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

（湖北經濟學院法商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回家》中對話的人際意義研究

方芳

（湖北經濟學院法商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人際意義或人際功能是韓禮德提出的系統(tǒng)功能語法中三大純理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人際意義反映了人們運用語言進行人際交往的本質，人際意義的研究無疑為語篇分析尤其是文學作品的解讀提供了一個有力的工具。《回家》是一篇經典的愛情小說，本文基于人際意義理論，通過分析小說中的人物對話，試圖揭示小說主題，發(fā)掘其深層含義。

對話；人際意義；《回家》

一、引言

人際意義來源于語言的人際功能，是韓禮德提出的系統(tǒng)功能語法中三大元功能或純理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系統(tǒng)功能語法的創(chuàng)始人韓禮德在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000）一書中明確指出，他構建系統(tǒng)功能語法的目的是為語篇分析提供一個理論框架，這個框架可以用來分析英語中任何口頭語篇或書面語篇。韓禮德認為，人們可以在口頭交際和書面篇章中用語言來表達身份、地位、態(tài)度、動機和對事物做出推斷、判斷和評價等。語言的這種意義交換功能被稱為人際功能。人際意義的研究無疑為語篇分析，包括文學作品的解讀提供了一個有力的工具。

《回家》是美國著名新聞記者和作家派特·哈米爾于1971年寫的一篇短篇小說，刊登在同年10月的 《紐約郵報》上。1972年6月，美國《讀者文摘》轉載了這個故事。同時，《現(xiàn)代大學英語（精讀）》第一冊也將其收為教學篇目之一。該小說講述了一名假釋囚犯在回家的長途汽車上和幾個年輕人之間發(fā)生的故事。整個故事感人至深，主題鮮明，情節(jié)跌宕起伏，充滿懸念。其中主人翁Vingo和一個年輕女孩的對話為整個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懸念的揭示和主題意義的傳達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本文以純理功能中的人際功能為指導，分析小說中人物對話的人際意義，試圖揭示小說主題，發(fā)掘其深層含義。

二、人際功能

系統(tǒng)功能語法認為，語言是一個語義系統(tǒng)網絡，該系統(tǒng)中有3個用于表示功能意義的純理功能，即人際功能、概念功能和語篇功能。其中人際功能主要是通過語氣系統(tǒng)和情態(tài)系統(tǒng)來實現(xiàn)的。在交際過程中，講話者擔任的最基本的言語角色有兩個：給與和要求，而交際過程中的交流物也可分為兩類：物品與服務和信息。如果把言語角色和兩種交流物組合起來，便構成了語言的4個言語功能，即提供——給與物品與服務，陳述——給與信息，命令——要求物品與服務和提問。這4個言語功能通過語法上的語氣來體現(xiàn)。根據功能語法，語氣由“主語+限定成分”構成，主語和傳統(tǒng)語法中的主語類似，限定成分屬于動詞詞組的一部分，由表達時態(tài)或情態(tài)的助動詞充當。主語與限定成分相互結合形成的一個部分稱為語氣。主語和限定成分彼此不同的排列順序以及是否出現(xiàn)在同一小句中，體現(xiàn)出語言的陳述語氣，疑問語氣和祈使語氣。

情態(tài)是人際意義的另一重要組成部分，它是指在交際過程中，講話者對自己所講的命題的成功性和有效性所做出的判斷，或在命令中要求對方承擔的義務，或在提議中要表達的個人意愿（胡壯麟、朱永生，等，2008）。廣義的情態(tài)系統(tǒng)包括情態(tài)和意態(tài)。在命題中（交流物為信息時），命題意義表現(xiàn)為要么肯定，要么否定，或者介于兩者之間，這種介于肯定和否定之間的不同值的概率和頻率即狹義的情態(tài)。在提議中（交流物為物品與服務時），意義表現(xiàn)為規(guī)定和禁止，也有兩種可能性介于兩者之間：不同程度的義務和不同程度的意愿，這些表達提議的情態(tài)也包括在廣義的情態(tài)中。

三、《回家》中對話的人際意義分析

（一）語氣分析

小說的主人翁Vingo和一個年輕女孩之間有大量的對話，是整篇小說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通過語氣系統(tǒng)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大量使用疑問語氣，對Vingo提出一連串的問題，要求對方給與相關信息，而主人翁Vingo則大量使用陳述語氣，提供信息。以下是對話中女孩向Vingo提出的問題：

1.“We’re going to Florida.You going that far?”

2.“You live there?”

3.“Wang some wine?”

4.“Are you married?”

5.“You don’t know?”

6.“And you’re going home now,not knowing?”

從女孩提出的問題可以看出，她想知道Vingo搭乘這輛車的目的以及他的家庭背景、婚姻狀況等，同時出于友好，邀請Vingo一同分享她們的快樂。小說開頭部分已交代，包括這個女孩在內的6個年輕人準備前往佛羅里達度假，在車上抑制不住激動和興奮，然而，同在一輛車上的Vingo卻表現(xiàn)得異常冷淡，他沉默不語，好像無視他人的存在，令這些年輕人十分好奇，想打探究竟。女孩的問話簡短，表明她急切想知道Vingo的情況。

Vingo在對話中用陳述語氣提供了大量信息。然而，他的回答總是只言片語，并且讓讀者大惑不解。請看以下例子。

7.“You going that far?”

“I don’t know.”

8.“Are you married?”

“I don’t know.”

韓禮德認為，在交際中對提問這種言語行為的反應有“預料的回答”和“自由選擇”。很明顯，Vingo的回答是自由選擇的“拒答”。換句話說，Vingo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模棱兩可，讓人迷惑不解。一個人坐車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一個人的婚姻狀況應該是確定的，要么已婚，要么未婚，而Vingo卻例外，他的回答勾起了讀者極大的好奇心。本來Vingo一開始就有怪異的行為，沉默寡言，郁郁寡歡，加上這些讓人疑惑不解的回答，更加增添了小說的懸念色彩，為出人意料的結局做了鋪墊。同時簡短的回答也表現(xiàn)出Vingo內心的復雜。

面對Vingo的冷淡和刻意回避，女孩并沒有放棄努力。憑著這份執(zhí)著，女孩揭開了Vingo內心的秘密。原來他是個剛剛假釋出獄的囚犯，在獄中給妻子寫了一封信說他將離開一段時間，如果她難以忍受這一切，那么可以將他忘記，改嫁他人。可是在獄中幾年，他的妻子杳無音信。假釋出獄前，他又給妻子寫了一封信，按照信中的約定，如果妻子還愛著他，愿意他回來，就在鎮(zhèn)口的老橡樹上系一根黃絲帶。如果沒有黃絲帶，他就會隨車而去，永遠不會去打擾她。讀到這里，讀者終于了解到Vingo此行的目的是要回家，回到妻兒身邊，但不知道妻子是否已改嫁他人，是否愿意重新接納他。隨著黃絲帶的出現(xiàn)，小說也進入高潮。在人們的歡呼聲中，Vingo踏上幸福的回家之路。

在這段往事的回憶中，Vingo向女孩轉述信件的內容，用到了祈使語氣。例如：

“Get a new guy…and forget about me.”

祈使語氣表達了命令這一言語行為。Vingo深知他的入獄會給妻子的生活帶來很大困難，他不希望妻子痛苦，故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妻子忘記過去，重組家庭?？梢奦ingo深愛著妻子，希望她幸福，不忍讓其受傷害。

此外，對話中出現(xiàn)了“Wow”這一零語氣結構。盡管這一結構因為沒有主語和限定成分故不用作語氣分析，但它實現(xiàn)的是一個次要的言語功能——感嘆。感嘆是由講話者發(fā)出的一種言語信號，不針對任何聽話者。這個零語氣結構表明女孩得知真相后十分驚訝，同時也表現(xiàn)出她對Vingo的欽佩。

（二）情態(tài)分析

廣義的情態(tài)包括情態(tài)和意態(tài)，情態(tài)附加語和情態(tài)操作詞都可以實現(xiàn)語言的人際功能。情態(tài)的值分為高、中、低三級，用以表達不同的概率、頻率、義務和意愿。小說對話中大量使用了實現(xiàn)人際功能的情態(tài)附加語和情態(tài)操作詞 （見以下例句中的黑體部分）。

1.“I’ve never been there.”

2.“Martha,I understand if you can’t stay married to me.”

3.“I said I was going to be away a long time,and that if she couldn’t stand it,if the kids kept asking questions,if it hurt her too much,well,she could just forget me.”

4.“I told her she didn’t have to write to me or anything,and she didn’t.”

5. “But,if she didn’t,if she would take me back she should let me know.”

6.“I told her if she would take me back,she should tie a yellow ribbon to the tree,and I would get off and come home.”

7.If she didn’t want me,forget it,no ribbon and I’d understand and keep going on through.”

除never為情態(tài)附加語外，其它均為情態(tài)操作詞。never表達“從來沒有”，頻率極低。正因為女孩從未去過佛羅里達而又聽說那里很美，才會無比激動。can’t和couldn’t表達可能性即概率，could，didn’t have to以及should表達不同程度的義務，而would表達的是一種意愿。從情態(tài)系統(tǒng)分析可以看出，情態(tài)值較高的詞如can’t,couldn’t均表達出Vingo對妻子的一種猜測。Vingo猜想，妻子很可能不會原諒他，無法獨自一人承擔起整個家庭。雖然內心極不情愿，但他能理解妻子所做的一切，理解她無法忍受孤獨寂寞，無法忍受這份痛苦而另嫁他人。情態(tài)值較低的could和didn’t have to表現(xiàn)出Vingo內心的矛盾，一方面不情愿妻子忘記自己，從此和他失去聯(lián)系，另一方面又不忍心看到妻子為此而備受煎熬。同時，didn’t have to與情態(tài)值較高的have to相比，更能表達出Vingo始終尊重妻子的意見，并未強迫與其聯(lián)系，而是給她選擇的權利，這充分說明他對妻子的理解。而中值情態(tài)should和would表達出Vingo對親情的向往，對回家的渴望。他渴望看到黃絲帶，渴望得到妻子的原諒。

四、結語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年輕女孩子的問話一步一步引導讀者揭露主人翁Vingo的神秘身份，使得故事情節(jié)撲朔迷離、跌宕起伏。Vingo簡短而似乎不相關的回答體現(xiàn)出他內心的焦慮和不安。大量情態(tài)操作詞的使用揭示出主人翁內心的情感，對家庭、愛情的渴望?？梢?，系統(tǒng)功能語法中的人際功能可以用來分析小說中的對話，有助于揭示語篇的主題意義。同時也進一步證明功能語法用于語篇分析的可操作性和實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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