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洪建
西方極右思潮剖析
7月22日下午,挪威發(fā)生了爆炸和槍擊案;7月23日,美國連續(xù)發(fā)生三起重大槍擊案。連續(xù)數起慘案,使得國外極右思潮再次引起人們的關注。
什么是極右思潮:極右思潮是與極端民族主義、排外主義以及暴力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其核心內容是種族優(yōu)越論?;仡櫟诙问澜绱髴?zhàn)的歷史,不難發(fā)現(xiàn),當時的德國、意大利、奧地利等國納粹主義的核心思想與這一思潮一脈相承。
主要觀點:對外來移民采取排斥乃至仇視的態(tài)度;反對社會多元化,反對多元文化融合;要求加強民族主義,反對全球化和歐洲一體化。
各國現(xiàn)狀:21世紀初,歐洲政治格局向右轉,極右翼趁勢崛起,不僅以排外、反歐盟等主張擴大了其社會影響,還通過選舉在不少國家進入議會甚至政府內閣。奧地利親納粹的極右翼政黨自由黨進入內閣、法國極右政黨“國民陣線”主席勒龐殺入總統(tǒng)大選第二輪等事件,都曾震動歐洲政壇。此外,在瑞典、挪威、比利時等國家也出現(xiàn)了極右翼政黨。
毋庸置疑,在危機背景下,歐洲極端右傾化日漸抬頭的政治氣候,是產生“挪威慘案”的土壤。對于歐洲來說,需要的一定不是布雷維克式的極右翼“革命”,但的的確確需要一場觸及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的深刻變革
一個名叫布雷維克的挪威青年以犧牲近百條生命的極端方式,將債務危機以來歐洲極右翼政治的洶涌暗潮演繹得淋漓盡致。即便像歐洲一些輿論出于本能做出的反應,認為發(fā)生在“和平主義”籠罩、人均GDP世界第一的這個祥和、富庶的北歐國家的悲劇,只是一名“瘋子或偏執(zhí)狂的個人偶發(fā)行為”,但毋庸置疑的是,危機背景下歐洲極端右傾化日漸抬頭的政治氣候,正是產生這種血淋淋的“個人偏執(zhí)行為”的土壤。
在法西斯主義已為世人唾棄的今天,除極少數直承其衣缽的極端右翼組織在地下狀態(tài)生存外,當前的歐洲極右翼組織大都以民粹和排外主義為政治主張,其思想核心是種族優(yōu)越論、白人至上論和社會達爾文主義,反對民族文化融合、社會平等、民主和歐洲一體化。極右翼政治在歐洲不僅是一種思潮,更在近年來成為一股強大的政治勢力。21世紀初,歐洲政治格局向右轉,右翼政府大行其道,極右翼趁勢崛起,不僅以排外、反歐盟等主張擴大了其社會影響,還通過選舉在不少國家進入議會甚至政府內閣。
危機下的心理失衡:左右之外的選擇
在債務危機的沉重打擊下,歐洲政治保守力量正強烈反彈。極右勢力上升是歐洲社會在危機中對全球化的恐懼心理和不安全感上升的政治指標。危機導致恐外、排外的社會心理發(fā)酵并有了清晰的內容和指向。其一是對資本全球流動產生的破壞性充滿警惕,對政府管理經濟的能力產生強烈質疑;其二是對外來移民“搶奪”工作機會、歐洲社會日趨多元化但各國政府普遍“軟弱”的現(xiàn)狀感到擔憂。
民眾將引發(fā)債務危機的賬算在了盲目增加福利、推高債務的左翼政黨頭上,而局限于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主張的左翼在危機面前拿不出像樣的解決方案。一些國家的選民選擇信奉自由主義的右翼政黨執(zhí)政,期待他們有所建樹。但迫于當前形勢,除了緊縮財政、削減福利外,右翼政黨也拿不出更好的政策主張??床坏浇鉀Q問題的前景,反而還要承受勒緊褲帶過日子的壓力,民眾繼而對右翼也產生了失望情緒。
極右翼政黨正是利用民眾的不滿和失望情緒,紛紛在選舉中擴大了其政治地盤。在挪威、瑞典、荷蘭、丹麥、比利時和芬蘭等國極右翼勢力上升,挪威冷血殺手就曾是極右翼的挪威進步黨黨員,該黨在2009年議會選舉中已成為挪威第二大黨。
在就業(yè)競爭激烈的情況下,歐洲社會反移民情緒高漲,原本被各國政府有意淡化的移民問題開始突出。反移民成為歐洲極右翼的主要和普遍政治訴求,也是使它贏得支持的“唯一議題”。盡管歐洲各國政府迫于壓力已開始迎合極右翼的主張,不顧移民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采取針對移民的種種強硬的限制措施,但這并未滿足極右翼的要求。同時,隨著歐洲反移民情緒上升,移民融入歐洲主流社會更為困難,對主流社會的敵意甚至仇視也在增長,這對歐洲的內部社會和安全環(huán)境產生了直接影響。
對“穆斯林化”的恐懼與“文明沖突”
反穆斯林、反“穆斯林化”是挪威殺手制造慘案的主要動機,這恰恰是當前歐洲極右翼政黨的最大政治主張。這緣于歐洲社會對穆斯林移民潛在的人口優(yōu)勢和“拒絕歸化”的擔憂和恐懼。
上世紀六十年代西歐經濟高速發(fā)展時期,對勞動力的大量需求為追求“歐洲夢”的穆斯林提供了大規(guī)模移民的機會。以單一種族和宗教的挪威為例,上世紀六十年代前難覓穆斯林的蹤影。但在挪威發(fā)現(xiàn)石油礦藏之后,急需大量技術工人,大批來自土耳其、巴基斯坦的穆斯林工人被吸引到挪威。目前挪威的穆斯林人口在十萬以上,占外來移民總人口的80%以上,而且數量仍在每年遞增。
布雷維克承認實施了暴行但拒絕認罪,因為他的作案動機是希望給挪威社會(進而是全歐洲)帶來“革命”。這絕非他個人的內心獨白,只要歐洲當前面臨的社會和經濟問題得不到解決,就會有別的組織或個人導演出同樣的悲劇。對于在全球化急速發(fā)展面前競爭力下降進而心態(tài)失衡的歐洲來說,需要的一定不是布雷維克式的極右翼“革命”,但的的確確需要一場觸及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的深刻變革。
(作者為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歐盟研究部主任)
(責編/杜鳳嬌 美編/葉銳)