浪少年之歌》；《第二交響曲》、《第三交響曲》和《第四交響曲》組成一個三部曲，它們的歌詞和旋律都與歌曲集《孩子們的神奇號角》有著密切關系?！兜谖褰豁懬?、《第六交響曲》和《第七交響曲》組成另一個三部曲，又全都與馬勒的歌曲集《亡兒悼歌》有關；最后是他被稱為“千人”交響曲的《第八交響曲》、交響曲《大地之歌》及《第九交響曲》?！八慕豁懬谛问缴喜宦漶骄剩和ㄋ滓蛩嘏c神秘深奧的樂句雙管齊下，獨奏樂器與復協(xié)奏曲的應用，錯綜復雜而難以捉摸的器樂復調(diào)手法，諷刺、感傷、天真無邪與內(nèi)心的洞察力之間的對照——都對２０世紀的作曲家和聽眾有著巨大的吸引力”。②創(chuàng)作上的突出個性使其成為許多２０世紀音樂家的偶像。他在思想和藝術上的承前啟后，是聯(lián)結１９世紀和２０世紀的橋梁。正如阿諾德·勛伯格所言：“無人可以否認，馬勒是一位真正偉大的人物?選”③
　　一、創(chuàng)作背景
　　馬勒在漢堡期間，繁重的指揮工作占據(jù)了整個冬天，只有到了夏天才去阿爾卑斯山附近的施坦因巴赫的山村里開始他的創(chuàng)作，為此他常稱自己是“夏天作曲家”。１８９５年和１８９６年的夏天，他在這里創(chuàng)作了《ｄ小調(diào)第三交響曲》。在給朋友的信件中，馬勒這樣講到，“……我的交響曲將成為一部史無前例的作品。在這里，整個大自然都在說話，他告訴我們那么深刻的機密，是只有在夢中才能憑直覺而感受到的……”④他把這部作品比作基督在死前的主動要求—飲盡杯中苦酒。如果說馬勒在青少年時期，僅從大自然尋找慰藉的話，那么這時他對大自然的熱愛已達到泛神的程度。在樂曲中馬勒試圖通過與宇宙萬物（他把它歸為五個階段：植物—動物—人類—天使—上帝）的對話，體現(xiàn)他對人生意義的求索。
　　這部鴻篇巨制的交響曲共有六個樂章（原計劃為七個），馬勒為每個樂章都添加了標題。
　　第一部分：
　　第一樂章：牧神蘇醒，夏日來臨
　　第二部分：
　　第二樂章：草地上的花兒告訴我
　　第三樂章：森林中的動物告訴我
　　第四樂章：夜晚告訴我?穴關于人類?雪
　　第五樂章：晨鐘告訴我?穴關于天使?雪
　　第六樂章：愛情告訴我
　　二、結構概況
　　１．第一樂章：ｄ小調(diào)，４／４拍，雙呈示部的奏鳴曲式。
　　這是交響樂文獻中最長的開始樂章之一，幾乎等于后面五個樂章的總和。樂曲開頭，八支圓號齊奏出雄渾有力的第一主題（見譜例１），旋律后半部分出現(xiàn)的兩短一長的動機，是構建這一巨型作品的重要基石。短暫的昂揚向上的情緒顯示著它與貝多芬、勃拉姆斯的傳統(tǒng)的聯(lián)系。接著是帶有半音階的木管聲部，引出一段暗示性的雙簧管旋律、小號突兀的短小花腔及管樂悠長的嘆息音調(diào)。仔細聆聽，我們既能感受到冬日的嚴寒冷峻、聽到春天的鳥語蟲鳴，又能體會到夏日最終帶來的豐富的生命活力。
　　譜例１
　　
　　２．第二樂章，小步舞曲，Ａ大調(diào)，擴充的單三部曲式
　　正如標題所提示的“花兒在說話”一樣，這一樂章像是一首寧靜而清新的田園曲。雙簧管安靜地奏出主要主題，材料上與第一樂章主部主題有關。這一主題在不同的樂器上分別呈示?熏加以木管色彩的細膩點綴。隨后?熏音樂轉(zhuǎn)為升ｆ小調(diào)，由長笛與中提琴奏出略帶鄉(xiāng)愁的主題。之后樂曲再次出現(xiàn)馬勒特有的多彩而華麗的氣氛，使中部又帶有點諧謔曲的風格。這一樂章展示了馬勒創(chuàng)作中典雅、細膩的氣質(zhì)。
　　譜例２
　　
　　３．第三樂章?熏悠閑的詼諧曲，ｃ小調(diào)
　　這一樂章是根據(jù)《少年神奇的號角》中的第十一首歌曲“夏末”的意境而作的。樂曲開頭，短笛奏出清脆悅耳的主題，夜鶯在雙簧管上予以呼應，低聲部則襯托著豎琴活潑的撥奏。三聲中部開始是一片歡悅喧鬧的氣氛，讓人聯(lián)想起貝多芬音樂中的“舞蹈的農(nóng)民”，這使音樂中的動物世界帶有了擬人的滑稽色彩。之后是一段最引人注目的圓號獨奏?熏音色明亮而悠遠，既有一種深沉的鄉(xiāng)愁色彩，又營造出神秘的森林氣氛。馬勒在這一樂章中主要想描寫“人類的命運禍福變化莫測”⑤
　　４．第四樂章?熏極為緩慢而神秘地，Ｄ大調(diào)
　　開始在平靜的序奏之后，加入了一段女低音獨唱，歌詞選自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在弦樂器喃喃細語的背景上，兩支圓號輕聲奏出幽靜的曲調(diào)。女低音吟唱一首優(yōu)美而沉靜的夜曲，整個樂章籠罩在深沉的凝思和夢幻般的氣氛中。當弦樂器慢慢消失之際?熏音樂不間斷地進行到下一樂章。
　?。担谖鍢氛?，活潑大膽地，Ｆ大調(diào)，單三部曲式
　　這一樂章的合唱歌詞取自德國詩歌集《少年神奇的號角》。樂曲開始后，兒童們站在舞臺高處，模仿天堂的鐘聲反復合唱著“叮當”之音，緊接著是女聲合唱和女低音獨唱的交織。曲中再度引用了《少年魔號》的歌曲。這一樂章充滿了快樂而明朗的音響，在豎琴和打擊樂的襯托下，女聲合唱也同兒童們一起唱著“叮當”的鐘聲，不間歇地進入末樂章。
　　譜例３
　　
　?。叮诹鶚氛?，終曲，莊嚴的柔板，Ｄ大調(diào)，自由的回旋曲式
　　末樂章結構龐大，持續(xù)著布魯克納式的慢板，莊嚴而令人敬畏。開始以弦樂幽靜地表現(xiàn)主要主題，對位極為優(yōu)美。加入木管后以小調(diào)表現(xiàn)副主題，后由小提琴再現(xiàn)主要主題，加上第一樂章第一主題動機，形成高潮。插部出現(xiàn)三次，每一插部后面都形成了高潮，插部本身是非常交響化的展開。每一主題都從一個低點達到高點，突然又迅速跌落下來。音樂中洋溢著作曲家對生命、對大自然、對上帝的無限崇敬和深情贊頌。尾聲更仿佛天國之門大開，天地萬物浸沐于無所不被的圣光之中。這是馬勒所有的創(chuàng)作中最為精妙的樂章之一，異常豐富而靈動的管弦樂色彩再次將馬勒推上了最偉大的配器大師之列。
　　三、技法分析
　?。保畟鹘y(tǒng)作曲技法的繼承與發(fā)展
　　自馬勒寫交響樂開始，就沒有否認他與傳統(tǒng)和聯(lián)系，也沒有拋棄奏鳴曲式，《第三交響曲》的開始樂章也不例外。六個樂章都基本是傳統(tǒng)的曲式，但每一個都有獨特的處理。調(diào)性也是馬勒一直堅持的，《第三交響曲》中總是體現(xiàn)著明確的調(diào)性，在調(diào)性轉(zhuǎn)換的邏輯也基本上是傳統(tǒng)的，縱然在某些片斷用了瓦格納式的半音進行，但在整體的和聲調(diào)性布局中往往只是處于從屬的位置。馬勒對古典時期的音樂懷有一種宗教般的神往，據(jù)說他在去世前還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的手指輕輕的指揮，嘴里喃喃地叫著“莫扎特、莫扎特”。但馬勒對傳統(tǒng)的繼承絕不是簡單的重復，在主題結構及發(fā)展、配器、結構處理等方面都具有強烈的個人特點。當然，如果僅僅從技法上來評價馬勒，那就會錯過他交響曲中最攝人心魄的內(nèi)容。
　　
　?。玻毺氐闹黝}發(fā)展邏輯
　　《第三交響曲》的每個樂章都的清晰的主題。馬勒在主題構造及發(fā)展方面最突出的特點有三個，即傳統(tǒng)式的主題結構、獨特的主題發(fā)展手法、歌曲旋律的大量使用。比如第一樂章開始就引用了勃拉姆斯《第一交響曲》末樂章的旋律，其敘述方式也使人想起貝多芬著名“歡樂頌”主題。馬勒非常擅長用漸變的、悄無聲息而又效果突出的主題發(fā)展手法，這使他的交響曲雖然經(jīng)常使用歌曲主題，但卻通過發(fā)展手法獲得了突出的交響性與戲劇性的展開效果。在主題的使用上也極其靈活，“馬勒在幾乎所有的交響曲中自由地把動機從一個樂章搬到另一個樂章，卻達不到令人聯(lián)想到循環(huán)結構的程度”。⑥馬勒最主要的創(chuàng)作是交響樂與歌曲，兩者的相互影響在其交響曲中尤為明顯?！兜谌豁懬分械牡诙?、第五樂章的主題都來自聲樂套曲《少年神奇的號角》。這樣的處理方法與馬勒追求樸素、自然、真摯的情感表達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他從來不是一個依靠所謂的“新技術”來表達情感的作曲家，雖然作品中也充滿著新穎的結構方式，但那從來不是其音樂語言的根本特點。
　　３．獨特而精致的配器
　　馬勒的配器總體特點是層次清晰、色彩豐富，在聲音邏輯的空間維度上有很大的拓展，其配器在樸素中隱藏著深刻、在色彩中蘊含著深情。他的某些樂章和片斷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第二樂章是一個精致的舞曲，其清澈、精致、細膩的配器色彩，完全可以和配器大師柏遼茲的許多作品相媲美”。⑦而第六樂章開始的地方，好像是一首簡單的復調(diào)寫作練習題，但在隨后的發(fā)展中，那邏輯清晰、色彩豐富、精致而富有動力的管弦樂色彩更是再次顯現(xiàn)了馬勒配器大師的手筆。在具體手法上，第一個需要提及的是其交響樂的巨大編制，并突出對管樂器和人聲的作用。另一個重要配器現(xiàn)象就是樂曲中馬勒使用了所謂“場外演奏”的手法。在第三樂章中，由兩支圓號在“場外”（一般放在觀眾席的最后位置）演奏的夢幻般的二重奏，與樂隊部分遙相呼應。馬勒同時代的人常被這種遠方演奏的號角所震驚，但這卻是作曲家對兒童時代的回憶所自然激發(fā)出來的恰當?shù)谋憩F(xiàn)方式。它除了想追求一種朦朧、模糊、遙遠的、類似舊照片似的音樂效果外，也體現(xiàn)出馬勒對傳統(tǒng)配器時空維度的挖掘與拓展。我們在２０世紀的作品中可以經(jīng)常見到作曲家對演奏位置嚴謹而獨特的設計，而馬勒在１９世紀末創(chuàng)作的《第三交響曲》中已經(jīng)開始了這種嘗試。
　　四、美學思想
　　馬勒的全部音樂，是一部探索人生意義的交響哲理史詩。他認為人類本應過著安寧、幸福、充滿仁愛的生活，也希望自己生活得充實，不斷地更新和日新月異。然而社會的現(xiàn)實、人類的苦難以及人與人之間的殘酷無情，使他總是處于難以解釋、難以解脫的痛苦矛盾中，使他這個浮士德的崇拜者不斷地苦苦思索，被迫不斷地探索一切現(xiàn)存事物（包括人生）的基本涵義。馬勒《第三交響曲》呈現(xiàn)了一種人與人、人與動物、人與環(huán)境、人與神交流的宏大理想，這部交響曲的美學思想方面有以下幾個方面值得特別注意。
　?。保非蠹冋?br/>　　馬勒追求純真樸素主要體現(xiàn)在其音樂中對自然、對兒童、對群眾的表現(xiàn)，大地、小鳥、花草等永遠是馬勒鐘愛的表現(xiàn)對象。與其說對自然的熱愛是對現(xiàn)實社會中一切黑暗的蔑視與反抗，還不如說馬勒從內(nèi)心深處就對大自然有著深厚的情感。他的第一個三部曲（第二、三、四交響曲）中許多主題都來自于自己的《少年神奇的號角》。此外，群眾性、流行性的音樂要素也會出現(xiàn)，比如《第三交響曲》第二個主題讓人想起狂歡的隊伍，具有明顯的大眾性。追求純真還體現(xiàn)在馬勒交響曲的整體音響上，不論是多少宏大的樂章，它敘述的方式部總是清晰、坦蕩、直入心脾，這與晚期浪漫派呈現(xiàn)中繁復、臃腫的音響有很大的不同。
　　２．探索精神
　　《第三交響曲》中充滿了青年時期馬勒熱切追求光明理想，積極進取和勇于搏斗的精神，以樂觀的態(tài)度、堅強的毅力，勇敢地面對一切，這正是馬勒早期音樂精神內(nèi)涵的主要組成部分。勛伯格在１９０４年聽完該曲后，在給馬勒的信中談了他的感受?押“我已經(jīng)歷了你的交響曲，我看到了你赤裸裸的靈魂完全的顯露，我感到你為爭取光明而進行的斗爭，我感到了幻想破滅的疼痛，我感到了正義力量和邪惡力量的斗爭，我看到了一個情感痛苦的人宣布他自己獲得了內(nèi)心的協(xié)和，我看到了一個真實、冷酷的人的現(xiàn)實”。⑧勛伯格的這些話準確地揭示了樂曲的本質(zhì)，在這個“協(xié)和”的表層下，深藏著馬勒在解決人類的根本問題時所產(chǎn)生的極度痛苦和矛盾。
　?。常诮糖楦?br/>　　馬勒在他開始音樂生涯之前，乃至后來整個音樂創(chuàng)作生活之中始終擁有濃烈的宗教情感?！兜谌豁懬吩趦?nèi)容上的結構序列，即植物—動物—人類—天使—上帝很能說明此點。馬勒想通過音樂創(chuàng)作中所體現(xiàn)出的宗教情感來表達他不僅是“出世”的世界觀，即對人類終極的關切和對神和大自然的敬畏之情，更是為了體現(xiàn)他“入世”的精神，即為探尋人生意義，尋求改造世界和挽救世界的途徑和方法。因而這不僅成了他音樂創(chuàng)作的動力，也是他的每部作品都反映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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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眾多偉大的藝術家都遍嘗人生的痛苦和優(yōu)患一樣，馬勒以其深邃的洞察力，體驗和思索著生命中的痛苦和憂患，并將之轉(zhuǎn)化為音樂。悲劇性或悲劇意識是馬勒交響曲曲創(chuàng)作中重要的一個方面。馬勒常戲言道?押“我是三重的無家。在奧地利作為一個波希米亞人，在日耳曼人中作為一個奧地利人，在世界上作為一個猶太人，到處我都是闖入者，永遠不受歡迎。”⑨家庭的不幸，社會的壓力，使他過早地去尋求人生意義。黑暗的現(xiàn)實，動亂的年代，腐敗的政治，丑陋的社會，不僅摧毀了馬勒對美好生活的渴望，而且使他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蒙受了厄運和劫難。馬勒對人類理想的幻滅，對死亡深刻的思索，對命運不安的預感，滲透在他的許多作品之中。
　　五、小結
　　馬勒對２０世紀音樂及其后的作曲家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這不僅因為他整整３０年的創(chuàng)作活動正好橫跨在兩個世紀的交接點上，更重要的是其創(chuàng)作思想直接影響著他的后繼者，如勛伯格、貝爾格和威伯恩。正如邁克爾·肯尼迪接著所論述的?押“勛伯格、貝爾格和威伯恩把這種欽佩和贊美的確給了馬勒、而這種欽佩和贊美并不是獨立地建立在喜歡他的音樂上，而是他們把馬勒作為一個老師、作為一個來源，作為一個同時代人的根基來看待”。作為馬勒最優(yōu)秀的交響曲之一，《第三交響曲》以其深刻的思想、宏大的規(guī)模、獨特的結構、精巧的配器，集中體現(xiàn)出馬勒早期創(chuàng)作觀念與美學思想。隨著對其研究的不斷深入，其音樂之美和思想之花必將成為今天人們精神世界的組成部分。
　　
　　
　?、?眼美?演蘇珊·菲勒《二戰(zhàn)以來馬勒研究在西方的發(fā)展趨勢》，余志剛譯，《中央音樂學院學報》2008年第2期。
　?、趝10}?眼英?演邁克爾·肯尼迪、喬伊斯·布爾恩《牛津簡明音樂辭典》，唐其競等譯，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2年版，第714頁。
　?、?眼德?演沃爾夫?qū)な├撞恶R勒》?眼Ｍ?演，高中甫譯，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4年版，第98頁。
　?、芾钚丬姟渡c死的交響曲—馬勒的音樂世界》，北京：三聯(lián)書店出版2005年版，第72頁。
　　⑤同④，第１４６頁。
　?、?眼美?演格勞特等《西文音樂史》，汪啟璋等譯，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6年版，第685頁。
　?、撸瑁簦簦?押／／ｗｗｗ．ａｎｄａｎｔｅ．ｃｏｍ／ｐｒｏｆｉｌｅｓ／Ｍａｈｌｅｒ／ＭａｈｌｅｒＩｎｔｒｏ．ｃｆｍ，ｍａｈｌｅｒ ｓｙｍｐｈｏｎｉｅｓ ｎｏｔｅｓ．
　?、喔疰瓉啞恶R勒與表現(xiàn)主義音樂》，《周口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4期。
　　⑨于潤洋《西方音樂通史》，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7年版，第329頁。
　　
　　
　　康建東 中國海洋大學藝術系、藝術教育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
　　
　?。ㄘ熑尉庉?張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