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虎
魯迅的小說,從不同的側(cè)面,反映了清末明初近半個世紀的中國社會的狀貌。他的作品或鞭撻或鼓勵,或唾棄或期待,始終圍繞著社會問題。因此,在他的部分作品中,往往給人以重壓之感,許多人物的命運都很暗淡。然而翻開人教版現(xiàn)行中學(xué)語文課所選編的魯迅的作品,我們會很自然地注意到,魯迅先生用其深情的筆觸,通過對語言、行動的描繪,給我們塑造了一個個健壯活潑、天真可愛的少年兒童形象,在他們的身上寄托著熱烈的期望。
魯迅作品中的少年兒童,在明麗、純凈的環(huán)境中活動,在充滿生趣中享受快樂。在《社戲》(人教版初中語文教材七年級下冊)這篇文章中,作者用質(zhì)樸的語言刻畫了一群栩栩如生的農(nóng)村少年形象,展示了農(nóng)村自由天地中充滿詩情畫意的兒童生活畫卷。從年齡方面看,他們同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兒童。盡管論起行輩來,有的是叔子,有的是太公,然而他們都是朋友,即使偶爾吵鬧起來,打了“太公”,“也絕沒有一個會想出‘犯上’這兩個字來”。雖然有時“我”也免不了受到“嘲笑”,那也是表現(xiàn)出人際關(guān)系的平等和真誠的友情。從動作方面看,小伙伴架櫓搖船送“我”去趙莊看戲,雙喜、阿發(fā)的拔篙、點船、架櫓、搖船,一切都是那樣運用自如,得心應(yīng)手。歸途中“那船,就像一條大白魚背著一群孩子在浪花里躥,連夜?jié)O的幾個老漁夫,也停了艇子看著喝采起來?!钡牡拇_確是弄潮的好手。從語言方面看,完全體現(xiàn)出少年兒童年齡階段的特點。當(dāng)外祖母表現(xiàn)出對小伙伴帶“我”去看戲不放心的神態(tài)時,小伙伴雙喜大聲說道,“我寫包票!船又大;迅哥兒向來不亂跑,我們又都是識水性的!”話語不多,理由充足,不容懷疑??磻蚧丶彝局?,小伙伴還偷吃羅漢豆,阿發(fā)竟然叫大家“偷”自家的豆,理由是“我們的大得多”,這是多么高尚無私的品質(zhì)?。∵@些描寫,有聲有色,充分表現(xiàn)了少年兒童的那種友愛無私,聰明能干的性格特征。農(nóng)家孩子,既不愚鈍蒙昧,也沒有市儈式的頑劣狡猾。小朋友之間關(guān)系真誠友愛,無比的快樂。
魯迅作品中的少年兒童形象閃爍著聰明機智的光芒。在《故鄉(xiāng)》中,作者以細膩的筆墨描畫了少年閏土的英俊形象,抒發(fā)了贊美少年閏土的思想感情,使讀者如歷其境,如見其人,如觸其物,如聞其聲,獲得了真切的形象感受。例如對少年閏土的描寫:“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而從他的胯下逃走了。”這段描寫,既有肖像的勾畫,又有動作的描摹。給讀者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你看,少年閏土項帶的是銀圈,多神氣;手捏的是鋼叉,多威武;舉起鋼叉向猹一刺,多有力!這一“捏”一“刺”,威武的少年英雄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特別是“我”邀他捕鳥的那幾段對話,他脫口而出,滔滔不絕,質(zhì)樸而又生動。這神態(tài),這話語,足以顯示出少年閏土的天真活潑,機智果敢。那時的閏土是多么富有生氣,與“我”之間是多么的親密和友愛。
魯迅的作品在刪減黑暗中裝點亮色。即使是《孔乙己》中的小伙計,也透露出下層人家子弟的樸實的氣息。雖然在掌柜眼里,“我”樣子太傻,侍候不了長衫主顧,雖然“我”是“專管溫酒的一種無聊的職務(wù)”的,可“我”一向不干那些酒壇里羼水的事兒——這在掌柜眼里,我是對付不了短衣主顧,因而導(dǎo)致了“掌柜又說我干不了這事”,差點被辭退。魯迅先生將小伙伴放在勢利的魯鎮(zhèn)的酒店里接受熏陶,小伙伴依然是那樣的純真善良,依然是那樣的憨厚質(zhì)樸。這在當(dāng)時黑暗的舊中國,就像沙漠里忽現(xiàn)的綠洲,黑夜中閃爍的星光一樣,寄寓著魯迅的一種熱烈期望的渴求。
總而言之,魯迅先生作品里的少年兒童形象與他所塑造出的各種不同個性的上流社會人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那些不幸的下層人物的命運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它傳達出了作者對兒時的依戀與尋找,寄托了作者對未來的理想。從而讓我們看到了真、善、美的種子根植于少年魯迅心中,看到了先生這種“小愛”變成“大愛”,成為“民族魂”的心靈歷程。
友愛無私,樸實善良,天真活潑,機智果敢是魯迅筆下少年兒童人物性格的集中體現(xiàn)。雖然時光流逝,魯迅告別了少年時代,但他的心,一直毅然追求正義、自由,使他在黑暗的社會敢于以文字為利劍擁有伸張正義的精神,當(dāng)然這種斗士精神是根植在一種善良的本性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